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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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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周天子权力彻底分崩离析,天下共主的宝座被分裂成无数王朝,自此天下大乱,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天灾人祸,饿殍遍地,瘟疫四起,大旗遍地竖,山贼撒泡尿的地盘都敢称皇称帝,遍地野鬼孤魂,无数人干起了那烧杀抢掠的行径,世间不是地狱,已似地狱。
直到两个人的出现,天下开始结束大乱之象。
这两个人,一位是大崇皇朝的开国皇帝宋炉,一位是大周皇朝的开国皇帝李明升。
前者出身草莽,后者出身贵族。
两人聚集天下无数英雄好汉,热血儿郎,用了二十年,打得天下一分为二,各自雄踞一方,最终演变成了龙虎之争。
如今天下只有两个大国,便是大周和大崇,两国一直处于势均力敌的平衡之势,都想要对方病,都想要对方的命,都想成为真正统一天下的霸主,但都暂时只能想想。
大乱之后,两国选择休养生息。
几十年乱世,最终换来百年盛世太平,诸子百家也渐渐隐世不出。
两位开国皇帝被世人万书称颂,但再英雄,也躲不过迟暮,两位可谓千古一帝开太平的皇帝,最终在太平盛世里驾崩,虽然离真正统一天下还很远,很是遗憾,但他们都相信江山代有才人出,大路已铺,只需后世子孙不负,终有一天,必将完成他们未能完成的野心和宏愿,成就万世霸业。
两国边境曾有百年不起刀兵,但百年之后,边关渐渐变成了天下最乱最危险的地方,时不时就会有一场大战,两国皆有墨家机关术助阵,是以宛如拉锯。
边关,大崇有军神长彧候,大周有藩王永夜王,听说这位年纪轻轻就凭实力封王封地的藩王,本来封号是夜明,所以边关就给这位藩王取了个响当当的绰号,夜明珠,大崇边关将士和百姓,每每提起这位邻国藩王,就以夜明珠代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崇重兵把守的城池上风关由长彧候沈见琰坐镇,所以即便边关乱成狗,上风关的城池却太平安稳,热闹似京城。
这些天边关无战,所以城中那昼夜都迎客的花街更加热闹了。
有个白袍玉带,身形高大体格修长的男子突然走进花街,站在了一座青楼的牌坊下,一下子就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不管是男是女,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男人。
无他,这男人长得委实惊人的俊美,姿容温雅,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风度翩翩,好似神人天降,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成了凡夫俗子。
无数青楼姑娘开始朝男人甩帕子,一时间整条花街姑娘的帕子都甩了起来,像万只扑腾翅膀的鸽子,场面可谓壮观,更甚有姑娘直接冲出青楼,跑到了男人面前,瞬间矜持起来,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男子微微一笑,一个姑娘昏倒。
紧接着花红柳绿五颜六色的帕子跟下雨似的纷纷朝男人飞去,但没有一条帕子落到了男人身上,姑娘们懊恼跺脚。
就在所有姑娘饿虎扑食般都准备去抢这个相貌俊美,还一看就有钱的男子时,男子突然朝众人施了一个读书人的礼,优雅君子,温和从容道:“姐姐们,妹妹这厢有礼了。”
所有姑娘:“·········???”
无数姑娘接二连三的目瞪口呆,满脸愕然,震惊至极的看向男子。
白衣优雅风度翩翩的男子是女的?
一个身材丰腴的姑娘上下打量男子一番,然后问道:“你真的是女子?”
白衣男子温文尔雅,笑道:“不错。”
然后有个姑娘看看白衣“女子”的脸,实在太俊了,一忍再忍,姑娘忍不住了,壮着胆子道:“女、女的奴家也可以,这方面的经验奴家也有,姑娘你?”
白衣男子笑眯眯道:“不必。”
一个青壮汉子跳出来,满脸通红的看向白衣“女子”,说:“那、那你看俺咋样?”
白衣男子笑意不减:“不咋。”
接着这个青壮汉子下一瞬就莫名其妙的摔出了花街,镶嵌进了墙壁里,口吐白沫翻白眼,晕死过去。
这边热闹,青楼里就不太热闹了,一些来寻乐子的男人,结果怀里的姑娘却都跑了,找老妈妈过来,竟发现老妈妈也不见了。
有几个身手利落的青年趁着花街无人,偷摸翻进一座青楼,其中一个大白天蒙面的黑炭青年说:“侯爷出马,万人敌啊!”
一个英俊青年边猫腰前行,边说:“再不快点把人绑了,侯爷会让你有一万个敌人。”
黑炭青年:“······”
另外两个青年听到黑炭青年和英俊青年说话,抬起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意思是“再不速度,我们都是这个下场。”
于是四个青天白日黑衣蒙面的青年接二连三闪进一座青楼,接着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黑炭青年将耳朵贴在一个房间门上,片刻后,对身后三人无声道:“六个男人,两个姑娘。”
“侯爷的魅力看来不行啊,竟然还有两个姑娘。”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倚着窗,无声啧啧。
另外一个一本正经的青年皱眉问黑炭青年道:“都是练家子?”
黑炭青年点头:“除了姑娘,都是练家子。”
英俊青年皱眉道:“侯爷说了,我大崇百姓,一个也不能因为这些谍子死伤。”
四人分头行动,吊儿郎当的青年直接破门而入,房间里立即走出两个衣着普通的汉子,看到青年,立即察觉不妙,大声质问对方是谁,借此提醒房间里面的人。
三人打了起来,吊儿郎当的青年出手阴狠,招招要害,两个汉子很快趴下。
房间里,黑炭青年突然从窗外跃进来,那两个姑娘看到黑衣蒙面,吓得尖叫起来,黑炭青年竖指在唇间,笑道:“姑娘们别怕,我没有恶意。”
围桌而坐的两个男人一把丢开怀里的姑娘拔腿就跑,结果一出门就给人敲了闷棍,剩下两个武功不错的男人却被英俊青年一手一个打昏过去。
很快四人就把六个男人带走了,英俊青年一肩扛一个,黑炭青年也是,剩下两个最壮的,吊儿郎当的青年扛了一个,一本正经的青年扛了一个,不过眨眼,就消失在了青楼。
一处院落,白袍玉带的男子一手负后,一手揉着下巴,他正就着面前水缸里的水看自己的脸,一边感叹:“老子随便一收拾都这样,你们说,本候若是好好收拾一番,那天下人还不得疯了,是不是啊?”
院落中放了六张椅子,一张椅子上面绑了一个男人,皆用麻布堵着口,听到男子的话,唔唔起来,看眼里的怒火,应该是在骂人没错。
白袍玉带的男子正是长彧候沈见琰,平时胡渣很好的遮掩了他英俊无匹的脸庞,再加上他不常在城中逛荡,导致不出现则已,一出现惊人。
花街的人们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那白袍玉带的男子是长彧候,毕竟长彧候大崇第一美男子的称号还真不是自封的。
黑炭青年名为曹脆,乃是边军所有斥候的老大,统领斥候。英俊青年名为姜提都,出身世家姜氏,统领一队大崇铁骑。吊儿郎当的青年名为宁脂,深谙人心,擅长拷问,长彧候手下副将之一。一本正经的青年名为沈植,脑瓜聪明,擅长排兵布阵,绘制舆图,喜读兵书,长彧候副将之一。
此时四人皆各自站在院中两边,听着沈见琰的话,纷纷不置可否。
只要不打仗,在侯爷看来就是闲来无事,于是每天要处理一大堆军务还被说成闲来无事的他们就被侯爷揪过来抓谍子了。
沈见琰转过身,看向椅子上一个脸色最为涨红的男人,道:“来,让这位好汉说话,本候看看他这么激动作甚,是否在自惭形秽。”
姜提都把那个男人嘴上布拿开,然后就被喷了一手唾沫:“沈见琰你个狗杂种!老子他妈|干|你爹!”
沈见琰愕然,转头对曹脆他们说:“你们看看!这才是大丈夫!脆儿。”
姜提都等人不说话,他们没那么重口。
曹脆嘴角抽了一下,但还是应声:“末将在。”
沈见琰道:“去查查他爹是谁,把人带过来,给老子找人当着他面*他爹。”
男人冷笑:“老子的爹早死了。”
沈见琰再次愕然:“那你不早说,本候认识一位仙风道骨精通此间秘术的老道,让他找个鬼汉子在黄泉路上照顾你爹,轻而易举。”
宁脂等人看着那男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的快翻白眼头顶冒烟了,差点没捧腹大笑。
男人再也不敢骂了,一方面是怕沈见琰真的认识什么仙风道骨的老道,另一方面是他意识到自己骂不过沈见琰这个混蛋。
“说吧,你们是哪儿的奸细,来这里做什么。”
所有人都能说话了,但抵死不服,硬气十足,沈见琰就交给了宁脂,很快就把话从那些人嘴里撬出来了。
宁脂禀报道:“侯爷,他们不是大周的奸细。”
沈见琰点头道:“他们如果是大周的奸细,那我大崇早就一统天下了。”
宁脂深以为然,道:“他们是大周北境那边一个名为白澍国的小国的谍子,一直都向大周俯首称臣,他们从大周官道一直伪装成普通百姓和商贾绕到了大崇,然后又来到上风关,听命于白澍国王上,一边收集我朝和大周边军的情报,一边准备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搅混水安插自己人。”
沈见琰听罢,手中磨砂着一块玉佩,沉默不言,若有所思起来。
曹脆笑道:“看来北境王之死,让北境一些小国生了异心啊,这对我们大崇来说,是好事,大周自己人打起来,说不定就有我们大崇铁骑马踏山河的机会。”
沈植摇摇头,忽然意味深长地道:“北境王之死,大周看似非明智之举,但听说北境兵马已经被人接管,此人手段必然了得,那么北境诸多异心,也会很快平复。”
曹脆点点头道:“有道理,是我想浅薄了,不过北境王死得可惜了,我小时候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了。”
天下人提起北境,便会提起北境王齐翦,这位以不世之功裂土封王的大周藩王,年少成名,深得大周皇帝重用,与大崇边关一战,更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后来北境起了乱子,镇守北境的大周重臣被杀,皇帝封齐翦为北境王,命令他镇守北境。齐翦一手建立了威名赫赫的北境铁骑,率领手下以钱化镜为首的四大猛将,镇守北境二十几年无人敢犯北境疆土。大崇曾在此人手中丢掉过三座城池,虽然最后被侯爷拿了回来,但大崇从未忘记这场险些动摇军心的奇耻大辱的败绩。
一年之前,两国天下每每提起这位北境王,无数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周更有多少儿郎因为这位藩王投身行伍,挥洒热血。
但一年之后的如今,两国天下再提起大周北境王,便只剩下唏嘘,大周更是有文人大骂起这位北境王。
因为这位为大周、为北境戎马半生的北境王造反了,然后失败了,结果可想而知,整个北境王府全部被大周皇帝下令斩杀,十几万北境铁骑埋骨雪下。
但北境王造反一说还有另一个阴谋血腥的说法,不过在大周文人墨客笔下、说书客嘴中修辞一番后,这个说法几乎没有人相信——
北境王府惨遭血洗屠戮,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北境百姓自发前去救火,却被朝廷兵马拦下。
宁脂看着曹脆笑道:“你可惜的是人家闺女吧。”
沈植道:“那位郡主也死了。”
顿了顿,笑着补充道:“听说长得不丑。”
关于北境王嫡女的样貌众说纷纭,比如就有人说北境王嫡女极丑。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实在是因为没多少人见过北境王嫡女,因为传闻那位郡主从小就喜欢乱跑,北境王夫妇对这个女儿更是宠得没边,二十几岁了还不嫁人,也从不说什么,听说还会陪着女儿游历天下。
曹脆笑骂宁脂:“你放屁。”
沈见琰思考完白澍国的事后,在心里有了定论,然后他就发现几个手下不知道跑题到哪儿了,先吩咐一句:“这些人留一个,剩下的全杀了。”
宁脂赶紧领命道:“是!”
沈见琰笑眯眯看向曹脆:“曹将军怎么脸红了?给说道说道?”
沈植笑道:“回禀侯爷,曹将军不得劲,想去青楼乐呵乐呵了。”
曹脆瞪一眼沈植,然后正色道:“侯爷,没有的事,真正想去乐呵乐呵的是沈将军。”
沈见琰笑道:“都滚蛋。”
四人麻溜跑了。
路上,宁脂对曹脆说:“老曹,去乐呵乐呵?”
曹脆一脚飞去:“乐呵你大爷!”
沈植在旁看向姜提都道:“方才你要说什么?”
姜提都道:“哦,那个啊,我本来想告诉曹脆,北境王嫡女其实不是北境王的亲生女儿。”
沈植点点头,曹脆接话道:“老子早就知道了!”
北境王死后世人才知道,那位郡主不是北境王夫妇的亲生女儿,不过很多人不相信,认为北境王是狗急跳墙,临死前想保住女儿性命,当然,那位郡主最后还是死了。
那位郡主,名为齐遇。
——
曹脆他们离去后,沈见琰开始在院中散步,随手将一颗石子丢入水缸中,竟是未激起半点涟漪。
白澍国,或许是大周某个人手里的探路石?棋子?还是北境王犹有余党和白澍国勾结起来了?
那样的话就不止这几个人了,一定还有,而且隐藏的更好。
沈见琰稍一用力,手中的石头便化成了齑粉,也好,陪你们玩玩。
沈见琰刚这般想,第二天皇帝的一封密信就送到了他的手中。
曹脆等人目瞪口呆,陛下要侯爷回京,还给侯爷赐了个媳妇?!
姜提都脸色古怪。
沈植神色复杂。
曹脆张大嘴巴。
宁脂不敢说话。
侯爷是他们双双竖起大拇指的存在,但侯爷媳妇这一块,他们就很迷惑。
是命不好的姑娘都嫁给了侯爷?还是侯爷真的克妻?至今无人能说个明白。
三个媳妇都死了,这三位已逝的侯夫人虽然不是陛下赐婚,但也是明媒正娶,当然不是侯爷主动要娶的,而是老夫人给侯爷做主娶的,而且已逝的三位侯夫人嫁给侯爷的时候,侯爷都没回京城,三位侯夫人都是抱公鸡进的门,侯爷更是连回京城碰的机会都没有,这样都一个接一个没了,侯爷人都不在京城,名声就坏了,实在是惊人。
甚至私底下都有人说是侯府风水有问题了。
不管是风水还是克妻,侯爷遥隔万里也阻止过,但是没用,这回更没用了,陛下赐的婚,还能阻止个屁。
这要是这个侯夫人过了门也没了,侯爷恐怕要一辈子打光棍了。
沈见琰随手将密信烧了,然后叫来所有部下,将军务安排妥当,吩咐宁脂他们揪出剩下的白澍国奸细后,就动身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