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八千楚翘

4、第 4 章

　　清晨白纵怀里多了个东西，下意识抱紧，抱紧后才发觉手感不对，不是他的软乎徒弟。

　　然后又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大崽谢初衡。

　　“起不起？”有人在耳边问。

　　白纵一秒进入睡眠深海。

　　谢初衡：“……”

　　安静晨曦中只有轻匀的呼吸声。

　　谢初衡躺在师尊旁边，侧身，想看师尊模样。
　　眸里却只有模糊的轮廓。

　　他手指从师尊发间划过，心里有一种奇异的痒，又去碰师尊鼻梁，刮了刮。

　　许久，谢初衡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呆着笑了很久。

　　不知为何，他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有了一种莫名的飘飘欲仙的幸福感。

　　他往师尊那边贴了贴。

　　白纵抱住：“乖，再十分钟。”

　　十分钟后。
　　白纵再次跌入下一个睡眠深海。

　　谢初衡挠他痒痒，触碰到那截极细的腰肢时，僵了僵。
　　一种类似于触电的感觉蔓延全身，他清楚感觉到身下的变化，吓得后退，直接从床上跌落下去。

　　白纵被吵醒，看到地上的人，一脸茫然：“被我踹下去的？”

　　白纵：“疼不疼？快起来。”

　　谢初衡低着头，不敢看他：“起、起不来。”

　　白纵皱眉，正要起身扶——

　　“别！”谢初衡快速起身，又瞬间弯下了腰，“我、我可以。”

　　白纵：“站好。”

　　谢初衡闻言，耳朵红了：“站不好。”

　　白纵：“？”

　　谢初衡慢慢后退两步，然后落荒而逃。

　　白纵：“……”

　　谢初衡觉得自己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触发条件和师尊有关。

　　睡前无意间想起师尊，奇怪的病症便会发作，那一晚大概率睡不着。
　　牵着手时，也会突然发作，只能小心翼翼避免师尊发现。

　　即使如此，也很想离师尊再近一点。

　　谢初衡在拿着放大镜挖野菜。
　　白纵远远看着，皱眉思忖：完了，这孩子长大不会变成恋爱脑吧。

　　他飘然而至，蹲在谢初衡身边：“徒弟。”
　　“嗯？”

　　白纵灵魂质问：“你为什么要挖野菜？”

　　谢初衡沉默了一下：“这是仙草。”
　　笨蛋师尊。

　　“……哦。”
　　白纵轻轻摘下他头上沾着的草屑。

　　谢初衡心突地跳了几下，低着头，耳垂却红了。
　　他心不在焉地拿小铁锹戳地面。

　　“师尊帮你。”
　　白纵很有效率地抬手，打算一掌把地皮翻过来。

　　谢初衡忙捉住他手腕：“这样会伤到草根。”

　　“哦。”
　　白纵收手。

　　但谢初衡的手指还在他手腕上，指尖通红。

　　白纵动了动手腕。
　　谢初衡手指也跟着动了一下。

　　白纵看得好笑，逗他：“喜脉？”
　　谢初衡耳朵更红了，快速松开他的手，板起脸：“师尊不要乱说。”

　　谢初衡总感觉脑袋上隐隐有什么冒出头。

　　白纵：“说明在长头发。”
　　“……”

　　然后长出来两只角。

　　白纵诧异：“原来阿衡身上有牛的血统？”

　　“……”

　　白纵：“怪不得那么勤劳，洗碗洗衣服扫地都交给你了。”
　　“……”

　　谢初衡不相信：“我真是牛吗？”
　　白纵忍着笑：“是啊。”

　　谢初衡抱有一丝希望：“有没有可能是龙？”

　　“哪有龙既长角又长翅膀的？”白纵想了想，“不过倒是有魔族这样。”

　　谢初衡立刻划清界限：“我不是！”
　　他认真道，“我是师尊的。”

　　他浑身都疼，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有东西破壳而出，从噩梦中醒来碰到师尊的手。

　　白纵一直守着他。
　　谢初衡嗓子有些哑：“师尊……”

　　白纵大拇指蹭了蹭他脸颊：“疼不疼？”
　　谢初衡摇头：“师尊，初衡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

　　谢初衡：“可不可以不要大肆操办我的后事？”

　　“？”

　　谢初衡红着眼框，委屈：“不想请那么多人。”
　　热闹是别人的，他躺在棺材里。

　　“好，”白纵握着他的手，轻声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谢初衡一时没想到其它。

　　白纵暗示：“有什么想留给师尊的？”

　　谢初衡：“师尊！”
　　然后垂死病中惊坐起，追着讨厌鬼师尊满世界跑。

　　闹腾归闹腾，白纵还是很关心他的，专门熬了白粥。

　　谢初衡眼圈一红：“师尊……”
　　白纵好笑：“好了，师尊喂你。”

　　他耐心地吹凉，喂小徒弟吃粥。

　　谢初衡嗓子堵得慌，尝不出什么味道。
　　这样的师尊好温柔——

　　白纵说：“我真是又当爹又当妈，你能不能叫我声爹？”
　　“…………”

　　天气好时，白纵让他把翅膀和角都长出来晒晒太阳。
　　谢初衡面无表情。

　　白纵灵魂拷问：“真的不想吃草吗？”
　　“看到红布有没有想顶的冲动？”

　　谢初衡气得追着他跑。

　　傍晚，他俩躺在草地上吹风。
　　白纵枕着胳膊，看天边夕阳似火，轻声道：“等以后你眼睛好了，师尊带你看遍世间美景。”

　　谢初衡侧身看他。
　　其实他不想看什么世间美景。

　　他手指碰到师尊衣裳，上面还遗留着夕阳余晖的温度。

　　谢初衡张了张口：“师尊。”
　　“嗯？”

　　谢初衡：“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他没有说触发条件。
　　不想把师尊跟不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白纵：“？”

　　谢初衡：“可能要死了。”
　　“？”

　　乖徒弟从小到大可能要死了很多次。

　　第一次分房睡时，眼泪汪汪地说一个人睡会死。
　　师尊闭关时，说看不到师尊会死。

　　死是他认知里最严重的后果了。

　　然而每次都没死，还蹭蹭长了好几公分。

　　谢初衡闭上眼睛：“罢了，不说这些。”

　　白纵叹了口气：“初衡——”
　　谢初衡守口如瓶：“我是不会说的。”

　　白纵：“不是，你脖子上有只小虫子。”
　　谢初衡瞬间僵住。

　　白纵：“需要帮助捉下吗？”
　　谢初衡脸色都白了：“需要。”

　　白纵慢腾腾地和“虫子”搏斗。
　　半晌，谢初衡张了张口：“好了吗？”

　　白纵：“没有，敌虫很狡猾。”
　　谢初衡：“……”

　　谢初衡抬手去碰脖子痒的地方，果然，碰到了一株草。

　　白纵：“莫怕，待为师耗死——”
　　谢初衡沉着脸，挠他痒痒。

　　两人打闹间，白纵腿碰到了一个东西，顿了顿。

　　谢初衡也意识到硌到师尊，忙说：“对不起师尊，碰到你了。”
　　白纵：“…………”

　　谢初衡低着头：“我这个病治不好了。”

　　半晌，白纵张了张口：“你的不治之症就是这个？”
　　谢初衡点头。

　　“……”
　　靠，自己不会要给他上一堂生理课吧？

　　白纵沉默了很久，内心抓狂：但这种事不是生下来就知道的吗！！！！！

　　难道还要师尊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