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Duang爆小王纸

3、第三章

　　烨州市有很多老街道，因为年久失修而缺乏监控，其中不乏有城市中藏污纳垢之处。轻工街，就是其中一条。

　　三十年前，这条还是商业街的小路，如今两边的商铺大多都关了门，只剩下一些足|疗店网吧和小旅馆。

　　没错，这就是烨州市一个不可说的所在——足|疗一条街。

　　夜晚的路灯昏暗暧|昧，两边足|疗店门口总是有三三两两的，穿着暴露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们游荡着，间或出现几个不正经的男人，都被这些女人抓着胳膊往店里拉。

　　忽然，一辆奔驰S级的跑车停在了轻工街的入口，一个穿着西装的帅气男人下了车。

　　女人们的眼睛都直了，他们见惯了底层农民工和猥琐油腻的肥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可以直接“下海”的颜值的男人。男人气质优雅，超凡脱俗，身材修长，还开着那么好的跑车，立刻让女人们忘却了反应。

　　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女人，走了上来，她穿着包臀超短裙，胸口快开到腰了。

　　“呦~帅哥，要不要到我们店里休息一下捏捏脚啊？”女人还算漂亮，双目含水引诱着男人。

　　宁休微微一笑。

　　“好啊。”

　　轻工街的入口不远的路边，一辆黑色的哈弗H9停在路边。

　　何强感觉到自家老大的脸越来越黑，有点莫名其妙。

　　白天离开宁休的诊所，邱劲安排了兄弟们去调查，之后就在宁休诊所附近守株待兔。下午六点多，他们发现宁休出了大楼，坐上了座驾，两人赶紧开车跟上。

　　只不过千算万算，没想到宁休来了这个地方。

　　“老大，没到这种留洋回来的博士，也好这口儿……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懂什么？万一他是来和雇的杀|手接头的呢？”邱劲冷哼一下。

　　何强那就更不理解了，按理说，如果真是和什么人接头，那就是有了线索，按说有了线索邱劲应该高兴啊，可为何一脸黑呢？

　　其实邱劲只是随口一说，他没来有的心情很差，特别是当他看到一个女人挎着宁休拐进了一家足|疗店，脸更是黑了两个色号。

　　“我去探探，你等着。”邱劲说完，开车门下去。

　　轻工路上，邱劲的出现，立刻引来了群蜂浪蝶，附近的女人们一窝蜂扑了上来。

　　这个男人的身材太猛了，脸也是难得一见的刚毅，她们仔细就着路灯看清了男人宽厚英挺的鼻子，身体都软了，这绝对是一猛|男啊！

　　邱劲十分不耐烦，没时间和这群女人周旋，就邪笑一下。

　　“能挨鞭子么？老子手可不软。”

　　听了邱劲的话，看着他有些凶狠的样子，女人们却步了，没想到这个男人玩的这么狠，看男人的体格，估计她们都承受不住，几个女人只能怏怏地散去。

　　邱劲冷哼了一下，从后门进入了刚才宁休进去的那一家足|疗店。

　　“哟！这不邱哥么？！你怎么又走后门？！”

　　一个刚洗完头的四十几岁的女人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熟门熟路刚从后门进来的邱劲，女人立刻眼睛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她们这里几年前出过命案，死了好几个女人，当时轻工街人心惶惶，这个案子后来是邱劲接手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里，单枪匹马抓住了那个匪徒。

　　当时这条街谋生的女人基本都因为做笔录和邱劲见过面。并且后来邱劲埋伏在这条街，为了不引起匪徒的注意，邱劲当年经常出入各个足|疗店的后门蹲守。所以鹿姐看到邱劲说了句“又”走后门。

　　因为抓到匪徒，几年前邱劲在这一片还是挺有名的，当时的女人们都或者见过或者听过邱劲，只不过因为做这行的女人们流动性大，如今外面拉客的女人们是根本不知道邱劲了。

　　“鹿姐，你们这刚才是不是接了个客？屋里有视|频头么？”邱劲直奔主题。

　　“邱哥，你不是来扫黄的吧？”叫鹿姐的女人一脸尴尬。

　　“你们这男女□□里那点事轮不到我管，我要知道刚才进来的男人在干什么。”邱劲靠着吧台，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台面。

　　他心想，虽然过了四五年，但当初负责这片区案子的时候，当初的地图可是牢牢记在脑子里了，哪里有暗门哪里有藏|人的地方，他一清二楚。

　　“邱哥，咱们这哪有录像的啊……咱们干这行干干净净，绝对不给客户找麻烦的……”

　　鹿姐正说着干干净净呢，那边一个女人从楼上扭着腰下来了，真是刚才门口拉宁休进来的那个女人。

　　“哟，真有个野男人啊……”女人看到邱劲似乎有些吃惊，一不小心自己内心的独白被说出来了，立刻引来“野男人”的一个怒视。

　　“小美！你说谁野男人呢？这是邱哥！快叫！”鹿姐赶忙数落自家没眼力见的员工。

　　“邱哥……不、不是我说你‘野男人’的，是那个先生说的……”小美有些惧怕邱劲，他喜欢宁休那种文雅的，不喜欢这种看上去来一次就七天下不了床的，“那个，那个先生说，请你进去。”

　　闻言，邱劲的眉头拧了拧。

　　“……是刚才你拉进来那个‘先生’么？”邱劲问。

　　“嗯，就是他。”

　　邱劲大步流星跟着小美上了逼仄的二楼，这似乎是个平房加盖成的二楼，狭窄的走廊随着邱劲的步伐嘎吱嘎吱响，只有不到一米宽的走廊中，在粉红色的灯光中，邱劲差点把头撞到低矮的棚顶。

　　同时，隔壁的一间间小屋里，偶尔传出些暧|昧的声音，鹿姐有点尴尬地偷瞄邱劲，再三确认他真不是来扫黄的。

　　小美推开一个门，邱劲低头进门，就看到空间十分狭小的房间里，单人沙发上宁休的脚泡在木桶中，他此刻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好整以暇，一脸玩味看着自己。

　　邱劲盯着宁休，目光深不可测。

　　鹿姐看到两人高深莫测的对视，赶紧拉着小美离开，并推上门。只不过因为隔音不好，她们的话都被屋子里的两人听见了。

　　“鹿姐，那个野男人是谁啊？”

　　“嘘，小声点！那个爱走后门的野男人可是警|察！”

　　‘爱走后门’的‘野男人’听见了，脸都绿了。

　　宁休咬着嘴唇忍笑看向身侧的窗子，肩膀微微抖动，轻咳两声整理表情。

　　邱劲有些呕气。按理来说他情绪没这么容易波动，可不知为何，宁休总能让自己出现不理智的情绪。

　　“邱队，您这身份，也是来这里消费的么？……不犯纪律么？”宁休好整以暇地看着邱劲。

　　“呵。”邱劲大腿一迈，大马金刀坐在了宁休隔壁的单人沙发上，“老子不给钱，不就不算‘消费’了么？”

　　宁休底眸轻笑。

　　邱劲扫了一眼宁休，宁休的运动鞋此刻放在单人沙发旁边，视线所到之处，邱劲看到了宁休十分白皙的双脚，甚至在木桶的水中有些透明的感觉，邱劲不自主咽了咽口水。

　　邱劲坐下，喝了一口宁休的茶水。

　　“怎么？宁医生也好这口？我打扰了你的好事儿？”

　　“看邱队你说的，好像泡脚不是什么正经事一样。……这算是养生吧？”宁休随意说。

　　结果这句话还没说完，隔壁屋传来了男人攀登顶峰的低吼。

　　“嗯，是挺‘养生’的，泄火。”邱劲闻声嘲讽。

　　“邱队跟着我，不会还是怀疑我是凶手吧？”宁休说。

　　“……你是单身么？”没接宁休的问题，邱劲反而是抛出了一个十分私人的问题。

　　宁休转头，微微挑眉，“这和案子有关么？”

　　“没关就不能随便聊聊了？”邱劲咧嘴一笑，却有些痞帅痞帅的。

　　“……邱队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宁休忍俊不禁。

　　“想多了宁医生，我喜欢胸大的妹子。”邱劲挑眉冷笑，却有点言不由衷。

　　可是紧接着，邱劲发现了有些不对，凭他多年来审问犯人的经验，他分明看到了宁休听完自己的话之后，脸上一闪而过的微表情，那是……一个蹙眉。

　　他在不满还是不屑？

　　正在邱劲思绪万千时，忽然外面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声。

　　“杀、杀人了！！”

　　邱劲和宁休几乎立刻转身看向侧边的窗子，那里可以看见轻工街的一部分，路灯之下，一个黑影一窜而过。

　　邱劲眼睛一亮，发现那个黑影是个穿着一身黑的、带着口罩的男子，下意识准备追击，只不过他没发现宁休悄然改变的表情……

　　邱劲飞速想拉开窗子，却发现鹿姐为了防止客人逃单，把窗子焊死了。

　　“艹！老子下次来查消防！”

　　邱劲咒骂，脚一蹬双手一使劲，生生把窗子带着框给拽下来了。然后单手撑着二楼的窗框，双腿飞伸，一跃而下。

　　宁休抽抽嘴角，看着邱劲消失的地方。

　　“你就不会把玻璃踹碎么？”非要把窗框都给拽下去？

　　…………

　　一个带着口罩，用帽子遮脸的男人飞速从轻工街逃窜，身手矫健的高手步伐十分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也正因此，他感觉到了身后追击的身影。男子加快脚步，却甩不掉后面的邱劲，心中暗骂。

　　邱劲看到前面巷子边有个旧油桶，心生一计，加速跑去，单脚一踹，纵身一跃，借力飞升，一膝盖磕到了前面黑衣人的背后。

　　黑衣人踉跄往前跑了两步，回身面对邱劲。因为带着口罩，邱劲只能看到黑衣人带着杀气的眼神。

　　黑衣人哼了一声，两步跑向邱劲，一个飞腿就照着邱劲踹去，带起来的尘土在灯火下四散，谁都能看出那力度绝对是杀招。

　　邱劲不退反而一个巧劲儿拖住黑衣人的小腿，扭转手腕试图撅折那人的脚踝。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一个灵活旋转，愣是随着脚踝横着在空中旋转一周，化解了邱劲的攻击，并且在转身之后用另一只脚踹了邱劲。

　　邱劲被踢中，退后两步，抬头却是邪邪一笑，可以啊，是个练家子，邱劲更有兴趣了。

　　再次冲上去，邱劲也飞起长腿，照着黑衣人的腰横扫过去，黑衣人一惊，退了两步，躲过了邱劲的飞腿，却看到邱劲飞腿踢飞了旁边放着的竹竿。

　　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邱劲已经转身换了一条腿，补上了另外一脚，原来第一个飞踢不过是个假动作。黑衣人被狠狠踢了一脚，被踢远了好几步。

　　“你爷爷这一腿，比你的花拳绣腿如何？”邱劲冷哼。

　　结果下一秒，邱劲瞪大了眼睛，几乎瞬间躲避到旁边的垃圾桶边上。几乎同时，两声子|弹打在铁皮上的闷响传来。那黑衣人，竟拿出了一把枪。

　　“艹！”邱劲咒骂，随手将一袋子垃圾扔了出去试图影响黑衣人的视线，紧接着滚在地上两圈，就要突进去抢黑衣人的手|枪。

　　黑衣人举枪又发两颗子|弹，几乎擦着邱劲的脸颊打了过去。

　　趁着邱劲躲避的功夫，黑衣人飞速窜进小巷……

　　邱劲一边追击，一边拿起手机给何强叫增援……

　　七拐八拐之下，黑衣人已经到了轻工街最里面的烂尾楼附近。他知道刚才那几枪给自己争取了时间，黑衣人在夜色中回头，知道自己能脱身了，烂尾楼这里障碍物多，适合藏身。

　　却在转身之时，感受到一个拳风，靠本能往后一靠，黑衣人躲过了那一拳。

　　黑衣人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此刻已经拉开架子了。

　　这个男人，是宁休。

　　没有了一贯的随意，此刻宁休的脸冰冷的仿佛不是真人，他危险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缓缓握拳，拳头之间竟然出现了松缓骨骼的嘎吱嘎吱声。

　　黑衣人不知为何，忽然闭上眼，然后冲了上来。

　　宁休发现对方闭眼，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摆起架子接招。

　　黑衣人的招数十分凌厉很辣，却全程闭眼，凭借听觉对战宁休。而宁休修长的身体仿佛一柄软刀，灵活地攻击。

　　黑衣人仿佛和刚才的判若两人，此刻的身手似乎上了另一个层次，宁休吃了几招之后，似乎也发现了黑衣人的异状，微微皱眉，像是做了什么思考，一抖袖子，竟然出现了一把反着光的小刀！

　　宁休飞身而上，反手抓着刀柄迅速刺向黑衣人，黑衣人锁住宁休的胳膊肘阻挡，与此同时宁休手一松，刀子一落，就被宁休另一只手接住，然后手起刀落，刺伤了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同一时间一个手刀砍向宁休，生生将他的小刀打了下来，并用另一手接住。

　　宁休一惊，当下判断出黑衣人会用刀刺自己，于是一觉踹到黑衣人胸口，借力退了两步离开了一点距离。

　　黑衣人看看自己胸口，再抬头，眼神是杀气腾腾，然而纠结了几秒，黑衣人却转身逃离。

　　宁休正要追击，却听到了身后由远及近的跑步声。

　　是邱劲！

　　邱劲转过一个水泥柱，就看到宁休侧身站在那里，而出口，是黑衣人离去的一个侧身。

　　宁休眸子暗了暗，却立刻换上了一个焦急的表情专向邱劲。

　　“快！快！那人往那里跑了！”宁休似乎慌张地喊着，并且试图去追。

　　然而下一秒，却全身一阵，感觉到后脖颈上灼热的触感。

　　邱劲，竟然捏住了自己的后脖颈！！

　　一瞬间，宁休像是定个了一样，完全没了动作。

　　“你干嘛？！”过了好几秒，宁休才转头，瞪邱劲。

　　“……别追了，他有枪。”邱劲阴沉着脸盯着宁休……

　　何强带着刑|警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邱劲抱拳一脸危险地盯着宁休，立刻安排了人四处寻找线索，然后自己走近邱劲。

　　“老大……”

　　没搭理何强，邱劲阴沉着声音，正在抛出一连串问题询问宁休。

　　“刚才你和那个黑衣人都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认识那个黑衣人么？”

　　“邱队，你去追击的时候，我就离开了，想着这个烂尾楼后面有家馄饨特别好吃，就溜达过来，没想到，就碰到了那个黑衣人。……吓死了，竟然有枪……”宁休抱胸，有些惊恐的样子，似乎心有余悸地说着。

　　邱劲没说话，只是盯着宁休的眼睛，咄咄逼人。然而宁休也不躲，反而是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

　　“你没和他交手？”邱劲问。

　　“交手？我哪有那能力、那胆子……”宁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微微转了转眼珠。

　　“是么……”邱劲说着，眯着眼走向宁休。

　　下一秒，何强差点掉了下巴，一众刑|警也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他们敬爱的老大邱队，双手一捞，一把将稍微纤细修长的宁休打横抱起。

　　“？？？！！！”
　　“？？？！！！”
　　“？？？！！！”

　　众人石化了。

　　宁休蹙眉，不满瞪向邱劲，邱劲低头跳跳眉毛，不怀好意地看看宁休。

　　“脱了。”邱劲说。

　　众人再次石化，脱什么？谁脱？谁给脱？

　　“何强！”邱劲又喊。

　　“在、在！老大！”何强应声，脸有点红。

　　“把他鞋给我扒下来！”邱劲说。

　　宁休下意识一个玩味的微表情扫过脸颊，没能逃过邱劲的法眼。

　　“宁医生，敢问你脚下，踩的是谁的血？”邱劲外头一笑，痞帅痞帅的。

　　何强一惊，这才往下一看，刚才宁休脚下踩的地方，竟然有一些血痕，在黑夜中几乎看不到。何强再一看宁休的运动鞋底，竟然有更多的血迹。

　　有人立刻拿来证物袋，何强将宁休的鞋子扒下来放进证物袋。

　　原来邱队抱起他，是为了让他脱鞋啊……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差点以为黄金单身汉邱劲，要强抢良家妇男呢……

　　“邱队，我也不知道自己踩了什么，要是有价值，你就拿去查吧……只不过，这个姿势是不是太暧|昧了？”宁休轻佻嘴角，月色下像是美酒的诱|惑一样，让人沉醉不已。

　　“那我把你扔下去？”邱劲问。

　　“…………”宁休翻了一个白眼。

　　邱劲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往外走，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着光着脚丫的宁休走了两百多米，让人打开一辆警车门，将宁休扔了进去。

　　“嘶！……”宁休闷哼，不满地抬头看邱劲。

　　“看着他，等我查完凶杀现场，带着他一起回局里！”邱劲跟旁边的何强下任务。

　　“是！老大！”何强赶紧答应。

　　邱劲双手搭在车门和车顶，居高临下挑眉看着宁休。

　　“宁医生，我倒是好奇，你今天一身西装，为什么配一双运动鞋？……难不成知道今晚有‘健身项目’？”邱劲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关键。

　　刚才他在足|疗店就在怀疑了，为何宁休穿着运动鞋，和西装似乎完全不搭。除非，他知道今晚会用跑的……

　　宁休深吸一口气，优雅地迭起双腿，双手抱胸，白皙的脚丫隐隐有着关节和青筋的轮廓，十分诱人。和刚才的惊慌不同，和第一次见面的淡定不同，现在有一丝丝狡黠，让邱劲恨得牙痒痒的。

　　“邱队，这不是怕洗到一半被扫黄么，准备一双跑鞋跑得快。”

　　“…………”

　　哦，现在又不是养生了，承认去piao了？

　　宁休，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邱劲咬牙恶狠狠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