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萧魂》宫野Chiyuki

108、希望

　　四个女孩带领着一票侍女，很快便把允文和离尘的房间布置好了。两个房间之间仅有一墙之隔。
　　安置好他们，众人便各自回去休息了，允文仍在离尘的房间里陪着她。
　　“涵哥哥，你去休息吧。”
　　允文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安：“尘儿，你觉得这对我们来说，究竟是祸是福呢？”
　　离尘笑笑：“你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吗?”
　　允文点点头：“是啊！我们和他们相识也不过两个月而已。这半个月，与他们接触多了，我更确信他们这一家子绝对不是‘平民百姓’那么简单，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太多的过人之处，尤其五哥——他的风度，他的气质，他的为人处事，都太像一个王者。”
　　“我也有这种感觉。”离尘微微一笑，“涵哥哥，我虽然看不见，但是确实能感觉到他们的真诚和友善，我并不认为他们对我们会有什么用心和企图，甚至，我觉得他们会是我们命中的贵人。”
　　“我们这样留下来，真的合适吗？”
　　“既然无法拒绝，那不如就坦然接受吧，滴水之恩可涌泉相报，他们的恩德，也许值得我们用一生一世的忠诚来报答。或许，他们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与你同富贵，而是看中了你那句‘清者自清’的誓言。”
　　“尘儿，你说得对，就用我们一生一世的忠诚和清白来报答他们吧！”
　　“涵哥哥，去休息吧。”
　　“嗯。”允文扶她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我就在隔壁，有事便叫我。”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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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允文和离尘来到庄院已有半个月了，为了让他安心读书，古先生便不再让他回书院兼课，他每天只需要给阿煜他们上一个时辰的课，其余时间都可以自行安排。子青的书房藏书丰富，于是那里便成了允文最喜欢的地方，每天都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那里，只不过，他读书时习惯离尘陪在身边，所以雪儿和凌儿只有允文给小鬼们上课的那一个时辰可以拉着离尘聊天。
　　“离尘，”牵着离尘走在后园里，雪儿好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允文读书的时候一定要你陪着呢？”
　　“这是我们用了十年的时间养成的习惯，”离尘笑笑，“要让他一下子改过来确实不太容易。”
　　凌儿道：“听古先生说，你是十年前才到杭州来的。”
　　“其实……”离尘轻轻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是杭州人。”
　　“那你的身世……”
　　“都是编的，就连‘苏离尘’这个名字也是涵哥哥给我取的。”
　　“可以告诉我们吗？”
　　“如果不是信任你们，我也不会自己把这个我们辛辛苦苦掩藏了十年的真相抖出来了，”离尘笑笑，“其实，我是秦固的女儿……”
　　听完离尘的讲述，雪儿和凌儿都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手。
　　“居然是这样……”雪儿叹息着。
　　离尘脸上的笑更加柔美：“所以，听到小霜小雪在五哥六哥跟前撒娇、胡闹，我真的挺羡慕的，我想五哥六哥一定是天底下最慈爱的父亲了。”
　　“允文是不放心你，所以才总要跟你在一起？”凌儿问道。
　　“并不全是这样。当初涵哥哥为了让我重新振作，想尽了办法，他花了三年的时间来训练我剩下的感官，所以你们可能也发现了，我房间里那些东西的位置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即使没有人在旁边帮忙，我也可以行动自如。这么多年来，他教我下盲棋，教我抚琴，教我写字，还让我跟他一起读书。读书的时候，他读一遍，我跟着读一遍，然后他讲给我听，我背诵下来，再在纸上默写。凡是他读过的书，我也都读过，读的多了，渐渐地便能跟他探讨研习，有时甚至会争得面红耳赤呢！”说到这里，离尘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这才是他非让你陪他读书的原因。”凌儿失笑。
　　“嗯。”离尘点点头，却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离尘，怎么了？”雪儿见她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头有点痛，是老毛病了，没事的。”她摇摇头。
　　“这可不行，”雪儿蹙了下眉，“凌儿，你先送离尘回房间，我去叫风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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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子青来到离尘房间给她诊视。
　　“脉象并无异常。”诊完脉，子青陷入了沉思。
　　“风哥，也许……”雪儿把离尘曾经中毒的事娓娓道来。
　　“离尘，果真如此？”听完，子青问道。
　　“是。”她轻轻点了点头。
　　子青点点头：“若是牵扯上毒药，就得等煜儿来看了。”
　　正说话间，那边书房里也下课了，允文一听说离尘不舒服便赶紧回来了，那群小鬼也一脸担忧地跟在后面。
　　“正好，”子青站起身来，“煜儿，你给苏姑姑诊视诊视。”
　　“怎么？”阿煜不解。
　　“中毒留下的后遗症。”
　　“是！”阿煜闻言，立刻给离尘检查。
　　“尘儿，你都告诉他们了？”允文有些错愕。
　　离尘点点头：“嗯，涵哥哥，我相信他们。”
　　阿煜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略作思索之后才缓缓开口：“脉象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苏姑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已经十年了。”允文轻叹。
　　“十年？！”阿煜也吃了不小的一惊。
　　允文道：“当时有位老郎中来给尘儿看过病，说脉象有些混乱，像是中毒，可又没什么大碍，只是染上了风寒，所以也只开了些治风寒的药。”
　　“离尘也正是因此失明的。”雪儿补充道。
　　“怎么中的毒？”阿煜继续问道。
　　“当时，我娘因为劳累过度病倒了，二娘假惺惺地煲了鸡汤来给娘补身子，但她在汤里下了毒，娘喝了以后便四肢发麻，腹中绞痛，只撑了一个时辰便吐起血来，不久便去了。我伤心地哭了一夜，染上风寒，二娘又端了药来给我，我喝了下了毒的汤药，也跟娘一样四肢发麻肚子痛，后来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便再也看不见了。”
　　“你确定你喝的是药，而婆婆喝的是鸡汤？”
　　“不会错，”离尘点点头，“娘临死前，还笑二娘做贼心虚，要下毒都不敢光明正大地下。”
　　“这样说来，她当时给你的药应该也是治风寒的……”阿煜沉吟道，“后来你在书院也吃了治风寒的药，这样的话，也许是某一味药材抑制了毒性，才让你逃过了这场死劫。”
　　“煜儿，你觉得这毒能解吗？”子青问道。
　　“不好说，毒发时有四肢发麻、腹中绞痛这类症状的毒药并不少见，”阿煜道，“苏姑姑，毒发的时候，可有呼吸困难的情况？”
　　“没有，我和娘都没有，只是我两边太阳穴一直隐隐作痛，大概头疼的毛病就是那时开始落下的吧。”
　　“嗯……”阿煜又仔细地想了半晌，“苏姑姑虽然失明，但眼球、瞳孔都没有什么异常，可见这毒并没有真正地损害到苏姑姑的眼睛；后来一直没有发作过，但却让苏姑姑有了头疼的毛病，而且持续十年之久，说明这毒并没有解，只是淤积了下来，压迫了脑部。”
　　萌萌道：“煜哥的意思就是说，是因为淤毒压迫了脑中的经脉，才导致了苏姑姑的失明和头疼，若是解了毒，兴许还能重见天日。”
　　“正是这样。”阿煜点点头，“我觉得这毒可能是‘断肠散’，不过我对这类致命毒药研究得并不多，况且一向只管下毒不管解毒，这事还得请爹出马才行。”
　　“也好，”子青点了点头，“子文，修书传令四大神医出谷会诊。”
　　“是！”子文应着便去了。
　　“五哥，尘儿的眼睛……真的还有救吗？”允文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也倾向于赞同煜儿的观点，”子青道，“我们家还有几位神医，臻儿的父亲是大哥慕容澈，萌萌的父亲是二哥独孤旻，彤彤的父亲是三哥程峰，而四哥胡峦便是煜儿的父亲，外号‘百毒圣手’，熟知各种毒物，最擅长解毒，煜儿就是看四哥的《百毒大典》长大的。”
　　“尘儿，我们真的遇见贵人了。”允文紧紧握着离尘的手。
　　“不过，七叔，苏姑姑，”阿煜道，“我说苏姑姑的眼睛有救，也只是推测。”
　　允文点点头：“我们明白。其实，有一线希望，哪怕它再渺茫，也总比没有希望强。就算尘儿的眼睛治不好，大家为了我们如此热心，对我们百般关照，也足够我们感激一辈子了。”
　　“五哥，雪儿，凌儿，还有大家，谢谢……谢谢你们！”离尘起身下床，屈膝行礼。
　　“尘儿，”雪儿连忙把她扶起来，“你不舒服，就好好歇息吧。”
　　“虽然不可随便用药，不过，可以暂时用银针镇痛，我不方便施针，就交给萌萌吧！”煜儿道。
　　“嗯，”萌萌笑着点点头，“我可总算有点儿用武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