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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作死 ...

  •   高三。第一次周考,星期六。

      桌子拉开,单人单座,专属于考试的那种压抑悬在半空。

      像一张毯子,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狐青两根手指把签字笔转的飞起,眼睛到处乱瞟。

      旁边的令狐昆却像冻僵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苍白的手松松地握着交叠在一起,食指懒懒地拨弄着笔袋。

      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根本不在乎周考。”坐在前面的蓝田转回来跟狐青交代,接着叹口气苦愤道,“他每次都是年一,从来没有掉下来过。我们这群人早就学会放弃希望了。他在乎的是月考,和期中期末。”

      狐青:“……好,我也试试。”

      他也属于典型的大考备战派,小考心情不好直接放水。

      反正父母双亡,也没人打他骂他,他怕什么?

      怕那个□□刘宸?呵。

      还有10分钟开考,2班的同学们个个都捧着书本,脸恨不得都怼到书页上去。

      唯独倒数第二排的这对同桌格格不入,突兀地在一大群背影中显现出来。

      狐青忍不住无聊。

      一个周考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浪费。

      “你不复习?”他晃着腿无耻地把脸凑到同桌的桌前。

      “不。”同桌言简意赅地回答。

      “不怕考不好?”他丢出一个挑衅。

      “我不像你。”令狐昆漠然地白了他一眼,“我成绩好。”

      这句话隐隐听起来挺耳熟,但狐青想不起来是哪儿听过了。

      令狐昆转过头去,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显然不想继续下去这个对话。

      狐青扁着嘴叹一声:“……唉。”

      论与冰雕同桌聊天有多难。

      正在构思论文的腹稿呢,走廊里一阵高跟鞋的噔噔声。

      同学们顿时慌成一团,一个个扯着嗓子猪似的嚎叫:“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绝望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冷血的时钟——它告诉他们只剩下5分钟开考。

      有人在捶桌子,有人在拼命哀号。

      令狐昆被声音搅得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他眉间轻抽了一下,手在半空中直向桌面砸下来。

      砰。

      教科书在桌上跳跃起来。

      “安静。”他环顾四周,目光刺透喧闹的泡沫。

      这一声不大,但是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闪过整个教室。

      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大家都噤了声。

      一个个最后看几眼钟,垂头丧气地收拾书本和笔袋,准备考试。

      “为什么大家都听你的?”狐青低声地表达不满。

      的确,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见过有一个人在任何集体上有这样的影响力。

      大到一敲,一语,一词,就可以使一个失控的团体安静下来。

      这个年轻人的人格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令狐昆好像对自己的这种能力不放在心上,耸耸肩,起身去教室外放书包。

      “我信你个鬼。”狐青小声咕哝着。

      一个主意在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捉弄捉弄他。

      他就是这样的人,那天伪装了一把男友,撞墙求得同桌原谅之后,依然不长教训。

      No作no带是什么?能当饭吃么?

      他掂起语文教材,朝着令狐昆的背影喊了一声,“喂同桌!”

      同桌:“?”

      他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里有明显的不耐烦和疑惑。

      “干嘛。”他淡声问,一只手拎着书包曲在身侧。

      狐青双眼一眯,忽地从座位上跳起。

      他右手抓住书脊,左手伸在胸前,比出拉弓的姿势。

      而后歪了歪头,嘴角一翘,手腕一翻。

      教科书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书页哗哗在空中群魔乱舞,——准确地落在了令狐昆的手上。

      令狐昆低头看看手上的书,又抬头看看狐青。

      后者挑了挑眉,细长的眉毛弯出好看的弧度。

      琥珀色的眼眸透明而纯澈。

      微翘的嘴角含着一抹戏谑和嘲弄。

      他下意识揉了揉额角,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教室。

      狐青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好运。

      冰雕同桌不仅没有骂他甚至打他一顿,还心甘情愿地帮了这个忙。

      他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作死成功!!!

      监考老师蹬着高跟鞋走进来,一左一右拿着两个密封的试卷袋,什么都没看到。

      “同学们!”她顺手用教鞭在讲台上敲了几下,“把书包和书都放出去了,考试了啊。”

      话音刚落,令狐昆冻着一张“同桌为什么还不狗带”的脸从后门走了进来,硬邦邦地在座位上坐下。

      刚刚作死成功的狐青在旁边嬉皮笑脸:“喂,令狐,诶,诶,理我下呗啊令狐。”

      前面的蓝田听到狐青的声音,心里大叫不妙,立刻反过身,飞快地丢出一只手臂,拦在令狐昆胸前:“令狐你不要冲动!”

      令狐昆蠢蠢欲动的拳头刚好被蓝田的胳膊拦住,心里很不爽。

      “让开。”他的声音是南极洲的冬天。

      蓝田焦急地一来一回看着他们俩,没有放手,痛心疾首地劝道:“令狐,狐青,大哥啊,你们俩可不可以别打了?还没打够?还想再闹一次?我求你们了让我这个前桌稍稍延长点寿命可不可以?”

      两人都沉默了10秒钟。

      然后狐青笑呵呵地说了一句:“放开吧,蓝田,他想打我,让他打吧。”

      蓝田:“!!!”

      他把胳膊收回去,双手捂着脸,喃喃着:“你们俩真是无药可救了……”

      令狐昆白了狐青一眼,收了拳头转过身去,低声:“滚。”

      监考老师用一把小刀划开了牛皮袋,开始分发试卷。

      “这堂考试是语文,请做好准备。”她提醒道。

      全班立即安静下来。

      狐青余兴未了地转向自己的试卷,开始填姓名、班级,时不时还偷偷瞄一下令狐昆的卷子。

      身旁的这位少年全神贯注的样子很好看,乌黑的眸子映着试卷的雪白,微微躬着的脊背像绷紧的弓弦。

      “请监考员分发试卷和答题卡。”

      “请考生核对试卷是否为当堂考试科目。如有异常,请举手报告。”

      “请考生注意,开考铃声响起后才能答题。若提前作答,监考员应及时制止并予以当众警告。若再次作答,则作违规处理。考生将受到取消本科目考试成绩的处理。”

      这么多年来听了一遍又一遍的考前广播在耳边响起。

      狐青收回了目光。

      1分钟后,远方传来清脆的铃声。

      声音扩散开来,在教室里铃铃地振鸣着。

      “开始考试!”监考老师宣布。

      依照多年的习惯,狐青首先翻过试卷,搜寻着作文题。

      试卷上写着:

      在多年来的生命中,总有人来来往往,当你生命的过客。但是,即使是天上的悄然飘过的一片云彩,也有自己的形状和特点。不知道同学你,有没有用心留意过生命中那些客人,用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吸引了你的眼球,铭刻在了你的内心?请你挥洒笔墨,写一篇不下于800字的作文,有以下要求:
      ①标题自拟,主旨自拟;②不得出现真实的人名、校名;③文体不限。

      狐青读了一遍,两遍,三遍。

      然后缓缓绽开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

      生命中的那些客人。

      这不活生生的选材——就坐在他身边么?

      他使劲憋住笑,快速地在心里打好了提纲。

      提笔。

      他瞥了一眼令狐昆苍白的侧脸。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感。

      落笔。

      ***

      一天的考试结束。

      收完最后一科的卷子,学生们三三两两涌出来,聚成团在走廊里闲谈着。

      大家都挺轻松,没什么人把周考真正放在心上。

      高三(2)班的两位校草兼严重偏科生也不例外。

      狐青拿着数学试卷的稿纸折纸飞机。

      他笨拙地将纸页翻过来压过去,五分钟后,一个小学生式的飞机腾空而出。

      他顺着风一投,它乘着风翱翔了0.0001秒,而后,歪歪斜斜的双翅不堪重负地抖动着,一个狗啃泥头朝下倒栽在地上。

      狐·智障儿童·连纸飞机都不知道咋折·青:“……呸,玛德是它不配。”

      令狐昆看了一眼身旁的飞机坠毁惨状,和同桌那原本想耍酷结果把自己耍哭的样子,怀着关爱智儿的心理,向他摊开一只手。

      “纸给我。”他说。

      狐青假惺惺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弯下腰把纸飞机捡起来,拍在令狐昆掌上。

      “令狐同志啊,”他捏着尖嗓子“哭诉”,“帮帮我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吧。”

      令狐同志给他甩了一个漂亮的白眼,手上却早已麻利地行动起来。

      狐青眼睁睁地看着他三两下把自己好不容易折出的飞机……撕毁。

      他一脸震惊:“?”

      令狐昆忙着把纸裁成巴掌大的方块,没有看到。

      他白皙的手指上下翻飞,纸页在他指尖压平、揉捏、翻折,不时一蹙眉,牙齿轻轻咬着下嘴唇,接着便将原来的步骤抚平重来。

      两分钟后,成品。

      狐青向他伸出一只手:“可以给我了么?”

      令狐昆薄薄的眼皮向上一翻,嘴边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小笑。

      他慢慢地把攥成半拳的右手举起来,接着唰地摊开掌心。

      一只千纸鹤停在掌上。

      雪白的脖颈微弯,尖锐的尾巴向后直挺挺地刺去。

      最令人惊艳的,是它的三双翅膀和凤凰似的尾羽,孔雀似的在风中轻颤着。

      柔滑的羽毛从浅到深地排列,柔和圆润的线条勾勒出灵动的造型。

      它停在令狐昆的掌上颤颤地半垂着翅膀,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跃入空中。

      果然名不虚传。

      令狐昆拿起一支笔,在千纸鹤头部两侧各点了一个墨点。

      眼睛。

      真可谓画龙点睛。

      栩栩如生。

      狐青嘴上不愿意赞叹,但是内心早已五体投地。

      “牛x。”背后传来秦瑟的声音,“你折的,令狐昆?”

      令狐昆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抬起黑色的眸子对准狐青的琥珀色眼睛。

      两双眼神碰撞。

      就那么一刻。

      交缠。

      他修长的手指托着千纸鹤,举到了狐青鼻子下面。

      “送你。”他说。

      ***

      星期六下午4点,难得一放假的全体高三同学都往校外狂奔。

      一边跑,一边高声谈论着今天晚上去哪个饭馆搓一顿。

      俨然一副羁鸟归故林,池鱼归故渊的情态,恨不得个个都长了翅膀往外飞。

      狐青却留在教室里,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千纸鹤雪白而优雅的身姿停在他桌上。

      旁边是一样低头慢慢地把书往包里扒拉的令狐昆。

      双方都想等对方走,好干自己的事情。

      两人都在晃悠,平时的速度现在早已消失无踪。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喂,你到底走不走?”狐青真的有些不耐烦了。

      令狐昆抬头看他一眼。

      “不走。”他双手交叠着放在书包上,“无家可回。”

      是狐青的错觉……还是他的眼睛里稍微漾着一丝水汽?

      狐青使劲眨眨眼再看一次,没了。

      “正巧。”他有些许僵硬地说,“我也不回家,周末住校。”

      这句话一说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每个周末?”令狐昆面无表情,但是苍白的手指已经在背带上握成了拳头。

      狐青点头,心猛地往下一沉。

      这说明他们要还要同处9个月。

      9个月,是270天,是6480个小时,是388800分钟,是23328000秒。

      两人盯着对方,好一阵子沉默无言。

      “走吧。”令狐昆终于开了口,右手穿过背包带一甩,包就挂在了右肩上,他起身,“快点。”

      狐青的脸色不好看,拎起书包,左手简单比划了一下:“你先。”

      令狐昆倒也不客气,迈开步子就走。

      狐青心里骂了一声踏马的,跑到教室黑板前关了灯,接着才跟了他走。

      两人一前一后晃出了F栋大楼。

      都沉默着不说话。

      这种气氛很尴尬。

      狐青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将聊天起个头。

      难道开头第一句,说“令狐,你是不是有病?”

      令狐昆猛地转过头来。

      冰冷的眼神刺穿了狐青的身体。

      “什么?”狐青被他看得发毛,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问我啥。”对方回答。

      狐青:“?”

      我问你啥了?我不是一直保持沉默么?

      “我有病。”令狐昆冻着棺材脸。

      狐青:“?”

      “我问了你……你有没有病?”他试探着问。

      对方点了点头。

      他瞬间想找个地洞钻到海底两万里。

      踏马的这也……

      “哎算了我不是故意的。”他仰天长叹。

      狐大鬼才这一句话漂亮地完结了所有的聊天可能。

      令狐昆皱起眉头,内心里揣摩着。

      刚刚那个问题,其实……很有价值。

      他知道答案。

      答案尘封在记忆里,很久未被翻出。

      以至于马上就要被淡忘。

      告不告诉他。

      然后轻微地摇了摇头。

      现在还为时太早。

      现在还不知,他究竟是不是我令狐昆要等的那个人。

      他从眼皮底下偷偷打量着狐青。

      真的觉得似曾相识。

      究竟是何人,却又不得而知。

      一路沉默到宿舍。

      他掏出钥匙,三两下打开了门,接着小心地脱掉鞋子,将书包挂在外衣架上。

      接着悄无声息地把一沓卷子放在了桌子上。

      厚厚一摞,一共……15张,漂亮极了。

      他耸耸肩:无所谓,15张对于他的刷题速度不算什么。

      问题就是这位同桌/室友/学习伙伴手速够不够快。

      刚想抬头问,一只清瘦的手就按在了桌角。

      琥珀色的眼光似清凉的水,扫过他的背部。

      当他开口时,空气中散发开来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微微刺鼻,却又神清气爽。

      看来口香糖竟然也能代表人格。

      “你要做多久?”狐青曲起一根手指,指甲点着卷子。

      令狐昆顿了顿:“呵。”

      他抬眼:“反正很快。”

      “快就好。”有一刻尴尬的停顿,“我们开始么?”

      “现在?”令狐昆抛出疑问。

      “当然不是,”狐青语中含一丝讽刺,“我们等寒假再慢慢做,不着急。”

      “如你所愿。”令狐昆冷冷回敬他一句,指尖挑起笔,旋开笔盖。

      落笔顷刻间,劲瘦飘洒的字一行行绽开在卷子上,伴随着微妙的墨香。

      转眼间半张卷子已经刷完。

      这速度令狐青目瞪口呆。

      他嘴角慢慢地翘起来。

      终于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环顾四周,把自己书桌的椅子拖到令狐昆旁边:“让让。”

      令狐昆连头都没抬,往旁边蹭了蹭,给狐青留出一个小位子。

      后者“啧”一声:“这么吝啬?”

      “爱做不做。”令狐昆正做题入神,被接连不断的打扰搞得很糟心。

      “过去一点嘛。”狐青用膝盖拱了拱令狐昆的大腿。

      令狐昆很不耐烦地又往右边挪了一大截:“快点。”

      狐青转回身去把卷子甩到桌子上,接着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这本来是单人桌,两人坐比较挤,狐青的右臂蹭着令狐昆的左臂。

      通过摩挲的布料,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微微散发的体温。

      令狐昆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

      沉默的气氛在那一瞬间有些……微妙。

      尴尬混杂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他斜着眼看了看令狐昆的卷子,接着抽出了那张语文,一脸懵x地看着上面的阅读题。

      语文阅读专项训练???

      玛德。

      他匆匆扫了一遍文章,潦草地划了划关键词,接着撑着下巴开始咬笔盖。

      OMG这都是些什么魔鬼题目。

      他开始在卷子上想到什么写什么,要是后来觉得不妥就直接全部划掉。

      一口气胡写了一张卷子,他瞟了一眼同桌的男生,发现他已经完成了第二张。

      他翻了几下卷子,发现那位刚刚做完的是……

      第二张阅读专项训练。

      狐·心态瞬间跳楼·青:“……”

      他和卷子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终于放弃了面子。

      在文科面前还有什么面子可讲?!

      他苦着脸碰了碰令狐昆:“嘿,这怎么做。”

      令狐昆转过来沉着脸瞪了他一眼。

      “哥哥。”他苦着脸。

      对面沉默。

      “爸爸。”他皱着眉。

      对面沉默。

      “爷爷。”他扁着嘴。

      对面沉默。

      “你帮我一下嘛!”他叫完了十八辈子祖宗之后,面对无动于衷的令狐昆感到非常的心力交瘁,“好不好!”

      令狐昆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无知。”

      见到狐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无奈地挥挥手:“先做数学。”

      说完,从笔袋里抽了一支蓝笔,拖过狐青的卷子,埋头开始在上面写解题思路。

      每一个字都倔犟地立在纸上,字里行间有一种既攻击张扬,又内敛防御的矛盾。

      无比敏感,无比脆弱,却又无比坚强。

      狐青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又惊又喜地看令狐昆在他的题目上写答题要点——虽然不是直接写答案,但是到时候他做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他匆忙朝着后者拱拱手,翻出数学卷子。

      一看到那些数符和字母,他心里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神清气爽!!!

      一天的考试下来有些绷紧的神经,受到了数学的安抚,顷刻变得轻松而又舒爽。

      他简直想高歌一曲《难忘今宵》。

      他抓起笔就开始疯狂写,选择题他扫一眼就可以出答案,大题的思路两秒钟就可以清晰地跳进他的脑海。

      对于数学,他不知道什么叫思考——有什么好思考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理科如此在行。

      只知道从小他的数学成绩就一路飙升,年级和速度与分数成正比。

      意思就是:年级越高,分数越高;速度越快,分数越高。

      数理化对他来说太简单。

      1个小时30分钟他做了两张试卷。

      就看到旁边的令狐昆脸色都快赶上暴风雨时天上的乌云了。

      “给你。”他狠狠把语文卷子摔在桌上。

      题目上和文章里蓝笔字分布得稠密有间。

      每一道题都是寥寥几笔就把精髓解释得透透彻彻。

      狐青读了两道题,脑袋上都开了个天窗。

      就像大阴天窗外照进来一丝阳光——茅塞顿开!!!!

      他由衷地感叹一句:“太踏马牛x。”

      令狐昆插着腰,端着一张刚刚在冰箱里冻了三个小时的脸。

      狐青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瞬间明白了一切。

      “哎我就说,你心胸太不宽阔了。”他调戏了一句,接着把手伸到了冰箱脸那一半的桌子上,“来来来,把您的数学卷子给我,我帮您写答题思路。”

      冰箱脸的温度稍稍升高了一些,好像在说这才差不多。

      接下来趁着往狐青手上放卷子的时候,捉住他的手腕,使尽全力往后一撇。

      “啊——!!!!”

      整个尚济中学都回荡着从13号宿舍传来的凌厉的尖叫声。

      救命啊!!!!!!

      我要死了!!!!!!

      “令——狐——昆!!!”狐青撕心裂肺地大吼着,“饶了我吧——”

      “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吧——”

      “我求求你了——”

      令狐昆手指一松,在鼻子里轻“呵”了一声,只评价了一个字:“弱。”

      狐青揉捏着通红的手腕,嘴里嘶嘶地吸着冷气。

      “我帮你,”他苦着脸,“我帮你好不好好不好?!”

      傲娇的令狐昆把卷子往他面前一摊:“嗯。”

      [哦我的上帝.jpg]

      半小时后,第二张卷子空降。

      [半死不活.jpg]

      一个小时后,第三张卷子空降。

      同桌以闪电般的速度干掉剩下的语文卷子。

      而自己做完的这一摞差不多是他的一半。

      [mmp.jpg]

      批完第三张卷子他手都要断了。

      结果对面脸部红心不跳地甩来一张物理。

      修长的手指还威胁性地轻环了一下他的手腕。

      [生无可恋.jpg]

      ***

      第二天,周日,还是同样的情况。

      下午两点,他们终于做完了所有卷子。

      令狐昆的理科卷子上,满是狐青的批注;狐青的文科卷子上,满是令狐昆的批注。

      这已经成了他们默认的方式。

      两人做完了之后顺手在沙发上一躺。

      揉着自己酸软的手指。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接下来干什么。

      “你饿么?”五分钟后令狐昆冷不丁抛来一句。

      听到这句话,狐青摸摸肚子。

      它立刻听话地咕咕叫起来。

      “饿。”他点头。

      “找点吃的?”令狐昆半斜起身,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和狐青的左臂隔得很近。

      “好啊。”狐青有些许疲惫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我约几个人一起去。”

      “不。”令狐昆伸出一根手指,按在他手上。

      凉凉的触感和光滑的肌肤让两人都微微一愣。

      狐青抬头。

      双方再次对视。

      乌黑的目光和琥珀的眼神,有那么几秒钟,安静地交缠。

      狐青舔了舔嘴唇。

      令狐昆率先断开了眼神对接。

      他转过头看着沙发扶手。

      “就我和你。”他说。

  • 作者有话要说:  2021年7月19日周一
    各位晚安
    谢谢点击和支持
    下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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