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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他们跟着江季孟来到那位老者跟前。
      “老先生,你好,我是来看面相的,叫秦舟。”秦舟打招呼道。
      “请坐。”老先生胡子花白,却很有精神。
      秦舟和老先生略微寒暄了几句,老先生便认真观摩起来秦舟的面相。
      秦舟却很敏锐地发现老先生在时不时地观察旁边的江柏延。虽有疑问,但秦舟并未出声。
      “先抽个签吧。”老先生笑的很慈祥。
      秦舟拿着老先生递给她木桶,随意挑了个签。
      老先生接过,看了一眼,铺开宣纸,在纸上舔笔,抬手落于书卷上,洋洋洒洒的行楷,大气豪放:“今生再续前世缘,云泥尊卑已倒颠。
      前苦后甘掩祸端,蛇蝎在哽疑情坚。
      莲本高洁却自嫌,是非善恶应细辩。
      身在局中庇双眼,勿忘坦诚将心现。”
      老先生慈眉善目:“姑娘,我同你有缘,收着吧。多的也不便透露了。”
      秦舟接过,定睛一看,心下一惊。
      这个“莲”的意向,指的就是她吗?
      可是第一句前世缘又是怎么回事?
      秦舟看完,小心翼翼将末梢未干的墨渍吹干。折好后放在了包里。
      以她现在,自是无法解读。
      “老先生,刚刚我看见,您分明为我看面相,却频频望向江柏延,这是为什么呢?”秦舟不解,便在走之前,终究按捺不住,询问起来。
      “第一句便是原因。”老先生说道。
      江季孟赶忙过来叫住秦舟:“行了行了,老先生一天只看一个,待会要休息了。”
      秦舟挥手:“老先生告辞。多谢。”
      老先生深深地看向秦舟,“不必客气。”
      江柏延向江季孟使了使眼色。
      江季孟没心眼地扯起嗓子吼:“够了真是,催催你老婆都要瞥我。”
      江柏延不咸不淡地小声说:“知道还闹。”
      江季孟吹胡子瞪眼:“没大没小。”
      秦舟跟在他们身后,细细思索着纸上的每一句话。其实除了第一句有点玄幻,其实后面都挺好理解。老先生告诉她要坦诚,告诉她不要自我嫌弃。
      “没事,本来老先生就要休息了。”秦舟轻轻拉了江柏延一下。
      老先生在他们身后目送着他们离开,目光悠远深长。他捋了捋胡子,“是老夫受你们恩惠呀。”
      他把了把自己的脉,抬头望了望天。
      是时间离开了。他回了自己的卧室,静默地躺在床上。
      “江叔叔,这个纸是可以给别人看的吗?”秦舟轻轻询问道。
      “先生交给你那一刻,你就可以自己定夺了。”江季孟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江柏延,我觉得和你有关。”秦舟把纸拿出,递给江柏延。“老先生虽为我面相,但是却屡屡看向你。”
      江柏延接过,仔细地看了一看:“秦舟,我也觉得。说不定,你前世和我当真有缘。”
      “江柏延,你是科学家。”秦舟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秦舟,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可是突然想起旁边的江季孟。
      江柏延微微转过头看了江季孟一眼。
      江季孟咬牙切齿。
      “我走。”假笑。
      于是他们就看到穿着袈裟的光头帅哥跺着小碎步迅速离开他们。
      一溜烟就不见了。
      叔叔真识趣。江柏延想。
      叔叔怎么走这么快?秦舟想。
      “江叔叔怎么了?”秦舟看向江柏延,不解询问道。
      “没什么,”江柏延迅速转移话题,“想来是叔叔还有要事。”
      “你刚刚想对我说什么呢?”秦舟明知故问。
      江柏延正准备开口,秦舟见他耳朵微红,踮起脚故意在他耳边说,“我知道的。”
      他对她这么好。他喜欢她那么突如其来却又那么长远。
      从一开始就别无所求。
      好奇怪。或许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好事。
      让秦舟觉得,即使自己一无所有,她也值得被深爱。
      “江柏延,你说,未来会不会真的能够证明,人有前世今生。”秦舟突发奇想。
      “不必去想那么多,秦舟,珍惜当下就好。”江柏延紧紧将秦舟揽入怀中。
      因为无论有没有前世来生。
      在江柏延真真切切活着的这一辈子。
      确定以及肯定。无比坚定。
      车遥马慢,山高路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什么嘛!你不觉得前世今生很浪漫吗?,我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江柏延只是低下头看着她浅浅地笑。
      秦舟抬起头看着江柏延,见他笑的好看,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江柏延见她愣住了,接了下句。
      他言辞恳切自然。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感动,灵魂深处不自觉的战栗,眼眶不自觉地盈满了泪水。
      她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可是几十年,哪里会有除了江柏延以外的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这样的熟悉感简直荒谬。
      也许是她共情能力太强了。
      江柏延见她不仅愣住了,眼眶还红了,赶忙捧住秦舟的脸,抚去她的泪水,温柔说道:“哭什么。”
      秦舟抬手覆住他的手:“我也不知道,可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真的好痛好痛。然后又很莫名熟悉。”
      江柏延另一只手爱怜地摸着秦舟头发。
      秦舟,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有前世今生。
      说不定,我们会在每个平行时空重逢。“嘟嘟……”江柏延手机震动。
      他放下手拿出手机一看。
      小绿标上无数个红点。
      江季孟:“骚话说完了吗?”
      “话说完了吗?”
      “说完了吗?”
      ……
      呃。
      江柏延懒得理他,转移话题:“什么事?”
      “妈的树底下蚊子好多你们快来我带你逛完寺庙好送你们回去。”
      ……江柏延隔着屏幕都能想象江季孟充满怨念的神情。
      “秦舟,江叔叔在催我们去逛寺庙。”江柏延对秦舟说。
      “好好。江叔叔在哪……”秦舟抬眼一下子就瞥见孤苦伶仃站在树下不发一语的江季孟。
      一派小媳妇样。
      明明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让人忍不住欺负,又气又好笑。
      话说江季孟为什么要躲到树底下。
      秦舟不解思索。
      不会是嫌她和江柏延太腻歪了吧。
      但是他们也没有在江季孟面前做什么不合时宜的出格事情。
      由此秦舟得出一个结论。
      江季孟太敏感了。
      当真是铁汉柔情。虽然他看起来像个零。
      江季孟自然不知道他在秦舟心里经过了怎么样离谱的妖魔化,他只想快点把这对碍眼的情人送回家。
      快回去吧。他站在树下,愁眉苦脸。
      待到江柏延和秦舟走近,又快速换了一副嘴脸,笑逐颜开:“小秦,来了,咱快逛逛吧。”
      急切的模样好像在完成他的KPI。
      秦舟哭笑不得:“好好,江叔叔。”
      江季孟宛如脚下踩了风火轮,风风火火地领着秦舟和江柏延打卡各个地方。
      “这是藏书阁。”江季孟介绍到这里时秦舟推门走入泛着淡淡檀木香的房间,看着摆满的经书,不由得再一次心生敬畏。
      江季孟见她这样认真,就停下脚步向她介绍:“这里的书,确实底蕴深厚,最早可以追溯到北宋,还有些不知朝代的,也一并放在这里了。”
      “真伟大。”秦舟赞叹着。
      其实她想说的是悲壮。
      在狭小阴暗的房间,秦舟却好像在发光。
      江柏延终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揽住她盈盈一握却坚韧挺拔的腰身。
      他轻缓地问着:“为什么觉得伟大呢?”
      秦舟抬起头,眼眸似乎盈满了星河,令江柏延的心忍不住为之颤动。
      她迫不及待地分享给江柏延:“不,不是伟大。确切一点讲,其实我觉得应当是悲壮。”
      “悲壮?”江柏延一时不解。
      “是的,悲壮。”秦舟看向江柏延,“我听说过玄奘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更早还有为求索经书而呕心沥血的人。他们做的一切是值得的吗?他们的教义不就是一切皆为虚妄吗?可是他们还是做了。那么坚定。”
      江季孟只静静站在秦舟身后凝望着她。
      她是个有慧根的女孩子
      江柏延顿时理解了她的意思。
      江柏延含笑望向她,“做一件事,不是因为有意义去做,而是本应如此。我想,这就叫做信仰吧。”
      “信仰。”秦舟回顾这二十多年的时光,仿佛是头一次,听见“信仰”。
      盛萧风不曾提的,却一直潜移默化地让秦舟把他和他的世界观当做信仰。
      如果不是盛萧风,秦舟或许不会是个世故圆滑的商人。她或许像他一样在大学当个教授,偶尔信信鬼神,来寺庙上上香。日子落得清闲,却也少了许多算计心机。
      “江柏延,我发现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在过去十年里,我好像一直在把盛萧风当做我的信仰。”秦舟虽然笑着,但看起来非常难过。
      “我憎恶他的一切,可我却成为了他。”
      江柏延深深地拥抱住秦舟。秦舟一米七的个子,但是却在江柏延怀中看起来那么娇小,以至于整个脸埋在他胸前,流泪也没有被看到。
      江季孟自觉转过头。
      无语,死情侣。忏悔两句又抱在一起。
      他收回她有慧根这句心里话,连同他的亲侄子一起狠狠唾弃。
      “不,秦舟,你永远不会成为他。”江柏延抚着她的背,一字一句认真无比,“他用那些价值评判你,却从不会用那些来评判自己。”
      “你心里有一条线,一直在拉着你不去做恶劣的事。”江柏延似乎透过她的眼睛,一眼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那条线,才是真正的你自己。”
      秦舟想,好像是。当年在她得知自己是盛萧风的小三时,她争辩过,她坚决地想步回正轨过。
      可是结果呢?
      没有用。
      然后她就一直一直沦陷,放纵自己进入了无底深渊。没用的是那条线,更是她自己。
      她突然挣开江柏延的怀抱,嘲弄地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和江柏延拉开了一段距离。
      江柏延讨厌盛萧风,可他更加恨自己。
      恨在她身上那么深的烙印,他却没办法一一抚平。他为她骄傲,可更多是不愿。
      他怎么会希望她去遭受这些伤以期成长。
      她可以成长地慢一点,这些过往未免于她过于残忍。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谈着谈着突然沉默了,转过去两个人离那么远。但是江季孟觉得自己再不过来掺和两句,两个人就得分了。
      讨厌他们莫名其妙的暧昧和突如其来的拥抱是一回事,他们是天作之合又是另一回事。
      于是快步上前,一手揽一个,“好了这里没啥好看的了快走。”
      其它什么什么殿供奉的就是一些神佛了,可刚刚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尤其是秦舟,总是沉默。
      江季孟夹在两人中间,感觉要憋坏了。
      幸好寺庙一会就逛完了,
      江季孟像送走瘟神一样笑着把他们送在寺庙口,一溜烟就跑了。
      剩下江柏延和秦舟。
      秦舟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看起来脾气好古怪。
      于是开口“江柏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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