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来过》豌豆写手

22、第22章

　　屋里已经确定了关系的这俩孩子一个个的还都在神游天外，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都已经谈上恋爱了，仿佛刚刚真的一起拜了关二爷一样，好兄弟手拉手，以后的路一起走。
　　晏羽航给祁一鸣讲完了最后一道物理题，祁一鸣半懂不懂的敷衍着，嗯嗯啊啊的说听明白了。
　　“你饿么，我去冰箱给你找点吃的？”祁一鸣问。
　　“不用了，”晏羽航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我不饿，不早了，我回去了。”
　　张罗着要走之后，俩人才意识到此时此刻外面的雨下的有多大，狂躁的秋风把雨水狠狠地拍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直响，天空中更是电闪雷鸣，像是有哪位奇人异士在此地渡劫飞升一样。
　　“你现在出去历劫啊？”祁一鸣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看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暴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晏羽航看着窗外，把嘴巴抿成了一条线，“那我再等会儿吧。”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祁一鸣弄的泡面俩人都吃完了，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晚上10点。
　　“我说你今天走不了了，这么晚了，就在这住下吧。”祁一鸣连忙补充道，“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住了。”
　　晏羽航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拿出电话给晏邢江发了条信息之后就关了机。
　　“二楼还有一间客房，但好久都没人住了，也没打扫，你就在我屋将就一宿吧。”祁一鸣非常随意的安排了一下住宿情况。
　　“嗯，行。”晏羽航说。
　　时间还早，高中生没有这个点就睡觉的，祁一鸣拽着晏羽航跑到楼下客厅里嚷嚷着看电影，欧式沙发很大，俩人一头坐一个，中间仿佛隔了一条银河。
　　“你喜欢恐怖片吗？”祁一鸣问。
　　“恐怖的可以，血腥的不行。”晏羽航半依在沙发扶手上，柔声说，“就美国那些重口味血腥暴力的，我接受不了那个。”
　　“靠，本来还想看《电锯惊魂》呢，”祁一鸣微微不满，“后面好几部我都没看着呢。”
　　晏羽航嗤笑道：“不好意思啊给你掉链子了，回头你自己看吧。”
　　俩男生大夜不睡觉一起找片看这事儿其实挺诡异的，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冯泽候，没准俩人还能兴致勃勃地找个限制/级大片啥的看看，可现在搭档不对，他不能跟晏羽航看这个，倒不是不好意思，他就觉得晏羽航一个三好学生乖宝宝，不能看少儿不宜的东西污了眼睛，哪怕他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
　　以他俩现在这种尴尴尬尬的状态挺难相处的其实，情窦初开的半大小伙子，不知情为何滋味，只知道喜欢对方，想无时无刻黏糊在一起，但是太亲密的事儿还是做不出来。
　　俩人随便找了个综艺节目，挺吵的，但是好歹能缓解一下现在两个人之间微妙不可言语略微带点不明所以的小尴尬气氛。
　　这俩熊孩子就在恋爱的第一天，一个在沙发左边抠手，一个在沙发右边挠头，时不时的还要配合一下电视节目里抛出来的笑料乐两声儿。
　　眼瞅着快12点了，祁一鸣有点耗不下去了，“我困了，咱俩上楼睡觉吧，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晏羽航轻轻答应了一声，俩人又上了二楼。
　　“你洗澡吗？”祁一鸣问。
　　“你先吧，你洗完我再洗。”晏羽航说。
　　“行吧。”祁一鸣带着睡衣钻进了浴室，其实祁一鸣平时睡觉是不穿衣服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嘛，有男朋友在……
　　一想想这个祁一鸣还挺兴奋的，大脑皮层上仿佛仿住着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来回蹦跶，欢呼，雀跃。
　　晏羽航相对而言就坦荡多了，没有祁一鸣那么能脑补，在祁一鸣出来后，他进去没有三分钟就把自己快速的冲了一遍。
　　“你有多余的内裤么？”晏羽航身子在浴室里，伸出个脑袋问祁一鸣，“没有新的，旧的也行，洗干净的就可以。”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嫌弃我的。”祁一鸣傲娇的努了努嘴，打开柜子翻出一条没拆包装的新内裤，走到浴室门口，非常做作的把脸偏了过去，把内裤递给了晏羽航。
　　“你需要睡衣吗？我还有一套，不过是我穿过的。”祁一鸣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不用，我睡觉穿不住衣服，不舒服。”里面的人回答。
　　也对，祁一鸣回想起来自己跟晏羽航同床共枕过的这几次，这小子都是只穿条小裤衩……
　　嗨，都是大小伙子，计较这个干嘛！冯泽候在自己面前不只一次的裸奔过，好兄弟之间理应不拘小节！
　　该说不说祁一鸣的床真的挺大的，得有2米宽，真丝被单贴在身上滑滑的，很舒服。枕头上都是祁一鸣身上沐浴液的味道，四舍五入这就是祁一鸣的味道，一股淡淡的牛奶味。
　　俩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谁也没说话，中间还是隔着仿佛能塞下一头大象的距离。
　　“猴子好像也恋爱了，”祁一鸣没话找话。
　　“嗯，上次马小旭说的时候，我在旁边听见了。”
　　祁一鸣：“不过这小子不跟我说实话，还妄图瞒着我，回头有时间我还得给他上上课，高中生谈什么恋爱。”
　　晏羽航：“……”
　　“那你呢？你没谈吗？”晏羽航笑了笑。
　　“啊，我也…谈了呢。”祁一鸣小声的说，边说边往被子里滑，只露出个脑袋尖。
　　晏羽航突然翻身转了过去，伸手把祁一鸣蒙在脸上的被子拽了下去，“别闷着。”
　　“我傻啊，我还能自己把自己给憋死？”祁一鸣笑了，“喘不过气我不就出来了。”
　　晏羽航用食指刮了刮他的鼻梁，低声说，“你以为你不傻么？我希望你以后有点非单身人员的自觉性。”
　　这是晏羽航第一次宣誓主权，别说，祁一鸣还挺吃这套的，小脑袋像捣蒜一样快速的点着头，一句话没说，抿着嘴直乐。
　　晏羽航看着他这个小模样心都要化了，祁一鸣比他小了几个月，晏羽航一直有一种拿他当弟弟的错觉，想守着他，明明跟蹿天猴儿似的，沾火就着，却从来都不记仇，一哄就好，天天风一阵儿雨一阵儿的，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孩儿，让人想好好护着。
　　借着窗外雷电交加衍生出微弱的光，晏羽航的视线从祁一鸣的头顶，扫到睫毛上，再顺着鼻尖，一直落到嘴巴的位置，晏羽航用目光描绘着旁边这个大男孩嘴唇的形状，唇珠饱满，唇瓣圆润。
　　睡不着，想做点什么……
　　“睡着了吗？”晏羽航贴在祁一鸣的耳边，轻声询问。
　　祁一鸣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是困的，可晏羽航突然宣誓完主权之后，他就开始在心里荡漾，脑袋里住着的那只小麻雀都被撩昏厥了。
　　“没呢。”祁一鸣翁声翁气的，也不知道娇羞个什么劲儿。
　　“我睡不着，”晏羽航说，“可能是第一次在你家住紧张。”
　　祁一鸣想都没想的扔出一句，“多住几次就好了。”说完更娇羞了，脑袋又缩进被子里了。
　　晏羽航哭笑不得，又伸手把他给薅了出来，打趣道：“你属乌龟的，净往壳里缩。”
　　祁一鸣用手指攥着被单，小声说，“咱俩…现在算是谈恋爱了吧。”
　　晏羽航挑眉，“你说呢？不是你说的想跟我好么。”
　　“那咱们，具体要怎么好啊？”祁一鸣松开了攥着床单的手，又去抠枕头边儿，“我也没谈过。”祁一鸣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晏羽航，慌张的解释道，“我之前那次不算谈，当时太小了不懂事儿，我清清白白的，真的。”
　　晏羽航没想到他还特意解释了一下这个事儿，其实晏羽航压根也没放在心上。
　　“我知道，我相信你，清清白白的。”晏羽航说，“谈了也没事儿，我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你不用想着怎么跟我好才算是好，顺其自然就行，以前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用你最真实的那一面和我相处就好。”晏羽航也转过了身，两个人四目相对，“但是你别忘了，我晏羽航，从今天起，就是你的男朋友。”
　　祁一鸣被这句男朋友冲昏了头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涣散了，身体也不听使唤。
　　晏羽航轻轻的搂了搂他，“咱们睡吧，好吗？”
　　俩人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双双睡了过去，是的，就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睡觉，眼睛一闭，一动不动。
　　第二天是祁一鸣先醒过来的，晏羽航还保持着昨晚那种半抱着他的状态，晏羽航的呼吸很轻，仿佛是怕把祁一鸣压得不舒服，连放在他肚子上的手都是收着劲儿的没有用实力。
　　祁一鸣又偷偷的往前凑了凑，心说我男朋友长得可真帅啊，皮肤白得仿佛都发着光，看着看着心里就美滋滋的，伸出手在对方的脸上戳了戳，然后像干了坏事一样再把手迅速的藏起来。
　　少年时期的感情就是这样，纯净而美好，双方都抱着一颗懵懂又纯粹的真心，没有那么多的附加条件与弯弯绕绕，没有所谓的合适与不合适，无欲无求，不会想得太长远，只享受当下这种甜蜜的悸动。
　　俩人起床洗漱好，下楼后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应该是阿姨早上来过给准备的。
　　“我一会骑车载你去上学吧？”祁一鸣嘴里叼着片吐司，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还没载过人呢。”
　　晏羽航回忆了一下，说：“用你那辆只有一个座儿的自行车？我踩车轱辘上啊。”晏羽航说完笑了笑，伸手把祁一鸣嘴角上沾着的果酱轻轻擦掉了。
　　祁一鸣用舌尖偷偷舔了一下晏羽航刚刚触碰到的位置，抿着嘴说，“也是，没地方坐，让你坐车把上不现实。”
　　“从你家这里过去，到学校也不远，况且时间还来得急，咱俩走着去吧。”晏羽航提议。
　　祁一鸣随声附和，“好啊好啊。”
　　一夜暴雨侵袭，早上路面上都还是湿的，甚至有的地方还有积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祁一鸣走路也不老实，不挑好道走，专挑带坑洼的地方蹦。
　　越靠近学校的位置，周围穿着一样校服穿梭着的学生就越多，在离学校还有两个路口的距离时，突然有一辆白色轿车停靠在了祁一鸣身边，吓得他一踉跄，祁一鸣刚要骂娘，驾驶室的车窗就降了下来。
　　“马叔叔早。”祁一鸣的脸上瞬间就堆满了笑容，热情的跟对方打招呼。
　　说话间马小旭好事儿的小脑袋从后车窗里伸了出来，呲着牙冲祁一鸣说道，“上车鸣子，捎你一程。”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也没几步路了。”祁一鸣偏过头，对着马小旭的爸爸说道。
　　这时脑袋一向不太灵光的马小旭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晏羽航，心里一惊，心说这俩人什么时候已经好到可以一起上下学的地步了，一个国庆假期，他都错过了什么？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王洪海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读着课文，讲台下一群嗷嗷待哺的学生们现在大致分为三个类型，一类距离讲台较近，处在王洪海眼皮子底下的那两排人，个顶个的精神饱满，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二类是在靠教室中间位置的，都有点魂游天外的意思，大面儿上看上去都挺老实，但偷摸传小纸条的，摆弄手机的不计其数。
　　再一拨就是祁一鸣他们这些靠后排的，有点天高皇帝远的侥幸心理，说小话的，偷摸搞各种小动作的，嗑瓜子的，架着书立在桌子上，把脑袋扣桌面上睡觉的……
　　以前祁一鸣就是这种趴桌子睡觉型选手，现在他也困，困不怕，旁边有给他提神的啊！他身板挺的溜直，动作相当的符合标准，但只要是思绪一有点飘忽，注意力稍微有那么点不集中，晏羽航就会在旁边提醒，“认真听课。”
　　祁一鸣有时候就怀疑自己脑袋里的那只小麻雀是不是就是晏羽航，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清楚自己内心的状态，听没听课都能看出来？！
　　昨晚某人由于太过兴奋，觉也没睡好，早饭也没吃好，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学，祁一鸣又困又饿，小声跟旁边的人嘟囔，“咱俩去哪里吃饭啊？去食堂吧。”
　　挺正常的对话，但是此时在晏羽航耳朵里怎么听都有点撒娇的意味。
　　不太识趣的马小旭风风火火的蹿了过来，“鸣子鸣子，咱俩一会儿去校外吃吧。”
　　“不要，”祁一鸣斩钉截铁的拒绝，“你自己去吧，我不跟你一起了。”
　　马小旭还有点懵，俩人以前不都是天天中午得在一起的么？今天祁一鸣居然拒绝了他，马小旭又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整个十一假期祁一鸣就没怎么搭理过自己，开学了对自己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高涨了。
　　受了挫的马小旭晃了晃脑袋，悄摸的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好好的兄弟，感情咋就淡薄了呢？”

作者有话说

　　马小旭：最好的兄弟有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