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来过》豌豆写手

20、第20章

　　俩人就在道边儿上压马路，一个不张罗回去，一个也不提让人家回去，就这么漫无目的往前溜达着，出租车都嗖嗖的过去好几辆了，这俩小孩儿就像谁都没有看见似的。
　　主要是天气太可人了，微风轻轻扫过，凉哇哇的，这感觉很舒服，如果这要是换成寒冬腊月，西北风往脸上那么一招呼，像扇嘴巴子似的那种力度，再大的闲情逸致俩人也不能在马路边依依不舍的弄景儿了。
　　祁一鸣刚刚在家已经换过衣服了，而晏羽航还穿着校服，长衣长裤，蓝白相间的传统样式。都抱怨这校服不好看，那得分在谁身上穿，穿给谁看。
　　此时的晏羽航在祁一鸣眼里，那就是套个麻袋都板正儿！以前他看不顺眼的地方，现在全都是亮点，已经开始有点自带迷弟滤镜的那意思了。
　　祁一鸣侧过头能跟晏羽航平视，最萌身高差是不可能了，俩人往那一站，看背影跟复制粘贴似的。
　　晏羽航送完石头，一路上再就没说几句话，全程听祁一鸣分享自己小时候的各种傻逼趣事，晏羽航听到好像的地方就笑一笑，也不太明显。
　　祁一鸣甚至都有一种俩人这腻乎劲儿像是在谈恋爱的错觉，如果晏羽航是女的……
　　如果晏羽航是女的，他肯定追。
　　不过一米八五的女的，那不就是金刚芭比了么？！但是晏羽航的这张脸好好看，金刚就金刚吧，好歹也是个芭比……
　　“你回去吧。”晏羽航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路。
　　“再送送你呗，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作业都写完了。”祁一鸣说。
　　“回去吧，”晏羽航顿住了脚步，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穿这么少，起风了一会儿该冷了，你再多送一会儿，我还得再返回来送你。”
　　祁一鸣已经习惯了晏羽航现在说说话就上手的毛病，抿起了嘴，“那好吧，咱俩站这儿等车吧，过来出租车你就走。”
　　出租车没等来，迎面等过来一对儿小情侣，路灯比较暗也看不清脸，但是能看出来女生正在哭，旁边的男生挺高个大个子，低头弯腰的正在哄。等看热闹这俩人看清楚了小情侣的脸后，人家小情侣也亲上了……
　　“哎呀我操。”祁一鸣拽着晏羽航就躲在了路边的广告牌后面。
　　是李景楠和蔡小雨。
　　“你看清了吧，是他俩吧？”祁一鸣小声的问。
　　“嗯，是他们。”晏羽航说，“不过咱们为什么要躲？”
　　祁一鸣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人家俩人吻得热火朝天的，一回头撞见俩同学，尴不尴尬？！大型社死现场。”
　　祁一鸣边说还边伸个小脑袋偷看，“啧啧啧，真没看出来啊，他俩能搞到一块儿去，蔡小雨不是你的忠实粉丝么？咋的，想开了退而求其次了？”
　　“不过这俩人还挺搭的，我之前就看出来李景楠对人家有那点意思，还老贱呲呲的撩哧人家。”祁一鸣越分析越兴奋，仿佛吃到了什么惊天独家大瓜。
　　晏羽航没那个心思去管别人，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专注看人家直播恋爱的小孩儿，去拽了拽小孩儿的手，手指轻轻挠了一下对方的手心，嘴巴凑上去贴到了人家耳朵旁边，小声说，“你看够了没？”
　　热气吹进耳朵里，祁一鸣半边身子都酥了，手被人家攥着，轻轻动了一下，没抽出来…
　　其实他也没用太大的力气，他并没真想把手拿出来，可是又觉得不象征性的做点什么反抗动作，有点不好。
　　“你摸我手做什么？”祁一鸣一脸无辜的问。
　　摸？？！！好吧，比刚才那个舔要强点。
　　“我是拉你手，不是摸你手。”晏羽航还在人耳朵边儿上吹气。
　　祁一鸣就觉得今天的晏羽航很奇怪，跟思/春了一样，老动手动脚的撩拨人，爱而不得给孩子憋坏了？
　　“你别拉我手啊，”祁一鸣说，“有能耐你学学人家李景楠，动点真格的，找个女朋友，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能让我亲吗？”晏羽航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为什么不让，都当你女朋友了，接吻不是很正…呜…”
　　祁一鸣那个“常”字被晏羽航堵在了嘴里。
　　没等祁一鸣反应过来呢，晏羽航的嘴就离开了，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祁一鸣瞪大了眼睛，微微张开着嘴巴，一脸的震惊与不相信。
　　晏羽航亲他了？！是亲了吧？！！
　　祁一鸣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晏羽航也有点不知所措，像个刚刚闯完祸的孩子。
　　“我问你了，你让了。”晏羽航说。
　　祁一鸣：“哦……等等！你问我什么了？”
　　“用你的大脑回放一遍。”晏羽航扔下了这句话，正好旁边有出租车过来了，拦车，开车门，迈上车，一气呵成，一句话都没有跟祁一鸣说。
　　祁一鸣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心脏里像是有小人儿跳舞一样，扑通扑通的恨不得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还好祁一鸣瞬间恢复了理智，趁着那对儿还在腻歪的臭情侣没发现自己前，灰溜溜的逃走了。
　　祁一鸣刚进卧室就一头栽到了床上，脑袋埋进了枕头底下，蜷着双腿，屁股撅得老高。
　　晏羽航刚才亲他了！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啊！还是在被动的情况下献出去的，虽说那感觉还挺好的，看着那边吻得热火朝天的俩人，自己在这边也小小的亲一下应应景儿，况且晏羽航那么带劲儿，亲一下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等等！！这都不是重点好嘛，重点是晏羽航为什么要亲自己？？！！
　　出于逗弄？好玩？还是真的思/春索性就生冷不忌了？！
　　啊啊啊这个王八蛋亲完就跑是什么意思？明天是不是转头就不承认了？如果真的不承认了，自己要不要主动提？奈何他祁一鸣脸皮再厚，这事儿也不敢提啊。
　　祁一鸣这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都快扭成蛆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晏羽航那边也不好过，他今天太反常了，他感觉到自己失控了，为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嘴亲了？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
　　明天要怎么面对祁一鸣？等小炸毛反应过来会不会揍自己一顿……
　　挨揍不可怕，可怕的是揍完之后呢？两个人要怎么相处，这事儿可大可小，最严重的情况就是祁一鸣认定了晏羽航是个变态，俩人关系就此破裂，形同陌路……
　　第二天祁一鸣没来。
　　又像是跟上次挨完揍一样，像个鸵鸟似的藏了起来，晏羽航挺惦记的，但是还没敢问，手机掐在手里都捂热了也没敢发过去半个标点符号。
　　课间王洪海又找了晏羽航一次，问他关于强化班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晏羽航说想好了，确定不去。
　　王洪海痛心疾首，心想着“宝贝儿子”的叛逆期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晚上晏羽航做完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乱乱的，为昨天的冲动后悔不已。
　　祁一鸣这一整天都很消停，朋友圈也没个动静儿，要知道他平时可是连遇到小鸟拉屎都要拍照发圈儿的主儿，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晏羽航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按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屋里光线昏暗，正能映出来此时此刻屋内的这个少年不敢见人的那点心思。
　　——今天为什么没来？
　　短短的几个字，在手机上来来回回戳了能有五分钟，终于是发过去了。
　　发完微信的晏羽航把手机扣在旁边，没敢继续看屏幕。过了大概能有二三分钟，微信提示音响了。
　　——我不太舒服。
　　不舒服？？怎么个不舒服，生病了？亲一下就不舒服了？晏羽航心里七上八下的发过去一个问号。
　　“？”
　　祁一鸣那边直接开门见山，“你昨天跑什么？”祁一鸣问他。
　　“我没跑，”晏羽航紧跟着又发过去一条，“出租车正好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祁一鸣问。
　　想问为什么亲我，但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晏羽航怂了，他怕了，他怕他那点不敢让人知道的小心思就此暴露了，他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逗你玩的，”晏羽航口是心非，“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啊。”
　　逗！你！玩！的！！
　　逗你大爷！祁一鸣在这头儿肺都要炸了，他窝在家里一整天，乱七八糟的心理建设都做了一遍，经过了各种假设的推算，他得出的结论是晏羽航可能对他有意思。
　　结果这孙子现在说是逗他玩的？！他逗人这么没下限的吗！逗人可以亲嘴的吗？！以前也这么逗过别人吗？！！
　　“X你大爷，你是不是有病？逗人亲嘴儿玩？”祁一鸣怒了。
　　晏羽航自知理亏，心里虚，说话都不硬气，纠结了半天发过去一个小狗下跪的表情。
　　祁一鸣不吃这套，现在他感觉自己像是活脱脱被一个登徒浪子玷污了一般，亲完就不认，这个渣男！
　　傲娇的小情绪此刻也上来了，想了想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件事儿上矫情起来没意思，又不是小姑娘，还能追着人家让人负责不成？那也太不好看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男生之间闹一闹也很正常，虽然他还是接受不了正常的闹闹可以包括亲嘴……那还是自己的初吻。
　　晏渣男又发过去一条消息，“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舒服？生病了吗？”
　　生病了，得了被狗啃过的应激综合征。
　　“没事儿，就是你爸爸我心情不好，不想上学。”祁一鸣这口气明显是生气了。
　　晏大直男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亲了他而生气，一再的解释。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跟你开那样的玩笑了。”晏羽航说。
　　他不保证还好一点，这一保证那边直接没音儿了，一个句号都没有施舍给他。
　　第二天晏羽航看到祁一鸣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是几天没睡觉了，一天没见，黑眼圈都快赶上熊猫了。
　　早自习的时候，晏羽航把给祁一鸣打包带来的粥和包子放到了他的书桌堂里，祁一鸣瞥了一眼，抿了抿嘴，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却一点要开动的意思都没有。
　　旁边的晏羽航看在眼里，摇了摇头，伸手把皮蛋粥掏了出来，嘭一下把吸管扎进去，弄出挺大个动静，惹的前桌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喝。”晏羽航把粥推到了祁一鸣面前，现在班级里没老师看着，同学们干什么的都有，偷偷搞点小动作不算什么。
　　祁一鸣跟他过不去，但也不至于跟饭过不去，肚子叫唤的估计晏羽航也听见了，执拗下去也没啥意思，显得他像心眼小，这点破事儿过不去了一样。
　　祁一鸣吸溜了一口，也不知道是粥没味，还是自己嘴没味，真难喝。
　　晏羽航又在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祁一鸣撇了撇嘴，“你也这么逗过周群他们么？”
　　“没有……”晏羽航老实回答。
　　“别人呢？”祁一鸣又问。
　　“都没有。”
　　听到他这个回答，祁一鸣拧巴的小心脏稍微舒展了一下，被人占了便宜，也不知道有啥好骄傲的。
　　“那我以后也能这么逗你？”祁一鸣恶狠狠的说，说完又有点后悔，好像自己很想亲他一样。
　　晏羽航手里还攥着笔，但是眼下卷子上的字他已经看不清了，密密麻麻像一堆蚂蚁在爬一样，爬得他心烦意乱。
　　“行。”晏羽航用笔一下一下点着练习题，“但是你不能这么逗别人。”
　　What？！！
　　这算是什么要求，他又有什么立场这么要求，祁一鸣有点懵。
　　但晏羽航不能不说，他怕祁一鸣那个二百五疯起来真拿这个不当回事儿，就这么逗别人。
　　可不还是他自己把事儿给弄低贱了，自己昨天刚说完这不算什么，今天又要求别人不能随便，也太双标了，晏羽航现在就是个纠结体，画了个挺大的圈，结果圆不上。
　　没等祁一鸣说话，晏羽航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晚上咱俩一起走，不去你家，我带你去个地方。”
　　俩人这一天都没说过几句话，心里都拧巴着呢，晚上要带自己去哪里？要干什么？祁一鸣在心里画着魂儿，一整天都飘飘忽忽的，午饭都没吃好。
　　马小旭看出了他不对，晚放学前的最后一个大课间，贱乎乎的跑过来，“咋的了鸣子，一天情绪都不高涨啊，昨天又去哪里野了？”
　　祁一鸣之前逃课逃得那是家常便饭，偶尔一个心情不好就不来学校，这很正常，马小旭都习惯了，也没深问。
　　只是这都过去一整天了，祁一鸣这状态还一副肾虚没精神的样子，就挺不正常了，再加上这一双明显的黑眼圈，让马小旭有道理怀疑他这两天没干什么好事儿。
　　“哎我说鸣子，你不会是听说猴子谈对象了你羡慕嫉妒恨，就不学好出去找刺激去了吧？”马小旭越说越离谱，“哎我告诉你，这可不行啊！你得学会控制你寄几，提前把自己掏空了以后咋整。”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祁一鸣终于听不下去了，骂了一声娘，“赶紧滚滚滚，空你妹，你爷爷我好着呢。”连推带踹的把人撵走了。
　　晏羽航从厕所回来时，正看见祁一鸣像个河豚一样自己在那儿运气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跟练□□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