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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幅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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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第六章
虞晚章到了房间,某种运动的声音不止。
白嫩的手指缠绕在塑料袋上,黑色刘海下的那双眼渐渐深邃,像是凝固的液体。
之后她要回学校,可能会有段时间见不了应珈楼,她想让他记着她。
所以才下定决心来找他。
这样想着,门就开了。
“你好,你和你女朋友的生命大和谐能不能小声一点,已经吵到隔壁的我了。”
虞晚章低着头,脱口而出心里的腹稿。说完之后才豁然抬头。
应珈楼面色潮红,身上穿着灰色的睡衣,鸦青色的碎发,眸色淡淡清澈,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此时,对门的VIP套房以一系列不间断巨大的顶门声完成了最后的冲刺,男人的喉口粗哑的低吼似乎给应珈楼解释虞晚章话中的意思。
虞晚章尴尬:“对...对不起,我敲错门了。”
她目光闪躲,面露羞涩,好像真的以为自己敲错了门。
对面的人没有动静。
她偷偷抬头,打算不管应珈楼说什么,她都要和他说声抱歉,然后离开。
只是一眼,却微微愣住。应珈楼眸光渐渐浑浊,身体支撑不住,朝着她倒来。
不同于白天的时候,应珈楼还有点意识,现在他如同巨型人偶,任晚章摆弄。
几乎在把应珈楼丢在床上的同时,她也跟着摔倒他身上。
她累得心跳加快,身上全是汗,盯着头顶上米色天花板,虞晚章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
不断有温热的呼吸灼过她耳根处,她才从他身上爬起来,左手支着脑袋观察他。
应珈楼额头温度很高,可能是白天和她一样吹风着凉了,他比她还要惨,蒸汽一般发烫的皮肤几乎把他的刘海侵湿,软啪啪的搭在额前。
少年的睡姿很好,面色红润,肤色如玉,嘴唇染成樱桃色,娇艳欲滴。
虞晚章躺倒在床上,忽然有些认命。
不敢给他乱用药,她拿块沾了冷水的毛巾敷在额头。
手指无意间触碰到眉毛,从浓黑的眉毛一路向下,掠过鼻梁,坐过山车似的指腹碾过唇瓣。
手指莹润透着粉色,指尖冰凉,碰上滚烫的嘴唇,有很奇怪的感觉,好似冰雪在暖阳下融化,让她四肢舒展。
他一点意识也没有,任她采撷。
而虞晚章偏偏又不是恪守则律的女学生,很小的时候她就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懵懵懂懂,甚至叶知美有时候也会暗示她。
应珈楼的容貌无疑踩在她审美上,鼻高深目,通身矜贵。
他是高风亮节的佛子,恪守复礼,对她保持距离。
而她则是不计后果,及时行乐的精怪鬼魅。
随着指尖挑落衬衫的每一粒纽扣,她的目光像海一样深遂。
也许是胸前无一物,昏睡中的应珈楼觉得冷,下意识地捉住晚章手腕。
她的精神全在他身躯上,简直吓了一跳。抬眼过去,应珈楼闭着眼睛,难受到皱着眉,轻声呢喃:“热。”
虞晚章无声勾唇,本应该天真活泼的杏眼也染上艳丽媚色,活像是地狱挣脱枷锁,痴缠于佛子身边的美貌药叉饿鬼。
“应珈楼,这可是你求我的。”
她凑近他,仔细观摩着他阖眼的眼睛,唇瓣几乎贴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两手一路向下,解开了他裤子。
应珈楼浑身烫得难受,他感觉自己正堕于十八泥梨,朵朵红莲业火,遭受磨难。
烈火丛生,灵府无生存,面上汗水连连,他口中仍是念着无用的清心咒。
最终,汗水凝结从鼻尖低落,好似冰水流畅地划过,一身白衣的应珈楼猛然睁开眼来,缠盘在他身上的白蛇纵身跃到他眼前。
竖眸惊变,忽然化作虞晚章妖冶的脸。
就像在车站见到她的时候,朱唇微启:“珈楼,这可是你求我的。”
一朝莺莺,多是无辜。
应珈楼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一睁开眼便是满室亮光,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房门响了两下,“我进来了。”
随后有人推开门,露出喜儿的脑袋:“已经醒了?我今天向寺里请假,说了你要晚点过去,休息好就起来吃早饭吧。”
应珈楼的身影在晨光中愈显薄弱,他背着光,表情莫测。
喜儿笑脸有些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昨天的梦实在是旖旎香艳,到了让他难以启齿的地步。
应珈楼摇摇头:“没事。”
一出声,嗓音沙哑。
喜儿贴心地把门关上,把空间留给他。
他掀开被子,低头,临睡前他换上的睡衣是灰色的,这下全都变成白色了。
他目光往沙发上瞟了一眼,那套灰色的睡衣杂乱地丢弃在那儿。
昨晚上梦里洁白的纱衣顺着清澈溪水潺潺而下又清晰想起,应珈楼澈亮的眼眸深黯,愣怔在床上。
***
提岸听寺里的其它同门说应珈楼回来了,他正要去找他,没想到他正从师父房里出来。
提岸照例关切地问了师兄身体状况。昨天师兄那样都还算好的,以往最糟糕的一次可没把他吓着。
因此,提岸总是唠叨他师兄别着凉。
提岸正还要问点什么,闻到应珈楼身上的香味,他打了喷嚏。
那香味不像师兄平时最爱熏的旃檀香,还混着浓重花香,提岸猛吸一口气,在打喷嚏前,抬右臂用僧袖挡住。
“师兄,你身上怎么这么重的沐浴露味。”
应珈楼早上起来看到身上被换了衣服,便去浴室洗澡。
温热的水一冲而下,他还是觉得被人玷污,污秽至极。
像是那岸边的莲花不再洁白。
直到用完了半瓶沐浴露他才停下。
应珈楼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淡淡:“只是想多洗几次而已。”
“你手上拿着什么?”他怕提岸再问别的,很快转了个话题。
似乎那味道实在太浓,提岸掩住鼻子,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正想问你呢。是虞施主的外套,还真是多亏了这件衣服呢,师兄打算怎么还给虞施主?”
“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应珈楼撂下这句话往山下走。
冰冷没有温度的语句让人下意识以为他在生气。
提岸疑惑地摸不着脑袋:“师兄怎么这么嗔怒。”
佛家大乘佛法中,嗔怒是僧侣沙门修行中最大的忌讳。
应珈楼从小就懂得掩住情绪,只是碍于年纪小,不会控制喜怒哀乐,年岁增长,也许真的参透了点佛法,脾性也平和起来,很少见他情绪波动。
也许自己也意识到了,应珈楼转过身,心平气和道:“虞施主应该还会再来庙里,到时候再当面给她好了。”
看着应珈楼徐徐下山的背影,提岸有些不太舒服。
不管怎么说虞施主也算是他师兄有恩,他怎么还对虞施主生气了呢。
而且他也不赞同师兄的解决办法。
***
大卫是米开朗琪罗的经典雕塑,表现了年轻男子肌肉健美,神情坚定,具有生命活力的形象。
虞晚章今天上课的内容是对着教室正中间的大卫雕塑画素笔线条。
“每个同学坐着的位子代表一个角度,画出来的素描也有所不同,所以有些人不要想着下课让人代画。”教素描的中年女老师戴着眼镜在讲台上训导。
“那不是坐在大卫后面的同学很幸福,只要画个脑袋和屁股就行......”
有人忿忿不贫,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虞晚章坐在大卫前面,以学究的眼光认真描摹,不像别的女学生红着脸不敢看。
大卫雕塑已经嵌在脑海里,她定好比例后埋头开画。
碳字铅笔落在速写纸上,发出唰唰唰整齐又有节奏的声音。
窗外吹来春日凉风,三两颗嫩芽爬上树枝梢头。
虞晚章笔下的素描渐渐有了身影,只是仔细看去,那不太像大卫,反而有几分应珈楼的影子。
莹润的嘴唇,高挺的鼻梁,黑色过耳的短发。
肌肉没有大卫这样饱满,稍微再瘦削流畅一些,四肢比大卫要修长,身量也更高。
上半部分简略的塑造好之后,虞晚章看了眼大卫雕像的下半部分,尽管之前对这种东西只当作是艺术创作,可一想到......
她毕竟还是个高中女生,白净细腻的脸上划过一丝凝滞。
那天应珈楼不仅额头,身上也发了不少细密的汗。
她脱掉他的衣服,一是为了帮他擦擦,好让他清爽舒服些;二是,她想给他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象。
她费尽心思,又花了不少钱在酒店上,可不能到时候应珈楼对她毫无印象,折了本。
她不仅脱了他衣服,还脱了他裤子。
以防他中途出事,她半张脸趴在床上睡着。
本来是想继续睡在那儿的,她想想看应珈楼醒来会有什么反应。但考虑到她不想把事情做得太急,虞晚章还是早上6点多的时候离开。
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到了学校。
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最后一节课,她不可否认的是她记挂了应珈楼一天。
可惜他们还没有加上微信,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动态。
也许是她发呆得太过明显,朱老师稳切的目光刮了她一眼:“怎么,虞晚章同学是画好了?拿过来给我看看。”
朱老师上了年纪,声音依旧浑厚如钟,可惜没有点醒虞晚章。还是坐在一边的梁声雁戳了戳她,晚章才反应过来。
她凝神:“没有。”
随后,虞晚章快速地揭过面前这张,重新画起来。
***
虞晚章虽然刚转来学校不久,但她适应性极强,短短一个月内已经算是打入了班级圈子。
但也算不上是多么真心,无非是酒肉朋友而已。
对于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放学后,她和梁声雁她们打完招呼,在前面的三岔路口一拐,走进了旁边的小巷。
穿过小巷,她到了后街。
按照她和应悦平约定好的,为了不在学校暴露她是以叶知美拖油瓶的身份住进应善家,她都要等司机在大门接好应悦平后再来接她。
如果今天应悦平不回家住,虞晚章也不打算回去。
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况,她肯定住不起方朴酒店,而且也不好再接二连三出现在应珈楼面前。
好在上帝还算厚待她,司机开了门,她弯身一看,正是应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