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小世界里为所欲为》墨亦杳

67、第 67 章

　　春彩也跟着看向外面，“三王爷才可怕，他从天未亮就站在院门口了，也不进来也不离开，我们说话也不搭理。”

　　“你说，他们不会吵架了吧？”

　　阿蓉放下话本，想了想开口道：“要不咱们叫小姐起来吧，有问题就当面解决了。”

　　“好。”

　　她们轻手轻脚开门，本想进去后温柔叫醒陆沅，却不想进去后床铺整洁，屋内根本没人。

　　“小姐出去了吗？”春彩知道小姐以前经常晚上出去办事。

　　阿蓉的神情变得严肃，“不可能，如果小姐房内有动静我不可能听不见的。”
　　她在房内找了一圈，没有丝毫痕迹，随后赶紧出去找沈彧。

　　“主子，小姐不见了。”

　　沈彧的身体一僵，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主子？”阿蓉有些看不懂他的表情，为何主子似乎并不担心。

　　而是很难过。

　　“她有事出远门了，你们好好守着她的院子。”他想了想拿出一封信，递给站在几步外的春彩，“这是她留给陆麟的信，你带回将军府吧。”

　　春彩本来想问小姐去了哪里，沈彧又将另一封信递过来，“这是给你的。”

　　她便不再问，接过信紧紧攥住，莫名心慌。

　　忘忧府没有陆沅，春彩也草草收拾东西准备回去，那封信捏在手里还没有打开。

　　室内安静，阿蓉在院子打扫，时不时看这边一眼，想要留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阵思索后，春彩小心翼翼将信打开，锋利的字体映入眼帘，像陆沅的人一样，整体锋利，仔细欣赏便能发现其中的美丽。

　　[春彩，我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不要担心。某日，终会再见。]

　　明明只有两行，却让她的泪不自觉落下。

　　“小姐…”她将信贴在心口。抬头时，太阳未落，月已升起。

　　这一日，世界仿佛都平静下来，忘忧府回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没有世人传言中的百鬼夜行，也没有那些欢声笑语。

　　斗转星移之间，一切都悄然改变。

　　——
　　“我…为什么会住在这？”春彩早上起身打开门，看着陌生的环境一脸惊恐。

　　阿蓉正好打扫出来，看见她的表情，主动打招呼，“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我不是替将军来忘忧府送东西吗？”

　　“对啊！还得多谢你昨日帮我，我一时高兴拉着你聊天，后来觉得一见如故就喝的有点多了…”阿蓉不好意思的挠了下额头。

　　春彩想不起来，拍了拍脑袋问道：“这是哪里？”

　　阿蓉靠近她，神神秘秘道：“这里是王妃的住所…我是主子派来守院子的。”

　　“王妃？三王爷成亲了？”春彩也是第一次听说，震惊的瞪大眼睛，只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

　　“对啊，不过王妃离家出走了。”

　　阿蓉没有细讲为何离家出走，因为她也不知道内情。
　　“吃了早饭再回去吧？”

　　“不了，昨夜就未归，再不回去将军该罚我了！”

　　阿蓉没有强留，只是失望的开口，“下次咱们再一起玩！”

　　“好！”

　　春彩没有带任何东西就匆匆离开了忘忧府，一路去往将军府。

　　早朝结束，沈墨留沈彧在宫中说话，两人对立而坐，面前摆了几道清淡的小菜。

　　“三哥，你还在等吗？”沈墨为他夹了一筷子菜，顺便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

　　沈彧奇怪的看过去，“什么意思？”

　　“唉，她都走了多久了，你也该放弃了。她不过是个江湖女骗子而已，你何必当真。”

　　“谁？”

　　沈墨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他，“陆沅沅啊！你可别说你不记得了，她当时不就是哄骗你和她成亲，之后又一走了之，这都三年了。”

　　沈彧的手指紧了紧，问道：“陆沅沅是什么身份？”

　　“街头杂耍的女骗子，还能是什么身份？”

　　“那陆麟的妹妹呢？”沈彧抬眼盯着沈墨的表情，分辨着对面的人是否在跟他开玩笑。

　　沈墨也皱起眉头，“陆麟？”

　　“这跟陆麟的妹妹有什么关系？他妹妹不是还在寺庙里待着么？不过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也该把人接回来了。”

　　沈墨难得说这么多话，抿了抿干燥的唇，吩咐小太监上一盏润喉的茶。

　　一阵沉默之后，垂着头的沈彧突然抬眼，“陆麟的妹妹是陆沅。”

　　“他妹妹居然也叫陆沅。”沈墨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她们就是一个人。”

　　没等沈墨回话，沈彧已经起身离开了。

　　他出了殿门，看着湛蓝的天空，脑袋一阵眩晕。

　　风吹过，让他有一瞬间醒神。于是他出了宫门寻一匹快马去了大理寺，李之也才刚从宫里出来没多久，正在看最近的宗卷。

　　李之一只手扶着陈旧的竹简，另一只手随着目光移动，仔细阅读每一个字。

　　直到急切的脚步声走至案前他才听见。

　　“怎么了？”李之抬头发现竟是三王爷，连忙起身行礼，“三王爷不知有何事？”

　　沈彧已经失了平日里的淡然，目光变得阴暗，“你记得陆沅吗？”

　　“陆沅？”李之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

　　“我们一起去查的失踪案！”

　　“没错，但我确实不记得陆沅，他是谁？”

　　沈彧后退几步，身体摇摇晃晃，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思绪一片混乱。
　　“不记得…你们怎么能不记得她了…”

　　他没有再停留，不死心的去了将军府。

　　春彩在湖边泡茶，陆麟和他军营的好兄弟悠闲的坐在一起喝茶钓鱼。

　　“这次可以好好在京中成家立业了。”

　　陆麟看他一眼，笑道：“家中给说亲了？”

　　“那是自然，老大到时候可得来主持我的婚礼！”

　　“一定。”

　　“您之后有什么打算？”他将脚架到矮凳上，姿态轻松。

　　陆麟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道：“小妹陆沅在寺庙受苦多年，将她接回来好好弥补。”

　　“小妹也该说亲了。”

　　“再等等吧。”陆麟皱了皱眉，总觉得奇怪，但又说不清哪里奇怪。

　　突然，小厮跑了进来，“将军，三王爷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沈彧已经到了湖边。

　　陆麟二人连忙起身，“不知王爷来是为何事？”

　　“陆沅，你会记得的对吗？”沈彧走近几步，执着的看着他。

　　“自然。”陆麟疑惑的看过去，“我妹妹怎么可能不记得，不过她还未回府，您问她做什么？”

　　“那她在哪里？”

　　“寺庙里。”陆麟说起这件事有些落寞，是他无用才让妹妹受了这么多年苦。

　　“寺庙…怎么会是寺庙？”沈彧不甘心的看向春彩，“你也不记得了？”

　　春彩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奴婢还未见过小姐。”

　　他闭了闭眼，随即步伐缓慢的离开，背影透出的落寞连陆麟都有了两分心软。

　　过了好一会儿陆麟在湖边坐下，他想吩咐人去将小姐接回来，可话到嘴边心中便一阵钝痛。

　　这件事便先放下了。

　　沈彧一整天都没有回府，黄昏落幕时他已经带着芙霖查的地址赶往寺庙。寺庙在东边，距离不远。

　　就算所有人都不记得陆沅，他也会记得，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他想不出原由，只能亲自去看看所谓陆沅是不是存在。

　　“这么晚了施主请回吧。”小和尚手中握着经书，面色带了几分抱歉。

　　沈彧拦住即将要关上的门，问道：“寺中可是住着一位小姐，名叫陆沅？”

　　“并无。”小和尚摇摇头，道：“我们寺中都是男子，并无女子。”

　　他其实想说，京都周围有青龙寺，其他的寺庙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更遑论有香客来住。

　　沈彧莫名松了一口气，陆沅就是陆沅，没有人能取代她。

　　“沅姐，您要不别看了，看着心疼。”985和陆沅站在蓝屏前看着这一幕，程序自动翻译这个画面为痛彻心扉。

　　陆沅没有说话，看着沈彧失魂落魄的牵着马走在月色下，冬季的荒原更显得他寂寥。

　　“我走了之后，小世界的逻辑在努力自恰。”

　　“对。”985认同的点头，“一般任务者脱离小世界之后里面与之相关的人物会忘记任务者，并自动补全记忆。”

　　他摸着下巴看着画面中的人物越走越远，叹了口气，“沈彧可能是因为知道您的离开不是远行而是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没有忘记。”

　　“不过也有可能是太在乎您，情感和心都在让他想您。我看陆麟也有点不对劲，明明可以把陆沅接回去，但他一直没有。”

　　陆沅皱着眉，“若是陆麟接她了，原本的陆沅会回来吗？”

　　“本就没有所谓的陆沅，她更像是推动故事发展的背景板，就像漫画中不重要的配角，若是没有您，她甚至连脸都没有。”
　　985关掉画面，去休息桌前倒了杯水递给陆沅，“陆麟想接她的前提夹杂着对你的感情，所以那个背景板陆沅不会出现，若是陆麟去接了也只会得到陆沅偷偷离开的消息。”

　　故事已经不同。

　　陆沅脑海中又浮现出沈彧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什么时候能回小世界？”

　　“等等，我看一下。”
　　985说着打开一个时间表，上面都是课程。

　　“还有七天，您得把课上完了才能接手权限管理。”

　　陆沅抿了一口苦涩的茶，却是格外想念酸甜可口的果茶。她揉了揉眉将情绪消化掉，拿上笔记本去上课。

　　此时已是后半夜，忘忧府内一片寂静。

　　芙霖靠在柱子上，见人回来连忙站直了身体，“主子，您没事吧？”

　　他见沈彧走路摇晃，快步上前将人扶住。

　　“芙霖。”

　　“主子请吩咐。”

　　沈彧坐到椅子上，看向面前垂头站着的人，轻声问道：“你记得陆沅吗？”

　　“记得。”芙霖点头，“她欺骗主子，让主子这几年这么伤心。”

　　答案显而易见，所有人都将她忘了。

　　沈彧挥手让他下去，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独自落泪，“你那儿的月和我这里一样吗？”

　　“所有人都忘了你，你会不会难过？”

　　“我最终也会忘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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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忘忧府的大门被敲响。晨风打开门，发现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口，目光忧伤。

　　“小一，你怎么来了？”晨风惊讶的看着他，以为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快进来，主子在书房。”

　　小一点头，快步进去。

　　“主子，小一来了。”晨风站在门口，声音不算大。

　　里面的人说了句“进”，便又恢复安静。

　　沈彧沉默的坐在桌前，画了一幅又幅画，都是陆沅的模样。

　　几步开外的小一看着画作，悲伤更甚，“所有人都将她忘了，我就知道您不会忘记。”

　　“你记得！”沈彧猛的抬起头看向他，“你记得陆沅对吗？”

　　“属下还记得。”

　　那段治愈了他童年的日子，他不敢忘。

　　其实那晚他隐隐觉得有什么在从脑海中溜走，于是他不敢睡，生生在房中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陛下说起三王爷，他才知道大家都忘记陆小姐了。

　　他无比庆幸那晚的清醒。

　　“她呢？”小一在宫中，只觉得这事不简单。

　　“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很快就回来了，也可能要很久才回来。”沈彧的表情认真而严肃，“我们要记住她，不能忘。”

　　小一郑重的应下，“好。”

　　当天，沈彧一封书信递进宫里，告诉沈墨要借用小一一段时间。小一在忘忧府住了下来，他代替了芙霖的位置，他们时常聊起那段日子，将所有细节一一复述。

　　“沅姐…我是不是进水了，我不会死机吧？”985摸了摸湿润的脸，求助的看向身边的人。

　　陆沅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屏幕，“那是眼泪。”

　　“他真难过。”陆沅看着说起回忆会微笑的两个人喃喃道。
　　她的声音很轻，“我也是。”

　　陆沅离开的第五天，京都下了一场雪，真正的冬季来临。早晨湖面会结一层薄薄的冰，树叶上的霜会在太阳升起后化成水。

　　忘忧府中多了些人气，小一这几日被锻炼的话越来越多。此时他正说到沈彧的偏爱，总是将甜甜的红薯留给陆沅，给自己又干又噎的。

　　芙霖在门口等他说完最后一句才踏进书房禀报，“主子，陆将军求见，他似乎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