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小世界里为所欲为》墨亦杳

65、第 65 章

　　陆麟听见声音看过来，目光很冷，他只是那么站着没有动作，静等这场战争落幕。

　　沈文还在锲而不舍的喊他，他不耐的再次抬头，却看见了最上面的人。那张如玉般的脸映入眼帘，让他浑身一震。

　　阿沅！

　　这夜仿佛格外漫长，身边的空气也开始凝结，他看着冲着他笑的人眼眶发热。下一刻，陆麟露出笑容向那人奔去。

　　沈文眼看着人从自己面前经过，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他微微转头看向别人的胜利，目光里一片死寂。

　　“阿沅…”陆麟轻轻碰了碰陆沅的额头，听到对方应下，才将人拥入怀里，那滴泪也在垂头时落入黑夜里。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陆沅拍拍他的肩，随即抬眼望向台下，一切都结束了。

　　几方人马各自站立，不约而同的看着他们，她觉得别扭，挣脱了怀抱。
　　“哥哥，咱们还是先做正事。”

　　陆麟恢复情绪，带着自己的人去见沈彧，目光十分复杂。这人不仅在自己面前伪装，还骗走了妹妹。
　　他看了眼就移开目光不太想搭理，转头看向沈墨，“接下来什么打算？”

　　陆沅一过来，就被沈彧牵住手，掌心温热。

　　她低头看过去，却被沈彧误会，“我的手刚刚用帕子擦干净了。”

　　“不是。”陆沅摇摇头，她目光扫过一圈，本来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纷纷避开，只有陆麟死死盯着，看着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
　　她靠近沈彧耳边，对方也顺势垂头凑近，她顿了一下，道：“我是想说，收敛一点，我哥哥快气死了。”

　　陆麟忍无可忍，开了口，“有什么话是我们不能听的？”

　　“没有，说正事。”陆沅松开牵着的手，从袖中拿出那封信，“我在先皇书房找到一份秘信。”

　　这时一直处于局外的蒙福走近，朝众人行了一礼，“奴才伺候先皇多年，可否让奴才瞧瞧？”

　　陆沅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将信递过去。

　　蒙福仔细看完信，郑重开口，“确实是先皇亲笔，这印章也是真的！”他高举着信尖声道：“先皇亲笔，因四皇子沈墨未能回京不知生死，暂由五皇子沈文代政，如今四皇子归来，大权归位！”

　　他快速转了一圈便收回信纸叠好，“我即日起前往皇陵为先皇守墓，这件事也会报给先皇，如今天下已定，请他安心！”

　　陆沅的手指放松，看了眼面色平静的沈彧。这个故事中最让她意外的居然是蒙福，伺候沈隆多年，竟是离心。

　　“吓死我了沅姐，刚那个印章还没完全干！”

　　陆沅点头，所以蒙福并没有交由别人看，而是举起来快速过了一圈。

　　天露鱼白，宫变。沈文自缢。

　　李之和陆麟收拾皇宫残局，沈墨抱着手臂坐在沈彧对面，一副欲言又止不高兴的模样。

　　“要不我去车辕上陪林大人聊聊？”陆沅看向沈墨。

　　对面的人正准备说好，沈彧却开口了，“外面凉，没什么你不能听的。”

　　沈墨虽然别扭，但现在也没那么不能接受陆沅。说到底他接不接受根本没用，因为这是他三哥的事。
　　他移开目光看向花纹繁复的车壁，道：“那个位置给我干什么？”

　　“你最合适。”沈彧看着他，目光包容。

　　“我觉得三哥才合适。”

　　陆沅本来撑着下巴看戏，却不想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沈墨向她看过来，道：“那封信你写的吧？为什么写我的名字？你不是应该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给三哥吗？”

　　他停了一下，目光带着审视，继续道：“还有当时你在情急之下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沈彧听到这里，面色有了变化，手指也紧了紧。

　　“你真要听？”陆沅看了两人的脸色，一个严肃一个低落。
　　她伸手将沈彧的手牵住，看着他的眼睛，“那封信我写了你们两人的名字，因为我不能替你们做出选择，蒙福的决定应该就是你三哥的决定。”

　　“至于叫沈墨……”她笑了笑，道：“在我这里没有情急之下，因为我不想让沈彧受伤，所以叫你去。”

　　沈彧回握住她的手，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沈墨：“……”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刨根问底。陆沅回答问题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马车还在前行，外面隐约有人声传来，不似以往的平静。

　　沈墨打量着两人幸福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什么，闭上了眼。

　　黑夜暗藏危险，同时也如一块黑色的纱遮挡阴霾。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不同的是京都今日格外喧嚣，人群三三两两聚集在城墙各处，讨论着告示上的内容。

　　“这是真的吗？”

　　另一个啧啧出声，“多半是，你看末尾还有官印呢！”

　　“快看那份血书！那些大人的名字我可是知道的，那都是好官啊，原来突然入狱是被冤枉的！”

　　“先皇不配入皇陵，就应该拖出来为世间好官赔罪！”

　　“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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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或许有口难言、有冤难申，但一众人便有抵抗的勇气，群众同时发声才可能被听到。

　　这时，一个男人混入人群中，他开口道：“哎，你们知道吗？昨夜宫变，咱们辰渊又要换君主了！”

　　“啊？那别国不会打进来吧？”

　　他身后的人连忙搭腔，“肯定不会，咱们的陆将军已经成功签订和平协议。而且现在的君王无作为，那个震惊朝堂的失踪案都是三王爷隐藏身份深入敌营查出来的！”

　　“三王爷？他不是传言性格……”

　　“毕竟是传言做不得真，其实三王爷运筹帷幄，聪慧果敢！”

　　阿蓉出来买糖糕，听了一嘴，忍不住上前与其辩论，“失踪案主要是靠陆小姐，虽然三王爷很厉害，但离不了陆小姐的勇敢智谋！”

　　“陆小姐？哪位陆小姐？”

　　他身边的人拍了他一下，眨着眼睛道：“就那个，心悦三王爷为其殉情的那个！”

　　“陆小姐名字叫陆沅！”阿蓉气的胸膛上下起伏，看着这些愚昧的人跺跺脚转头走了。

　　她加快步伐，提着油纸包朝忘忧府的方向去，嘴里还嘟囔着，“陆沅，陆麟的妹妹。其兄在外上阵杀敌战无不胜，小姐在京斗败牛鬼蛇神聪明无畏，这些蠢人！”

　　待回了府，她又和春彩说了一通，两人仿佛找到了知己。

　　日光西斜，宫中的广场已经洁净如初，只是经过时能闻见一丝铁锈味。

　　朝臣人心惶惶，被堵住的宫门终于开放。他们相互对视，推搡着踏入宫门，仿佛进了这地方，就是进了地狱一般。

　　沈墨已经换好衣裳站上高位，沈彧立在下方，龙椅旁站着一个年轻的公公，手中端着锦盒。

　　如今朝堂之上的派别分崩离析，大家进殿之前都悄悄抬眼打量上首的人，竟也觉得并不难以接受。

　　若是沈墨继位，似乎也不错。

　　大家的心逐渐安定，皆都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公公见人到齐，上前宣布锦盒中的内容，他小心取出信宣读，底下的人看似平静的接受。

　　“各位大人可有异议，若是有可以自行取信查看。”

　　殿中大约沉默了几息，林亦然首当其冲开口道：“臣无异议。”

　　众人听了他的话，纷纷开口，“臣无异议！”

　　沈彧见一切顺利，朝沈墨使了个眼神。

　　沈墨忍住心中的枯燥和不耐，在那个位置上坐下，“众爱卿，起身吧。”

　　“谢陛下！”

　　公公宣布宫中情况，沈墨突然想起陆沅的叮嘱，若是各个大臣都在场就让小太监去收拾先皇寝宫。
　　“说起先皇，朕看还是先去他生前的寝宫搜查一番，别还藏了未除的祸端。”

　　大家想起罪证中的秘术和毒药，连连点头，“陛下英明！”

　　年轻的公公是蒙福的义子，也是被训练的十分有眼色，连忙去后殿吩咐值守的太监打扫。

　　朝堂一切事宜安排完，那小太监也匆匆的回来了，“陛，陛下…”

　　“怎么？”

　　小太监被吓得浑身颤抖，吞吞吐吐道：“那，那床板底下，有一具尸体！”

　　“啊…”这句话掀起轩然大波，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露出惊恐。

　　尸体藏在床板底下，这位先皇究竟想干什么？

　　沈墨沉着脸，明白了陆沅的意思，想了想开口道：“既然如此，众爱卿随朕一起去看看吧。”

　　小太监带路，沈彧自然的走到了沈墨旁边。

　　“三哥，那里面的尸体是谁？”

　　沈彧看了眼阳光，格外刺眼，却又觉得温柔，“我母亲。”

　　“陆沅是什么意思？”沈墨心中掀起怒意，难道要让三哥母亲的尸体被人围观吗？

　　沈彧摇摇头按住他的手臂，笑着开口，“她既然跟你说了，那在这之前肯定也同我说过，我母亲的尸体已经被转移了，如今那个是假的。”

　　“我以为……”

　　“她很会爱人，只是不会爱自己。”沈彧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自己说完这句后便加快了步伐。

　　如今寝宫成为无人打理的荒芜之地，小太监推开房门，将已经打开的床板显露出来。
　　“陛下，奴才的衣裳不小心挂上去，结果发现这床板可以拉开。”

　　沈墨走上前，看似随意，实则挑了个有代表性的物品，“可有人认识这是谁的？”

　　年轻的官员懵然的摇头，年老的官员则是大吃一惊，“这，这是圣女的贴身之物！”

　　他曾见过那位落魄的巫族圣女，腰间就是戴着这个玉佩！

　　“难道是母妃？”沈彧面上露出几分难过的神色，不可置信的夺过玉佩仔细查看。
　　“他为何要囚禁母亲？他，不是最爱母亲的吗？”

　　众人不敢开口，只能纷纷垂头躲避这痛彻心扉的质问。

　　“放心，朕一定帮你查清楚当年的事！”沈墨拍拍沈彧的肩，挥手让众人离开。

　　先皇寝宫发现宠妃的尸体一事快速传播，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下，似乎怎样黑暗的事都可以放在沈隆身上了。
　　百姓不再怀疑，反而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枫园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陆麟已经来了好几封信催她回府。新帝赐了一座将军府，就在忘忧府附近。

　　“小姐，少爷又来信了！”春彩拿着信匆匆跑进来，看陆沅在发呆，便不自觉放轻脚步。

　　阿蓉和她对视一眼，上前有些担忧的问道：“小姐，一切都结束了，您怎么还不高兴？”

　　“是啊，故事已经结束了。”

　　“什么故事？”

　　陆沅摇摇头，接过信进了屋里。

　　她并没有看那封信的内容，而是取了纸笔写下新的内容。

　　第一封陆麟，第二封沈彧，第三封林芸如，春彩阿蓉，小一……

　　她写了很久，平静到让985的系统都忍不住低速运转。
　　突然，他回过神，“沅姐。”

　　“嗯。”

　　“您很舍不得他们。”985从前以为沅姐没那么在意，如今看来不过是有的人体现在言语上，而有的人是藏在心里。

　　陆沅写完最后一个字，天色都暗下来，她将信放好后沉默的坐着。

　　985绞尽脑汁想要活跃气氛，想了许久突然锁定了桌上陆麟的那封信，“他的信您不看看吗？”

　　“不了，给我留点念想吧。挑战规则很难，总要留些遗憾吸引我。”

　　日月同辉之时，沈彧踏进院中。他见阿蓉和春彩愁眉苦脸，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怎么了？”

　　“小姐情绪似乎有点不对。”阿蓉行了礼，看到他仿佛看到救星。

　　沈彧不再多说，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进去，他见人坐在书桌后，笑着道：“心情不好吗？”

　　陆沅摇摇头，问他，“事情忙完了？”

　　“都结束了，我母亲的事谢谢你，如今她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沈彧站在她身后为她捏肩。

　　“我不累，怎么像是我出去办事了一样。”陆沅想躲开，却被他按住，温热的呼吸靠近耳朵，轻吻落在耳垂上。

　　“沅沅小姐，嫁给我好不好。”

　　陆沅转过身抬头看他，“这是求婚？”

　　“求婚？”沈彧第一次听这个词，理解意思后点头，又带着祈求的语气开口，“对啊，求求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