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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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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应证了神崎幸的乌鸦嘴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铃木朝日这一去真的差点没能回来,继国缘一在赶回来的路上收到了传讯鸦带来的援救任务,得知对方遭到埋伏情况危急后连夜上路,在天亮之前赶到了伏击点。
出乎意料的是,伏击点静得出奇,这里地处山腰,一路走来都是高木耸立,他不作停顿的脚步突然犹豫了片刻,眼前植被骤然秃了极大一片地,被连根拔起的树桩倒在路边,断成几截的树干上留着刀痕。此时天幕澄澈一片,弦月高照,银白色的光似水般淌了一地,冲散了林子里闷得喘不过气来的黑。继国缘一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往前走了数百米后才在废地之中找到了铃木朝日,他坐在扁平的树桩上低着头,日轮刀正插在地上被他当作拐杖撑着,身上的衣物已经看不出一个完整的轮廓,羽织下的武士服是黑色的,破开的裂口露出大片皮肤,伴着血白得扎人眼睛。
听见脚步声他才抬头,发现是继国缘一时语气有些不可思议,“怎么是你?”
“我收到了援救任务。”继国缘一答得言简意赅。
“是么?”铃木朝日僵硬地动了动自己的脖子,笑声有些无力,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把乱七八糟的头发捋到耳后,在惨白一片的光亮照耀下,他脸色看着过于虚弱,以至于平时本就容易混淆性别的模糊感顷刻覆满整面,那张脸成了一张陌生的面具,“是我大意了,本来不应该是你来的。”
“你受伤很严重,铃木君。”见铃木朝日准备靠着日轮刀站起来,继国缘一顾不得去想他那番怪异的话,匆忙靠近阻止他的莽撞举措,“不应该乱动。”
“不动怎么回去,我可不打算在这坐到天亮。”铃木朝日费力地站直身体,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沉重不堪,四肢在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垮,压在肩膀上的负担仿佛多了成百上千倍,令他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说话逐渐吃力,到最后,舌头也开始失去知觉,“伤口得回去......”
继国缘一根本没能听清楚他说的话,声音已经被意识吞没得干干净净,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时,身体已经快一步动了起来,被尘霾和血腥混在一块的味道扑了一脸,一把接住了身体如山崩般垮塌下来的铃木朝日。
越过铃木朝日的肩膀,继国缘一这才看见横亘在他后腰的巨大伤口,眼看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呼吸转弱,带回鬼杀队治疗已经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继国缘一当即决定将人带起,在山下找了一户农户借宿。
农户里住着的夫妇二人看他们是两位武士,放心地收留了二人,还热心地打着灯跑出门寻医师来止血。在医师赶来的途中,继国缘一听从了妇人的劝说,打算先替铃木朝日褪下已经破损的外衫好先对伤口进行简单的清理。因为铃木朝日重伤在后背,所以继国缘一松开破损的衣带时手一直撑在他的肩背上,而这就直接导致衣领一开,继国缘一差点把人摔在床上。
他只好手忙脚乱地重新把衣服合上,又小心地给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再最后把眼睛钉在屋顶上,默不作声地退到了房门外。
出去时正好撞见了送水来的农妇,他面对着对方关切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感觉到了些不知所措,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拿着银钱嘱托赶来的医师换了个年纪小会些医术的姑娘,只叫妇人进去帮着照料。几个人都不傻,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医师留在门口等着那个小姑娘给他递话,只是农妇跟着进去之后没多久又焦急地走了出来,问继国缘一,“那位...可是你夫人?”
继国缘一张了张嘴,想了半天都找不出一个比“是”更合适的回答。
见他承认,农妇便放心推着他往屋里走,“那你得也过来帮忙,只靠我们两个人根本挪不动你夫人。”
兴许是刚离开时走得太匆忙没能注意到,这会儿重新进屋,血腥味浓烈得几乎要漫到人头顶,继国缘一也意识到了情况危急,连推脱都忘了,直接走到昏迷不醒的铃木朝日身侧,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了起来,将他身上那些已经黏在伤口上的衣服脱下,耳朵里只剩下了那年轻医女的指挥。
铃木朝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泥墙和稻草棚顶陌生得让她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茫然,费力地动着僵硬的脖子,有了更大的移动空间,她才看见了身边那个背对着自己,端坐入定的继国缘一。
当即就想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的一切。
“你坐了多久?”她深深吸了口气,吃力地开口。
入定的人睁开眼睛,面色如常,声音没有多少异样,“没多久。”
铃木朝日并不习惯自己身边挨着人,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她撑着手臂抬起身体,忍着疼,咬牙说了句,“麻烦你了......继国君。”
察觉到她的动静,继国缘一忍不住侧过脸,“你伤口随时有再次裂开的风险,不要乱动,”谁知就一侧头就看见她已经坐了起来,被子正从肩头掉落,□□的上半身被漆黑得像匹布似的长发遮了大半,只剩下一段满是伤疤的手臂撑在身边,他果断又掉过头不再细看,“铃木君,还请不要乱动。”
“你找了户农家借宿?”铃木朝日将他的劝告当作耳边分,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后背上那道大伤疤还在疼,似乎真的裂开了,手摸着有被血洇湿的触感,她收回手,看着染红的指尖,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强调,“这里不能久留,得早日赶回去。”
“你的伤口并不适合长途奔波。”继国缘一摇了摇头。
“我会去租架车子。”铃木朝日闭上眼睛深呼吸,压下了因为疼痛刺激而产生的反胃等不适反应,“而且恐怕这会儿,义寿郎他们应该快找到我了。”
“他们?”
没回答继国缘一的问题,他的意识还在片段的回忆之间跳跃,突然问了句,“我的伤口是你处理的?”提及这件事,继国缘一沉默了很久才点头,铃木朝日看着他动弹不得的背影,大约是明白了他此时的为难之处,“在救下我性命之后,我并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我只恳请...你能够保密这件事。”
“......我会的,只是......”
铃木朝日不再看他,“没有只是,继国君,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再没别的。”
“好吧。”继国缘一听她言语间真挚不作假,心有不忍,不再追问。
话音刚落,听见了有马蹄声哒哒响起,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所在的农舍附近。
铃木朝日不由得松了口气,没等她多想,敲门声起。
农妇的声音在门外高声传入屋内,“继国先生,屋外有两位客人,称是您夫人的兄长和大嫂。”
铃木朝日的注意力还在与伤口进行痛苦地拉锯,还没注意到那农妇话里的问题,倒是继国缘一一听到这话,蹭地一下就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等农妇拉开门,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卷着一股风消失在眼前。
农妇被那股风扑了一脸,愣愣地和身边跟着的那位医女说:“这位还真是......身姿矫健。”
医女视线刚往屋子里瞥,当即就没了兴趣关注那位身姿矫健的继国先生,语气严厉地喝住了准备尝试下地的铃木朝日,“别乱动。”
铃木朝日被唬了一跳,农妇也顾不得什么继国先生,跟在那脚步匆忙地医女身后扶住了她的手臂,制止她下床活动,“我说,你这一身的伤,怎么还乱动呢。”
“伤口又往外渗血了,都说了不要乱动!”医女可不像农妇那么好说话,摁住铃木朝日的肩膀就开始教训,直接把准备反抗的铃木朝日挡在了原地,“你不要命了吗?这么大个伤口放那也敢乱来。我爷爷可是收了钱的,你要是自己造孽死了连累的是我爷爷的名声。”
“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呀......看这一身伤,真是要命咯,你个女人家家的怎么这么多伤口。”农妇扶着铃木朝日,必不可免的看见她手臂和腰腹上的旧伤,忍不住跟着唠叨。
“......”铃木朝日被两面夹击,只能气弱地解释,“我其实......没事。”
“你现在当然没事,你昨天晚上差一丁点就死了,别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没死成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作为病人就老老实实地养病,不要逞能,这道理适用于任何人,包括你这样的武士。”小医女气冲冲地朝她说。
“就是啊,你现在啊就安心呆着最好。”农妇附和道,“对了,我看你昨天那些衣服都穿不得了,给你拿了件我女儿出嫁前的旧衣裳。”
她罕见的陷入了无言的境地,接过农妇递来的衣裳,呆呆地说了句,“谢谢。”
“先不要穿,你后边的伤得重新换药,”医女拦住她准备穿上衣服的手臂,又麻利地解开了她腰间绑好的绷带,“我估计你是趴不住的,就这么坐着吧,我给你先处理伤口。”
“好。”
“嘶......”农妇一见绷带上晕开的血迹就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又见腰间那道裂开的缝被染成了黑红色,忍不住挪开了视线,“这得多疼呀。”
铃木朝日只是绷紧了肌肉,咬牙说了句,“......还好。”
“还好那就继续忍着吧,”医女听她这么一句话,顿时没好气地朝她说,“死都不怕,怕什么疼。”
“哪有人不怕疼的,”农妇皱着眉握住了铃木朝日的手,显然她因为疼痛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手臂的颤抖,“你这孩子也真是的,疼就说出来,没什么的。”
铃木朝日闭上了眼睛,“......不疼,真的。”
医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板着脸开始和农妇解释说:“这算是种自我安慰,说不疼了就真的会感觉不到疼,你不用觉得她在逞能,顺着她说就是了。”
“还有这种说法?”农妇有些诧异,不过医女的话说得认真,她也就信了,不再追着问铃木朝日疼不疼,只是这话题没了,倒是又别的话题起来,“你这遭了大罪,你丈夫怎么还是心心念念往外跑,你醒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就没见过心这么大的男人。”
铃木朝日耳朵动了动,眼睛忽然睁开,看着农妇的目光有些茫然,“什么?”
身后的医女冷笑了一声,将农妇的话重复了一次,重音落在了“丈夫”一词。
铃木朝日木着脸,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后背还在疼,怎么都没想明白继国缘一这演的哪出,脑子一抽就顺着她们的话,来了句,“......他,大概心野......吧。”
“我看你的心也挺野的。”医女的视线正落在铃木朝日肌肉紧实有力的手臂上,又顺着肩骨去看她新旧伤痕交错的后背,语气复杂地说,“要不是因为这伤,我都打算劝你别管那男人。”
“诶,胡说什么呢。”农妇嗔怪了一句,“你别听这小丫头胡说,你丈夫也没有不关心你,昨夜给你上药时看着也是十分在意你的。”
医女凉飕飕地来了句,“是啊,在意得跟你好像不怎么熟似的。”
“你这小丫头片子跟着捣什么乱。”农妇见铃木朝日突然捂住了脸,以为话戳中了她的难处,瞪了一眼表情无辜的医女后紧跟着安慰她,“那什么......他其实真挺关心你的,你别想多了,不会疼人的男人得慢慢来教,等年纪上去了就知道了。”
“得了吧,这要教到哪年去,”医女的声音似乎沾了笑,“要我说,这男人不能要。”
铃木朝日根本说不出话来,光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声她就花了好大的力气,等她缓过那股劲,正打算帮她那位无辜的丈夫辩解几句,屋子外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一个爽快又明朗的女人声音,“要我说啊,还得是这小姑娘说得对,我就说了这家伙挑的男人不行,不会照顾人,你瞧,这不就自己找来罪受。”三人一并抬头,就见到了那身材高挑的女人一身爽利男装,站在门口,面带嫌弃地看着铃木朝日,也不给屋内三人接话的机会,一边走进来,一边还在连珠炮似地埋汰,“要不是这孩子非说要嫁,我们也不会点头答应,这会儿闹了个厉害的,我和她哥哥正是来接她回家,听这妹妹的没错,这男人不能要。”
“栀子姐?”铃木朝日有些心累,特别是听着炼狱栀子一通胡扯之后,“你这都哪跟哪......”
“还问,我和你哥哥得到消息之后差点吓死了,连夜骑马赶来,你个小没良心的还在这说风凉话。”这话倒是不作假,炼狱义寿郎得知事态严重后当即带着炼狱栀子连夜骑马顺着传讯鸦的踪迹找人,为了赶路,一整夜都没怎么休息。
到嘴边的解释顿时就说不出口了,铃木朝日乖乖低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农妇见眼下这关系乱了起来,有些插不上话。
还是医女给她解了围,“得了,婶子你也别管人家这乱七八糟的事了,她要怎么处理,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命都不要的狠人还怕这丁点感情的小问题?”
这话说得炼狱栀子多看了医女两眼,又顺着医女的手看见了铃木朝日的伤,毫不留情地开始数落铃木朝日,一碰到与伤有关的事儿,医女就跟着插嘴嫌弃,只是后面又不知道怎么将话带到了那位‘可怜’的丈夫身上,医女不吭声了,农妇顺势加入话题,和炼狱栀子在情感方面的交流可以说是有来有回,且情感之丰富,言语之动人,如果当事人不是铃木朝日自己,她可能会笑得很大声。
医女年纪小,但是是个爽快人,告诉铃木朝日身体好好养上一个多月就能完全恢复后干脆地离开了农舍,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而铃木朝日几人则是在农家夫妇二人的热情邀请下,用了午饭后才离去。
真夫妻假夫妻四个人在台面上一块坐着,看着颇为和谐。不知道继国缘一是如何感受,反正铃木朝日这顿饭吃得相当难受,味同嚼蜡般,而且炼狱栀子估计是故意要折腾她,和农妇二人一唱一和,相当入戏地扮演着语重心长的长辈。
说实话,昨夜偷袭的那鬼都没炼狱栀子给她带来的伤害大。
扶着一脸菜色的铃木朝日坐进车撵,挥别农家夫妇二人,那张帘子刚放下来,炼狱栀子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如同换了张面具般,让在车内同坐的铃木朝日看得惊叹不已。
没了外人,炼狱栀子这才开始了正式的唠叨,拉着铃木朝日的手就开始念叨,“这样下去可不行,朝日,下一次再遇见这样的情况,我们赶不及来找你,而你又没能遇到继国先生这样可靠的人,岂不是非常危险?”
铃木朝日木着脸在心里吐槽,她这会儿倒是礼貌地称呼继国缘一为继国先生,方才在餐桌上一口一个缘一,炼狱义寿郎都差点吓掉了筷子。
她的手在炼狱栀子掌心里动了动,没抽出来,“只要我变强了不就好了。”
“这世上总会有比你更强的鬼。”
“你在小看我,栀子姐。”
“我这是小看你吗?小混蛋。”炼狱栀子眉毛一竖,当即松开她的手,揪着她耳朵说,“你就是实力再强,我也会在家里替你担心,谁都不知道这一出去就会遇见什么东西。”
“诶,疼...我明白的,”铃木朝日立刻认输讨饶,“栀子姐体贴又善良,是我不知好歹了。”
“只不过,这一次我和义寿郎也是没料到。按理说你不应该会被区区一个下弦鬼暗算至重伤严重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炼狱栀子也没打算真的跟这情况的铃木朝日问罪,松开手问她。
铃木朝日摸着自己被捏得红了的耳朵,小声说:“这是特地冲着我来的,在场有不止一只鬼。”
“冲着你去的?”
“是这些年老路走动得频繁,叫鬼发觉了,所以在我必经之地埋伏。”
“那也不至于将你伤成这样。”
说到这,铃木朝日突然尴尬地擦了擦鼻子,“事实上,这个伤,应该是我自己干的...”
“什么?”
“昨夜碰见的下弦鬼的术有些奇怪,在林间埋伏我,带着一群难缠的小鬼和我周旋,能够在碰不到我的情况下伤到我。”
“不碰你又怎么能伤你。”
“这正是诡异的地方,我察觉到不对劲后立刻放弃了正面出击,转而在在林间偷袭,抓了只小鬼拷问,这一拷问才知道林子里还躲了个鬼,类似专门制作诅咒人偶那种巫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我的头发,制作人偶钉在树上,以伤害树的方式间接给我造成伤害。只要我进入他的诅咒范围,他实力不够,不能够在我全盛期用这样的方式伤到我,所以不断的消耗我的实力,分散我的戒备,好找机会给我致命一击。”
炼狱栀子下意识捂住了嘴,惊叹道:“那当真是可怕。”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短期内他杀不死我,麻烦的地方在于他暗我明,我被他偷袭得心浮气躁,如果不想办法快刀斩乱麻,那才是真的可怕。”铃木朝日低着头,自觉有些难以面对事实,“于是我就干了件蠢事。”
“等等,你是说对方让深林之中的一棵树代替你受伤,”炼狱栀子脸色在这时变得很难看,“你腰上那道刀伤是横着劈来的,所以是你自己砍到了那棵树?”
对上炼狱栀子可怕的注视,铃木朝日忍不住后仰,“当时情势比较危急,我不得不这么干,而且我其实算好了范围,绝对没有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你这叫哪门子的算好,再近一些你就要被自己腰斩了。”炼狱栀子又气又怕地说她。
“可是我活着回来了,你该高兴才对。”
“我可高兴不起来,这样的担惊受怕再来一次的话我就要受不住了。”
铃木朝日情真意切地安慰她,“别呀,家里宗寿郎还是需要妈妈的年纪呢。”
然后被她毫不客气地锤了一拳,“我只是说一句受不住,你就直接咒我死了吗?”
铃木朝日当即乖乖认错,“我错了。”
几人赶路的速度并不快,炼狱义寿郎三言两语就劝走了骑马跟在车子后的继国缘一,路途休息时才开口对铃木朝日说:“你这身份迟早得叫人知道,朝日。”
铃木朝日原以为炼狱义寿郎在担忧继国缘一会说漏嘴,摇头道:“继国君并非言而无信之人,这事不会叫人知道。”
“你这么信他?”炼狱栀子当即反问了一句,见她哑口无言才接着说,“不过我们并不是信不过继国先生的人品,而是你的事不能总这么瞒下去。我和义寿郎这次其实还想问问你打不打算叫产屋敷大人公开你的身份,这消息在这会儿并非容易叫人接受,可是也并不难解决,如今你在鬼杀队中威望甚高,凭实力服众也不是难事。”
炼狱义寿郎也跟着补充道:“你要是担心以后在鬼杀队无立足之地,横竖我和你嫂子也不是养不起,多一口人吃饭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当不成武士还能继续当我妹妹。”
“对,做个闲散武士也是能杀鬼的。”炼狱栀子连忙附和。
看着夫妻二人无比认真的脸,铃木朝日感动之余也有些无奈,“虽然很感动...但是你们怎么听起来比我还没信心。”他摸着自己因为赶路而变得干而毛躁的长发,有些走神,“而且...我不肯说自己是女人,这里面的原因有些复杂...”
“复杂?”
“事实上,我八年前和师父说我无父无母,无处可去,是假的...”铃木朝日在八年前被炼狱义寿郎的父亲从鬼的手下救走,自称无家可归,炼狱义寿郎的父亲看她年幼且乖巧,索性收养了她,也准许他跟着义寿郎一块学习剑术,只不过最初炼狱家并没有打算将她送往鬼杀队这样的地方,是她自己瞒着偷偷跟着炼狱义寿郎前往参与鬼杀队最终选拔,并顺利取得全场最优的成绩。等到炼狱一家发现时,她已经以铃木朝日的身份正式成为了鬼杀队的武士,是众人皆知的炼狱家养子。
看着眼前夫妻二人关切的眼神,铃木朝日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向他们隐瞒自己真实的情况,不得已全盘托出。
这使得夫妻二人不再提及铃木朝日身份一事,而且在目前来看,他们在短期内也不会再建议铃木朝日以女性的身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