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与真相》路知白

63、孤注一掷

　　仰星坐在电脑前将所有资料上传云端备份，想着刚刚应该上去看看邢希文的，秦苏既然问她了肯定是有办法进去的，她盯着屏幕有些出神。

　　刚关了电脑准备去休息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夜里很静一点响声都听得很清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夜里听着动静格外的大。

　　仰星透过猫眼确认后打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仰队，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来的人是市局刑侦的。仰星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快零点了。

　　“对。”门外的人见她披散着头发，穿着居家的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要不您先准备一下，我们在外面等你。”他们来的唐突就这么把人带走影响也不好，毕竟是同僚。

　　“嗯，走吧。”仰星也不问是什么案子，只是很配合。

　　仰星知道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没必要难为人家，一路都很配合到了市局，她被请去了审讯室，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平时都是她审讯嫌疑人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今天她会坐在这里，以另一种身份。

　　“方队这么晚把我请到这里，都不给个说法吗？”冷着脸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方至倒也不绕弯子，“半个小时前秦苏失踪了。”他得抓紧时间上面催着要结果呢。

　　“失踪？”这个词用的有意思，这才多长时间就认定是失踪了？

　　看得出他是真的着急，“你们晚上是不是见过面？”监控显示仰星是她今晚见得最后一个人。

　　“是啊。怎么了？”她语气很平淡。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方至做不到她这么云淡风轻，“请务必如实回答。”面对仰星这样专业的审讯高手，他的审讯方式就显得格外拙劣。

　　仰星露出一丝不解，“就是单纯的聊天啊。”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方至眉间隆起一排褶皱，他脸上本来褶子就多，这么一看更显年纪大，“邢希文从医院跑了，你知道吗？”这事闹大了。

　　这事仰星还真不知道，她本能的反应，“扯淡。”

　　邢希文伤的那么重，怎么跑？用意念跑吗？

　　别说是跑了，就是抬都不一定能抬走，她离开那些仪器设备怎么活？除非……

　　“你也觉得扯淡对不对？”方至打开桌上的一摞文件，“刚刚从医院那边核实邢希文伤的根本没有报告里说得那么重。”

　　“这是她们掩人耳目的计策，就是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放松警惕。”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待，躺在病床上的人都能看丢了，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仰星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她受的是枪伤差点就没命了，怎么可能不严重？”

　　方至把片子甩到她面前，“子弹打偏了不是致命伤加上送医及时，根本不至于昏睡那么久。”亏他先前还那么内疚。

　　听到这仰星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平安落地了，只要她没事就好，只愿她平安。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不了解，我们晚上也只是聊了聊邢希文的病情，我就是出于对同事的关心，其他的我一无所知。”她没想到金蝉脱壳的对象会是邢希文。

　　方至换了个话题作为切入口，“那下午你和庄锦在天台做什么？”

　　“天台？碰巧而已。”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哦，对了，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几天的所有行程都写出来，省的你费口舌。”她都这么配合了，这下没话说了吧。

　　“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她可没义务一直待在这里，把复盘完的行程表递给了方至。

　　刚到门口就看见秦苏从车上走了下来，方至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他看见的，秦苏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听说方队在找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方至不由得心生敬意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能如此淡定，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秦队这是去哪了？找您半天了。”

　　秦苏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仰星的肩，让她不用担心，“我去找人啊。”

　　“找人？找谁？”方至一头雾水。

　　秦苏坐在办公室里很是恼火，“你说找谁？找邢希文啊。”

　　“你们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伤的那么重躺在医院里说不见就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管的？”越说越来气。

　　方至一激动血压都跟着高了，这怎么还倒打一耙呢？好家伙，还怪上他了。他招谁惹谁了？

　　倒打一耙，欲加之罪不就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吗，今天她就师夷长技以制夷。

　　秦苏怼的很是过瘾，仰星搁一旁都看呆了。她今个是学到了，什么叫气场，什么叫压迫感，什么叫说话的艺术。她现在对秦苏就是膜拜，五体投地大写的佩服。

　　就在他们还在布控找人的时候，邢希文已经到了省城，情况紧急没时间等她立即给卫正道打了电话，“天黑了，灯坏了，我需要一盏灯。”卫正道省公安厅副厅长。

　　电话那头的人也在等她的消息，“阜新路158号。”

　　邢希文带着样本和资料上了一辆白牌车去了这个地址是一家武警医院。

　　吕辛一摸着身旁的位置空落落的，眯着眼睛找了一会儿，确定郭芙妮不在后有些失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卧室外面也没找到人。

　　最后在餐桌上看见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的是：厨房有吃的，我去上班了。

　　郭芙妮早上是被头疼闹醒的，一睁眼就看到怀里躺着个人，看清是吕辛一后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倏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靠，她俩的衣服呢？惊魂未定之际一扭头就看见了她在吕辛一身上留下的杰作，深深浅浅的痕迹，看得人面红耳赤，她都做了什么？

　　确认吕辛一没被她的动作吵醒，吓得她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自己的卧室。

　　酒精让人失控！酒精让人放纵！酒精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吕辛一看到字条给她发了个语音，“这么早就去上班了？怎么也不叫醒我？”声音嘶哑低沉，和平时灵动清亮的声音截然相反。

　　郭芙妮犹犹豫豫，删删减减总算是回了消息，【对不起，昨晚喝多了。】

　　【做了不适当的行为，我很抱歉！】

　　吕辛一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叫不适当的行为？不就是睡了吗，被睡得还是她。

　　【昨晚发生的事，是我的错。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负责的。】

　　不是本意，但是会负责。这话听着真的很伤人，比海王的渣言渣语都伤人。

　　郭芙妮这样大包大揽的行为真的让她讨厌，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为什么搞得像是她单方面的行为？

　　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如果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记得去看医生。】

　　昨晚她折腾了半宿，指甲也没剪，不知道有没有弄伤她。

　　吕辛一本来好得很现在被她说得这些话弄得很不舒服，她不信郭芙妮经过昨晚的事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睡了就睡了，她干嘛搞得像犯了多大错似的。

　　【我不要你负责，你也不用觉得抱歉。】

　　【两厢情愿的事，不存在谁对谁错。】

　　郭芙妮坐在车里给她发了条语音，“我最近可能都要加班，晚上就不回去了。”

　　她这是在躲她？加什么班需要通宵，是996,007还是715？

　　郭芙妮现在大脑一团乱，真的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她。

　　吕辛一哑着的声音和身上的吻痕就像是她的犯罪证据时刻提醒她昨晚的所作所为。

　　医院的特护病房里，卫正道坐在病床边看着邢希文带过来的材料，看着这些让他触目惊心的资料，挺直的脊背都感受到了阵阵寒意。他们是怎么敢的？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你好好养伤，给我一点时间，我来处理。”浑厚的声线很有穿透力，“毒瘤如果不及时割掉就容易癌变，我绝不会让它有机会扩散。”

　　中午午休时，郭芙妮不放心的给吕辛一打了个电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腰有些酸，喉咙有些痛。”吕辛一嘴里含着润喉片窝在沙发上。

　　上午公司开会她刚开口下面的目光就齐刷刷的投了过来，盯着她脖子上围着的丝巾。

　　“那里呢？有没有不舒服？”郭芙妮摩挲着自己不算长的指甲。

　　吕辛一脸一红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没有不舒服。”

　　那头停了两秒没有说话，“那我挂了。”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吕辛一郁闷，就不能多和她聊几句嘛。“你吃饭了吗？”还得她主动。

　　“吃了，你呢？”

　　“我吃了，吃的工作餐味道还蛮好的。你呢？”没话找话就为了多和她说两句话。

　　郭芙妮站在走廊的露台上微风徐徐，“在食堂吃的，打了一份小青菜，一份牛腩还有一份水煮豆腐。”豆腐的口感让她想起了昨晚的记忆，没吃两口就回了办公室。

　　“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雨，你下班路上注意安全。”她愿意和她说这些琐碎的事是不是就说明郭芙妮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吕辛一这样一想心情好了许多。

　　那头又顿了顿，“我晚上不回去了，你自己在家锁好门。”

　　这是真打算躲着她不见她了？

　　“好，我知道了。”语气真是卑微到了极点。

　　吕辛一都搞不懂她到底图郭芙妮什么呢？图她年纪大，长得漂亮，图她对自己爱答不理？总不能图她技术好，体能棒？

　　这要是换别人敢对她这样，她早就破口大骂了，骂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人。

　　她付心，而她负心。

　　“我等你回来。”挂了电话，嚼碎了嘴里的润喉糖。

　　这难道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以前的风流不羁，现在遭到报应了？

　　郭芙妮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脑子里不断闪现那些片段，昨晚吕辛一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个雏儿，她不会从来没躺过吧？心乱如麻，一点儿工作的心思都没有。

　　【你是不是没躺0过？】郭芙妮犹豫着要不要问，这样问好像很奇怪。实习的小法医突然从她身后冒了出来吓她一跳，手一抖就点了发送。

　　她慌忙的点击撤回。

　　【嗯。】

　　完了，已经看见了。

　　【我是为爱躺0，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怕她想多又发了一句，【你也不用躲着我，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看见她发来的文字郭芙妮都替她委屈，卑微的让人心疼。

　　【对你而言昨晚的行为可能是一个失误，甚至是一个错误。】

　　【如果你能换个角度想它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吕辛一希望她不要带着先入为主的偏见去看待这件事，【我们可以把它作为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她不想看见郭芙妮因为这件事背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去工作和生活。她们做的时候是快乐的，不应该让这份快乐变成心理包袱影响郭芙妮的判断。

　　【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郭芙妮现在完全乱了，失了方寸。

　　【好！】

　　她愿意给她时间不去打扰她让她想清楚，哪怕这个时间是不确定的。

　　连着两天郭芙妮都没有回来，吕辛一只是每天会发一条朋友圈，是她给家里的花花草草浇水的视频，郭芙妮看见了会给她点个小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