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我高斯无处不在

8、交叉绑架案

　　等两人赶到这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旅馆时，彪哥泡面都吃完几碗，茶都喝完一壶了，还在悠闲地刷着手机。

　　常不寻看了一眼旅馆大厅，果不其然，很荒凉，跟那条马路一样荒凉，整个大厅只有两个人，前台的老板跟坐着的彪哥。
　　他将黎昭昭放下来，搀扶着她。

　　“两位要几间房？”
　　手肘靠在前台上的中年男人，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问了一句。
　　“他们跟我一起的。”彪哥将最后一滴水倒干净。

　　“老板，水、水……”
　　常不寻靠在前台，在老板异样的眼神中要来几瓶水，分给黎昭昭一瓶，然后三下五除二干完了一瓶。

　　紧接着，他还想要几碗泡面，正要开口，彪哥给了常不寻一个眼神。
　　常不寻虽然没太懂彪哥什么意思，不过猜也猜得到。

　　他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对老板道：“老板，您这儿有车能借我用一用吗？”
　　常不寻道：“我们车坏在路上了，走了老远才找着您这一个落脚处。”

　　老板又用那种轻飘飘的眼神瞥他一眼，直起身，从前台走出来。
　　“跟我来。”

　　常不寻连声道谢，跟上他的步伐，黎昭昭想要叫住他，但是被彪哥的眼神注视着，她有些开不了口。

　　现在……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

　　“你是刚才那人的马仔吧？”
　　带路的过程中，老板突然对常不寻说道。
　　常不寻愣了愣，没想到老板会跟他搭话。

　　“马……马仔，也不能……也可以……”他斟酌着字句。
　　“是就是，没什么丢人的。”老板道，“光不光彩，都是自己选的路，我在这地儿见多了。”

　　常不寻被他说懵了，这年头，旅馆老板都这么喜欢教育人吗。

　　“就是你大哥，确实是够抠的。”老板唏嘘道，“你们三住一屋，不嫌挤哪。”
　　“看你背着个姑娘，累得够呛的，都没吃到点东西，又使唤你去拖车。”老板摇摇头，递给他一块巧克力，“给老板打工还有点钱赚呢，给大哥打工，怎么混得跟牲口似的。”

　　常不寻向他的巧克力道谢，然后攥紧了拳头。
　　“话说，看你跟那姑娘关系挺好的，你真放心让这么个水灵的妹妹跟你大哥待一块儿啊？”

　　常不寻脚步一顿。

　　老板见他迟疑了，趁热打铁道：“车坏了就坏了，人可不能坏啊。”

　　常不寻有些慌了神，他的确不该让黎昭昭与彪哥单独待一起。
　　黎昭昭要是出点什么事，自己担不起责任。
　　他只想要钱，不想闹出别的事。

　　“老板，我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彪哥在大厅抽了一支烟，老板没回来，常不寻也没回来。
　　他眯起眼睛，捻了捻烟头，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蓦地抓住黎昭昭的胳膊。

　　啊！
　　黎昭昭被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惶恐地看向彪哥。
　　“看什么看？”彪哥瞥了一眼她的脚，“我不扶一把，你能自己跳到房间去？”

　　说完，他几乎是拖着黎昭昭往前走，后者反应过来要挣扎，彪哥一个眼神望了过来，让她下意识停住动作。
　　那是好像她不停下动作，就要挨一顿揍的眼神。

　　她害怕。

　　彪哥连拖带拽地带着她进入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拉着她往里面走，将她狠狠往床上一推。

　　“你……你要做什么？”
　　黎昭昭攥住被子，往远离彪哥的地方靠，脸上除了恐惧找不出第二种神情。

　　彪哥抓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头看自己。
　　“我问你，你到底跟常不寻说了什么？”

　　“就……就说了我被绑架前的事情……”
　　头顶的牵扯感让黎昭昭很是疼痛，她皱着眉，思绪完全乱成一团。

　　“你哄鬼呢？！”

　　彪哥又拽了拽她的头发，骂道：“真当老子是瞎子？还说什么用你当线索找人，他常不寻把自己当什么了？啊？他就他妈是个混社会的，只有被警察追的命，没有当警察的命！”
　　“我再问你一遍，你给他说什么了，让他心甘情愿带着你，十里路都愿意背！”

　　看着彪哥狰狞的神情，黎昭昭被吓得脑袋一片懵，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说是吧？”
　　彪哥看了一眼黎昭昭衣领下白皙的肌肤，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卫生间拖。
　　“走！去洗澡！老子帮你清醒清醒！”

　　“我不去……我不去！”
　　黎昭昭一只手抓着床沿，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道：
　　“我现在不想洗澡……”

　　“你不想也得想。”
　　彪哥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黎昭昭被扇得眼前一片恍惚，但还是没放弃挣扎，她知道自己再不挣扎就真的要出事了。

　　“我都告诉你，都告诉你，我有钱，我家里有钱，求求你了，我不想进去……”黎昭昭呜呜地哭起来。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彪哥动作一顿，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又继续用力。
　　“你家的钱，我要了，至于你……跟常不寻谈好条件，你应该牺牲了不少吧。”

　　他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种种蛛丝马迹。

　　“他只要钱，其他什么也不要。”黎昭昭抽泣着说道。

　　“你就编吧。”彪哥扭过她的头，看着她脸蛋上惊慌失措的神情，“你们这种年轻女孩，是不是都喜欢他那样的，除了长着一张漂亮的脸，其余什么也没有的小白脸？”

　　黎昭昭不住地摇头，彪哥的神情还没缓和两秒，只听她哭喊道：
　　“求求你，放过我，我会给你钱的。”

　　求饶的声音并没有让彪哥平静下来，他心中怒火反而更甚，咧开嘴角，手上用力，拖拽的动作更加强硬。
　　“就是洗个澡而已，你怕什么？走！”

　　彪哥将黎昭昭硬生生拖到卫生间里，打开淋浴开关，冰凉的水从喷头里一涌而出，直直地落在黎昭昭的头顶。

　　“！啊——”

　　黎昭昭被冷得一激灵，下意识抱起双手，想要寻求一点温度。
　　彪哥哪能给她这个机会，松开抓住她头发的手，将她的两只手使劲掰开，一边把那件班服外套往外扒。

　　黎昭昭动用上双手双脚，拼命挣脱，她感觉要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光了，却只是勉强换来了僵持的机会。

　　冷水接连不断地冲刷着她的头顶，水流粗暴地洗涤着她的面庞，她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却又要忍着疼痛去努力看清彪哥的动作。

　　两只手臂越来越疲惫，提醒着她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但是一旦放弃了，后果不堪设想，她只有自己，她不敢放手，求生欲支撑着她继续动作。

　　谁能来……救救她。

　　黎昭昭大声哭喊着，好像哭喊能带给自己力量，她希望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想回家，想她的家人，她不想待在这里。
　　她想活下去。

　　“洗你爹洗，老子的金主你也敢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黎昭昭感觉到与自己纠缠的那股力道一松，然后小腿被人踹了几脚，她赶紧擦了擦疼痛不堪的眼睛，一睁眼，就看到彪哥因为挣扎而不住摆动的双腿。

　　常不寻用力将抹布捂在彪哥嘴鼻边，过了几分钟，等确定人没动静以后，从兜里拿出几粒药，塞进彪哥喉咙里，给他灌了点水，然后扒拉了一通他的衣物，用绳子把他绑得结结实实，扔在一旁。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蹲在卫生间角落里，浑身被淋得湿漉漉，正瑟瑟发抖的黎昭昭。

　　他皱起眉，不解气地踹了一旁的彪哥一脚，然后往黎昭昭走去，一边念道：
　　“什么垃圾人，嫖-娼强-暴一个没落下，要不是不想动刀子，真想给你物理阉割了。”

　　他靠近了黎昭昭，只见黎昭昭将双脚往后缩了缩，双肩一耸一落的，还在抽泣。

　　“别哭了，他已经晕过去了。”
　　常不寻俯下-身，对她伸出手，“赶紧站起来，出去擦一擦。”

　　黎昭昭抬起头看他，脸上的巴掌印跟眼圈红到了一块去，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接连不断地掉水。

　　“我想……回家。”
　　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

　　“你没有家人吗？”
　　贺起将已经坨成一整块面端走，看着面前这个抱着膝盖发呆的少女，叹息了一声，问道。

　　周景恬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有，但他们不会报警的，你放一百个心。”
　　“他们不管你吗？”贺起无法理解。
　　周景恬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贺起偏了偏头，看着周景恬的手腕，开口道：“你手上的伤口，是被人绑过后留下的吧？”

　　他说的被绑可不是自己这次，在把人绑起来之前，他就看到她手脚上的伤痕了，当时情况紧急，就没细想，现在看来，那个时候就该意识到有问题的。
　　黎昭昭一个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能受这种伤？除非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

　　周景恬拉了拉袖子，挡住伤口，歪过头去不看他。
　　“关你什么事，知道得太多，当心引火上身。”

　　“引火上身？”
　　贺起好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全城的警察都在找我，我能怕什么。”

　　“你不懂。”
　　周景恬又转过头来，黑溜溜的瞳孔幽幽地注视着他。
　　“这世上，多的是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

　　贺起因为她的神情愣了一瞬间，他皱了皱眉，对周景恬问道：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逃的？你跟我说实话，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另外的人也在找你？”

　　“你这句话有点毛病，你要找的人又不是我。”周景恬挑了挑眉。
　　她并没有否认后一句话，贺起的眉间的距离越来越狭窄。
　　“你是在哪里捡到那条项链的？”

　　“项链……”周景恬走神了一瞬间，然后恍然道，“哦，你是说厕所门口那个东西啊。”

　　贺起思考着昨晚的事情，“厕所门口……”
　　“是厕所门口啊，我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看见地上掉了个东西，本来想捡起来放失物招领处，结果一走出去就被迷晕了。”

　　“你离开厕所的时候，女厕所还有其他人吗？”贺起抓住问题的核心。
　　黎昭昭进了厕所很久，时间长到甚至打断了他的节奏，现在人还丢了，他真的很想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人……厕所有人不是很正常嘛，你问这个起得了什么作用。”
　　周景恬道：“你要绑的那个人，怕是也出事了，要不然警察都不会发现不对劲吗？”

　　贺起也早就猜到了这种可能，所以昨天才敢给黎家打电话，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赌博，至少到现在还是赌对了的。
　　“你打扮得跟她很像。”贺起看着周景恬的脸，视线从上到下，停驻在她的外套上。

　　“别提了。”
　　周景恬揪了揪这件外套，“我看，就是因为这破衣服，你才认错人的吧。”

　　“那倒不是。”贺起否认道。
　　定位才是一切的源头，他打死也没想到黎昭昭的定位器会掉，更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地掉在一个那么巧的时间跟地点上，被一个与她那么相似的年轻女孩捡到。

　　“呵，那我可真是不幸。”
　　周景恬嘲讽地笑起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贺起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年纪轻轻的，连命都不想要了，活着不好吗？”

　　“不好。”
　　周景恬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有种贺起看不懂的畏惧。
　　“一点也不好。”

　　他想说什么，只见周景恬抬起头，凝视着他，道：
　　“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后面可要小心了。”

　　她双手往后一撑，眼波流转，那随意的态度，让贺起有一种她正在看笑话的感觉。
　　“落到警察手上，你还有活路，落到找我的人手上，那可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