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我高斯无处不在

23、交叉绑架案

　　中河市铃兰路的一家名为Cannabis Leaves的咖啡馆内——
　　常不寻将西装外套搭在手上，对黎昭昭道，“我去那个角落等你，注意时间，你的咨询时间是两个小时，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了。”

　　黎昭昭点点头，常不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顺手拿了一份吧台旁边的报纸，走到了角落。
　　他落座后没多久，咖啡馆就进来了一个不算熟的熟人。

　　常不寻记得他叫霍隆，霍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性，常不寻有点印象，上次在调查局也见过，还帮他拦过常翼首。
　　眼看着霍隆望过来，他面不改色地收回视线，静静地展开报纸。

　　“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霍隆点了两杯咖啡，环视了一圈馆内的人员情况。

　　除了黎昭昭跟常不寻，还有两个正在交谈的商务人士，两人咖啡杯已经见底；窗边有个戴着耳机敲键盘的青年，看穿着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外面露天的位置坐着三个人，一对聊得正欢的男女，还有一个皱着眉不时看手机的中年男人。

　　算上咖啡馆一男一女两个店员和他们两个，一共12个人。

　　“老霍，我们已经开始监听了。”曹瑾道。
　　霍隆和叶知竹坐在离黎昭昭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前者示意后者耳机掉了。

　　“啊？哦，不好意思霍队，我有点紧张。”叶知竹连忙把耳机带上。
　　今天这场见面，唐婉静提前就通知了他们，常不寻更是非常上道地表示会把黎昭昭带到他们安排好的位置上。

　　只是由于陈逸声见过曹瑾跟江林时，所以这次的任务就交到了霍隆跟叶知竹身上，叶知竹虽然也协助办过很多案子，进行过很多调查，但做这种类型的任务还是第一次。

　　霍隆看向正在低头沉思的黎昭昭，总感觉还有点小小的不安。
　　算了，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

　　大概两点二十五分的时候，门口停下一辆轿车，陈逸声从车上下来，不疾不徐地走进咖啡馆，坐在了黎昭昭对面。
　　他落座后，一个头发有些许凌乱的少女也背着一个大帆布挎包走了进来，坐在了窗边。

　　服务员将咖啡放到黎昭昭与陈逸声面前，两人的对话正式开始。

　　“逸声哥哥，我回来了。”黎昭昭先开口。
　　“我知道，叔叔告诉我了。”陈逸声并不意外，“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黎昭昭不知道怎么开口，陈逸声倒是很了然。
　　“我不是在埋怨你，阿姨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能理解。”
　　“只是叔叔很想念你，他希望你能回家让他见一面。”

　　“我会的。”
　　黎昭昭被他绕得差点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抿了一口焦糖拿铁，这才唤回神志。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问一件事情。”
　　“你问。”

　　看着陈逸声的脸，黎昭昭压抑住要冲到自己喉间的那种不适的感觉，问道：
　　“逸声哥哥，你是不是想绑架我的那个人？”

　　陈逸声先是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昭昭，你是不是被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

　　“警察说绑匪曾经给爸爸妈妈打过一个电话，电话里的我正在向他们求救，可是我被绑架的时候，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们。”
　　“那句话，是你以前让我说的吧？”黎昭昭眉毛向上挑起，眼神里是伤心的色彩。

　　“你怀疑我？”
　　陈逸声朝她的方向倾身，“昭昭，你有想过如果自己猜错了，对我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吗？”

　　“我不知道。”
　　黎昭昭压低了声音，“所以我来找你了，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真相。”

　　“真相就是，绑架你的人已经抓住了，你应该好好回去上学，而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
　　陈逸声往后一倾，靠着椅背，沉静地说道，“我怎么会绑架你？我比你大七岁，我们一起长大，如果我想害你，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

　　黎昭昭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挣扎。
　　从小，陈逸声就对她很好。

　　她向往自己有个完美帅气的哥哥，陈逸声就出现了，他愿意耐心地教自己这个笨孩子功课，也愿意花心思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他会因为自己想听曲子去学那些乐器，也会因为自己被男生惹哭而去揍人。

　　从她的角度看，陈逸声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她根本不相信他会伤害自己。

　　陈逸声看到她的表情，温声道：“昭昭，我可以当这次谈话没有存在过，我知道因为我工作的原因，对你的关注不如以前，但是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他说完，黎昭昭还没有所反应，旁边倒是传来了一声毫不遮掩的嗤笑。

　　一时间，有几个人都往窗边那个少女身上瞟了一眼，只见她面不改色地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倒没有什么异常。

　　霍隆悄声感叹道：“这声真是笑得够应景的，我看陈逸声表情都阴沉了一秒。”
　　“霍队，陈逸声的表现好像没有问题啊？”叶知竹悄悄对他道。

　　霍隆顺着她的话摇摇头，不论对错，就陈逸声这个表现而言，基本上天衣无缝，黎昭昭能被他绕得一套一套的，现在甚至可能还有点愧疚。
　　这次谈话的重点是什么，她可能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可是妈妈那边……”黎昭昭犹豫道，“她不相信你。”
　　陈逸声望着她的眼睛，问道：“那你呢，你相信我吗？”

　　见黎昭昭不说话，陈逸声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欲言又止地看向她。
　　“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嗯？”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得救以后，唐阿姨偷偷带走你，不让你见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黎叔叔，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意让你见？”

　　黎昭昭摇摇头，“她可能只是不想让我回家。”

　　“她是自己不想回家。”

　　陈逸声道，“我也是跟刘姨了解了才知道，从半年前开始，唐阿姨总是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叔叔联系了医生，发现唐阿姨有中度焦虑的症状，并且一直在使用镇静药物，为此两人还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唐阿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跟黎叔叔也是经常吵架，一直到你毕业回家，情况才好了很多。”

　　“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黎昭昭努力回想唐婉静这几天的样子，“妈妈好像跟以前，确实有点不同了。”

　　“所以昭昭，就算阿姨这样对我，我也并不怪她。”
　　陈逸声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她只是病了。”

　　黎昭昭一愣。
　　霍隆跟叶知竹回味着这个信息的内容，前者一言难尽，后者陷入沉思。

　　唐婉静病了，还是严重的精神病？
　　陈逸声说的是真的吗？

　　咖啡馆内陷入了莫名的安静，谁也没注意到，两个商务人士已经走到了门口，而就在这时，大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辆改装车突然冲了进来，撞碎了大门！

　　就在霍隆的眼皮底下，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直接被撞飞几米远，另一个人被撞到吧台上，手臂被活生生撕裂，直接人事不省。
　　所有人安静了一瞬，然后一声尖叫骤然响起——来自于外面的顾客。

　　窗边的大学生摘下了耳机，回头看向大门口，在看到这个血腥的场面后，键盘上方的手微微颤抖。
　　霍隆跟叶知竹第一时间就将手放到了后腰上，注视着那辆改装车。

　　“不许叫！”
　　外面的中年男人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指着那对情侣道：“你们两个，滚进去。”

　　在他说话间，车上下来了四个男人，个个手持突击步-枪，装备精良，其中两个体型剽悍，凶神恶煞地看着所有人。
　　下车后，有两个人直接就捉着女服务生，让她带路，进了咖啡馆内部的一个房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所有人，霍隆很快反应过来，对监听组小声道：
　　“咖啡馆遭遇恐怖袭击，现场出现人员伤亡，有五名男子持枪，其中一名持手-枪，四名持HX56突击步-枪，需要支援。”

　　在他说话间，咖啡馆的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男服务生想要跑，拿着手-枪进来的男子对着天花板鸣了一枪，警告他们：
　　“别乱动，全部给我蹲到那个角落去，把手机都交出来！”

　　黎昭昭人已经吓傻了，她对面的陈逸声看起来倒是很冷静，但嘴唇的苍白仍然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群人，就在他身后。

　　随着隔壁两人的动作，黎昭昭跟陈逸声也缓缓站起身，朝着角落处一脸懵逼的常不寻那边走去。

　　怎么办？还有这么多人质，现在没办法开枪。
　　叶知竹没有说话，用手势暗示自己的意思。
　　霍隆用口型道：

　　先别动手。

　　“等等。”
　　就在他们要走到常不寻那边时，一个暴徒突然开口，叫住了二人。
　　“就那边，穿黑衣服那两个，你们转过来。”

　　叶知竹与霍隆对视一眼，霍隆点点头。
　　两人缓缓转过身。
　　两个暴徒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盯着两人的耳朵看。

　　遭了，通讯器。
　　叶知竹皱了皱眉，预感到他们可能会暴露。

　　“动手！”
　　霍隆咬牙拔出了枪，对着暴徒正想开枪，蓦地发现其中一人的枪已经指到了咖啡馆男店员头上。

　　“开呀。”指着店员的男人扯起嘴角，“你开这一枪，我就打死这里面所有人。”
　　霍隆咬住后槽牙，举起双手。

　　“枪扔过来。”
　　正对霍隆的暴徒道。

　　霍隆举起双手，蹲下-身，将枪放下。
　　“还有你，要我来帮你拿吗？”暴徒对叶知竹道。
　　叶知竹没有办法，将枪取了出来，放在一旁的咖啡桌上。

　　一人取走手-枪，另外一个靠近他们，上上下下搜了一遍身，把通讯器扯下来以后，朝曹瑾等人道：

　　“咖啡馆里现在得有10来个人，把周围疏散了，让我看见周围过来一个人，我就毙掉咖啡馆一个人。”

　　他说完，将搜刮来的手-枪上膛，朝着霍隆的大腿上开了一枪。
　　“霍老师！”叶知竹立马扶住霍隆。
　　“你们两个，可以去那边了！”开枪的人道。

　　叶知竹咬牙，蹲在墙边的常不寻突然站起了身。
　　“你想干嘛！”
　　三把枪瞬间对准了他。

　　“我想帮他们。”常不寻举起双手，尴尬得十分自然。
　　朝霍隆开枪的暴徒讥讽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倒是热心，赶紧的。”
　　常不寻连忙跑过来，跟叶知竹一左一右地扶住霍隆。

　　“子弹嵌入骨头里了，这么近的距离，需要尽快进行手术。”趁着暴徒开始搜身，常不寻将霍隆扶到墙边坐下，表情难得的严肃。
　　“你有处理枪伤的经验吗？”霍隆忍住剧烈的疼痛，对常不寻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常不寻竟然点了点头，“有，我会找碎片位置，现在先止血清创。”
　　“有小刀，钳子，棉花绷带之类的吗？”他问叶知竹。
　　叶知竹摇摇头，这些东西怎么可能随身携带，刚才搜身把她唯一一把小裁刀都收走了。

　　“嘀嘀咕咕什么呢？！”有个人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朝他们瞪了一眼。
　　常不寻想说话，霍隆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别开口。
　　这不是普通的罪犯，太过活跃反而会起反效果。

　　“兄弟。”
　　还在思考人生的大学生感觉到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转过头一看，正是跟自己一起走过来的那个头发有点凌乱的少女。

　　他看了一眼那些暴徒，朝她的方向倾过去，微微侧过头，听她讲话。
　　“对，就是这个位置，坐过来点。”少女指挥着他，让他跟盆栽靠在一起，挡住自己的动作。

　　“你要做什么？”青年悄悄问她。

　　少女没说话，用手在那个大帆布包里摸索，先是掏出一把折叠军刀，然后又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棉花娃娃，她看着娃娃啧了一声，继续掏包，最后掏出一片手机贴膜用的酒精棉片。

　　这酒精片让青年都沉默了一瞬，少女沉思了一秒，摇摇头，“算了，先这样，你把这三样东西递给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的。”
　　青年照做了。

　　此时搜身的人已经处理完那对情侣，在女孩身上占了些便宜后，又觉得不过瘾，灵机一动，想到了个好办法。
　　“全部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黎昭昭下意识缩了缩脚，她想起了那段不好的回忆。
　　叶知竹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更冷静，对暴徒说道：“他们都是普通人，人在情绪崩溃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们的目的既然是为了报复，冤有头债有主不是吗？”

　　暴徒本来有些不耐烦，一听她的话，有些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报复的？”
　　“很简单，你们在找人。”叶知竹看向最开始那两个暴徒进入的地方，“你们武器精良，经验丰富，闯入咖啡馆，不可能只是为了抢劫咖啡馆的收入。”

　　当然，虽然人质里面还有两个确实有价值的人物，但是看暴徒的反应，他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人。

　　而之所以叶知竹能轻松地说出冤有头债有主这种话，不是不为被报复者着想，只是能够惹来这样级别报复的人，背后也不会是什么简单势力。
　　黑吃黑就算了，拿普通人的性命当儿戏，实在是令人作呕。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飘荡在她的鼻尖，余光所及之处，是断臂残肢的痕迹。

　　“警察就是聪明。”暴徒笑着说道，“要我放过你们，可以。”
　　他拿起手-枪，指着咖啡馆店员的头，下巴仰起，对他道：
　　“问你们老板，把周景恬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