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计划》我高斯无处不在

18、交叉绑架案

　　井江路73号，位置有些偏远，贺起开了好一阵才找到地方。

　　“就是这里了，我去送快递，你在这里等我。”贺起拿起伪造的盒子，带上鸭舌帽，对周景恬说道。
　　周景恬点点头，留在车上，看着他走过去。

　　大门打开，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看着贺起手上的快递，脸上略有些不带恶意的不耐。
　　“这孩子，又瞎买了什么东西，都寄到我这来了。”

　　“是她同学寄的，住址都还是写的咱家原来那地儿。”
　　另一个中年男子凑过来，接过快递，对贺起道：“小伙子，谢谢了啊。”
　　贺起摇摇头，转过身离开。

　　“看来我们还有的等。”贺起回到车上，取下帽子道，“你朋友不住这，接下来这个快递有三种可能到她手上。”
　　“一，她来取；二，父母送过去；三，父母寄过去。”

　　“前两种都还算简单，就是要浪费时间在这等，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可能会产生一些变数，要麻烦点。”

　　“那怎么办？”周景恬问。
　　“走一步是一步，现在也只有等。”贺起道。

　　两人等了大概四十分钟，谭俊夫妇提着一个袋子走出门，贺起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乘上了公交车。
　　紧接着，大概过了八-九站，两人下了车，看行动方向，是准备进一家超市。

　　超市出口的位置不方便停车，周景恬表示自己去盯梢，贺起递给她一个通讯器，示意她有情况可以跟自己说。
　　过了一会，贺起停好车，换了一件外套，与周景恬会合，还顺手给她带了一个甜甜圈。

　　永远不要低估人类逛超市的兴趣，这一逛又是一个小时，等得贺起都要困了，终于将谭俊夫妇等出来。
　　他们推着一个小车，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等等，袋子呢？”
　　贺起跟在他们身后，敏锐地察觉到小车里没有谭俊之前提着的东西。

　　“兴许是忘了吧？”周景恬道：“不过叔叔他们买这么多东西，肯定是要送去她家里的，我们跟着就行了。”

　　走了一段，中年女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跟谭俊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开始往回走。
　　贺起没料到她突然的转身，下意识侧过身，挡住了周景恬。

　　这么一转头的功夫，谭俊已经走到了一个路口，准备拐弯。
　　“怎么办？跟着谁？”周景恬抬起头，看着贺起问道。
　　“总归都是要去你朋友家的，跟谁都一样。”贺起拉着她，往前走，跟上谭俊。

　　这一块的道路，几乎隔一段路就是一个路口，为了紧紧跟上谭俊，贺起还要卡准红绿灯的时间，脚步也难免有些急促。

　　跟着跟着，谭俊一会又去买一束花，一会又去捞两条鱼，贺起几次认为自己快要跟丢了，他又出现在路上。

　　还好，谭俊的终点停留在一栋公寓楼下。
　　“有保安。”贺起看着门口的保安，对周景恬摇摇头。

　　“要不，你就陪我到这里吧。”
　　周景恬看着大门，对着贺起摇摇头，道：
　　“我一个人在这等就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虽然贺起没说，但她知道贺起一定还有要做的事。

　　贺起看着周景恬的脸，心里有些犹豫。
　　他并不只是担心周景恬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他是担心，在见过谭溪以后，她连最后想要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没事。”

　　贺起最终还是对她道：“我的事情在哪做都是一样，但是你现在无依无靠的，还是跟我一起比较安全。”
　　“我答应过你的，要帮忙就要帮到底。”

　　周景恬耸了耸肩，笑眼弯弯道：
　　“贺叔叔，你真的好肉麻。”
　　原本以为会收到感激眼神的贺起：“……”

　　“小姑娘，你对我说话要放尊重一点。”
　　贺起开玩笑道：“我可不是一般人，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你的命都在我手上。”

　　周景恬沉默了一会，突然道：
　　“其实，你根本不是为了报复谁才去绑架那个女孩的吧？”

　　贺起原本放松的心突然一紧，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周景恬看着他的眼睛，“你不用紧张，我不是在质疑你，我也没资格质疑谁。”
　　“只是……我见过真正的亡命徒，你跟他们不一样。”
　　“从我的角度看，你是个好人。”

　　贺起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周景恬道。

　　**

　　在霍隆燃起斗志以后，叶知竹与曹瑾就接下了外出调查的工作。
　　第一站找上的是原本昨天就该联系的吴司。

　　吴司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成熟一些，对他们的态度比黎嘉石要好上太多。
　　“两位警官，你们要喝些什么？”

　　“咖啡就好，两杯都不要糖。”
　　叶知竹朝诧异的曹瑾笑了笑，“曹队，是这样吧？”
　　曹瑾给她竖起大拇指。

　　秘书送来咖啡，吴司双手合拢，笑着对他们道：“不知道两位警官来我这里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呢？”

　　曹瑾道：“我们调查了解到，你曾经创办了一个叫做起司网的点评网站，在五年前以7.4亿的价格出售给西里里集团。”
　　吴司疑惑道：“没错，收购信息都是公开的，有什么问题吗？”

　　“起司网如今面临关停，我们想知道，在你当初创办这个网站的时候，是否还有另外的创始人？”

　　“怎么这样问。”吴司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这很重要吗。”
　　叶知竹观察着他的表情，“涉及到一起刑事案件，我们希望你能配合。”

　　出人意料的是，吴司并没有死不松口，而是叹息了一声：
　　“有是有，不过这家伙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想找人都找不到。”

　　找人？
　　这让叶知竹有些意外，她问道：“你口中的这个人，是不是叫做盛起尘？”
　　盛起尘，就是那天小王从吴司的团队名单里找到的可疑名字。

　　吴司一愣，“原来你们知道啊。”
　　叶知竹继续追问：“你与盛起尘共同创办起司网，他是否因为起司网这个项目与你起过争执？以及……他是否对起司网耿耿于怀？”

　　“耿耿于怀？怎么可能。”
　　吴司否认道：“盛起尘这人傲得很，哪里看得上我这个小破网站，想让他一起创业他都直接拒绝了。”

　　“您这小破网站值7.4亿。”曹瑾提醒他。
　　吴司笑了起来，抬手道：“7.4亿又如何，我跟你们直说吧，就盛起尘这种人，去哪都吃香，他是个天才，我当时想留他都留不住。”

　　“而且，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一件破T恤能穿四年，但是一两万的显卡也是随手就送我了，有些嘴碎的人嫌他土嫌他穷，他从来没在意过，该做什么做什么，你说他会因为钱而红眼，我是绝对不信的。”

　　叶知竹写下这些关键信息，若有所思地看向吴司。
　　这与电话里的那个人完全不是一个形象。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叶知竹问道。

　　小王昨天查了很久，也没查到盛起尘现在在哪家公司就职，这个人能查到的信息太少了，人生前二十几年的经历都很平淡，除了上学就是上学，只有中学时参加过几个编程比赛拿了冠军，但也没留下照片。

　　“老实说，虽然我跟盛起尘关系算不错的了，但是我也不知道。”
　　吴司道：“你问其他同学，他们应该就更不清楚了。”

　　“不过……”吴司摸着下巴，猜测道：“我上学的时候就老觉得他要干成什么大事，说不定他现在在什么秘密组织也有可能。”

　　叶知竹思忖道：“你们联合创办起司网的事情，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吴司神情上略有困惑，“第三个人？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毕竟我们只是提交了申请，科葡的学生一个比一个忙，哪有人有空关注我们。”

　　“你们问他，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吴司反问他们。
　　他接着又道：“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可以联系我。”

　　从吴司的公司离开，曹瑾开车前往下一站——赫灵大学。

　　“不是他。”
　　曹瑾望着前方，摇摇头，“吴司说的应该是真的，这个盛起尘既然这么牛，不太像是当时那个打电话的人。”

　　叶知竹看着记录，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盛起尘只是个幌子，所谓的7.4亿，很可能只是为了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叶知竹有些泄气，“黎嘉石的仇家可太多了，这要从何查起。”

　　曹瑾看了她一眼，给她打气道：“振作起来哦小叶，当年你师父查案的时候，技术还没现在这么好，一路上遇到的坎坷数不胜数，有的还成了悬案，但是她没放弃过，身上那股劲真的很让我佩服。”

　　叶知竹想起高为因的脸，点点头，又支棱了起来。
　　“曹队，我明白。”
　　“赫灵大学的同班同学，他们身上肯定能问出点什么。”

　　“昭昭失踪以后，我一直有观察他们的情况。”
　　学校餐厅，与他们交谈的，还是那个熟悉的班长。
　　“如果非要说哪个不对劲，我感觉云芦雪、卫叶飞跟陆鸿有些可疑。”

　　“怎么说？”
　　“陆鸿吧，他是天平酒吧的常客，我们这次去那里团建，就是他提出来的。”班长道：“而且，他还提前走了。”

　　“提前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在酒吧里面没什么时间概念，不过跟昭昭肯定不是前后脚，应该间隔了一段时间。”

　　“至于云芦雪跟卫叶飞，我只是直觉。”
　　班长有些挣扎地开口：“昨天我们想复盘那晚的情况，互相提供线索，我感觉他们两个人格外不对劲，比其他人的表情要害怕一些，也没说出什么线索，像是在混，别人说什么他们就跟着说什么。”

　　“警官，你们玩过桌游吗，他们就像玩桌游拿到了坏人卡那样，当然，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吧。”
　　“你们千万别告诉他们是我说的，拜托了，我也很不想这样怀疑自己的同学的。”
　　“对了，现在有昭昭的消息了吗？”

　　综合班长给出的信息，两人下一个找上的是陆鸿。
　　陆鸿看到他们的时候还算镇定，并不太意外。
　　“警官好。”他举起一只手乖巧道。

　　“听说团建的地方是你找的，你对天平酒吧很熟悉？”
　　“我高中的时候去过几次，跟老板还算熟，但是黎昭昭出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这跟我可没关系，她出事的时候我都应该到家了。”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请复述一下当晚的情况。”

　　“我定了酒吧以后，我们就去团建了，结果大概……”
　　陆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通话记录，“六点二十的时候，我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妈过生日，要我回家，我没办法，就提前走了，后面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有些紧张，但表情很坦然。
　　叶知竹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空袋子，问道：“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吗？”
　　“我要去……天平酒吧。”陆鸿收了收手，紧张的神色更甚，“不过我不是要做什么事情！我是衣服落在那儿了，准备去取。”

　　“衣服？”叶知竹眼前一亮，“你的班服？”
　　陆鸿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叶知竹与曹瑾对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常不寻的证词，黎昭昭的证词，因为这件衣服，好像都可以串起来了。

　　“你是在哪里遗落的外套？”
　　陆鸿仔细想了想，不确定道：“可能是包间，也可能是大厅，都有可能，但是肯定留在了天平酒吧，我跑一半才感觉冷，但是又懒得回去拿，就想着改天再去取。”

　　“你在大厅停留过？”
　　陆鸿肯定道：“嗯，老于可以作证，他给了我一杯蜂蜜水，然后我就走了。”

　　“你还记得当时在你身旁的人吗？”
　　“咳，记得。”陆鸿有些不自在道，“是个女的，她穿得太凉快了，我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叶知竹沉默了一瞬间。

　　这个女孩，估计就是于德海说的那个丢了外套的女孩，而她穿走的，很有可能就是陆鸿丢失的外套。
　　也就是说，她极大可能就是常不寻口中的周景恬，认错的根源来自于这里。

　　曹瑾看着陆鸿的袋子，开口道：“你不用去了，衣服已经丢了。”
　　“什么？丢了？”
　　陆鸿不敢相信地喃喃道：“没想到这衣服这么丑兮兮的还有人偷。”

　　找上云芦雪的时候，她的反应比班长描述的还要夸张。
　　就差把恐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连说法也只有这一个。

　　曹瑾对这个反应很有经验，他直接道：“当晚你看到了什么？”
　　云芦雪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姑娘，无意冒犯，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真的很难信任你。”
　　曹瑾严肃道：“你在包庇谁？你有想过包庇他自己会成为杀人凶手吗？”

　　“没错。”叶知竹也开口道，但是语气明显温柔很多，“你现在不是要出卖自己的同学，是要救人，不要把他的过错揽到你身上。”

　　云芦雪满脸忧愁地看向她。
　　“我们会保护你的，谁也不知道是你说出去的。”叶知竹循循善诱。

　　云芦雪挣扎了很久，挣扎到叶知竹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逼她的时候，她开口了。
　　“是……是卫叶飞。”
　　云芦雪的声音细若蚊蚋：“我看到了，他往黎昭昭的酒里，放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