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剑痴云》乙羽

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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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楚荷儿这般调笑，云韵霜无话说，想把镜子递还给楚荷儿，楚荷儿一笑，道：
　　「汝喜欢照就送汝了，这样小儿玩意不必还我，吾素来不喜欢用。」
　　楚荷儿谈笑自若旁若无人，又把云韵霜弄红了脸。鉴于她凌驾世间的超凡气质，一般人都不会嘲笑云韵霜，只单纯觉得楚荷儿真是豪放之人。

　　云韵霜看了眼楚荷儿，就收了镜子，想她说的一定属实，如果经常照镜就不会对自己的容颜这般毫无自觉了。
　　又扫过众人，大家都没什么特别神情，除了韵雪在偷笑，觉得这样扭捏的姐姐太好玩了。俗语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也只有姐姐那样的人才能承担起，说起羡慕，不如是不知为什么有点同情姐姐，有时会觉得她有些辛苦。

　　笑就笑吧，云韵霜想此事就此带过。别人自然也不会再旁生枝节。
　　一旁怪铸突然正色道：「云护法，可否把宝镜借我一观？」
　　云韵霜几乎气乐，想怪铸只是技狂，和老本行有关的事就不管不顾也不会看风。她脑筋飞快，马上又眼一亮，想或许是个了解楚荷儿来历的机会。

　　怪铸观镜良久，又沉默半晌才道：「此镜单论本身，无甚出奇之处，没一处我不能做出。但是但是……如果让我做个一样的……还是饶了我吧，少说也要建十几处工棚制备专用家什，人力协调控制更是极难，这种镜子不难做，但要做到这样程度，真难以想象，拙匠人我今天算接连大开眼界。」
　　云韵霜：「只道此镜不凡，没想到也蕴含有诸多道理，铸先生猜想出自何方呢？」

　　不问楚荷儿，却问怪铸，怪铸立即会意谈笑间的小较量味道，有心帮云韵霜挣足面子，但……
　　「按理看，我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尚不能生产此物……更无论四夷，真不知何等发达之地工艺如此了得。」
　　「连怪铸先生都不晓得？」
　　云韵霜再看楚荷儿，也听得聚精会神，像听鬼怪故事的孩子。听到这露出天真笑意，一副意料之中神经。想真是气人，大家又被她看轻了。

　　「嗯，实在惭愧。不过……怎么说呢，听起来像天方夜谭，我还稚童时，一天午睡迷迷糊糊，听到两个自称是曾师公和师公人在闲聊，说的都是我似懂非懂的事，曾师公提到见识到有人从远在银河对面的神秘境地带回神奇技艺，他羡慕死了，真想亲自去见识，可惜通道百年前就封闭什么。听了很长时间各种轶事，我眼皮发沉实在坚持不过又睡过去了。醒来找他们，只有师傅再和几个师兄弟比赛削铁块，哪有师伯他们影子。清醒时一想，连师公都云游十载不见人，更别说曾师公，当时我都没敢问师傅。现在想来也不知是真是幻，但那天听到东西格外真切，印象特深的还有蝉鸣格外响亮。」

　　云韵霜：「无论是否真是你师公他们回来，总是有仙人传授，怪铸真有福之人，技艺一定飞黄腾达，从此成就副实盛名。」
　　怪铸：「惭愧，盛名不敢当，玩物丧志之名倒是有。可惜当时年幼，吸收甚是有限，每每记起此事无不感觉遗憾。今日再看此镜，才敢相信世间确另有神奇之境。」
　　楚荷儿道：「过誉了，吾之故乡只是僻远不为人知罢了。」
　　盯着云韵霜，意味深长道：「将来若有机会，或可带汝去，蜀道难言过其实，但要去我故乡真难于上天。」
　　口气隐约有就算是云韵霜，犹有不足之意。

　　怪铸道：「如果云护法都去不了，那天下也难找他人了。」
　　云韵霜突然被这随口一句逢迎点醒，难怪找不出她任何来历，真要如此怎么下功夫也是白费力。
　　无所谓，这些虚无缥缈但无关紧要的事先放一边。
　　又道：「谬赞了，能否成行但凭天意，毋庸强求。今日仓促前来不及备礼，但我得来一册，百里送鹅毛，聊表心意而已，不知合不合意。」

　　怪铸接过卷册，正是那本《电之册》，观之大惊，肃然起敬道：
　　「难道……难道这就是上古魔族之书？听闻远古时期，魔族兴盛一时，格物治学至高都是今人难忘，不知为何衰败成今天凶残模样，文明几乎消失殆尽，少有遗迹流传。看了这本册传说并非捕风捉影。云护法也是神通广大，能找到这样珍稀上古书籍。悉心抄录后必速完璧奉回。」
　　云韵霜：「哪里，只是一位好友所藏，借花献佛而已。」
　　韵雪奇道：「上古卷册？让我也看看。长安附近不就出土过一些，都是些快烂光的竹片兽骨，上面刻得古字画画一样，饱学之士也很难懂。」
　　接过一观，又给大家展示后低回给怪铸：「奇了，这本册子一点不像古董，上面文字也普通，知识内容稀里古怪。这是后人抄录？」
　　怪铸笑道：「这些纸质非常特殊，历经千年不黄不脆，制作技艺早失传千年，我也只见零星碎片，没想到还有整本。再说文字，常人只道仓颉造字，却不知现今文字所用文字另有源头，反而和魔族同源。」
　　韵雪吐了吐舌头：「真那么神乎其神？」
　　云韵霜：「怪铸先生慧眼，我那位朋友的底蕴，双重保证绝对可靠。」
　　韵雪：「好哇，哪天介绍给我认识。总觉得姐姐舍不得似的。」
　　云韵霜嗔怪道：「好妹妹，又说些有的没的，姐姐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过？好了好了，都离题千万里了。」
　　韵雪：「那我记下了。」
　　云韵霜：「必然给你个惊喜。」
　　韵雪：「我可不喜读书，也不要怪书，有就多送怪铸先生看吧。」
　　怪铸：「多谢二小姐，无功不受禄，而先前已承大恩，匠人实在惶恐会有负厚意。」

　　云韵霜：「大家意气相投而已，不要总说恩呀意呀什么，反而显得生疏了。」
　　手一挥，那把魔刀摆在台面上：「先生如何处理此刀。」
　　怪铸接过，抚摸刀身良久，叹了好几声可惜，才道：「只能销毁了。」
　　云韵霜笑道：「此刀裂而不碎，除了魔性倒显铁骨铮铮，毁之可惜，不如让我强买去。」
　　强买？怪铸一怔。
　　云韵霜解释：「免得被世俗看在眼中，坠了怪铸名头。」
　　怪铸大笑：「匠人我本就没什么名声，也无意争取他们人同。买就不必了，我愿把此刀好好休整一番，再差人送去同盟总部。」
　　云韵霜：「如此甚好，但去掉买字不妥，岂不成了强取豪夺？自古侠士都愿不惜千金买宝刀，我没那么豪爽，也不能落后太多，这块元宝也不知多重，胡乱作为刀资吧。」

　　噗~连楚荷儿都莞尔一笑，该说云韵霜是童心未泯还是什么，只见她真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块足金大元宝，足有小南瓜大，压得木桌咯吱响了一通。
　　上次陪焰炽诗心玩金块游戏后，她就突发奇想，马上铸了几个大的，也不用太大，反正没人见过的分量。带上一两块，她的封物术也不吃力。这次看楚荷儿居然又笑了，虽然怎么观都不是很赞赏那种，也觉得心思值得。

　　怪铸傻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正想怎么客套，怎么推脱，云韵霜滔滔不绝和他谈起了重修铸炉的事，说这次遇危非你是不济，这种铸炉甚是玄妙，但无奈规格太小，没有半点转换空间，要能实用少按现在规模扩两倍才行，耗资会甚巨，非是你个人能承担，这个元宝只当定金，马上会派银庄掌柜来洽谈投入情况。
　　正击中怪铸心事，说得怪铸冷汗直流，驳无可驳。
　　云韵霜又笑道：「我也是看中怪铸技艺前景可期，有利可图才想来分一杯羹，先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吧。」
　　怪铸：「哪里哪里，云护法明眼人，内中一切竟然洞悉，远见卓识及志量都让人敬佩，匠人也不是蠢愚不识抬举之辈，无需再客套多说。」

　　铸夫人也不是不识大体，这种时候只能暗自叹气，知怪铸雄心必死灰复燃，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便也不管了。
　　只有云韵霜才有的大手笔，结盟干脆完成，怪铸从此如鱼得水，以后确实也给她极大便利。

　　谈妥后大家又觉亲近不少，谈笑虽无鸿儒，但不乏不凡之人，深藏不露的楚荷儿不必说，特别怪铸，让韵雪都大为惊奇，看外表充其量只是个巧手工匠，实则天文地理样样精通，问什么几乎都没说不出道理的，比只读经典的酸儒有趣太多。和姐姐谈话轻描淡写间常能暗藏珠玑，此人心思缜密也和粗犷外表格格不入，人极聪明，只是太热衷技艺痴迷成呆。

　　若不是同盟本部还有事，大家一定多畅谈一会。
　　直到看到长安城，云韵霜还在想刚才的事，想楚荷儿的家乡究竟在什么样的地方呢？这就是她如天人下凡的原因？摸着怀中小镜，按怪铸后来悄悄说辞，这东西非极尊之人不能有，她到底是什么人呢？想破头也没头绪，该来的总会来，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又想到怪铸提醒，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仅现于世的两件魂铸武器：碧血灵弓，千里追魂不死不休，因落在正道传人手中不用太担心。另一件红雷长刀，严格说并非魂铸，但某种条件实现时，有远超一般魂铸兵器效果，只要同盟大将雷纹健在，也无须忧虑。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可惜怪铸也不清楚更多具体。

　　这时有同盟信使见她后，急匆匆赶来，施礼后怯生生道：
　　「会长让我通知护法，明日弘武大会，一切准备齐当，问护法可需要任何其它安排？」
　　云韵霜暗笑，此等小事会长还真婆婆妈妈，还怕我忘记不成。
　　摆手道：「无事，你去吧。明天会长把自己带来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