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长夜漫漫，血丝红晕蔓延月色，冷风呼啸摇荡起茂盛的树叶，不详的乌鸦叫声在树林上空回荡。
事情并没有发生多久，眼前就失去了跟踪的身影。小纲吉自己把目标跟丢了，在漆黑的深夜中，小小的身体本来就不易行走。
原本白天安逸舒适的村庄变成了另一幅模样，狰狞且冷酷。
小胳膊小短腿在行走时磕磕碰碰，深夜可视度降到最低对幼崽来说并不友好。小纲吉迷迷糊糊走了一段路后，才确认了自己把那道熟悉的身影跟丢的事实。
虽然对这一带树林并不陌生，但是大半夜的荒寂幽林仍然惊吓到小孩。小纲吉眼眶挂着泪花，慌乱地辨认方向，想离开树林。
幸亏位置离村庄不远，小纲吉凭着超质感努力朝着一个方向前进。只是没走多久，远处忽然亮起一片灯火，明火照映的光影熟悉得让困在寒冷的小孩掉落眼泪。
小纲吉慌忙跑过去，在即将要到达前，他保留住一丝警惕，小心翼翼地小手轻拨开眼前地树丛，探出小脑袋观察眼前情景。
远处乌泱泱地一群人，在围着老爷爷家门前。所有人都举着火把，灯火通明，眼前场景均一目了然。
这群人均为青壮年，是陌生的面孔。小纲吉他可以拍拍心口保证自己在村里从没见过这些人。
那群人把老爷爷包围在中心，好像两方在对峙。仔细一看，老爷爷身后还手拉着一位小姑娘。
小纲吉眯着眼努力辨认，她好像是夏佐伙伴们里的其中一员，但是他在老爷爷家里没怎么见过她，可能也像夏佐一样整天不见人影。
老爷爷把小女孩挡在身后，拦住眼前的一群人，大声怒骂：“为什么！你不是不管她了吗，为什么还要带走她？！”
“老头子，你别这样执迷不悟！”
被呵斥的人恼羞成怒，态度却异常固执，似乎很想突破老爷爷的防卫，去捉住他身后的小女孩。
旁边举着火把的人神情严肃，试图劝说：“老爷子，这是家族的命令。你坚持闹下去也没用，也别难为我们。”
老爷爷气得不清，紧抓住小女孩不放，眉头紧皱，连嘴唇都是颤抖的。
“你们……就为了那个实验……”
“丧尽天良！！！”
愤怒的怒吼声从一个单薄的老人家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然而这力量在人群，哦不是，是人墙里显得特别渺小。对方铜墙铁壁，冷漠无情，明明在老人眼中是熟悉的脸孔，却露出无比陌生的眼神。
老人眼中抹过一片悲凉，他已经察觉到这无力抵抗的处境，但身后的孙女仍在，他不能后退也不能倒下。
他和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堵成人肉围墙的众人犹如阴森茂密的树林诡异吞噬着眼前的猎物。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全挡住视线，小纲吉快要看不清老爷爷他们了。
月色被乌云沉沉悄然掩盖。
眼前那抹微微闪烁的泪滴即黯晦消沉以尽。
在老爷爷即将绝望之时，小纲吉身后斜右方的树丛发出响动，冲出来一个身影跑到众人面前，大声喊道：“你们放开她！”
定睛一看，是夏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面众人面面相觑，不懂这孩子冲出来是什么意思。
唯独小女孩探出脑袋，惊喜的泪水浸湿了眼眶，眼中闪烁着一丝希望仿佛在坠落深渊中抓住那一根绳索，呼应道：“夏佐哥！”
大爷爷脸色发青，变得更难看，却没有轻举妄动。
夏佐异常气愤地吼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捉她？”
“你问为什么……”刚才与老爷爷对峙但那个人笑得古怪。他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老爷爷，抢过小女孩拧在手中举起，“就凭我是她的父亲。父亲找女儿有什么问题么，呵。”诡异的笑声更是增添了不少恐怖氛围。
被推开的老爷爷更是被其他人按住，无法动弹，大喊：“畜生！我没有你这种儿子！”
“什么？！”夏佐震惊，无法相信眼前做出强盗行为的人居然是他熟悉的人。
那人却哈哈大笑："小孩不知道的事，你们老一辈还不清楚吗。还在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是村子里的人。我们都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
什么？
夏佐整个人都傻掉了，他无法理解眼前情况，这一切超出了他承受范围。
那个男人挥了挥手，处于中心位置的他似乎是这群人里的领导者，示意众人与他一起脱掉披在身外又长又厚的外套衣帽。
小纲吉：！！！
连不明状况的小纲吉也受到了惊吓，更别说正面冲击更大的夏佐。
揭下衣帽的众人露出了他们原本的面目，清一色的青壮年和正值中年的男人，尤其中心位的那个男人，样貌与老爷爷稍有相似之处。
原来，他们都是村子里应该存在却不曾出现过的人。
夏佐面带惊恐，颤抖的嘴唇无意义地发出惊慌的声音，他死死地盯住那群人里面的其中一个不起眼的人，那人的长相与他也有相似之处。
“是爸……爸……，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明明是见到最熟悉的亲人，却完全没有亲子重逢的场面，反而是微妙地含有一丝害怕的语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夏佐逐渐变得异常激动，他无法控制得向自己的父亲怒吼，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发泄情绪。
然而，被他称为父亲的人并没有回应。
没有人回应他，仿佛只是看了一场笑话。寂寂无声的场面压迫住小孩的心理防线，一步步扭曲，逐渐崩塌，最终击溃于无形之中。
一直在后面观察的小纲吉有点于心不忍，他察觉到此时此刻的夏佐非常需要帮助，不然的话他会崩溃的……
正准备迈出脚步走出去时，黑暗中伸出一双手从背后一把捂住小纲吉的嘴巴，同时按住小纲吉的肩膀令其不能动弹。
“……”受到惊吓的小纲吉不敢动，棕瞳扩张眼眸微微向斜看，想偷瞄他身后的人是谁，然而被发现了按住颈脖不让看。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附在小纲吉耳边低语：“你一路跟踪着我而来到这里，为的不会是自曝出去吧？”
小纲吉突然瞪大眼睛，是他一直寻找的人。他怎么会发现他在这里的？
似乎是看出了纲吉的疑惑，身后的人自言自语回答：“因为你太明显了。大摇大摆地跟在我后面，是想要偷偷做什么？”
被捂住嘴巴的小纲吉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右后方的树林再次传来响动。
从阴影中走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她是柏莎奶奶！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纲吉重复喃喃这句话。难道他出门时动静太大，没锁好门吗？难道他们两个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吗？
柏莎奶奶神态紧张走到夏佐的身边，谨慎地支撑住夏佐的后背，以防自家孙子崩溃倒下。她仔细观察了夏佐的状态后，才面对那群人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回来是为了做什么。我只有一点，就是不允许你们动村子里的孩子。”
夏佐呆呆地看着柏莎奶奶。
“妈，你不要误会。是我，我们都不是坏人。”夏佐他爸出声辩驳。
柏莎奶奶却反问道：“你们好几年不回来一次，一次都没有。突然回来就只是想带走莉娜？我不信。这次是莉娜，下次呢？接着又是带走谁？隔壁家的温格？阿朱？还是连夏佐你都要带走？”
“…………”沉默以对的态度似乎应证了这个说法。
“把孩子们都带走，就只为了做你们所说的实验。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都干得出来！？”
对方一群人目光移向其中一位，似乎他就是他们的领导人。然而对方不为所动，根本没有把柏莎奶奶和老爷爷放在眼里，被揭穿后也不做任何谎言般解释，直接做出下令的手势道：“继续执行任务。反抗的人打晕，把孩子们全部带走！”
“不行！你们不能这样！”柏莎奶奶原本还以为对方会有所顾忌，却遭遇直面袭击。狠心把夏佐拉到身后，歇斯底里地嘶喊：“救命啊！孩子被抢走了！有没有人！救我们！”
旁边的老爷爷也心有灵犀地大声呼喊：“老派——老罗——快来人啊！”
对面的人一听就心急了，想控制老人的行为却遭到抵抗。另外一个人去拉扯小女孩，想强行抱走。
小女孩吓得紧紧抱住老爷爷的腿，泪水一涌而出，哭声被淹没在喧闹的环境里。
老奶奶护住神不守舍的夏佐，他们也被对方紧紧包围成一圈，两手难抵众人。
高呼声和吵闹声，甚至是孩子的哭喊声混搅在一起，呵斥声与怒骂声互相纠缠不清。所有声音与动静纷纷惊扰到附近的邻居们，纷纷开窗开门出来看情况，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村的人都出来了。
两方形成了鲜明的对峙。老人们面对着自己的孩子，自己孩子的朋友，几乎都是看着长大的亲骨肉，痛不欲生地责问他们的目的。
领导者眼看情况变得复杂且不受控，固执地大声宣告：“我们回来只是为了执行家族的命令。BOSS命令我们要带走村子里的孩子。不要阻挡我们。”
老人们一听均不乐意，纷纷反驳指责。言语之间的交锋越来越激烈，甚至发生了肢体上的冲撞。对方也不乐意被说三道四，一言不合就动手收拾。
……
“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就是啊回来就抢人，真没眼看……”
“赶紧阻止他们，他们是疯了吗！”
“天啊，到底是怎么了！”
……
老人在挡……
……
“救命啊，爷爷，奶奶！”
“啊，快跑，不要被捉住！！”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
小孩在逃……
“动手，不要费话。”对方毫无感情，冷漠的发言。
身强力壮的成年人轻而易举地扳倒佝偻蹒跚的老人们。推开并且控制住老人们后，他们肆无忌惮地闯入家门，捉捕所有孩子。
本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园，所有可以藏匿的位置在他们眼里无所遁形，一眼就穿。他们几乎把每户家庭都掀翻了底，所有孩子们都被他们捉到控制住。
这一切落在小纲吉到眼中，都显得那么荒诞不经，无法理解。别人家都父母并没有像奈奈妈妈和家光爸爸一样保护自己的孩子，反而是把他们推落深渊。
身后的人似乎猜到小纲吉的想法，嘲笑且轻蔑地说：“为了利益可以毫不犹豫把爪牙伸向自己的孩子，出卖灵魂与恶魔做交易。这就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
“只愿为家族奔波的年轻青壮年人全部都离开了，留下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相依为命，只能待在被遗弃的村落。”
"为什么……"小纲吉不敢置信地发问。
“因为家族只会逐利，不会看重家族成员。”身后的人冷漠无情地回答。他看透了事情本质，却无力阻止。
太残忍了……小纲吉心想。
他在这里生活了一段短暂的时间，与柏莎奶奶和老爷爷他们相处出有一定的感情。而此时他们需要帮助，他却只能躲藏在这里。
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大家平平安安不好吗？
身后的人察觉到小纲吉有一股愤怒情绪，他连忙阻止：“你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会连你也一起捉走的！”
可惜的是，纲吉已经听不进他的话语。
他只看见远处的柏莎奶奶拉不住夏佐而被迫松开的手，旁边的敌人还双手推到她，柏莎奶奶身形不稳快要摔倒在地上。
“柏莎奶奶……！”他冲出去，跑去扶住柏莎奶奶。
“啧。”身后的人喊不住纲吉，只能跟上去。
随后动静很快引起对方的关注。“快来，这里还有2个孩子。捉住他们！”
“不要啊！住手！”
空中缓缓掉落一根漆黑的羽毛，凄惨撕裂的乌鸦声逐渐远去，被摧残的房屋一片狼藉，遍地都是血迹和卧倒在地上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