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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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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足以构成陈栎半夜跑到自己酒吧喝闷酒的原因。
rc第三期的三位新人来到了地上,很快便要参与进于进他们的工作。除了被颂光选定的那位叫数六的男孩之外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女以及一个看上去和苦行僧无异的沉默少年。
他们已经脱去了学员制服,换上了rc的工作装,鲜红内衬的黑色飞行夹克。
只有漂亮少女对此有几分兴奋,不断地摸着衣服的针脚做工,露出兴致勃勃的样子。
陈栎对这些小孩没有看法,既然是颂光和烟枪的选择,那自然是有道理的,他什么没兴趣,远远地站在一边。
就在他想着忉利天的种种或许与那个女人有关的时候,数六大爷遛街般大摇大摆地向着他走过来。
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空无一人,确认这位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是获得颂光、烟枪双重肯定的新成员是冲着他来的。
陈栎冲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他们说你是这里近战最牛逼的。”数六眯着眼睛笑,样子像只小狐狸。
“不是。”陈栎否认。
“是吗?”数六顺嘴回了一句,语气不置可否,他上下打量了陈栎一番,“你说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你有没有认错人自己不知道?”
“你怎么看也不像…”数六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在陈栎脸上好像生了根。
陈栎干脆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嘿,你别跑啊!”数六追上去,伸手拉住陈栎的胳膊,自然被无情地甩开,陈栎力气很大,数六手腕生疼,不由得呲牙咧嘴。
“等等,月初少爷让我…”数六追着陈栎,声音不大不小地叫着,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栎捂住了嘴,拽到一旁。
听到这个名字,陈栎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捂着数六的手不由得又加了几分劲,直把这男孩憋得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挠着陈栎的手和手腕。
“你是想横着出去还是竖着出去,”陈栎恶狠狠地威胁,“想竖着出去就给我闭嘴。”
男孩乖乖地点头,然而等陈栎放开了他,他却飞快地把话说完了,“月初少爷说辰家永远是您的请您明天在老地方等他他很想您。”
陈栎无言以对,男孩又把嘴抿得死死的,仿佛害怕自己再一张嘴就身首异处。
“你是辰月初什么人?”陈栎低声问。
“我是他远方侄子。”男孩飞快说完又抿紧了嘴。
“呵,那肯定远得不得了。”陈栎无奈地笑了笑。
男孩没有说话,睁着一双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栎。
“正好我也有事情找他,”陈栎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把你刚刚对我说的话一字不差告诉反革,注意,只能告诉反革一个人,然后他会决定你的去留。”
男孩点了点头,看样子轻松了不少,看着陈栎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嘴上絮絮叨叨停不下来,“所以你真的没死,天呐,跳海你都没死,不过你怎么变样了,你以前不长这个样子吧…”
“面部改造,”陈栎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未来你也能体验到。”
“嘿,我一大男人整什么容啊…”话音未落,头上便挨了一巴掌,抽得他眼冒金星。
陈栎离开基地,越想越觉得他的命运可能真的早已被写好,他注定还得回去,那个女人留下的遗祸全部都由他继承。
经过两个日夜的苦思,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反而对这即将而来的危机有了几分病态的兴奋。
他一向如此,在危险能感受到快感,如同官能抚慰一般,非常离奇。
越是刀山火海,他便越觉得浑身血液都像在燃烧,叫嚣着要跳下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的劣根性遗传。
他不信任辰月初,毕竟辰月初的生母,是那个女人的胞妹。
可是忉利天的一切似乎又与那个女人有关,制造出那些动能离奇的仿生人,他只能想到那个女人。
所以想要找到忉利天诡秘之事的突破口,只有重新和辰月初搭上线。
就在几个月前辰月初找到了他,把他绑架到辰家的府邸。
辰家的府邸已经荒废,那丛熟悉的杜鹃还种在院中,鲜红如血海。辰茗喜欢杜鹃,她住过的地方总开满了杜鹃。
花海中,只有一株花瓣较为狭窄,常人看来可能以为只是发育不佳所致,实际上这种窄瓣杜鹃和其他杜鹃并非同一个品种。
他把那株挖了出来,杜鹃纤细脆弱的根部用植物胶水黏着一张声卡,看上去被埋了有些日子,那张声卡里的语言是通用语言十二,翻译过来的内容则是,“如果还活着,就来找我”。
陈栎把这株花转手交给了t,目的是为了试探。
他隐约记得到通用语言十二是和那个女人相交非常密切的一个组织所用的语言,既然辰月初能找到他,那这个组织想要找他便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利用了t,一方面宣告自己的生死,另一方面则表示暂时地回避。
事情一旦牵扯到辰家,他就觉得头痛。他头痛反革自然也不能好过,依照约定他不会向反革隐瞒任何事情。
他半夜潜入自己的酒吧,把所有的朗姆全部搬出来,本来想要倒掉,但又觉得浪费,干脆自己慢慢悠悠地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整理思绪,这么一喝就喝到了t来的时间。
陈栎结完账离开酒吧,去到非局下属的研究室把面目改了回来,顶着一张别人的脸着实不是什么好体验。
然后他带着些慰问品回到基地看望伤员,烟枪正在和黑魂打游戏,还没看到人就闻到了酒味,皱着眉扭过头,“你又喝酒!”
“都能打游戏了,看来还是伤得不够重。”陈栎把手里的环保袋放在一边,里面是两杯可可茶还有一些昂贵的零食——零食都很昂贵。
“嘿,还不是得怪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老子跳楼跳得差点人没了。”烟枪拿过可可茶,分了一杯给黑魂。
陈栎笑了笑,带着几分歉意,“我道歉,诚心的。”
“我看你是成心的没错…”烟枪指挥着黑魂跳隧道,“快跳啊!我都打开机关了嘿你!”
黑魂手忙脚乱的样子看上去倒更像是个重伤员。
“我先走了,”陈栎看着烟枪,有些犹豫地开口,“老烟…如果你想听,我有些我的事情想告诉你。”
烟枪看了陈栎一眼,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闪烁,他看着陈栎疲惫的脸,他觉得心里隐隐作痛,连带着伤处也跟着痛了起来。
半晌他才说,“好。”
陈栎点了点头,和黑魂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医务室。
黑魂操控着屏幕中的小人闯进了隧道,里面不是生天,而是一个幽深的黑水池,小人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
屏幕黑了半晌,才有一个金币跳了出来,显示金币数加一,而生命值减一,小人残血回到了隧道口。
“老烟,”黑魂把手柄扔下,喝了一口可可茶,沉声说,“干咱们这行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天,你不是故事的主角,可以无限拖慢进度……你可别死了以后后悔。”
烟枪“嗯”了一声,他的眉毛突然紧皱起来,药效刚刚过了,要命的痛令他几乎拿不稳手柄。
“哥是过来人。”黑魂淡淡地落下一句,操起手柄继续奋战。
***
陈栎吃了些速食补充热量,他靠在家中的沙发上随意地翻动着忉利天的资料,取消了隔音屏蔽,单薄的墙体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整个中心城都被笼罩在淡淡的雾色中,让这座钢铁牢笼般的巨大都市变得没有那么冷硬薄情。
中心城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上一次降雨起码在半年前,雨水对于城市的居民来说是好事,将那些来自天空的污水净化之后,作为工业用水,可能会节约一大笔钱,那这个月的奖金就有着落了。
不过贫民窟会发生几起抢夺雨水的纠纷,而地下城,更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潮湿苦不堪言。
陈栎把电子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填充粒子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换成了可可味道,甜得他后脑一疼,干脆放下烟不再抽了。
可能因为难得的悠闲,今天似乎格外漫长,陈栎甚至有些犯困,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头顶悬浮的触感投屏也进入了节电休眠,只亮着三个点。
他在等。等时间走到下午七点半。
说来很有意思,七点半是一个公务员标准的下班时间,但整个中心城大概只有辰月初一个人会在这个时间走出军政大厅,开始自己纸醉金迷的业余生活。
在辰月初找到他之后,他也很快地摸到了辰月初的行踪,在跟踪了几天后,他发现这位少爷居然真的每天准时准点下班,有两次竟然直接驱车去了忉利天。
他和辰月初没有什么交情,以前同住一宅时,辰月初比他大几岁,学的做的都和他不一样,后来辰月初从政,而他参军,自然更没有了来往。
再见时他没有什么表示,辰月初却是一脸痛心疾首关切地问起他的经历。
当然,陈栎不是个傻子,辰月初这根官场浸淫多年的老油条,痛心是假,借机从他嘴里套话是真,也就随口敷衍了几句。
所以即使辰月初一脸诚恳地对他说只要他回来,辰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也只当辰月初放屁。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可以跟辰月初谈谈,或许能为rc支上一扇保护伞,又或许能为忉利天的诡秘之事提供线索。
他没有什么筹码,只有一条命,怎么都死不掉,所以更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