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御用男主》元一乙

7、给个学习的机会吧

　　07 给个学习的机会吧

　　钱满满天没亮就开车来接人，买好早餐，乖乖在酒店楼下等大哥们起床。
　　简单和元泽烨没睡太沉，记挂着回剧组打工，钱满满刚到没多久，简单和元泽烨陆续走出酒店。

　　钱满满隔着挡风玻璃和简单他们招手，两人一前一后上车。

　　刚上车元泽烨就问钱满满：“今天粉丝还多吗？”
　　“多，”钱满满开车出来时天还没亮，街上就已经有许多粉丝在蹲守，“不过别墅那边还好。”别墅位置没透露出去，暂时安全。
　　元泽烨啧声。

　　“早餐刚买的，”钱满满回头指着东西说，“不知道简导口味，买的比较普通。”
　　简单上车就坐在角落，看到小桌台上打包严实还能散发香气的食物，对钱满满说了声谢谢。

　　这是简单第一次上元泽烨的保姆车。
　　保姆车对演员来说是极为私密的地方，能被邀请上车的……钱满满是明白人，默默升起挡板，给后面两位留出私人空间。

　　简单拆开包装袋，挑了碗白粥咸菜喝，炸枣这种高热量的东西简单没去碰。
　　元泽烨拆了纯牛奶包装。

　　两人说都没说话，只有窸窸窣窣的包装袋摩擦声。
　　小桌台上除了早餐，还摆着一本《听见天堂》。
　　书本封面崭新。
　　很明显主人最近才开始看它，书本里夹着一张书签，书签流苏垂在桌面上。
　　简单视线在那本书上停留的时长引起元泽烨注意。
　　“感兴趣吗？”元泽烨把书推到简单面前。

　　车里空间不大，两人坐得近，元泽烨先开口打破沉寂。
　　简单晃着汤勺，顺着话问：“你怎么想起看这个？”
　　元泽烨直言：“为了配合导演的思路啊。”
　　简单想起昨天早上对自己宋佳妮那番“留有空白、自我发挥”的说教，此番说教后来还被朱宁唠叨：听说你趁我不在现场教育我的御用女主了？

　　简单要看看元泽烨在书中如何学习新思路，喝完粥后，仔细擦干手，才把书翻到元泽烨夹书签的那一页。
　　元泽烨读书有批注的习惯，翻开的那页正好有元泽烨圈圈画画的笔记，一段刚劲有力的黑笔字：“我们忽略了他们是经过多少个独自在深夜痛苦流泪的夜晚，才让自己去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备注①】

　　简单从前读过这本书，依稀记得剧情大概。
　　书里失明的主角父母极力否认孩子失明的事情，认为主角还有康复的机会。
　　读这本书的时候，简单还是个听力障碍的残疾人。简单的遭遇比书中主角更不幸，养父母知道自己聋了，就不养了，连挣扎的机会都不去争取。
　　思绪发散点想，简单和元泽烨今日的关系宛如那年养父母的翻版，因种种误会、不愿说明白的理由，分手了，谁都不去挣扎再求复合的机会。

　　书里主角并没放弃生活和天赋，凭靠自己的能力，追求自己的喜乐，最终成为著名的声音剪辑师。
　　简单随意翻到一页，低声朗读被元泽烨划上波浪线的句子：“每个人都可以去戏院，即使是盲人，其实大家都看得懂，因为有声音和对话。”【备注②】
　　“元影帝当初可是说，”简单放下书本，面上带着几分嘲讽：“看不起瞎子和聋子呢。”
　　元泽烨放下喝空的牛奶瓶，“我正在简导的剧里学习，”元泽烨什么话都能轻而易举说出来，语气态度让人分表不出真情还是假意：“我会好好学习，希望能改过自己对某些人、某些事的偏见。”

　　简单的整部剧里，不光是女主受伤差点残疾，还要男主是右心脏的畸形症状。
　　简单短促地一声冷笑。
　　“导演，”元泽烨给简单露了个大大的微笑，“给个学习的机会吧？”
　　简单瞧着元泽烨笑弯的双眼。

　　元泽烨的这个笑容与往常不同。

　　再遇见后，元泽烨要么是假笑、冷笑、嘲笑，还有装酷耍帅时的抿嘴勾唇笑，有多远没见过元泽烨这样纯粹的一个笑容呢？
　　简单指腹摩挲书沿，思绪发散，去想久远的往事。
　　遥远到，简单一时想不起当初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吵架的……
　　简单无意识勾起书签上的流苏，左右摆动。

　　元泽烨盯着那晃动的流苏看。

　　——

　　钱满满为了躲避蹲点的粉丝，特地找当地村民寻了另一条进山路，但需要翻过两座山才能到拍摄现场。

　　钱满满车技不佳，没怎么走过山路，第一座山还没翻过去，简单的胃就差点被翻出来。
　　那本引发残疾人讨论的书已被元泽烨收起来。
　　桌上空无一物，简单半趴在桌子上。

　　元泽烨边怼简单菜鸡，边叫钱满满找个地方停车。
　　简单难受到面色苍白。

　　钱满满在前面空旷路段靠边停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山上空气清新，简单下车呼吸新鲜空气，好一会才缓过来。

　　三人一左一右站在路边，眺望山下风景。
　　泉州山区保留着许多地道的闽南特色，再过不久就是七月半，山下的村落已经开始杀鸡宰猪，炊烟袅袅。

　　钱满满感慨：“过几天拜拜应该很热闹。”
　　“听过闽南七月半的故事吗？”元泽烨突然发问，问题不知道是抛给谁的。
　　“没有，”简单低头按手机回消息，“走吧。”
　　钱满满竖起耳朵刚想听，“烨哥，什么故事？”
　　元泽烨给了钱满满一眼神，钱满满闭嘴。

　　剩下的路程换元泽烨来开，车里放着轻音乐。
　　“抱歉啊……”钱满满在副驾坐立难安，回头对简单解释：“我刚拿到驾照不久。”
　　“没事，”简单头靠在窗上，知道自己会反胃其实是因为刚才贪嘴，没忍住炸枣香气诱惑，吃了油腻东西进胃，才会晕车难受，“不过你应该想想，等等怎么和你家烨哥解释。”

　　让自家艺人亲自开车。

　　钱满满缩紧脖子。

　　——

　　对于简单和元泽烨同时离开剧组又同时回到剧组的事情，没有人敢明面上讨论。
　　拍摄继续进行，简单和朱宁调整了拍摄顺序，把别墅内的场景凑一块提前拍，尽量减少和外头疯狂粉丝们的接触。
　　甚至有日A组为了拍黎明时的那一丁点晨光，四点就开机，早开机去山顶还能躲过粉丝们的围堵。
　　但简单知道躲解决不了问题。
　　三日后，简单和朱宁召开了一次剧组会议，大致内容是要宣传组发声明，还有几位主演也要微博发声，呼吁粉丝们理性追星，不追堵剧组车辆，不影响社会秩序。
　　开会同时，剧组还下了个决定：“明天转场去贵州。”
　　简单准备先拍女主被绑架、男主在苗寨和女主出生前那几段，调顺序的决定也是为了暂时躲避还堵在泉州的那些狂热粉丝。

　　——

　　方案定下来后隔天，剧组速战速决，全体转战贵州。

　　剧组抵制粉丝围堵的事又在热搜上闹了一阵。
　　理智粉丝自然明事理，帮着剧组劝狂热粉们“追星要有分寸”。
　　不理智的粉丝也会整出一堆言论，煽动狂热粉们的情感：“怎么了？怎么了？我站在马路边看我喜欢的东西不行了？犯法了吗？还他妈上升到影响社会公共秩序层面了？”“剧组不要给脸不要脸啊，你们能请到柏林影帝来演戏，是你们上辈子积来的福分！不去烧高香拜拜，还在这发这种垃圾通告？”“我爱追谁就追谁，爱站哪里就站哪里，凭什么制约我？”

　　世界之大，什么人都有。

　　朱宁在简单耳边念这一条条评论，简单把朱宁推开：“滚，别吵我。”
　　因为临时改变拍摄顺序，简单在改内容，加飞页。

　　拍摄点是在寨子山腰上一小片吊脚楼区。
　　道具组们比简单他们提前到现场，已经把拍摄地围了起来。
　　吸取上次教训，这次的行动更为隐蔽。

　　苗家吊脚楼多为木质结构，且年代久远，这里是比泉州乡下还乡下的地方，石板路上随处可见鸡鸭鹅拉的粪便。
　　更不用说休息室的条件了。
　　和泉州别墅比，一落千层。
　　场地有限，几个主演按性别统一规划在一个休息区。
　　汤辰阳得知这个消息后，比在场任何人都兴奋：“天啊，我居然要和我偶像共用一间化妆室了！”
　　朱宁在旁打趣：“还有同一间更衣室。”
　　汤辰阳已经开心得找不着北。

　　几天相处下来，简单对这个“元影帝”粉丝的印象改观不少，虽然对他的这个粉丝头衔还有介怀，但汤辰阳用演技和认真态度赢得了简单的初步肯定。
　　朱宁对简单说：“那小子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就只敢嘴上囔囔会不会有机会撞见元影帝换衣服，真撞见了跑得肯定比兔子还快。”
　　简单脑子里蹦出先前拍沙发戏的画面。
　　汤辰阳那天在B组，完美错过亲眼围观偶像露背的机会。

　　插科打诨，这些也只是他们拍摄外闲聊两句的话题，没人真把这种事往心里去。

　　简单绝不会去幻想汤辰阳所心心念念想撞见偶像换衣服的事，会被简单替汤辰阳撞见。

　　简单的手机闪充头落在男更衣室，推门进去拿，碰到元泽烨在里头换装。
　　接下来要拍的是男主角还没被周大老板接走，在苗寨的生活的戏份。

　　元泽烨正在换苗服。

　　男更衣室里只有元泽烨一人。
　　元泽烨的裤子已经穿好，手里拎着衣服，左右摆弄，看样子是还没整明白男款苗服上衣要怎么穿戴。
　　元泽烨背对着大门方向，听到开门声，没回头，以为是去拿东西回来的钱满满，“东西找到了？”

　　元泽烨后背肩胛骨下那处胎记，今天没用膏药帖遮着。

　　“元泽烨！”简单凭借极佳视力，大步流星往元泽烨那走，脑袋嗡嗡响，简单咬牙切齿：“你在背后纹我名字做什么？”

　　备注①：选自东野圭吾《盲童》片段
　　备注②：选自《听见天堂》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