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御用男主》元一乙

3、一片纳木错星空

　　03一片纳木错星空

　　朱宁是事后回看现场摄像记录后才知道汤辰阳被刷下来的真正原因。
　　“你有病吧。”朱宁恨不得上手拧简单的耳朵教训。
　　简单道貌岸然：“这人是你塞进来的？”
　　朱宁大方承认，“远方亲戚。”
　　简单作势要去翻宋佳妮助理的电话，“我觉得佳妮姐也需要来面试一下。”
　　朱宁踹了简单一脚：“你敢。”
　　简单耸肩。
　　“他演技不错，”朱宁软下语气，解释说：“好好塑造，也是块宝玉。”
　　简单双手环抱在胸前，安静片刻，才说：“再说吧。”

　　朱宁被简单请出家门。

　　拉上窗帘，打开投影仪，简单找出元泽烨的几部电影来观摩。
　　元泽烨是大荧幕出道。

　　上过的大荧幕的人，怎么会想着再往小荧幕里钻？

　　无非是要转型。

　　简单在电影频道搜索栏里输入元泽烨的名字，跳出来一连串元泽烨主演及非主演、友情客串几帧不到的电影。
　　元泽烨的电影成果满到要溢出来，且重复人设题材过多。
　　水满则溢，思维僵固。
　　也可能是遇不到好剧本。
　　元泽烨在电影界遇到瓶颈，江郎才尽，才有了转战小荧幕的想法。

　　简单挑了元泽烨《纳木错的往事》来观摩。
　　这部电影看过无数遍，每次看都有新体验。
　　纯净无邪的高原环境，元泽烨被高原紫外线晒黑的脸庞。
　　元泽烨和导演奚义明属长期合作关系。
　　奚导是圈内老前辈，拍摄手法独具特色，元泽烨出圈作品多来自奚导镜头。

　　简单盯着屏幕上跟着镜头沉沦、变换角度的元泽烨，思绪万千。

　　元泽烨的这张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与生俱来就该放在大荧幕上。

　　这样美好的人，粉丝多，不奇怪。

　　简单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调出朱宁聊天界面，让朱宁通知汤辰阳下周三复试。
　　发完消息后简单看到微信有个顶着星空头像的新好友申请。
　　简单手指一顿。

　　简单熟悉元泽烨的微信头像：一片纳木错星空。

　　元泽烨三年前跟奚导团队去了纳木错，在扎西半岛附近待过数天。
　　那里有一片最接近天空的湖泊。
　　电影拍摄期间元泽烨抽空在家族群里发过风景图片，其中就有一张纳木错星空图。

　　七月的星空，宛若银河。

　　简单记得元泽烨在群里对那片星空的描述：凌晨两点，我在这里，这里的月亮镶在夜幕里，天边云彩染红整个纳木错，风平浪静，湖面倒映出整片璀璨星空。

　　星空密布，那是曾经元泽烨许诺以后要简单一起去旅行的地方。

　　家族群里一群人发出惊叹又羡慕的声音。
　　简洁询问元泽烨：“怎么突然接了这部电影啊？”
　　元泽烨回应：“想找个地方让脑袋缺氧一下。”
　　脑袋缺氧了，记忆力和思考能力就可以下降了。
　　对和错的事情都不需要去思考。
　　简单不敢深究元泽烨为什么要这样做。

　　简洁叮嘱元泽烨注意休息、安全第一，有什么需要及时开口，家人都会出手帮助。
　　没拿影帝前，元泽烨偶尔还会在家族群里说两句，回应几句。

　　得奖成名后，便在群里销声匿迹。

　　——

　　简单通过了元泽烨的好友申请，以为对方是想讨论工作上的事，但元泽烨只发了张图片：简单三年前躺在ICU里的照片。

　　简单发了个问号。
　　元泽烨：“现在不聋了啊？”
　　简单啧声，把手机丢开。他就知道，这人傲惯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元泽烨那头等了两分钟，没等到简单的回复，自讨没趣，不再发话。

　　简单继续看荧幕上的元泽烨，看着看着，心里有杂念，观赏兴趣渐失，简单关掉投影，重新拿起手机，把元泽烨发的图片打开。

　　简单第一次见这张图，照片角度显然是偷拍的，能偷拍到这一幕的也只能是简洁。

　　简单是高考结束后的那年夏天，在养父养母家，因高烧未及时治疗，细菌病毒感染导致中耳炎，两只耳朵化脓流水，听力重度下降……最后他撑不住，偷偷给简洁打电话求助。
　　等简洁赶来接他去大医院救治时，一切都晚了。

　　简单助听器带了四五年，直到和元泽烨分开，简单才去做人工耳蜗植入术。
　　简单运气不佳，术后并发感染，皮瓣坏死。
　　元泽烨发的那张照片里，简单顶着剃光的头，全身插/满引流管昏迷躺在重症监护室。
　　简单在里头躺了一星期，转到普通病房那晚简洁留下来陪夜。
　　单人病房里只剩姐弟俩，“以前叫你做手术你说怕痛，”简洁问简单：“怎么现在突然想做了？”
　　简单垂下眼，声音极轻：“戴助听器的样子太丑了。”
　　简单没去看简洁当时的面部表情。

　　真正的原因简单怎么能说出口？他和元泽烨搞同/性恋，分手吵得不可开交，元泽烨说他不喜欢聋子，他烦了他戴助听器时的样子。

　　——

　　《纯白与赤心》剧组花了近一月时间才全部敲定所有人物角色，后又花了一周时间围读剧本。
　　朱简两人拍戏有自己的一贯规矩，进组每位工作人员必签保密协议，前期工作准备结束后，剧组很快安排开机仪式。

　　简单的这部新剧拍摄不在横店，绝大多数场景都在福建临海山区及贵州苗寨，实景实物。
　　周大老板家的取景是简单特地找泉州山区当地人家租的自建房别墅。
　　开机仪式当天泉州下了一周多的雨停了，是个良辰吉日。

　　雨后清晨，山区风景宜人。

　　演员和工作人员陆续到场。
　　元泽烨跟简单前后脚抵达。
　　元泽烨的保姆车和简单的车并排在村口学校附近的停车场。
　　路面坑坑洼洼，雨后积水，简单下车，跨过几个小水坑，身后有人叫住简单。
　　简单回头。
　　顾南衣踩着细高跟从保姆车上下来，紧跟其后的是戴着口罩的元泽烨。

　　“简导，”顾南衣走到简单跟前，谦虚道，“泽烨接下来就拜托您多关照了。”
　　简单握了握顾南衣伸过来的手，淡淡应声：“会的。”
　　这部剧除开单岩投资，出品方只有朱简两人，没有其他复杂的广告商和投资方。
　　顾南衣又客套寒暄几句，元泽烨站到顾南衣旁边，一言不发。
　　简单余光不受控制落在元泽烨身上。
　　在顾南衣跟前的元泽烨乖得很，微低着头，收敛身上那股二五八万拽的气势。

　　顾南衣从前是简洁公司的经纪人，元泽烨是她一手教带起来的，后来元泽烨单出来开工作室，顾南衣正好和简洁闹翻，元泽烨伸出橄榄枝，顾南衣便继续担任元泽烨的经纪人。
　　两人亦师亦友，圈子里人都知道，元泽烨很听经纪人顾南衣的话。

　　顾南衣没有要跟组的意思，元泽烨生活助理只带了钱满满，钱满满提着大包小包从保姆车上下来，顾南衣转身又嘱咐钱满满几句后才放心离开。

　　简单和元泽烨一前一后到开机仪式现场。
　　宣传板上“开机大吉”字大字又红又亮，喜庆热闹。
　　和所有开机仪式一样，敬香、掀红盖、领红包、拍大合照、切蛋糕，顺利有序。
　　朱宁领着宋佳妮来找简单讨红包。
　　围读剧本期间没怎么聊过天，这是简单和宋佳妮第一次合作，朱宁把宋佳妮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惹得宋佳妮不好意思起来。
　　简单多少了解宋佳妮的能力，对朱宁这番夸赞，笑道：“朱副导这么说，我可拭目以待了。”
　　朱宁在《纯白与赤心》里只担任副导一职。
　　片场有工作人员拿手机在拍他们这边，三人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让工作人员收集素材做后期花絮用。

　　元泽烨那边也围着一群人，简单听到汤辰阳喊了声“元影帝”，下意识看过去，元泽烨也恰巧转头。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不到半秒，简单先把头扭开。

　　——

　　开机仪式后的第一场戏就是吻戏。
　　这是绝大多数剧组的惯例，两个不熟的主演搭戏，开场来个亲/密接触，美名其曰“暖场”、增进感情。
　　简单同样选择了这种办法。

　　男女主第一次亲吻是在整部剧中段，也是剧情高涨处。
　　年轻男女第一次恋爱，情窦初开，黄昏柔光打在女主课桌上，男主掐着女主的腰，把女主抱上课桌，仰起头，亲吻他生命里的那束光。

　　宋佳妮是标准的娃娃脸，在化妆师和造型师一番捣鼓下，摇身一变成十七/八岁青春少女模样。
　　元泽烨男生造型相对简单，造型师只简单把元泽烨头发整成锅盖头。

　　场景：周家别墅，告奏房内。
　　时间：傍晚、落日。
　　人物：元泽烨、宋佳妮。

　　Action.

　　龙英端着切好的果盘上楼，轻敲房门：“告奏。”
　　告奏停下笔，朝门外喊：“进来。”

　　龙英开门，进屋，关门。
　　屋里冷气扑面而来，龙英把果盘递给告奏，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
　　告奏囔囔：“别啊，我热。”
　　龙英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刺眼的光扑进来，惹得告奏用手挡眼。
　　龙英关了室内的灯，说：“别整天闷在房间里。”

　　临近黄昏，窗外夕阳染红天际。

　　告奏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站起身，腰背抵在桌沿，拿起一块水果切片往嘴里塞。
　　龙英走近，要去看她写的作业。
　　告奏拦住，笑：“不给你看。”
　　龙英看向桌面，问：“在写作文吗？”
　　告奏嚼碎嘴里的水果，笑颜如花：“亲一口就给你看。”
　　龙英敛下眉，两人对望，告奏嘴角擒笑，撒娇：“亲一下嘛。”
　　龙英微低下头，藏住眼里那股汹涌澎湃。

　　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打在告奏发顶上。
　　告奏浸在光里。

　　龙英再次抬眼，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询问：“真要亲吗？”
　　告奏嘟起嘴，亲昵叫着：“阿哥。”

　　龙英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又立马松拳，往前再走两步，在告奏没反应过来间，双手扣住告奏的腰，臂膀有力，一个使劲，告奏轻呼，双腿离开地面，被龙英稳稳抱坐上书桌。
　　告奏还没反应过来，龙英仰起头，封住告奏半张不合的唇。

　　现场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简单盯着屏幕里的这幅画面。
　　灯光组配合默契，此时的人造黄昏光线打在两位亲吻的演员身上。
　　他们在光里拥吻。

　　简单抿了抿唇。

　　男女主的初吻持续不久，分开后，男主偏了下头，轻轻咬了下女主右边耳垂。

　　简单愣住。

　　这是剧本里没有的东西。

　　朱宁碰了碰简单，简单才反应过来：“卡。”

　　——

　　宋佳妮被自家助理扶下场。
　　钱满满给元泽烨递漱口水，元泽烨漱了几下，才到摄像组来看回放。

　　第一场就一镜过，在场的摄像和美术指导纷纷围过来夸赞。
　　简单还坐在导演椅上，像在思考，又像神游。

　　朱宁又碰了下简单：“过？”
　　简单半晌才回应：“嗯。”想到元泽烨私自加的、克制又不逾越、亲吻宋佳妮耳垂的画面，简单眼皮动了下，回头问摄像：“刚耳朵的特写拍上了吗？”

　　摄像组的几位老师都在，确定完各个机位上的机子是正常运转的，才回复简单：“拍了，拍了！”
　　简单淡淡嗯了一声。
　　朱宁摸摸鼻梁，脑海里闪过前几天单岩叮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