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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   五天后,萧烈来看我。
      “最近怎么样?”
      “还好。”
      “东宫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太子被禁了足,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嗯,还有呢?”
      “还有?没了。”
      “没了?”
      “没了。”
      “真的?”
      我扬气一直垂着的眼帘,直视他,他迎着我的目光,并不闪躲。
      我苦笑,挑起眉毛:“你怀疑我?”怀疑这个词已不只一次出现在我俩的关系中,以至于我再次嗅到这种气息时,毫无惊讶,只觉得想笑。
      “没有。”向往常一样,他矢口否认。
      再次笑了笑,我道:“新闻的确有一件,不过凭你和四爷的关系,你早该知道,就不用我再啰嗦了吧。”
      “呵。”他也笑,唇边的假胡子跟着一颤,“索额图的事,我的确已经知道了。”
      我垂头,静了半晌,又抬起来,他揣手靠在柱子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我一直好奇,观音庙里你差点死在四爷手上,为什么几个月之后,你却成了他无话不谈的谋士?”我问,上下打量他,“萧烈,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
      “看不透吗?应该的。”他撇撇嘴,“别忘了,我是个孤儿,孤儿的世界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你在避重就轻!”听出他话外之音,我摇头。
      他笑了,眼中透着精明:“几月不见,你倒是变聪明了……有没有想过,有那么一天,你我的身世不再是秘密?”
      我猛得一震,他接着道:“总之,我有百分之百的保证,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会有事!”
      停了几秒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多了几分玩味:“其实,他也不是事事都告诉我,至少关于你的事,他对我就只字不提,尽管我不只一次的看到他在你院子外徘徊……”
      “那晚,我想你应该知道是哪天,他回来后找我议事,面上看不出什么,说出话来却颠三倒四,心不在焉……”
      我悄声不语,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忽然改了口,冷不防的问:“四爷,你还喜欢吗?”
      不等我回答,又道:“已经不喜欢了吧!”
      “是不是……喜欢上太子了?”
      接连三句,自问自答,语气出奇的随意。
      最后,他问:“还打算回家吗?雨霏.”
      自己仿佛进了个怪圈,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偏一步步引我去触及那个我最不愿提起的危险话题。同时,他话里若有若无的轻蔑也让我恼火。
      站起身,我直视他:“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萧烈,你做不到的事,我可以!”
      他原本噙着的笑立时僵住,眼神刷的一暗,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那个往昔的萧烈,那个坐在台阶上陪我过除夕;那个高兴时会弹我脑门儿;那个承诺要带我回家的萧烈——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我眨了下眼,不到一秒钟,世界就全变了。
      露出招牌似的轻蔑微笑,他说:“大学时,学校里流传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看女人!以前我不信,现在我开始信了。好吧,我就看着你实现我做不到的事。”
      说着,他拿起棉毡帽戴上,朝外走,“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灵,太子妃好像在查你,最近不要去找来顺了,四爷会安排一切,随机应辨吧。”
      行至门口,他伸手去拉门,手在门边停留半刻,背着身道:“雨霏,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好!”
      萧烈的预言在几天之后成为现实。
      节前的十几天,后宫进入了一年中最忙的时节,各宫的主子身着各式鲜艳服装,带着一队一队手捧锦盒的宫女太监穿梭于宫廷之中,串门儿,送礼兼代着借机展示各自的风采。来往之间,几乎踏破了毓庆宫的门槛儿。后殿人手不够,我被抽调过去,日日绫纙绕盈目,吉祥绕耳,虽然自知这些金闪闪地珠宝和讨巧的吉祥话都与我没一点关系,却也被这气氛渲染,每日云里雾里,醉醺醺的。
      “雨霏姐!寿药房有事唤我过去。可主子急着要这绸缎,姐姐能不能先帮我送一趟,就在后园!”二十八号下午,我正要回去,出门被个小太监拦住,他手里捧着一摞缎子,急匆匆地。
      “寿药房为什么要找你?宫里有人病了?”我边问边接过托盘。
      他挠挠头:“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总管找我,还挺急的,这两边儿,我是哪儿也不敢得罪!”
      “那你就敢指使我啊?”我理理手上的布,打趣道,再抬头,他都跑出一截子了。
      “谢了,雨霏姐,回头请你吃酥饼!”
      我笑着摇摇头,才进宫的小太监,莽撞的紧,日后少不了要吃苦头。

      回身走了一段,进了后园,园里聚集了十来个人,一片嘈杂。我定睛一看,太子,四,十三阿哥都携了福晋聚在一堆儿聊天,笑声间或传出,相当融洽。
      人群外围站着几个同我一样手捧锦盒的宫女,我走过去站成一排,决计不去打断他们。
      “睿雅姐姐近来精神矍铄,脸色越发透亮了!”
      ……
      “太子爷年年秋闱都是技拔头筹,昨日皇阿玛还提及此事……”
      ……
      “日前给德妃娘娘请安,还听娘娘说起姐姐送的珠子,说是近些年都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冬珠了……”
      无聊的奉承话,真真是貌合神离,虚伪的宫廷生活。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三心二意,最近脸皮渐厚,见谁都不心惊。
      “雨霏。”温和的声音,带点意外,胤礽总是第一个发现我,而且从不避讳对我的亲昵,“到这儿来做什么?怎么不在书房好好待着?”
      一行人的目光纷纷聚在我身上。
      “小张子有事被唤走了,奴婢代她来送绸缎。”
      “哦。”胤礽点头,“睿雅,这缎子是送给谁的?”
      “嗯,这是天竺生丝制的锦花缎,妾身留下送给四福晋的。”睿雅扫了我一眼,“快,给四福晋呈上。”
      四福晋身后有个丫头,我走过去,径直递给她,交递的一瞬,却被她在托盘下轻轻捏了一把,我惊讶的抬头,这丫头,正是福晋身边的梓欣。
      耳边传出一贯轻柔的声音。
      “姐姐真是客套了,每次来串门子,总要捎些东西回去,下次妹妹都不敢来啦……”顿了顿,语调忽又变了,惊讶道,“恩?这丫头……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该在晗清阁吗?”
      “回福晋的话,奴婢本是在晗清阁,格格大婚后,晗清阁闲置下来,便被派来这边了。”我下意识回话,脑中开始明白过来。
      “妹妹怎会认得她?”
      “噢……是这样,这丫头善吹笛,年前曾在府中住过些日子,教我笛艺,后来进了宫,我着半截技艺就荒废了。”
      “爷还记得吗?”她说着转向四阿哥,“以前你还夸过她笛子吹得好呢?”
      “噢?”两道探究目光投到我身上,仿佛费了很大力气思考,“好象是有这么个人……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奴婢叫,”我屈身,“雨霏,阿尔丹氏。”
      “恩。”他吭了一声,很轻。
      太子妃笑道:“原来你们还有这般渊源,这么说来……留她在毓庆宫岂不是夺了妹妹所好。”她转头看胤礽,“反正我这里也不缺人手,不如妹妹就将她带走了去,也免得荒了技艺。爷,你说可好?”
      “这……”四福晋面露难色,怯生生雠着太子妃。
      “睿雅,且莫说笑。”胤仍声音有点嗔怒,却仍柔和,“宫人去留要由内务府定夺,岂可这等儿戏?若福晋有心学艺,大可在宫中小住几日,我安排雨霏教你便是。”
      “呵,太子爷说笑了,府中诸多琐事,怎能没人料理。”顿了顿,他又说,“眼看就关宫门了,十三弟,讨扰太子爷这么久,咱们也该告辞了吧。”
      一直沉默无语的十三夫妇互相看看,应声点头。
      一行人边说边朝园外走,展眼间就出了院,宫女们也紧随各自的主子而去,诺大一个园子,登时寂静无声。我站在正中央,仰头看天,一只孤雁滑翔而过,我突然就羡慕起来,什么时候我能像它那样,自由飞扬,没有束缚,哪怕,是孤身一人!

      “砰”地一声闷响,紫禁城的夜空被焰火划破,瞬间,缤纷炫目!极强的光影在头顶闪烁,相形之下,宫灯如萤火孱弱——除夕来了!
      皇城褪掉往日的凝重,被姹紫嫣红蒙上了青春的神采——短暂却深刻!
      然而我显然与这一切格格不入,提着只剩一小截蜡烛的宫灯,独自走在寂静的宫道上,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孤单总是不可避免的令我沮丧。
      南三所的宫人们有个小规模的聚餐,不过很可惜,没人邀请我,自从那晚之后,我就被刻意排出在圈子以外,欢声笑语,嬉戏打闹都会在我出现的瞬间停止,留给我的永远是不冷不热的眼神和模式化的僵硬问候。个中原因,我很明晰,也就不会过分强求,通常很识趣的避开她们,例如今晚!
      我随心而行,只小心的绕开侍卫和成队的宫人,不知不觉间,竟是朝前殿走去,炮竹声渐弱,远处偶尔有几点光影……昏暗中漫无目的走很许久,在宫灯快要熄灭之前,我在一座寂静的宫殿前停下,借着跳跃的光,瞥见了高挂的牌匾——坤宁宫。
      居然会走到这里,六宫之首,细细打量一番,虽不真切却还是感受到了这建筑的与众不同,精致又不失雄伟,的确精湛。只可惜康熙朝阳盛阴衰,皇后们不是早逝就是孱弱多病,算起来,赫舍里氏到是这宫殿最先最久的主人,相信也是少数几个能在康熙心中停留一生的女人。
      走上台阶,我趴在西阁窗外,正想去拉窗子,身后突然出了响动。
      我吓得浑身一惊,灯笼也滚到了地上。
      “雨霏,吓着你了吗!”肩头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是胤礽。
      我长嘘口气,挣开,又不甘的推了他一把:“怎么是你?吓死我了。”
      他搓搓手退了半步,笑呵呵的不说话。
      “你怎么会来这的?”我追问。
      “呵呵,我跟踪你呀?大过年的不在御花园赏焰火,却像个游魂一样,到处游荡!”
      “怎么?只许你吃家宴,就不许我出来转转?”
      他又不说了,只是笑,还伸手把我抓到身边。
      “刚刚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从地上捡起灯笼。
      “在想……你额娘啊!”
      “我额娘?想她什么?”
      泯泯嘴唇,我道:“我呀,想她河畔吹笛,想她荣登后位,想她统领后宫,还有……想她十月怀胎!”
      “嗯,她一定很漂亮,我猜。”我自顾自地说,却发现胤礽的眼神忽然一暗,心知又触到了他的伤情处,顿了顿,手划过他的脸,改口道:“从你这儿就能看出来啦!”
      他一愣,展眼笑了,眸子中满是盈盈暖意,我不自觉地低了头,玩笑还是不能瞎开的。
      有一小会儿,我俩谁都没说话,眼睁睁地瞅着手边宫灯一点点熄灭。
      胤礽抬头看天,神情突然凝重起来:“今晚,我希望,额娘能在天上看到,我,和你,我们。”
      “雨霏”声音柔到极至,像是捧着心爱的水晶盏,“嫁我吧!”
      我沉默了好久,久到他不安地低头看我,想判断我是否听见了他的话,然后,我抬头。
      “昨日毓庆宫的家宴上……”
      他像预知到什么似的,急急地打断我:“又要拒绝我吗?”
      我抻抻他的袖筒,示意他安静,他默不吭声,抄起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向往常一样。
      我接着道:“昨日家宴上,我看到一桌子的人,虽不愿意,却还是留心数了数,十二位,你的妻妾一共有十二位。”
      从他手上挣脱,我反手攥住他的双手,轻轻摊开蜷缩的掌心。
      “胤礽,你只有一双手,如何能牵得起十二个人?这样的生活,不累吗?所以,偌若你真的爱我,请不要让我做第十三个,好吗?”我抬头看他的眼睛,淡淡的震惊,浓浓的忧伤……
      “雨霏。”他缓缓开口,“睿雅是我的发妻,是毓庆宫不可获缺的女主,娶她是皇阿玛的安排,也是我作为大清朝皇太子必须履行的义务;其他的女子,或是年少轻狂一时兴起,或者各宫各殿巴结奉承的结果,于我无甚异同。然我既然娶了她们,便有责任照顾她们一生一世,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也不可能背弃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他扭转手腕,与我十指交叉,轻带我的手压住他的心窝,温度与勃发的张力同时传入,手臂,肩膀,一直到心窝,“我以额娘在天之灵起誓,若可以选择,今生,我只愿牵你一人的手!”
      “所以,雨霏,如果你信我,就别立刻拒绝,好好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我什么也没说,事实上,什么也说不出,静立良久,只做了一个动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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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没啥灵感啊,像挤牙膏一样,貌似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恩.....

      要不要让雨霏答应呢?再想想,嘿嘿!

      预告一下,很快会起波澜,另外,有人会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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