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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云中诡事--阴兵 ...

  •   很久很久以前,天下纷争,群雄逐鹿,历经多年战乱,最终存留的五大王国达成了休战协议,各自休养生息。禹国重定都城于邯郸。

      怀仁八年,禹君感民间疾苦,大赦天下,免除各地三年赋税,鼓励农耕,遣一半军队归家,着亲信任各地守官。正值朝中空虚,用人之际,君王昭告天下,凡有才德者皆可自荐,各地学者贤才纷纷上京请命,一时百家争鸣。

      新上任的云中郡守并非自荐,亦不是禹君的亲信,朝中也没什么像样的关系,是位按部就班考上来的学士书生。本该熬资历的新人直接做了郡守,按道理合该是令人称道的稀奇事儿,任谁听了都得道一句年少有为,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位郡守接的是个二十年来无人敢接的烂摊子。怎么说呢,云中郡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

      云中地处琼、禹、靖三国的交界,中原北部盆地的中心,实为禹国之屏障,且扼东、西、北部交通咽喉要道,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要单看战略角度,禹君不派亲信来镇守此地实在不应该,这是要亡国的节奏啊!但是近百年发生的灵异事儿,使得云中从兵家必争之地,变成一只臭掉的咸鱼,没人愿意要。

      这要从头来讲,陆陆续续百余年的怪事不是一朝一夕说得完的。且单拎出三件有代表性的事来,大概讲清此地被嫌弃的缘由。

      这第一件,也是知名度最高的传言,便是镇边将军大战阴兵一事。

      禹国绥远年间,云中郡还不叫云中,旧名“平”,那时的平城还是琼国的地盘。

      当时琼国国君黎熵仅双十年纪,继任国君不足三年,接了个烂摊子,大琼朝中世家盘踞,军权分立,各自为政,黎熵不甘做傀儡,受各世家摆布,暗中派遣一同长大的亲信旗钰组建新军,制衡世家军权。这其中艰难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只道纷争过后,旗钰被迫调离皇城,带了五千人的军队镇守边关,即当时的平城。

      国家纷争,动不动就吹牛逼:老子明天就带着十万大军去捶你!说实在点,在我们故事发生的空想世界,一个普通小国的生产力能不能养得起这些兵还是个问题,更别说装备起这么多人去打仗了——而当时的琼国养不起十万的兵。五千人的队伍也算是庞然大物了。

      故事就发生在旗钰被迫外放,镇守平城期间,这个琼国内部矛盾激烈的时候。

      “要说周丞相想什么,我是真猜不到。”年轻的将军抛着半生不熟的烤地瓜,等待亲兵把火重新升起来,“但是我知道他希望我死在这儿,最好来个大部队,禹国的也好,靖国的也罢,总之我这个人交代在这儿了,他们才能安心。”

      “子恒言重了,此地乃交通要道,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朝中虽勾心斗角,却也不至于为些朝夕之争连平城都不要了。”军师是个真佛系青年,离京前剃了个光头说要出家,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是不至于。不过一座城嘛,丢了再打回来就是,这期间劳民伤财费兵马,朝中那些大人可不在乎。最后上战场拿刀砍人的又不是他们。”旗钰把地瓜丢回炉火里,裹了裹有些破旧的狐裘——那件大衣显得脏兮兮的:“看见九原那支军队没?要是咱们和禹、靖打起来,我宁愿他们不来支援。”他朝着西北方向做了个鬼脸。

      九原位于平城西北部,亦是琼国地界,与平城守望相助。

      军师无可奈何的苦笑道:“你这镇边大将军当得真憋屈。”九原守将是周丞相亲信,与旗钰素来不和且有旧怨。朝堂上琼王式微,各世家中便是周家手中权柄最重,若外敌来犯,别说驰援,九原军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这风,冷的和十八层地狱吹上来的似得。”军师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从怀里掏出一顶棉帽子戴上:“头冷。”

      旗钰失笑:“你这什么比喻,没事儿学什么秃驴?”

      将军正要再调侃几句,传令兵由远及近的喊声打断了闲谈。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传令兵有屁快放。

      “北边巡逻队发现不明队伍,目测有两千人以上。邱副将已经带人去侦察!”传令兵气喘嘘嘘道。

      “慢点,急什么。来喝口热水,暖暖。”军师警觉的直起身,听到传令后又缩了回去,冲传令兵招了招手。

      “这···”传令兵脸冻得通红,有些尴尬的望向将军。

      北边?平城位于琼国南部边陲,北边可是自家地界。西北的九原与平城之间倒是有片荒漠,但敌国军队若是悄无声息的越过平城到了荒漠,再回过头攻打平城···这实在有些说不通。

      将军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炉火。

      “就你稳。老狗。”他对军师笑骂道,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还没熟的烤地瓜,随后冲亲兵递了个眼神,后者默契转身去取他的铠甲与兵刃,“知道了,传令夏知秋将军带三百人前去支援,确认好敌军旗帜。传令司马猿带队到九原,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别是九原军在进行演练。之后到中帐汇报。”

      传令兵得令离开,亲兵也拿来了铠甲利索的忙活起来。

      “虽说大概率没什么事,但九原军···周相应当不会做出攻打自己人的蠢事吧?”军师老神在在的捡出旗钰将军落下的烤地瓜,低声自语道。

      将军去了中帐,秃头军师还慢悠悠的撸着光头。不一会儿,营地一阵骚动,四处都是兵甲碰撞的声音和列队声。传令兵再一次飞奔到军师帐,倒不是上次那个了。

      “军、军师,将军唤您到中帐,十万火急!”传令兵气息不稳的大声喊道,“北边来的是敌人,至少有五千之数!”

      “开什么玩笑!北边是我琼国地界,有九原军镇守,难不成是自己人打过来了?”

      “不是,不是啊,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军队,突然就出现了!侦察队失去联系,将军已经通传全军备战。”

      还未走到中帐,便听得远处传来的惊叫此起彼伏:“阴兵!是阴兵!”
      “鬼,鬼啊!!!”
      “快跑!快跑!!!”
      “真的、真的有鬼!!跑啊!!!”

      不一会儿,惊叫声近了,派出的队伍仓皇逃回了城内,惊惧的氛围随着他们的呼喊如瘟疫般感染着全军所有将士。

      只见旗钰大步迈出营帐,一杆红缨枪往地上一杵,气沉丹田,大声吼道:“邱慈、夏知秋、王礼何在?!”这一声如惊雷一般炸在乱成一团的兵士中,镇住了一大片人,周边瞬间安静下来,也在此时,天上真的劈了一个闪电,随之而来的雷声大作盖住了远处的喧哗。

      “末将在!”

      夏知秋和王礼也是大嗓门,雷声过后不知从何处吼了回来。

      “这世上绝无鬼神之事,再有妄言乱军心者,斩!”

      天色忽然阴沉下来,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旗钰重整队伍,亲自来到北门阵前。黑云盖过天光,对面的军队站在磅礴大雨中,看不真切。战鼓乍起,敌军攻来,喊杀声由远及近,震耳欲聋,听上去确有五千之数。

      平城守军仓促应战,不一会儿,守军便意识到他们的同僚为何慌张撤回了。

      倒下的敌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脑袋上的箭,随手丢到一旁。闪电闪过,他们终于看清自己的敌人——那些面无血色的苍白尸体,那些带着腐烂泥土气息的白骨!

      “鬼、鬼····”目睹一切的守军慌了心神,不一会儿,那恐怖的死人大军便架起云梯爬上了城墙。

      “阴兵,是阴兵!打不死的,打不死的!!”

      “他们又爬起来了!看!!”

      “跑···”
      兵败如山倒,眨眼间城楼已失,守军纷纷慌乱逃窜,这场战斗注定赢不了。眨眼间似乎战局已定,必败无疑。

      “临阵脱逃者,死!”旗钰带着亲信坐镇中军,亲手斩了几个后退的部下,一身鲜血,自己也冒着冷汗。

      这仗没法打啊,同样数量的将是,对面虽谈不得多勇猛,却是一只永远不会倒下的亡灵队伍。可是正面迎战也根本没有胜算——他们的敌人是不死之身!

      “将军!”身经百战的副将又斩杀了一个逃兵,看向旗钰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迷茫。

      “将军!打不赢的!快逃吧!”

      “真的守不住了!将军!!”

      “阴兵···这世上真的有阴兵吗···”旗钰望着不断爬起的敌人喃喃道。

      “旗钰!接着!”一把长刀扔了过来,是秃头军师,“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军师!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

      “旗钰,带人出城!你必须当一次前锋,用这把刀,能杀死他们。只要你杀了一个,让你的兵看见就行!”军师的帽子早不知道飞到哪里了,一颗秃头像个卤蛋似得反着光。

      “什么?”

      “让他们看到,这些鬼东西是可以杀死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快去!”军师将他拉下城楼,推上战马,一脚踹上马屁股。“开城门!冲出去!天佑我大琼,此战必胜!”

      守军惊恐地看向他,只见军师疯了似的亲手打开城门。

      旗钰驾着战马,骂了一句,随即毫无选择地带头冲锋,斩杀敌人,被他砍到的尸体真的没有再爬起来。

      “看!这些东西是可以被杀死的!”旗钰砍下一个半腐烂的头颅提在手上,“穿过他们的心脏!砍下他们的头!兄弟们,跟我上!”

      “能,能杀死!呸!什么狗屁阴兵,拼了!”

      身后是凶神恶煞的副将,逃兵必死,而前方的敌人已经不是不可战胜的,即便是阴兵也可以被杀死。边军稍一犹豫便再次向前冲锋。

      “心脏!砍头!”他们大声吼着,拼死斩杀。

      大战打了一天一夜,或许这个时间并不准确,因为雨一直在下,月亮也没出来过。到了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敌人消失了。忽然,所有的阴兵化作飞灰被风吹走,了无痕迹。只留下战场上尸横遍野。

      有意拖延的九原军接到消息赶来时已然又过了一日,侦察部队只见整个本门城墙与原野上都是平城守军的尸体,却不见敌人一兵一卒的尸首,而那些死去的同袍身上,除了伤口,没有任何兵刃,就好像敌人打了一仗,自己收走了自己人的尸首和所有兵刃箭羽,就这样了无痕迹。

      旗钰重伤,回营七日后不治身亡,几名副将死在了战场上,而军师不知所踪,只留下幸存的夏知秋向皇城回报了战况。

      自此,黎熵再也没有组建起自己的军队,靠着培育朝中势力坚持了几年,可惜最终仍沦为傀儡,于禹国纪年绥远二十七年被逼退位。丞相谋反,琼从此成了周姓天下。

      故事如此,活下来的边军口口相传,成了传说。而后西南边的靖国夺取了平城,改名云中,故事也就这么传到了靖国。人们都说,最后边军能打败阴兵是因为军师施了法术,而那不知名字的秃头军师本就是妖怪。

      又有“明眼人”猜测,根本就没有什么阴兵,是琼国世家为除去黎皇势力,买通副将夏知秋导演了这么一部戏,让旗钰和他的边军从世上彻底消失,而那些所谓活下来的人都被周丞相买通了。

      究竟真相如何,无从考证,传说仍然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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