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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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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做不成合作伙伴,我们也可以交个朋友。”加贺不知何时换上一身和服,盘腿坐在塌塌米上,浅啄着清酒。
“刚才我们商量过了,方小姐志在演戏,不愿向词曲人发展。”童靖阳冷冷开口。
“是么?”加贺勾唇一笑,“方小姐的戏我看过,还是认为您在这里发展比较有前途。”
黑手党不代表不诚实。我承认,我的戏——不, “方若绮要拍戏”这个理由真的不具有说服力。
心头突然一沉:不对,哪里不对。
为什么身在日本的他竟然会看方若绮的戏?他分明只在歌界捞票,有必要远渡重洋捞一个界外的小人物吗?
“同样的话不想重复,我们对这次合作没兴趣。”童靖阳拉起我,几个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拦住去路。
“加贺先生,这就不对了,您现在是以京风唱片的负责人身份和我们谈,我们当然有不合作的权利。”我紧紧捏住童靖阳的手,尽量让颤抖在舌尖消失,“如果您以后拍戏,我很乐意合作。”缓兵之计,等你家山口组把黑手伸到影视圈,老娘我去哪里也不去日本!谁知道你是要逼我给A片配音还是写H剧本!
加贺一仰头,我和童靖阳被手下生生拉开,童靖阳怒吼一声,刚要拔拳,一把黑色手枪牢牢顶住他的太阳穴。
“我一直以为京风的名号,最大牌的制作人也能请来,被拒绝,却是头一遭。也许方小姐对我们有点误会,所以,我想好好谈谈。”
我谈你的槽头肉我谈!用枪顶着人家的脑袋说要澄清误会。
“好,谈吧!”我脖子一梗。反正我只是借着方若绮到这里走一遭的,只要能把童靖阳安全送出去,我是无所谓死活的。
“童先生似乎对我们的谈话比较冲动,我想,还是请他到隔壁房间比较好。”他优雅地挥挥手,黑衣男子指着童靖阳的头,把他逼出了房间,并拉上了拉门。
房里就我和他。
“你把我找来,不仅仅要我写歌这么简单吧?”我冷冷注视着他,“有什么目的?”
“方小姐不要生气。”他轻笑着,又啄了口酒,长长的发丝从杯口掠过,说不出的魅惑。
“很偶然的机会去中国参观,看到了方小姐的电影,虽然并不出色,但,我对您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风度翩翩地探起身,为我斟了一杯酒,“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方小姐是词曲方面横空出世的才女,心中倾慕,所以把你们请来。”
“原来您是我的粉丝啊,”我努力维持着脸上优雅的笑容,“那么合影留念之后,能不能让您的偶像回国工作,写更多的好歌来报答您的支持呢?”
他叹出一口气,自顾自说道:“今日见到方小姐,果然绝代佳人,言谈举止,不卑不亢,高贵优雅,又英姿飒爽,所以忍不住,想多留佳人在身边陪伴……”
“你知不知道偶像的工作都是很忙的?”我推开酒,“等我息影了,来日本陪您赏樱花好了。现在我要回去!”
“方小姐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吧?”加贺习惯性地捋捋头发,温柔地说,“我想请方小姐留在我身边。”
忍住……不能让他看出……我嘴角在抽搐……
“如果我拒绝呢?”我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他也站了起来,慢慢,慢慢向我靠近:
“我会让您,无法拒绝。”
加贺大泽,我顶你个肺!
“彭——”拉门踹倒,童靖阳握着手枪,冷冷指着加贺。
我飞身扑去,他一把拉过我就跑。
隔壁房间里,七手八脚倒着一排黑衣大汉,一驼黑色的四肢跟章鱼触角似的。
“你你你真能打……”我衷心夸赞,虽然打人是不文明的行为,但和一个能打的男人在一起,小心肝安稳的那叫一个平实!“我们不去酒店?”
“笨死了,他们一定在酒店埋伏着!”
“哎——”我尖叫到,“护照,签证,都在里面啊!”
我们在一个漆黑的巷子里面停下,他喘着粗气:“命重要还是护照重要?”
“那我们怎么回去?报警吧?”
“恐怕到不了警局,就先遇到他们了。”
“可没有护照,我们连酒店都不能住!”
他指着巷子口一个暗红的标志:“那里!”
那行片假名我会念,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笨,情人旅馆,狗男女专用,不需要证件!”他拉着我就往里跑。
我哈利欢平生第一次和狗男女这个词挂钩!
心头突然一动:童靖阳,会日文吗?
果然,凭我一口日本女人腔,漂亮的签名,简陋的服务台后面的老板娘一眼都没看我的假名字——亏我想出多好的名字啊:泽他老娘!加贺大泽,等你到了中国,我非要你哭爹喊娘不可!
情人旅馆的设施和大酒店根本不能比,不过,出于日本民族性的洁癖,收缀得倒是相当干净。干净温暖的被褥,床旁边就是简洁小巧的浴室,暗红昏黄的台灯,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刚关上门,童靖阳就倒在床上。正要骂他,张口却变成轻叫。
他宽阔的背上,正在流血。
刀痕不长,不深,到底破了皮。我冲到浴室找毛巾。
“没事,”他低声道,“小伤而已。”
解开衣服,惊讶地发现,他背上除了刚添的不算严重的浅伤以外,竟大大小小布满了白乎乎的深深的刀疤,最长的,从右肩肩后一直下拉到左腰,触目惊心。
当我灵魂在他身体里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后背,怎么也想不到,他身后的伤竟能绘出一幅如此惊心动魄的画面。
“你以前是古惑仔吗?”我惊呼。
“不是。”他勉力支起身子。
我也不记得写过你的身世背景,但我不写不代表你可以做流氓。
“以前我就是山口组的。”
我那个……粉红凤凰飞啊——
事实完全不在本作者掌控中。
“六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到大阪,那里是山口组的据点。我被逼着每天爬到他们开的PA QING KO(即日本的弹子房,一种赌博机)的屋顶下,观察每日工作人员会开哪部机,再给人贩子通风报信,他们就去买那部机中奖……终于有一次被山口组抓住,本来是要砍小指的,但他们抓住了我上面的人,顾念我还是孩子,就放过我,逼我加入组织,每天,在舔血的刀锋上卖命。”血慢慢凝固,毛巾上已红了一大片,我的心抖了又抖。
“后来,一次偷渡的机会,我重新回到大陆,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已经过了10年……”
“所以你认得山口组的标志,有办法夺枪,懂日语甚至认识情人旅馆的标识……”嗓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我想忘记以前的生活,以为离开日本这么久已经没事了……”
“这次不关你的事,”我惨笑道,“麻烦来自方若绮。他们不会伤害我,所以你管你离开,回国去!”
“你在说什么!”他怒道,火绿的眸子像要射出霰弹。
“山口这么大的组织,怎么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我显得浑不在意,“他们只想要我的歌而已。”
“一旦沾上他们,这辈子都脱离不了!”他紧紧拉住我。
“你不是脱离了吗?再说这么多人给他们写歌,又不是全变成□□!”
他的手紧紧箍了上来:“想离开我对不对?要我先走然后自己留在这里吊凯子?方若绮,有我活着的一天,你休想和别的男人鬼混!”
我发现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他妈的没纯洁过!
先每天要对着一个裸男,上下其手地帮他洗澡,然后变成了狗女,最后又变成想要吊凯子、和男人鬼混的□□分子的情人!
我冤不冤哪我!
他愤怒地瞪着我,好像要把我活活瞪炸了。
然后重重地吻了上来,带着刀锋的寒,鲜血的咸,和烈焰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