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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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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御史府内。
侧君林氏身边的侍人来到马厩,让小王套好马车,说是侧君要去庙里烧香祈福。
等林氏从院里出来,小王双眼一亮,急忙上前喊:“侧君福安……”
林氏捏着帕子,皱眉嫌恶的说:“这么些年了,怎地还是毛毛躁躁?”
小王听后顿时惶恐不安,林氏在一旁冷眼瞧她站在原地,慌忙整理衣物。
片刻后小王打理好仪容,连连弯腰,她小声告诉林氏:“主子,小的回府前得知老虎寨被官府端了,派人去打听,昨儿个才传回来消息说,被救下来的人里头没有大公子的身影。”
“是吗,长乐果真幸运,避过了一场祸事啊。”林氏边讲边要去上马车。
小王赶忙蹲下供他垫脚,犹豫半响张嘴道:“可那日是我告诉他们山下……”
林氏说:“日后不要再提此事,府里的老人已经从八宝县回来禀报老爷,是少爷自己闹脾气出走,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呢……”
小王连连称是。
前几日,小王随府中人去接尚住在外祖家的大公子张长乐回京,她在福隆客栈里安顿好车马后,独自一人来到街边吃酒。
“店家,给我暖壶好酒!”
“好嘞,客官您慢用。”
小王嘬一口酒后,不知为何,“呸呸陪”朝地上吐唾沫,她大声吼道:“好你个店家,拿得什么劣酒,糊弄鬼呢?”
店家急忙赔礼道歉,声称这是自家酿的纯正好酒。
小王故意嘀咕道:“也是,小地方到底比不过我们天启城。”
“原来是天启城来的贵客啊。”另一桌坐着几位身材魁梧的女子。
小王被她们请上一壶酒后,随随便便就透露出自己此行来八宝县的目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公子啊,那样貌绝对是一等一的。”
“哦,你见过?”看客好奇问道。
“可不,我本就是府里养马的,我家公子爱骑射,自是日日要来我这里看他的小马驹。”
“哟,男子也拉得开弓呀!”
“不过是一把木头制得小玩意而已。”小王似乎醉酒,昏了头,什么话都往外蹦,“要说这公子呀,可真真是位天仙……”
有人起哄喊:“竟如此貌美,你也带我们去开开眼界啊,哈哈哈……”
小王连连摆手,口中直呼使不得使不得,她拎着酒壶,叫嚷着要离开。
另一桌的女子闻言纷纷起身,自然而然地上前勾搭住小王的肩膀,非要拢着她一道走。
小王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结果都是被她们生生拖到暗巷里,一巴掌扇醒。
小王“诶哟”一声,捂住脑袋蹲在地上,那伙人口中的二姐轻轻松松提溜起小王,把她按在墙角。
二当家的鼻息洒在小王的脸上,她张嘴问小王话的时候,还不停地往外喷吐沫星子。
小王见状双腿直打哆嗦,二当家问她家主人干什么的,小王要哭不哭的说:“经、经商的……”
“有钱不?”
“有,有,有很多,求求各位大侠放了小的吧,小的就是一喂马的,身上半文钱都交给诸位大侠了呀……小的一把年纪,上有八十岁老爹下有两岁的瓜娃,求各位大姐可怜可怜小的吧……”
“大姐,你瞧她吓得尿裤子了。”二当家满脸写着嫌弃,她揪住小王的衣领往地上狠狠一摔,喊道,“他爹的,给我揍她,真是晦气!”
“饶命,饶命啊……”小王好似杀猪般哀嚎。
为首的大当家举手喊停,她让小王赶紧滚。
二当家不解的问道:“大姐,这不便宜了她?”
大当家摇头,让大伙跟在小王屁股后头,说要看看八宝县来了哪路神仙。
“哦,这是要绑了他们全家啊,我在行!”二当家亢奋的说道。
正巧在张长乐要出客栈的时候,碰上鼻青脸肿的小王瘸着腿往里走,张长乐问小王为何如此凄惨,让她赶忙去医馆瞧瞧。
小王含含糊糊地说是她在外头摔了一跤,粗人皮糙肉厚不打紧。
张长乐见小王坚持,便不再催促她去瞧大夫,只是差人给了些银两。
小王异常感动,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的说公子心善之类的话语。
而尾随小王来的那伙女子,远远瞧见张长乐的容颜,纷纷侧目。
其中二当家跳脚,摸头怪道:“我的爹嘞,那怂货真没说瞎话。”
大当家决定亲自上场,她溜到街上摸走了男儿家的钱包,惹得张长乐捞起街边的棍子,“哈”得一声追逐过去。
等几人渐渐远离闹市时,张长乐察觉不对,可二当家已经从背后钻出来,一个手刀砍向男儿家的后颈,张长乐华丽丽的晕了,留下碧落原地放声尖叫,被人轻而易举地扛走。
当住在客栈里的仆从发觉张长乐不见踪影时,各个在房间里急的转圈圈。
有人提议去报官,小王在一旁不经意地问:“会不会是大公子自己走了?”
领头的老人知晓此次接张长乐回城的目的,暗自思量张长乐在开始时就不大乐意此事,现在他房里的银两又都被带走了,不会真是他自己离开了吧。
老人急忙让大伙散去,命令众人不可再宣扬公子不在的消息,她转身催促伙计去租匹快马进京,待禀告家主后,再做定夺。
后头巧就巧在,老人留在客栈等家主书信时,连夜生了场大病,住进医馆,错过了连佳云找人的讯息。
等张长乐获救后去医馆寻她,只让老人先把他安全的消息送到外祖家去,母亲那边待他回天启城后自会交待。
事情说回来,这头的林氏刚坐稳马车,小王准备挥鞭驱车时,御史府里的二公子哭哭啼啼的跑到马车跟前,让林氏快快下来,说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林氏怜惜的把二公子揽入怀中,轻声说就算是男子也不该如此轻易掉眼泪。
二公子抽抽搭搭,肩膀一耸一耸地随着林氏进到他房间。
“怎么哭得如此伤心。”林氏问。
二公子带着哭腔哽咽道,他听说娘要把他嫁给苏言那武夫,二公子一提起这个就气得要把茶杯往地上掷。
“谁嘴这么碎。” 侧君咒骂一声,说着又添上一句,“既然你早知道了,也好有个准备。”
二公子又不依起来,在一些属于公子哥们的圈子里,身娇体软的书生才更得男子喜爱。说起来,他前日才在望春楼前给上街巡游的探花娘扔过手绢呢。
二公子不喜武夫五大三粗,更是不愿和将军要好,别提苏言虽说是个将军,可到底不是家中的老大,军中管权的可都是她的大姐苏尧。
“凭什么,凭什么他张长乐不要的我就得接受,他怎么这么坏呢,凭什么!”二公子哭骂道。
林氏见二公子越来越口不择言,想让他住嘴,好说歹说才架着闹腾的二公子同意一起去庙里礼佛。
而这边,苏言等人和小张、碧落分开后,短短几下就扑腾到了将军府。
收到消息的顾岭川早早就带着苏琦峰在大门外等候多时。
顾岭川发觉跟在苏言后头的苏安,他笑着问道:“子言,你身后可爱的小男孩是谁?”
苏言简单地向大家介绍苏安的来历,她的大手一把薅住在旁边不停地和苏安比划的苏琦峰。
“二姑姑,你莫要调皮。”苏琦峰把苏言的手从他头发上拿下来,说话的语气活脱脱像个小苏尧。
苏尧便是苏言的大姐,顾岭川是她的结发夫君,苏言的哥嫂。
“小苏安是不是不爱吃饭,所以就算比我大三岁也没我高。”苏琦峰想让苏安快喊她做大姐大。
不过顾岭川压着苏琦峰,让他叫了苏安一声哥哥。
苏言安置好苏安后,赶着时辰入宫复命。
新皇派人请苏言到御花园面圣,她体恤苏言舟车劳顿,只是简单问了问边境战况,便让苏言打道回府了。
这时一只蹴鞠滚到苏言跟前,苏言弯腰将其捡起。
“你是何人?”身着华服的男子突然出现。
“臣名唤苏言,遵昭进宫面圣,不想叨扰了殿下……”苏言从男子身上的服饰和侍从口中猜出他的身份,此时尚居在宫中的皇子,只剩下一位倾青殿下了。
“苏言是吗,那顾岭川是你何人?”
“正是臣的哥嫂。”
“你手上的蹴鞠是我的,你会踢蹴鞠嘛,顾岭川就踢得可好了。”
“臣只在年少的时候玩过几次,现在只怕已经生疏了。”
“好可惜啊。”倾青殿下噘起嘴,后面又让苏言快些抬起头来,他盯着苏言瞧了一阵后说,“你长得可真有意思,一点也不像将军。”
殿下说将军该如苏尧那样孔武有力。
苏言表示自己长相随得是她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爹,别看她长得文质彬彬,浑身气力也是足足的。
殿下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说:“人倒也有趣,不过我这样讲,将军不会同我置气吧。”
苏言赶忙摇头说不敢,她担不起殿下的称赞。
后头耗了一番功夫,苏言才匆匆寻得借口告退。二人在各自背对对方准备离去时,都齐齐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