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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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雷，你走、走慢点——”
苏杰一边走一边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负重跑步这种事苏杰并不是没干过，只是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区区一个包裹就跑得如此狼狈。
……好吧，那个包裹粗粗估算一下大概有四五十斤。以壶为单位记的强力治愈药水是很多人眼中等同黄金的宝物，但是……前提是你不用背着它们漫山遍野跑。
雷加图斯听到苏杰的喊声，停下步子，回头张望了一下。
“老雷，我、我说……这小子是、是不是很轻？要不我们换、换一下？”苏杰扶着一棵树，好不容易喘长一口气——
苏杰泪流满面，雷加图斯的算盘的确是没打错，可是结果却让苏杰吃了个暗亏。
两头龙真斗起来，胜负分出得很快。悍马好歹是龙族将军，爆发力虽然没有身为黑龙的法拉利惊人，但战斗经验上的差距不是这么容易拉近的。
这一天，位于大陆东部的这片马拉卡恩森林算是遭殃了。
作为悍马和法拉利的对殴战场，马拉卡恩森林的中央部分搞得像被压路机碾过似的。所有树木都结结实实倒下、嵌回泥土里。巨龙的身体在森林里翻滚，无论多挺拔的树木都得像弯曲的麦子一样接连不断地折断、倾倒。
苏杰被雷加图斯远远带到一边，他时不时用探查术看着战场的情况，心惊肉跳——这俩龙，哪是生物。根本就是两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最后，在胜负分出的一刹那，黄金亚龙雷加图斯猛地重击，让黑龙直接昏迷倒地。苏杰兴奋地大喊：“KO！”结果，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高兴地太早了。
在魔族占区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当盖亚人不存在？
于是，黄金亚龙施展魔法让黑龙变回人型（摊手，法拉利的魔法就是老雷教的），带上苏杰就撒腿“逃跑”。一直到飞离战场许久、连雨都停了后，才重又回到陆地上走。
“呼……”苏杰深吸一口气，看着几步外正抱着黑龙的某龙族将军。
——公主抱啊公主抱，老雷你要再说你和你家“臭小子”没什么，那我打死也不信。
雷加图斯小心翼翼地放下法拉利。如果不是额上的乌青和身上的几处伤，黑发龙族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似的。平日里耀目的血色瞳眸此刻正被安阖的眼皮覆盖，长发已经由湿变干、有些微凌乱，披散在肩头。看到这样的法拉利，雷加图斯的眼神里有着极难察觉的温柔，为养子坎坷的命运而心疼。
数千年以来，凡是黑龙，和他们的主人一起，都没有一个落得善终。
龙王阿德尼尔在发现“红龙蛋”孵出的是黑龙之后，就曾一再警告过雷加图斯：黑龙，我们不能收留。
龙王的劝诫也是出于好意。这么多年看下来，但凡和黑龙扯上关系，无论是人还是龙或是其他什么，都没什么好果子吃。雷加图斯身为龙族将军，肩负着保卫灵界安全的重任（有吗?），更不能为了区区一条小黑龙就葬送了自己。
对于老友的告诫，雷加图斯虽然心知其思虑，却没有就这样答应下来。
——自从我捡到那枚蛋开始，克鲁米纳就是我的孩子。
黄金亚龙的固执出乎了所有龙族的意料，他非但没有抛弃黑龙，反而为了黑龙连自己相处近千年的女友，水晶龙莱雅思莉安娜都放弃了。
当然，这里面黑龙的因素占了大半——水晶龙是龙族里相当珍贵的一种，它们的美丽即便是雷加图斯看来也是无人(龙)能及的。水晶龙莱雅思莉安娜对任何生物都很友善、热心，偏偏黑龙克鲁米纳从诞生开始，就对她表现出了浓浓的厌恶。只要雷加图斯一个不注意，小黑龙的牙齿就往水晶龙的身上、背上招呼过去。
雷加图斯无可奈何，小家伙的脾气很冲，除了自己谁的命令都不听。桀骜地就像一匹尽情撒开蹄子乱蹬乱跑的野马，拉也拉不回。
女友和儿子，黄金亚龙苦笑一下，选择了后者：莱雅思莉安娜，她仰慕者众多，即便离开了自己她也能过得很好。但是克鲁米纳，从头到尾能庇佑他的只有作为养父的自己了。
自那之后，黄金亚龙雷加图斯和黑龙克鲁米纳的命运就被牢牢地拴在了一起。直到小黑龙慢慢长大，无法忍受父亲因收养自己而频频受到责难。最终选择离开灵界为止……
“你准备怎么办？”苏杰干脆把包袱丢在地上，一路拖着走到雷加图斯身边。他抬手指了指不省人事的法拉利，“他要是醒了……你再打昏他一次成不？”
雷加图斯满头黑线：月孛殿下，您太狠了。这样克鲁米纳迟早会变痴呆的。
他摇摇头，长叹：“我会想办法让他安静呆着。至少在目的达成前，尽可能让他不打搅到你。”
尽可能？
苏杰挑眉看看龙族将军一大把烧焦的发尾。
啧啧……都糊了……
“好吧，随你。只要你有把握制住他……那怎么样都成。”苏杰摊摊手，无奈地说。
他们现在离下一个目的地，餐具小镇布鲁诺玛，还有不到三小时路程。
苏杰对黑龙在这里附近出现还有很大的疑惑，他甚至隐隐觉得，肯很可能就在这附近。
一想到这些，苏杰觉得拖着的包袱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脚下步子加紧，朝雷加图斯带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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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布鲁诺玛镇，已经渐渐从原本的平和安逸变得茫然、沉寂。
镇上安静得可怕，村妇们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过后，也慢慢收回了情绪。
对于内战的来临，他们畏惧。
——可命运不会因胆怯而更改。
低阶的半兽们千万年以外始终扮演着服从者的角色，盖亚翼人的命令像是直接刻在他们灵魂上。力量的绝对优势、长久的压倒性地位，这些令半兽们对于来自盖亚上层的指示从来没有过想要违背的想法。
在思维上，或许狼人和蛇人在战斗方面有着天生的狡诈。可这也不足以弥补他们对于社会阶层贫乏的认知：翼人让我们打胜仗，给我们饭吃，他们就是王。
不得不说，也许在对于统治阶级的态度上，半兽是最单纯的种族。
肯默默看着那些蛇人、地精望向自己的眼神渐渐由景仰变成畏惧，哭笑不得。
——他们恐怕是把自己当成先遣的监军了。
揉了揉眉心，肯转身走回到镇长家的二层小楼，直奔卧室。
他决定离开这里。
布鲁诺玛的镇民憨厚、纯朴，低阶的盖亚族比起人类更懂得知恩图报。这些日子以外，他们用不怎么丰盛也算不上美味的食物，尽自己可能来招待翼人。就算是肯极其勉强的一个微笑，也能让那些老少妇孺的脸上露出无比满足的神情。
肯无法讨厌这群低阶盖亚人，可相对的，他也不愿意把自己作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年轻的原卡鲁第七游侠，始终认为自己还是个人类。翼人的身份对他来说似乎依旧毫无真实感。除了背上多出的那对翅膀，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改变。
不过，这必须不把他身上的那个家伙算在内……
肯走回卧室，关上门。
他房间的桌上堆了乱七八糟一堆纸，都是他用来和明王交流用的东西。在肯得知明王不认识弗塔文后，就采用了比较通俗的“图画象形”方式，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听起来很容易，操作起来却并不怎么尽如人意。
首先，翼人肯的图画很丑，非常丑。
游侠的才能没有一点被分配到艺术上，他画的东西像一个个扭曲的怪兽，表达不出原本的意思。不过令肯欣慰的是，明王在这方面和他几乎是同等的囧。
其次，人和人的语言原本就不是依靠简单的图画就能交流的。就连最基本的“你”、“我”，都没办法用画图的方式说明……
最后，两个人各画了一堆鬼画符，期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的意图。
结果显而易见，谁也不鸟谁。
肯毫无办法。前几次他要走，聂涅都又重新走（飞）？回来。这次他决心咬咬牙，干脆不睡觉也要走到下一个城镇。他不认为明王还有本事再找到方位跑回来。
收拾起行装，肯清点了一下随身的物品。
短锥、卷轴，这些都是他原有的东西。魔法道具肯把玩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什么来，最后统统一股脑塞回行囊。水壶、少量肉干，这都是他几天来储藏的食物。
把行囊系回腰间，方方的包裹已经鼓鼓囊囊了。
肯打开窗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了，镇上的街道一改往日的热闹，只有几个人类农奴乐得悠闲地聊天。
脚尖轻蹬床沿，肯挥动翅膀，飞上了天空。
——虽然很无奈，但是肯也承认，翅膀这种东西，真的很好用。
两个人类注意到了飞上天空的翼人，也没有说什么，都只是挑挑眉继续做自己的事。
布鲁诺玛，这个镇子的未来如同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即将沉沦于命运的漩涡，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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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久？”苏杰第十八次问雷加图斯。
“快了。就在前面。”灰发的龙族第十八次回答。
这二龙一人，抱着的、昏着的、扛着的，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
从半小时前开始，苏杰就不停地发问。黄金亚龙抱着黑龙法拉利依旧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对苏杰的问题每次都很有耐性地回答。
苏杰无语。
他问得也烦，但是总比闷着什么话也不说，光看着老雷用极其复杂的眼神“凝望”怀里的某黑龙来得好吧……
法拉利，我同情你。
苏杰摇头，老雷这种专注法，非得看得人神经衰弱。
“有东西。”突然，走在前头的雷加图斯停下了步子。
苏杰把包袱甩到地上，眼睛里快喷出炽热的火焰：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有人来挡路！
“在哪？”苏杰反射性地问，换来雷加图斯古怪的表情。
靠= =忘了。
恍然顿悟，苏杰施展起探查术，迅速在林子里搜索起来。
森林里都是光秃秃还没发芽的树，一根根像火柴棍一样杵着，根本挡不住视线。
哪有人？
苏杰的来来回回扫了一圈，睁眼斜睨雷加图斯。
雷加图斯没有说话，他的手指直接指向不远处的天空：“那里。”
漆黑的羽翼在昏黄的天空衬托下，被夕阳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双翅伸展舞动、风鼓起黑色长袍的下摆，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在天空飞翔的猎鹰。
苏杰瞳孔收缩了一下。
翼人，是翼人！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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