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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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塔大陆东部辛格莱森林
无穷无尽的黑暗慢慢褪去，从蚀海中挣脱。睁开眼时，漫天星辰已经悄然隐现。
“…………”肯·西奥斯，年轻的卡鲁游侠半垂着脑袋倚靠在一棵大树下。脑袋疼得几欲裂开，痛感似随着呼吸起伏不断袭来。
这是哪？
肯的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在他目力所及范围内皆是树木，月光洒下，从枝头间隙破开重重阴影，打在地面上。附近并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带着些许冷意的风穿越树林、掠走沉淀着泥土味道的空气。
周围杂七杂八地堆了些木料，显然是有人刻意捡来的。不过，似乎还没来得及点燃。
“咳——咳咳——”肯轻轻咳嗽起来，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冻醒的。晃晃脑袋，那种钝痛感已经减少了许多。肯扶着身后的树干站了起来。
恩？
忽然，他感觉背后有些沉甸甸。
回头一看，肯呆住了。
黑色的羽毛、看起来柔软服帖。羽翼微颤，像是呼应主人的震惊。
估计这几天没睡好，发恶梦呢。还是早点洗洗睡……
“砰——”肯拳头猛击树干，木屑飞扬，树从重击处缓缓倾斜，彻底变成两截。
神啊……麻烦你，别耍我了……
他捂着脸又蹲了回去，记忆一股脑地翻滚了起来。夹杂着意义不明的画面，肯的思绪混乱极了。
——翼皇的脸，陌生男子的脸，还有无数他根本不认识的脸。那些杂乱无章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旋转，偏偏就是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情节。
侧头看看四下的情形，年轻的游侠很快镇定了下来。
这里不是那个什么浮空岛……自己从那家伙手里逃出去了？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当时，那人好像对自己说了很多话……
——“你自由了。”
肯清晰地回忆起了这句话。
头顶又裂开般地疼痛起来。肯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意识再度陷入混沌。
“呼……”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缓过神来，轻喘着，尽量平稳下气息。
先弄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吧……还有这对翅膀……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发的青年做出了决定，他先摸了摸身上携带的装备——短锥、卷轴，本来自己遗失的东西一件都没少，还在携行袋里多放了几样自己从未见过的魔法装备。
肯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分神多去辨别到底有什么，他检视着四周地上的痕迹。
初春的土壤厚实、带着微湿的柔软，留下了一些杂乱的脚印。
——全部是一个人的。
肯抿唇思索了起来：难道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自个儿飞过来的？
一想到“飞”这个词，肯的背上不自觉出了层冷汗。
天啊……翅膀……这真是个鸟事。
试着动动背后新增添的“东西”，肯很清晰地感觉到翅膀忽地张开，随着意识轻扇起来。
肯泪流满面——自己怎么就不明不白地变成鸟人了、啊呸，是翼人了……
盖亚族、盖亚族。原来盖亚族的翅膀可以租赁？移植？或者……突变？
眼下的状况让肯彻底无语。
抬头看看天上的星辰，初步判断了一下方位，肯有些摸不清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要说是自己一人飞来的……那凭借自己的常识，如果要睡觉就算梦游也会跑到树上。怎么会大喇喇地往树上一靠就这样睡死过去。好吧，就当自己是没有力气爬上树，那不会连个取暖的篝火都不点。
肯掸掸身上质地柔软、光滑轻薄的衣料。苦笑摇头。
翼皇那个变态的房间里可是有什么中央控温系统的，自己出来就穿这么一件，八成再睡个几小时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位冻死街头的游侠了。
脚下轻点，肯跃上了树梢。翅膀增加的重量一时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身子稍稍晃了一下才站稳。
举目远眺，依旧是一片黑沉沉树海。
肯心底轻叹：这下糟了，连往哪个方向去都不知道。
翅膀耷拉了下来，肯的心情有点低落——小白痴要是看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嫌弃？咳……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计较这些的人……他要是真介意，那就让蕾雅想办法把这翅膀给弄掉好了……
深吸几口气，肯重新打起了精神。
管他的，总之，现在似乎是安全离开了那变态，当务之急，先去找阿杰吧。
一想起爱人焦急的眼神，脸上也起了淡淡的笑意。
——那天不告而别，他一定很生气吧。还不知在背后怎么腹诽自己……
“阿嚏——阿嚏——阿嚏——”赫尔尼平原防线，正在帐篷里轻点行装的某人连打三个喷嚏，揉揉鼻尖，苏杰纳闷：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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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塔大陆东部，现在是盖亚族东领的一座小镇，布鲁洛玛。镇子地处原罗亚行省最大的辛格莱森林以西，人口不过一千。在被盖亚人占领后，镇子的格局并没有多大变化——小镇本就是以农产品出名，现在俨然成了人类农奴和地精、蛇人妇孺的小型粮食基地。
现在正时值最忙碌的春耕，小镇上的“人”们纷纷倾巢而出，在镇外连绵几里的农田里忙碌了起来。
肯连夜穿越了森林，并没有在途中遇到什么有威胁性的魔兽。偶尔踩到正在树洞里冬眠的熊熊鼠鼠，对方也立即以瞬间移动般的速度消失在他眼前。这让肯哭笑不得——鸟人原来是天生“魔兽免疫”……
走了不知多久，天色也已经大量，肯终于来到了这座布鲁洛玛小镇的近郊。他有些惊讶地看着人类和蛇人、地精一起犁田春耕的场景，猛然意识到自己原来还是在魔族占区。
这样想着，肯也不再躲藏，索性就光明正大地走到了通往镇口的主干道上。这一下倒是引起了众多“农民”的围观——
“二壮！快过来看——”
“哟哟！大狗子，你快瞧！是翼人老爷！”
“什么老爷不老爷的，俺们老爷不是只有沙利文领主大人嘛……”
“你蠢啊！千错万错马屁不错！俺说是老爷就是老爷！”
“………………”
一会儿的功夫，不少手拿农具“贼头贼脑”的地精和蛇人就聚在了主干道的两头，带着无比崇拜的眼神“仰望”着肯——翼人啊，在俺们这种穷乡僻壤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啊……
被视为“珍惜动物”的原卡鲁第七游侠有些不自然地走在街上，围观他的人目光并不含敌意，却因为过分密集让这些视线几乎化为实质，一道一道打在肯的背上。
盖亚族的占区腹地消息闭塞，这里大部分民众都是前线战士的叔爹姑婶辈，要么就是老得连自杀都成问题的干瘪老人，要么就是连刀子都举不动、杀个鸡比杀人还痛苦的毛头小子，当然更多的还是大字不识、最大乐趣就是坐在村口吹嘘自家男人有多牛B的魔族妇孺。这许多低阶魔族出了雷米罗后，还未曾有机会见到一个高阶翼人。这回肯这么一个穿得十分体面（虽然看起来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装B党）、一脸冷漠高傲（那是冻的……）模样的翼人出现在镇上……啧啧……这足够那些长舌妇孺聊上小半年了。
肯的心还有些七上八下，他不确定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正确。不过眼下他急切需要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等等信息，一直藏着掖着显然不可能。
正满肚子思虑地走到镇口，肯就见一个肥胖的地精颤颤巍巍跑过来。
“老、老爷……您、您……”地精说话有些结结巴巴，满脸的汗水和着脏脏的泥印子，让它苍老的脸上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滑稽感。
“老爷？”肯囧。
地精一看不对，连忙改口：“军、军爷……您、不知您驾临小镇，有、有何贵干？”
肯顿悟。
原来魔族也是能拽文的，虽然对方边说边偷偷看着右手上捏着的一张皱巴巴的写满古怪图画的纸。
那时肯还不知道，这些是很早以前有人无聊时在人族的农村里普及发行的《文明礼貌指南》中的一页，后来被某无知识产权意识的家伙勒令让盖亚族的文官（这个也是盗版的）用“土语”画出来，依样画葫芦在魔族乡村大量发放。
肯呆了一呆，没有立刻回话。这种时候，他可真还没酝酿出什么“翼人”的气势。好在高手的装B架势肯是很在行的。他眉微微一皱，大手一挥，状似很不屑地瞥了那个老地精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入了镇子里。
地精脑容量不大，却也总好过没脑子。它立刻意识到面前这位“翼人老爷”根本懒得搭理自己，马上点头哈腰地说：“军、军爷走好、走好。”
结果肯走了没多久，就后悔了。
这地方简直太糟糕了——路上原来应该用弗塔文写明路牌的地方都被一个个简陋的画着“象形画”图案的木牌所替代。画着个鸡腿的大概就是饭馆、画着个杯子的大概就是酒馆，剩下还有画着马蹄、眼睛等等乱七八糟图案的，肯就实在猜不出了。没有商店、没有旅馆。
肯简直想一头把那个在背后一直谄笑的老地精给顶死：
我顶你个肺！笑个屁！快告诉我这是哪儿！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 8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