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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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倒在肯的身边，苏杰的手贴上对方的脸。
“肯，你睡够了没？”
“喂，我都来了，你怎么还不醒？”
“肯，快起来，现在都几点了？”
“喂喂喂，你再不起来、你再不起来我就——”
“啪嗒、啪嗒……”滚烫的泪水一滴滴落到了游侠年轻的面庞上，顺着脸颊的弧度滑下，最后滚落在了青年乌黑的长发间、滚落在了青年身下的石台上。
“肯你这个混蛋！”苏杰的眼睛已经看不出任何影像，面前一片模糊，所有东西都像融化了一样，混成一团在眼前盘旋。
“醒来！醒来！”苏杰猛拍肯的肩，大声地呼喊。混杂着呜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肯……求求你，醒来啊……”
慢慢地，苏杰也躺在了石台上，头枕在青年的胸口。听不见青年的心跳，他闭上了眼，想感受对方身上传来的最后一丝温度。
没有，什么都没有。
空气里所有的冰冷都像被凝聚了起来，一点一点袭上苏杰的身体。
连眼泪都像被凝固了一样，苏杰呆呆地望着前方，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渐渐碾成了碎屑。世界都好像缺乏真实感。
好奇怪，肯。
我明明只是来带你走的，你怎么会死？
真是太奇怪了。
肯，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好像确认了心里的想法，苏杰脸上笑了笑。
肯，我等你。我一定等你睡醒。
然后我们就逃走，逃到那个老妖怪和疯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对了，我们去灵界好了，那里很有趣的，肯，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
缩了缩身子，苏杰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渗透过来的寒冷，意识渐渐地抽离身体。
“蹬蹬蹬……”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好吵……
苏杰摇了摇头，有些恼怒于自己被打扰的思绪。
“苏杰，你在干吗！”有什么人想要扯起他的身子，“你抱着弥赛亚干吗！你是不是有——”
“界王陛下，他好像中了幻术！”这个声音苏杰认得，好像是老雷。
“………………”有人叹息，随后是兀长的咒语吟唱，“驱散！”
浑身犹如被泼了一桶冰水，苏杰被激得坐了起来，他脸上泪痕早已干透，咆哮着对向来人：“你们两个有病！吵个屁！吵醒肯睡觉老子咬死你们！”
“…………”来人是修和雷加图斯，他们看着苏杰所指的“肯”面面相觑。
苏杰正欲回身躺下，瞥见自己一直靠着的人，也是一惊。几秒钟后，夹杂着狂喜、惊恐、恼怒、羞愤等等情绪一股脑地砸来。
“这、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苏杰指着“肯”大喊——弥赛亚顶层的神器本体石雕，在通天塔建立的时候就被移到了这里，此刻正被苏杰当成某人又是动又是捶……
界王已经被苏杰白痴的举动气得说不出话了。
他从给苏杰的神器“多啦诶梦”（明：阿修的空间神器哟，很像哆啦诶梦的百宝袋吧^^）里出来，居然发现自己和雷加图斯都被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石厅里。就在他好不容易破开结界，上楼之后，赫然在某一层的大厅里发现了有人搏斗过的痕迹——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苏杰和谁打起来了，但和快就发现这个想法很荒谬：满地的鲜血触目惊心，但远远不及厅内那具焦黑的翼人尸体来得恐怖。
下手的不是苏杰。
花费不到一秒种，二人就下了这样的判断。
与此同时，界王也觉得身上一阵剧痛，仿佛灵魂离体一样，把自己的心口用尖刀戳刺、挑剜。
这种感觉，修从来没有过。忽然，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沙杰鲁法出事了……
于是，界王和龙族将军便心急火燎地往上赶。结果就是看到眼前这副场景——苏杰靠在石人弥赛亚的肩膀上一脸死灰，那模样就好像死了老公一样…………
“沙杰鲁法去哪了？沙杰鲁法去哪了？！！”修摇着苏杰的肩膀，连声问。
苏杰脸涨成紫红，他不知说什么好。恶狠狠地盯着来人：他妈的……你们家那个疯子搞的好事！我的肯呢！
雷加图斯捂着脸不想看面前这两个视线间擦出电花的家伙，好半天才插嘴：“你们两个先停停。界王陛下，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似乎只走了六层。”他环视一下四周，“这里是顶楼……那我们一定漏了一层。”
“漏了一层？”苏杰和修不约而同开口。一刹那，苏杰也意识到什么：好像之前跑到这层来花的时间要比之前几层都多。
三人互相对视，立刻就扑向了楼梯口。
沙杰鲁法！你个骗子！你丫居然到这时候还敢诓老子！
苏杰眼睛充血，要是翼皇现在在他眼前，苏杰肯定二话不说就拿拳头招呼上去。
七楼！是七楼！
雷加图斯指着看起来和墙壁没分别的地方一点，迅速从楼梯就延伸出一道光。“唰——”一下，眼前的景物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那堵光洁的墙面变消失无踪，一扇用符文描绘出来的门展现在众人眼前。
“快快快！！！”苏杰大声催促着界王解读上面的文字。
修扶着额头回想着相关咒语，天知道这种东西他多久没碰过了……
“@@@###￥￥……”念出一串苏杰听不懂的话，几人惊喜地发现门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光芒。
“啊！”
就在三人以为门会应声而开的时候，就见整扇门渐渐融入了墙壁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你他妈做了什么！门呢！”苏杰无视界王跳动着青筋的额头，大声斥骂，他一看对方不回嘴，正准备更凶狠地教训一下这个坏事的家伙，就见对方有了行动——
界王抽出哆啦诶梦，闭上眼睛，似乎周身都凝结起了光晕，斗气淡金色的光芒顿时笼罩了整个空间。
“轰——”一声。
弗塔大陆历史上出身最高贵的界王修·拉瑟·佐鲁·加提勒斯，可耻地用霸道的斗气蛮力破开了魔法密室之门。
“哗啦啦——”砖石碎屑纷纷从头顶落下，尽管苏杰急忙捂住嘴，还是被扬起的烟尘呛得咳嗽连连。
“哐当。”长剑坠地，苏杰勉强睁开眼——身边的界王早已窜入了室内，神器俄瑞斯忒斯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苏杰挥开眼前的灰雾，扶着断墙走入了室内，等看清了室内的情形，他才惊愕地顿住了脚步。
修半蹲在房间的正中，怀里抱着的同样面貌的男子。俊美的男子侧头，手紧揪在他襟前，黑翼收拢、几缕长发散在脸旁，双眸微张，薄唇被黑紫色的血迹所沾染，苍白的面颊上少有地出现了脆弱的神情，口中轻喃：“哥，你还是来了……”
界王点点头，他垂首，脸上的表情隐藏在倾泻的黑发下。
“哥。”沙杰鲁法的眼神茫然，摇摇头，“你阻止不了了……”
修捏着对方肩膀的手越来越紧，指尖也开始发白。
“哥，我恨你。”翼皇脱去了平日里王者的张扬，斜靠在兄长的肩上，所有的力量都已经随着血液流出了体外，就连界王都无法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灵力，“你有我想要的一切，可是你……不懂珍惜……”眼眶里再度渗出了透明的液体，失神的双眼光芒黯淡。
“哥，你和他，我一个都舍不得……”沙杰鲁法的声音越来越轻，伴随着咳嗽气息也混乱起来，“可惜，我们……终究还是没能逃出那个诅咒……”
修试图让弟弟别再浪费体力说话，被对方摇头阻止了，“你让我说完，这是最后一次了。”
“…………恩。”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修才说出这个字。
“哥，我对不起阿涅。我没能给他纯净的灵力，他现在是翼人，我把他送走了。”
“………………恩。”
“哥，求你、求你不要再找他了，杰是你的，我不和你抢了。你也不要再去找阿涅了……好不好？”
“……好。”
沙杰鲁法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我只想看他笑，哥，我只想看他对我笑一笑…………”惨白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苦涩，“哥，我是不是很失败。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
颤抖地将额贴上翼皇冰凉的额心，修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不，你、你很好……没人说你做得不好……”
兄长的话语让沙杰鲁法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笑着说：“哥，你是个混蛋。”
“恩……”界王不住地点头，怀中人的眼神渐渐涣散。
“哥，我恨你，还有……我爱你……”
五百年没有出口的话从翼皇的嘴中说出，揪着界王衣襟的手也慢慢失去力道，缓缓滑下。黑发的君王阖上了双眸，眉眼间有着餍足的神情。
长久的等待早已让灵魂千疮百孔，无法说出的绝望始终缠绕在身边，终日不离。
也许，他等待的就是这个结局，无数深夜里的噩梦都只为了让自己丧失所有的耐心。
伴随着塔外渐渐暗下的天空，一道流星划过。
跃动已久的星辰不再亮起，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把所有的记忆带入轮回，也许是爱、也许是恨，没有人再能让他魂牵梦绕，没有人再能让他牺牲所有。
——阿涅，我给你想要的一切，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哥，你究竟和他说了多少？
——阿涅，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一定变成翼人和他对殴。
——哥，界王的位置是你的，我不会动。
——阿涅，你去他那里吧，不用管我，我没事。
——哥，你好好对他，我走了。
——阿涅，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会不会想我……
——哥，我恨你，还有……我爱你……
弗塔历一四四六年二月十三日傍晚，罗睺星陨落。翼皇沙杰鲁法·希尔·穆，沉入永眠。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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