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冰块子

19、第 19 章

　　塔拉克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一片静谧的庭院。
　　几分钟前，他刚从那个房间的走廊巡查回来。
　　那些站在门外就可以听到的某种声音告诉塔拉克，计划终于还是成功了。不过这丝毫没有让他忐忑不安的情绪得到稳定，反而更加不安起来。

　　他握紧了双拳，眼里的浮动着不知是内疚还是坚定的神情。

　　陛下这次清醒以后，恐怕会大发雷霆吧……不，甚至他可能会气得杀了自己。
　　带着些许自嘲，塔拉克的双眼中流露出了些许伤感。

　　鲁拉里，当年你没下决心在那个人身上做的事，今天被我办到了。你知道了会不会

　　嘲笑我？
　　他的目光瞥向书桌上剩下的小半瓶药剂。

　　奇诺草，这种最普通的用来制造低级□□的药草，却是对纯血最好的催情剂。
　　这些很久以前就已经不为人知的事情，还是自己从那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小子嘴里套出来的。想来先代界王估计存的是和自己一个打算，才告诉鲁拉里奇诺草的“用法”。打算让鲁拉里用这办法去让明王和那个人……
　　可惜了……如果不是那个人固执己见……后面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可能鲁拉里也不会死去。

　　塔拉克的眼睛缓缓阖上，想起了旧友。
　　鲁拉里，不知不觉，你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

　　故人的影子依稀在他眼前重现，对方肆意的笑容和爽直的话语总是能够轻易感染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塔拉克的唇边又浮现起了浅浅的笑意。
　　“可惜……”
　　瞬间黯淡的神情把塔拉克拉回现实中。
　　那样滥好人的鲁拉里，最后却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杀了……还有那个人……

　　站起身，他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
　　无边的沉痛从心脏蔓延开来，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去回想这些事情，尘封的往事不应该再被开启。
　　他回到桌前，把药剂瓶盖打开，将剩余的药水全部浇在一棵植物上，把药瓶随手扔进桌子的抽屉里，疲惫的坐到沙发上，闭上眼。

　　过了今晚，一切都可以实现了。
　　先王的遗愿、那个人没有达成的事情……全部都可以尘埃落定了。

　　忽然，塔拉克感受到自己笼罩在这幢房子外的结界被某个人给强行进入，睁开眼，他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

　　“塔拉克！”果然，一会儿之后，一个充满怒火的声音响起在门外，随着门被猛烈踹开，女仆长波路娜·安迪奥克斯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故意把我支开，自己就跑来找陛下，还叫我在蒙特等着！你——”看到对方镇定得有些冷漠的眼神，波路娜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噎住了。

　　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降临日，通常在这之前的一晚，陛下会不带任何随从在这所位于帝都郊外的别院住一晚，等待第二天仪仗御辇的迎接。以往的这一天，在这所别院服侍陛下的只有自己和塔拉克，而今天塔拉克却特意支开自己……如果这时候塔拉克有什么企图，那这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联系前些时间他的古怪举动，让波路娜实在难以放心。

　　该死！这家伙究竟在计划些什么！

　　波路娜狠狠跺了跺脚：“哼！我先去看看陛下，等我把这件事告诉陛下，有你好看的！”
　　她转过身想上楼，却被身后房间中的人叫住：“别去。”
　　随后，一阵绿芒在她身上闪现。

　　“束缚术……！”波路娜惊斥，她不敢想象这个平时看起来虽然冷漠但心肠不坏的侍卫长居然会在背后暗算她，“塔拉克！——你！”

　　“啪——”一记响指，一个简单的噤言术施放了出来。
　　被法术击中的波路娜怒目圆睁，满脸的不敢置信。

　　塔拉克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将女仆长抱回了屋里，把她放到沙发上，关上赫然印着一个脚印的大门，回头说道：
　　“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波路娜的眉毛狠拧，死死瞪着塔拉克，嘴巴开合个不停，虽然她发不出声音，但她很清楚塔拉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塔拉克，你别再来这套了！每次都说为了陛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细细打量了波路娜的神情，塔拉克坐到了她对面，低声说：
　　“好。我知道你对陛下有多忠诚，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和真相。不过接下来也有些事需要你帮忙，你如果同意的话，我就告诉你。”

　　波路娜的嘴飞快的动着——
　　你先告诉我到底真相是什么！

　　塔拉克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好。你先听我说完，再决定也行。“

　　你说。
　　波路娜狠狠“说”出这两个字。

　　塔拉克坐思索了会儿，说：
　　“这些事是陛下一族的秘密，我至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波路娜，你是陛下身边可以信赖的人，我要告诉你的事可能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不过你要牢牢记着，终其一生，你都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懂吗？”
　　看着女仆长狐疑的表情，他神情严肃。

　　终于，波路娜对着塔拉克翠色的眼眸，考虑了很久，终于慎重的点了点头。
　　下巴指了指自己，示意他解开施放在自己身上的法术。
　　一句咒语快速的念出，波路娜觉得自己身上一松。
　　“呼……”长舒一口气，女仆长坐直了身体，“好了，在我反悔之前，快说吧。”

　　皱了一下眉，塔拉克开始了述说：
　　“其实所谓的真相，很简单。陛下需要留下血脉，真正的界王血脉。”

　　“那和你这么做的行动有什么关系！你！”波路娜大声嚷嚷起来，她觉得塔拉克的说辞简直是莫名其妙。

　　“听我说完。”塔拉克认为如果让波路娜这么反驳下去，他们两个讲上一天都讲不完，“如果不全部讲清楚，你也不会甘心吧。”

　　“好。”克制下情绪，波路娜悻悻道，“继续。”

　　“你知道，陛下是佐鲁纯血，每一代的界王都是如此。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陛下本人以外，没有佐鲁纯血的存在了。”抬手阻止波路娜欲说出口的辩驳，塔拉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确，历代界王在诞生的时候，圣殿会降下‘神血的少女’作为王后的预备人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种说法，本身就是为了掩盖某种真相而伪造的。”

　　顿了顿，他看着波路娜的双眼，“那些‘神血的少女’，根本不是什么圣殿中女神降下的使者……其实她们都是和历代界王一起诞生的……血亲，他们的双胞姐妹。”

　　“什么……”波路娜不可置信的倒吸一口气，这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自她诞生起，和每个弗塔大陆的人一样，都会以光明女神作为信仰，而作为信仰的发源者，也就是界王一族，同时也肩负着教宗的职责。在弗塔大陆人民的心目中，神殿所降下的“神血的少女”就和界王一样，是女神在人间派下的使者，将为界王孕育后代，一同管理这片大陆。

　　“佐鲁血族的纯净是界王力量的来源，如果陛下和普通人生下后代，那这种力量也将不复存在。”塔拉克没有理会女仆长呆滞的表情，继续说着，“当然，你也明白，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是混血的。不光是人类，连其他种族，精灵、兽人等等，都已经不再是纯净的血族了。你知道当初的降魔大战吧，盖亚族为什么这么强大？理由很简单。他们的社会上层，几乎全是纯血。好在盖亚族人数本身就不多，我们才得以侥幸获胜。所以……”

　　“所以，陛下这一族，为了保持血脉的纯净，才……才近亲结合，生下后代。”女仆长接过话，替塔拉克说了出来。

　　“对。”塔拉克捏了捏眉心，“可能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为了界王血脉的纯净，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采用这种方式延续王族的血。”

　　顿时，波路娜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可是陛下他没有……”

　　“恩。陛下没有未来的王后。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这点的严重性。”点了点头，塔拉克低沉的声音再度述说，“到了陛下这一代，先代王后不知为何，只生下了……界王陛下一人。”不自觉的看向窗外，塔拉克认为有些东西必须隐瞒，“先代界王为了让王血不断绝，施展禁术，召唤到了可以让王血得以孕育的……纯正人类。只有天生不带丝毫灵力的人类，才能够用结合的方式……以他们的身体凝聚灵力，孕育出新的血族。”

　　波路娜一边思考着塔拉克的话，一边也想起了什么：“难道说……你一直袒护的奴隶就是……不！这怎么可能！纯正的人类……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人！”

　　“他的眼睛是褐色的。你也看到了，波路娜。”

　　女仆长摇着头，她的语调带着惊愕：“那又怎么样。南方的卡鲁人里也有很多褐色的眼睛，怎么能肯定他就是纯血人类！”

　　“你忘了吗？那些自诩游侠的卡鲁人，哪个不是天生就有强大的魔法和灵力。他们就算没有陛下开启封印，也能活上一百多岁。可是这个奴隶，你也应该察觉到了，他身上一点魔力的波动都没有。而且……我带他去了圣殿。那里有一间先王立下的只有纯血人类才可以打开的密室……他成功进去了。”

　　“天！”波路娜站了起来，“难、难道你今天带他去王庭……就是为了去圣殿确认这件事？”

　　看到塔拉克点头，波路娜捂住了脸，随后她对着塔拉克吼道：“可是他是个男人！他是个男的！男人怎么替陛下孕育后代！”

　　关于这点，塔拉克也并非没有质疑过。不过在很早以前，早在明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问过先王。

　　“这并不是普通的女子怀孕。纯血的人类，本身没有掺杂任何混种血脉的身体，是可以凝聚灵力的容器。只要陛下和他结合，注入灵力之后，人类的血就会为这个灵力团缔造身躯，最后用陛下留在他体内的……呃……精血，完成融合，延续界王的纯佐鲁血脉。”回想起先代界王的回答，塔拉克不无尴尬的说道，随后又补充“这种说法不是我编造的，是先代界王告诉我的。陛下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

　　“好。就算这样……”波路娜坐回沙发上，“可为什么陛下的反应这么……古怪。”
　　如果王族血脉真的只有这样才能延续，那以陛下的性子，也不会不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不会因为对方是男子就断然拒绝——要知道，在帝都贵族里，豢养娈童的事情可没少发生。

　　“明王。”两个字就让波路娜怔住，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位传说中的紫炁明王对陛下有多重要，可这和陛下的血脉又有什么关系……哪怕他们曾经有过什么，可毕竟明王也死了这么多年了。

　　“你不知道，波路娜。明王也是纯血的人类。”

　　“啊？……”女仆长觉得自己的脑子快乱成一团了。

　　“明王殿下也是先代界王召唤的纯血人类之一。可是……他的身体不能跟陛下的灵力融合。”塔拉克无奈的叹息，明王并不是陛下的宿命星，这件事让遗憾了许多年。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摊摊手，塔拉克说：“别问我。这是先王的说法，我也不清楚具体的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继续道，“不过陛下和明王感情的确很好。好到……陛下可以为了明王……额……不再接受这个奴隶。”

　　“那陛下现在……”波路娜犹豫的开口。

　　塔拉克发出一阵自嘲的轻笑，他指了指天花板：
　　“那个奴隶被我施了束缚术和昏迷术，丢在床上。三小时前，我骗陛下喝下了催情剂，他上去到现在也没下来。”

　　天——波路娜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嗷~俺也要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