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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反正就是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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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媛是范良冶读本科时候的同班同学。
范良冶从来都不掩饰自己是个奋斗逼的事实,在宿舍里埋头苦读也就罢了,业余的活动时间,就算是为了给综测加分的社团活动,也都是闷在教室里读书。
谢思媛是个类似于天之骄女一般的角色,也是因此打从一开始范良冶就没指望过能跟她成为什么朋友。毕竟背景家庭差距太大了,谢思媛家里都是医生,而且还是身份颇高的医生,本科的时候就能挂在知名研究所实验室底下在世界周刊上发论文,还能遇到很多出国的学习机会,无论是财力还是实际上拥有的学业资源能力,都可以说是吊打范良冶这种白衣出身。
尤其谢思媛本人还不是属于那种纨绔,真的会好好读书的类型。也于是,范良冶就更奋斗逼了起来。毕竟,人这么优异条件的人都在努力,你都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努力,只能去吃屁啃草了。
也于是最终回过神来的时候,全院绩点一二名竟然就总是在他们两个之间跳来跳去。
就算谢思媛再没什么心思放在竞争上,也总多多少少记住了范良冶这个名字。
然后就是在大二的时候,范良冶遇到了范良宵的事,选择转院。
那时候谢思媛还很震惊,毕竟作为正统医学院的学生来说,一旦学成出去肯定会比普通的护理要吃香得多的,而且两者在本身的基础分数水平上面也存在着差距,一般转专业的人只会朝高转,很少会朝低转的。
她有偷偷跟导师和辅导员打听过范良冶的情况,可是都以失败告终,最后的最后还是靠着无意间听到家里有人谈及比较复杂的心理疾病成因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个本市的案例,这才知道了范良冶转专业的原因。
不由得心生好感,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具备相当大的责任心,非常善良。
可是还没来得及等自己做出什么反应,就被父母通知要去国外交换,交换完又是一系列的琐事,进行什么学业方面的进一步提升,然后兜兜转转这几年下来,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此刻的谢思媛坐在后座,好奇又偷偷地偷瞄着另外一侧窗户阖眼小憩的肖尖。她们中间隔了一个范良冶,有些坐立不安似的,身体尽量往肖尖那边靠了靠,却还是有点不太自在。
谢思媛总感觉他们之间存在着一些问题。
“肖尖也还在念书吗?”谢思媛问,“你们要去机场?出去玩吗?”
“没呢,小妹妹,”AK在前面回道,“我们是无业游民,你今天算是上错车了——”
似乎真的被AK的话唬到了一瞬,谢思媛宕机的样子差点给范良冶逗乐了。
“开玩笑的,”肖尖道,“平时听歌么?”
“比较少,大部分听点流行歌,”谢思媛道,“你是网红么?或者模特?”
“玩乐队的,”AK打着方向盘,“像你这种乖乖女应该不听重金属吧。”
“真的假的,”谢思媛眼睛睁大了,“狼穴认识吗?”
肖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她,范良冶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听这个?”
“我的天呐,”谢思媛几乎尖叫出来,“A市不愧是人杰地灵,满大街随便乱抓都是一个乐队么?”
“你要是听重金属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咖,”AK道,“你就不会还是这幅表情了,赶紧跪下来感谢苍生吧——”
“你别听他胡咧,”肖尖似乎很高兴这样都能遇到一个圈子的,“狼穴你也喜欢啊?是我入门乐队了。”
“巨爱,”谢思媛道,“我平时都不好意思说,哈哈哈,丢人。”
“什么东西?”范良冶问。
“上次你工体听的那个。”肖尖解释。
“工体你们也去了啊?坐哪里的呀?你们这种应该是头头头vip吧!票实在太难抢啦,我只能买了个靠后面点的vip,闺蜜都不愿意跟我去——”
“你电话我留一个,下次有票我叫你——”
范良冶听的一头雾水,觉得脑子里有鱼在游。
谢思媛在前面那个巷口下了车,临走的时候还念念不舍状的,范良冶更加确定了肖尖的魅力不仅仅发散在男性身上,甚至包含了女性。
“难以置信,”他抬手看表,“你们聊了三十分钟,也才认识了三十分钟,你就已经把她发展成了你的死忠粉,尖儿,你这手不去混娱乐圈实在是可惜了。”
肖尖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戴上了墨镜。
“那是当然,我就是大明星。”
AK忍不住道:“那姑娘还单身没啊?我瞅着挺漂亮的,也不缺钱,看见人那包没,是爱马仕诶,这年头有几个大学生背得起爱马仕啊。”
范良冶立刻打住:“她家很有钱,你别打主意了,她瞧不上你的,AK,虽然你是个好人。”
肖尖几乎爆笑:“是的,你是个好人——”
一路进了机场,中间略过不提。姜豪因为他老婆待产的缘故,这次就无缘成都草莓,肖尖找了一个平时玩的好的乐队的吉他来帮忙,这会儿已经先到成都了。今天这班飞机是他们这一行人当中的最后一班,实在是因为肖尖平时动作太过磨蹭,也是因此才拖到了最后。
AK被彻底打发去做了苦力,范良冶在用身份证做自助值机,顺带偷看了一下肖尖的证件照,发现其年轻的时候就是一副欠打样,就连拍证件照的时候染回黑头发都还是那么杀气腾腾的,不由得好笑,然后被肖尖逮个正着。
“看什么呢,”肖尖一把抽回,顺带毫不留情地把他的身份证抢过来欣赏,“真的假的啊,你以前长这样?你是不是整容?土了吧唧的,你看你这刘海,你当时是不是有两百斤——”
范良冶听得简直冷汗连连。
“不带这样外貌攻击的啊,”他说,“素质极差。”
“你们两个是人吗?”AK气喘吁吁地过来,“让我一个人去托运,你俩在这站着等安检?有没有点人性?四个大箱子啊,肖尖,你凭什么带两个?你带你自己拿啊——”
“我是娇弱女性,”肖尖道,“你小声点,注意点素质成吗?好歹咱这也是国际机场,外国友人都看着呢,怎么说都是个外交场合,不要丢了中国人民的脸。”
AK懒得跟她比比,气呼呼地继续跟着排队。
一直到上了飞机,立即倒头就睡。
范良冶看了好笑,让位置给肖尖进去。
肖尖见只有他俩被安排在了一排,AK被扔在了最后面的某个角落不由得好笑,掐了范良冶一把骂他双标心机狗。
“这有什么办法,”范良冶无辜道,“好不容易跟你坐一次飞机,肯定要好好享受了。”
“真的假的,”肖尖去拉安全带,“你之前没坐过飞机?”
“我是凤凰男,你还不知道吗?”
肖尖差点笑死:“别胡说八道,那你从老家是怎么过来的?”
“坐高铁啊,”范良冶道,“高铁还是有的。”
肖尖努力苦思冥想找寻他话里面的破绽,最后还是笑得打迭,栽进他怀里,在他胳膊里来回磨蹭,去闻他领口好闻的薰衣草香味剂的味道。
最终一口亲在范良冶脸颊上,笑嘻嘻道:“那你以后跟着我吧,别的不见得能保证,飞机高铁大巴车肯定是管够的了。”
“太棒了吧,”范良冶也去抱她,语气夸张道,“环球旅行咯——”
几个小时的飞机落地,AK已经睡得口水直流。
中途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前面范良冶单手托着肖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两人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爱情么,”他啐了一口唾沫,笑得有点释然,“天道有轮回,怎么就没来道雷劈死你们两个呢。”
范良冶只抬手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叫他快走,别打扰这难得的好时光。
肖尖被飞机降落的耳鸣给折腾醒,范良冶给她塞了片口香糖,去帮她揉太阳穴。
“酒店哪家的?定好了么?等会儿怎么走?”
“打车,”肖尖道,“不然打电话叫淼子来接?难得来一次大西南,不尽点东道主之宜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淼子是谁?”范良冶问。
“来帮我们的吉他手,”AK道,“是尖儿高中同学是不是?老家成都的。”
“耍起来,”肖尖开始打电话,“龟儿子总得见妈妈的。”
“你还会说重庆话?”范良冶大吃一惊。
“我妈是老家重庆的,”肖尖道,“淼淼,起床了没,妈咪到了,赶紧开你那宝马三系过来迎接,不然我当场让AK裸奔,开始抖索你那三百斤的高中黑历史。”
“求你了姐姐,”蒋淼在电话那头有点瑟瑟发抖,“我让娇娇过去吧,我们正一块排练呢,你看看你排场多大。”
肖尖答应了一句,挂了电话,翘腿在大厅等人。
没过多久电话就打过来了,出口那里有人举牌,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欢迎尖果儿莅临成都检查工作”。
范良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举牌子的是个姑娘,一头长发看起来很温婉的样子。
“娇娇——”肖尖喊着就抱了过去,“好久不见了嘛,好不容易搞个成都草莓音乐节,你还不去,真的是老天不开眼——”
“走开些哈,你这个重庆叛徒,”管娇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头上,“外头都快三十几度了你还喊我一个女娃儿家出来接你,要不要点脸嘛,自己不会打车?有手有脚的。”
“滴滴哪里有宝马香,走啦,大富婆,看看我今天带来的鸭子,有没有喜欢的,随便挑。”
在此之前范良冶实在是不知道原来肖尖的重庆话这么溜,北方长大的小孩听这话就跟天书也差不了多少,AK倒是常常见识到,多少习惯了,立刻走上去揩油。
“娇儿又漂亮了,不然怎么说我们成都天府之国美女如云呢——”
“走开些,”管娇白他,“小心我喊蒋淼抽你哈。”
肖尖这才跟范良冶解释,管娇跟来救场的吉他手蒋淼是一对,已经结婚挺多年了。
西南女孩讲话嗓门大,方言里面也多少有种江湖气,搞得范良冶身上那种良家妇男气息更重的,一时间被两个攻击性美女夹在中间来回调戏。
“听讲来的路上还碰到个大美女跟你叙旧,是不是哦,尖儿,就算是果儿也要看紧些撒,好歹长得那么漂亮。“
“我觉得我看得还蛮紧的啊,不然你自己问问他,是我好看点儿还是那个女娃娃好看点儿。”
管娇笑,立刻转头用普通话跟范良冶问了一遍。这边的人好像都不太喜欢日常用普通话交流,要么就是很蹩脚的塑料普通话,听起来更是凶神恶煞的,让范良冶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我跟她就只是同学,”范良冶无奈道,“话都没说过几句。”
“你是尖儿是家属啊?”管娇问,“男朋友?”
范良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转头去看肖尖。
“别看我,”肖尖道,“我还没考虑清楚呢。”
“果儿转正吧,”AK插嘴道,“咱小范也不在乎这个,对吧?”
“还是挺在乎的——”
毕竟是个男人不是。
“彭湃怎么没了啊,”管娇道,“不好意思啊小帅哥,我还没从之前那个走出来,你会介意不?”
“没,你们随便聊——”
“踹啦,踹啦,”肖尖道,“不折腾人大好青年啦!”
“这挺好,”管娇安慰,“谁不喜欢小鲜肉呢。”
范良冶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丝毫不避嫌地大肆谈论肖尖的感情史,也是有点头皮发麻,只得硬着头皮听着,一路到了酒店,把东西都放好了,管娇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录音棚。
“别了吧,”肖尖道, “我就想好好躺着,你先回呗,晚上再聚,累死了。”
管娇无奈,只得挥手作别。
AK自然去见老朋友了,也乐得不再当这俩人的电灯泡,一溜烟跑了,只剩范良冶跟肖尖在酒店里当咸鱼。
“怎么?”肖尖过去摸摸小狗的头,“不高兴了?”
“哪儿能呢,”范良冶道,“你没跟她——她老公睡过吧?”
“没有——”肖尖简直哭笑不得,“不然她还能乐呵呵对我啊?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原则的,不稀得那些结了婚的二手货。”
范良冶哈哈大笑,抬手去抱她,竟然直接把她单手捞了起来,送到了床上,没几下就要去啃身上的衣服,像头饿狼似的。
肖尖伸手去扒拉他不老实的头,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有点胀气,便倒在床上让他先给自己按舒服了再说。
范良冶无奈,只得认命地去帮她做马杀鸡,已经驾轻就熟了。
“你之前来过成都么?”
范良冶想了想,还是老实道:“没,不跟你说了吗,我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
肖尖又笑,乐呵呵道:“大山里的孩子也会旅游啊,你哥那事之前不是也挺能挣钱的吗?还自己买了两套房子,都没带你出去玩过?”
“那时候忙着读书呢,也不敢乱花钱。”
“可怜见的,”肖尖反手去摸他的腹肌,心满意足,“姐姐带你好好玩玩,跟弟弟谈恋爱就是喜欢扶贫,诶,瞧瞧我这善心大发的劲儿——”
“是的姐姐,”范良冶低头去亲她的耳朵,“姐姐带我出国玩玩呗,我想要那款最新的爱马仕包包,还有保时捷——”
“去你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范良冶终于见到了管娇的老公。
蒋淼虽然说是玩摇滚的,但俨然一身正气,甚至颇有种体制内的作风,实在看不出来跟AK、姜豪这种混混流子是一路货色。
范良冶不太吃得惯辣的,一晚上狂喝水,笑得管娇花枝乱颤。
“明儿几天去试音啊,”AK扒拉着脑花,吃得起劲,“这几天我看成都也不是很热,X市才是搞不起来,快四十度了,室外呆上一会儿估计都得要晕眩。”
“晚上吧,”蒋淼道,“你们改的那几首歌不错啊?什么时候发新专辑?到时候给我留两张?”
“你这话说的,你要是想要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肖尖道,“给你画个大胖娃娃,祝你三年抱俩。”
“滚——”管娇简直要笑死,“你想要我被罚款是不?”
“姜豪他老婆什么时候生?这可真快啊,转眼大家都这岁数了,记得那时候咱们都还是小孩,姜豪还跟个混混似的,拎着个凳子就满学校乱窜,差点被他爸妈领回家去。”
“差不多这几天吧,”肖尖道,“他头疼死了,也不知道怕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他生,本来还想跟着过来的,被我骂了,谁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就是不想进产房,怂逼。”
“男人,都这样,”管娇道,“我生小孟那会儿,淼子还在外面跟人喝酒,把我气死了,我妈拿着菜刀把他逼出来的——”
“别说了别说了,”蒋淼显然是个耙耳朵,“我不是不知道嘛。”
“小孟呢?”肖尖问,“好久没见了,会喊人了吗?”
“现在嘴巴可甜了,见个女的就喊姐姐,都不叫嬢嬢,怕给人叫老了没糖吃,”说到小孩话题终于松泛了点,蒋淼道,“过几天给你们带过来?尖儿,你也啥时候赶紧结婚啊,我看小范挺好的,一表人才。”
“这就开始催婚了,”AK笑道,“是不是结婚生小孩的都有这毛病。”
“没兴趣啊,”肖尖道,“我恐婚,别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