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小师叔》潜水鸟

59、所谓心慌意乱

　　谢道临突然出现，打断了虞恬恬原本的思绪，她一下子忘记了要同燕沧澜说的话，呆呆地望着远处。

　　凉风扯着灯火，火光照出青年颀长的剪影，隔得距离太远，虞恬恬只能看着他的身形，很难看清他的神情。

　　让她不自在的是谢道临轻幽的视线，明知那双浅白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被这样看着，她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况且，她压根没做好这么快见到他的准备，没见着人还好，一看到本人，脑子完全不受控制地想起两人那什么的画面！

　　她默默咬着下唇，心里吐槽今晚是什么共商大计的日子吗？一个两个都来找她？一边想着得赶紧开溜！

　　几秒后，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谢道临这个时间出现在宝光殿，下意识地，她以为是来找她，压根没想过燕沧澜也在这。

　　“燕琼，”那人纤瘦的手提着长灯，踩着地上的影子，缓缓走了过来，“我听闻你大比一路赢局，未曾有过败绩，特来与你商量一事。”

　　“谢师叔？”燕沧澜仓皇地从少女肩上抬起头，转身看向突然出现的人，他漆黑的眼眸盛着惊讶之色，很快又微微拧起眉头，“那是传闻。今日与洛惊鸿的比试，我输了。”

　　“无妨，”青年轻轻笑着，眉眼不见半分愣怔，他不疾不徐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未到终局，谁也不敢断言夺魁首的人是谁。”

　　“只是，”他话音一转，人已经到了二人跟前，长灯轻轻晃动，月色照着青年的笑容，“我需要你赢下这场大比。”

　　他的语气与往日并无不同，燕沧澜却眉头紧锁，倏地想起前世，也是在他输掉比试后，碰到了谢道临，两人曾展开相似的对话。

　　终比前夕，他得谢道临指点，最后一场比试，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洛惊鸿败给了他，而他一战成名，于璇玑秘境中，得了机缘，成为上古神器问天剑剑主。

　　问天剑是广阳门建门以来公认的开宗圣物。据古籍记载，数十万年前，有神以此剑一剑斩天，天地一分为二，上为天之域，灵气充盈不绝，是神修行之地。下为人之域，皆混沌之气，有凡人数十亿。

　　三千年前，骊山鬼族正是用此剑将魔神拆骨分尸。这之后，广阳门祖师爷洛问天，以此剑开宗立派，以斩妖除魔，护人间太平为宗旨，创立广阳门，可惜洛问天在璇玑秘境中羽化，神剑也一并消失。

　　百年前，广阳门一分为二，洛北昊带着高郡洛氏所有弟子离开，自创灵剑门，宣布与广阳门再无干系。只是，每次比武大会，灵剑门必派弟子来参赛，不为别的，只为入璇玑秘境，寻回问天剑。

　　神剑有灵，在他之前，四宗门曾有不少赢下大比的弟子试图寻找问天剑。可百年来，没有一人成功过，莫说唤醒问天剑，他们甚至没能在璇玑秘境中找到问天剑的影子。

　　直到五年前，洛惊鸿曾在璇玑秘境中见过问天剑的虚影。

　　这让一向淡定的广阳门弟子产生了危机感，大多弟子宁可没人找到问天剑，也不愿看到灵剑门把剑带走。

　　谢道临是云沧道子亲定的守境人，自然不愿璇玑秘境中最大的神器被夺走。在新入门的弟子中，相中了他，认为他有能力找到问天剑，甚至可以成为剑主。

　　福兮祸所伏，前世的他的确成为剑主，一时风头无两，可祸事也由此滋生。鲜少有人知晓，问天剑封印着一个千年恶魂，他拔剑认主，恶魂逃出生天。

　　他曾经一直以为那恶魂是裘千旭的魔魂，暗中跟着自己危祸四方，他行至之地，均会伴有惨绝人寰的死事，在青州，更害得恬恬患上心疾，他去昆仑求药，再回来一切都变了。

　　他被打入魑魅谷，半身功法尽废，若非柳青漓相助，他那时早死了，意外得知广阳门瞒了几百年的辛秘后，他逃离魑魅谷，幸得灵剑门剑尊洛长云收留，重修剑术。

　　还没来得及报仇，就得知新成婚的孤竹上君夫妇惨死，虞掌门难忍失去爱女爱徒之痛，不知所踪，广阳门顿时群龙无首。

　　偏偏祸不单行，囚禁在魑魅谷的“药鬼”逃了出来，门中以人炼化半妖的事传遍十三州，第一仙门的名声就这样毁得一干二净。

　　后来，他在骊山鬼族旧址找到虞南凤，可找到的人，早已成了不人不鬼的傀儡尸，万般无奈下，他亲手杀了他，问天剑刺穿虞南凤的心脏，无血飞溅。

　　那之后，他背上弑师的罪名，遭广阳门其他弟子唾弃，更有甚者，揣测他因爱生恨，杀了恬恬，又杀了谢道临，他本该辩驳，可那些日子忙于追踪恶魂，没那精力去争辩。

　　若非天玑宫出面，证实了杀死谢道临的真凶是其比武大会那年收的一小弟子，这些传闻大概要一辈子跟着他，他亦从未想过那小弟子，竟是裘千旭假扮！

　　这一世，很多事变得不同。谢师叔并未收徒，魔魂被抓，要押送昆仑，他开始困惑，难道他非得走上一世的路？成为剑主，背负杀名，遭众门忌惮，看着广阳门没落？

　　燕沧澜想着恍若隔世的记忆，剑眉拢成小山，他一直不说话，身旁的虞恬恬几次想开口，先走一步，喉咙却半点声也发不出！人也完全动不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谢道临一眼，心中烦乱的旖旎散得一干二净，青年似乎对她的怒视毫无察觉，如竹般静默，安静地等着燕沧澜的回答。

　　少倾，黑衣少年发尾一翘，他眼睫抬起，眸光坚定地说：“师叔，这场比试，不论输赢，我想自己来，若是能赢固然很好，若不能，也不要紧。”

　　谢道临微讶，他不轻不重地敲着灯杆，唇畔翕动：“燕琼，你应该知道，大比魁首可先入璇玑秘境，挑选法器，幸运之人，或许能拿到神器，问天剑。”

　　“我不在乎……”燕沧澜才说两个字，一声咕噜的叫声打破了诡异的斜三角，四目相对，少女猛地闭上眼睛，小脸爬上一抹羞赧。

　　“师姐，”燕沧澜哑声失笑，善意地为她开解：“我正好饿了，这个时间，吃过堂应该开着，你陪我去吃点东西？”

　　“不要，”虞恬恬闷声摇了摇头，她说着忽然一愣，旋即冷冷地看向一旁的笑面君子，近乎咬牙切齿地念出谢道临的名字，“我谢谢您肯让我说话了！”

　　眉梢一挑，谢道临看向她这边，面上露出三分惊讶，三分不解，说话的语调微扬：“虞小姐一早就在这？”

　　“……你在说什么？”呆了一秒，虞恬恬忍不了：“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刚来那会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那许是虞小姐的错觉，”谢道临神色不见半分慌乱，他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一脸从容地说：“千鲸泪没了，如今我连虚影也看不见，只能凭气泽识别来人，虞小姐的气泽……”

　　“说啊，”虞恬恬扯出一个假笑，听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她咬着牙骨：“我的气泽怎么了？总不能说我修炼这么些年，连气泽都没有？”

　　“师姐，”燕沧澜突然轻声唤着，他扯了扯虞恬恬的袖子，虞恬恬偏头看他，见少年神色有几分难言，她转了个语气，“有话直说，小燕。”

　　少年抿了抿唇，下颌紧绷，无意识拉紧了指尖的袖子，“你的气泽完全被另一种气泽倾覆……与师叔身上的气泽极为相似，近乎同源，他当然辨别不出，会误以为是自己的气泽蔓延。”

　　“……”虞恬恬眨了眨眼睛，隐约理解了这话的意思，几秒后，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谢道临，心上一紧，她迟疑地问：“谢道临，你不会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吧？”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度降临，青年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笑，他慢慢走近神情紧张的少女，白瞳透着几分捉摸不定的意味，长身一弯，他轻道：“我需要确认一下。”

　　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握着少女的脸颊，他俯身，吻上少女微张的唇畔。

　　毫无预兆的短暂的触碰，虞恬恬竟忘了呼吸，好似每一秒都过得很慢，视野的余光还能瞥见右边一脸呆滞的燕沧澜。

　　鼻尖相抵，托着下颌的力道松了几分，浓密的睫毛轻轻扫着她的眼，温热的呼吸吐字清幽，语气平添几分戏谑：“原来并非春梦。”

　　“……谢道临，”虞恬恬小脸瞬间爆红，耳垂发烫，她垂下视线，心情复杂又古怪，还带着点不知所措，脑海闪现某些画面，“你这样，有点不妥。”

　　“做都做得，”疑惑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谢道临的手指不知何时移到她的后颈，长指一动，发带轻而易举被摘掉，来不及落地，化做粉末。他声音轻缓：“有何不妥？”

　　“这是在外面啊，而且小燕还在……”虞恬恬鼓着眼睛瞪他，想到瞪也没什么用，抬脚踩他一下，把人推开，气忿道：“难道你不觉得羞耻吗？”

　　少女清甜又夹杂恼怒的声音在寂寥的殿场回荡，她推开人，视野一片空旷，转眼一看，玉廊内哪还有燕沧澜的身影？

　　夜风送凉，吹在脸上，虞恬恬清醒不少，她看向谢道临，低喃着：“不是，燕沧澜什么时候走的？”

　　长灯砸在地上，谢道临眼帘一抬，面色淡淡：“岳长丰传音来，燕琼走了。”

　　顿了一秒，他竟一脸正色地回答了虞恬恬胡乱问出的问题，他凝着少女：“我不觉得羞耻，做都做了，何需羞耻?”

　　虞恬恬：“……你走吧，燕琼走了，没什么事你也快点走，我要睡了。”

　　她烦躁地下了逐客令，结果整个人被谢道临拎进宝光殿，后背砸在软被上，她懵逼地看着一同躺下的谢道临。

　　“你想干什么？”

　　青色帐顶花灯静静地绽放着光，倾斜的光晕下，青年长腿半屈，胳膊横在少女的腰侧，将人圈入怀里，虞恬恬呼吸一顿:“谢道临，这不是你房间。”

　　少女纤长的睫毛蹭着他的脖颈，有些痒，谢道临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又闭上了眼。

　　他轻嗯了一声，颈上痒痒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动了动，“我明日要去一趟璇玑秘境。”他突然说，声音好似在胸腔发出，“需要好好睡一觉。”

　　虞恬恬听他说话，有点好奇他的神情，抬头往上看，又被他一把摁住，她不爽地问了句：“所以呢？”

　　“我有严重的失眠症，睡不好，尤其是有人在旁边，”他沉默了会，忽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但你是个例外。”

　　虞恬恬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心跳跟着快了几声，她张了张唇，想说些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分秒流逝，她听到轻缓的呼吸声，谢道临居然真的睡着了，把她当个抱枕抱在怀里，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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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几个版本，好像暂时打不起来，小谢的感情没到位，这样更符合他现在，当然，后期绝对还是有修罗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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