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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所谓写作纯情 ...

  •   谢碧云说完那些话,转身离开,洞府逐渐安静,谢道临眉眼轻动,赤身踏进碧波,黑发披散,漂浮在水面。

      寒水倾盖着他的冷白躯体,体内的骨头隐隐发热,他抬手,捏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压制着想杀人的欲望。

      思绪发散,谢碧云的话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你难道喜欢她?”“别忘了,虞迟是虞南凤的女儿。”

      世人总把父慈子孝,人伦纲常挂在嘴边,母与子、父与女、家人在世人眼中极为重要,是不能割舍的存在。尽管他一向无法理解。

      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烦躁,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父女,是与生俱来的血缘纽带。而他和虞迟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

      这个事实让他很恼火,如同一盆冷水泼在身上,令他烦躁不安。虞迟,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有点意外,情绪竟然安定下来。

      他的确对虞迟有不一样的兴趣。她或许很美,能引得男人为她倾心,不论是秦凡,卫瞿,还是燕琼,似乎都喜爱她的皮相。

      她的性格,在他看来不值一提,如她父亲一般,口蜜腹剑,居心叵测,但他似乎并不讨厌她。

      很早以前,就说过要勾引他,要他喜欢,偏偏从未对他做过什么,看到他杀人,她会害怕,但从未对他流露出厌恶的情绪。

      真是稀奇,他曾真切地想杀她,现在依然有这种想法,按照他对常人的观摩,她即便不恨他,也会厌恶他,远远地躲着他,可她没有。

      她的愤怒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像鱼的记忆,不会持续太久,更多时候像一只懒散的猫,生气了,当场挠你一下,之后继续顶着昭然若揭的心思,在他身边晃荡。

      虽然会生气,可她似乎,不会讨厌谁。不管是发生什么事,她只是暂时皱着眉,暂时不开心,第二天继续生龙活虎,悠哉悠哉。

      就这么一个蠢笨到记不住痛的人,说谎会心虚,点一下就炸毛,炸完毛继续往他跟前凑的人,他却愈发有兴趣。

      好似一座怀揣秘密的宝山,他越往下挖,她的反应越有趣,越来越想了解,她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呢?

      这种时而兴奋,时而烦躁的心情,往常只有在他杀人之时才能体会,因为烦躁,所以杀人,因为杀人,所以兴奋。

      如今光想起这么个人,他竟能感受到隐藏在皮肉下,青色血管中,血液疯狂地叫嚣。

      他抬手撑着额头,水珠划过眉心,轻叹了一声,还是想把她吃掉啊,连皮带肉,全部吃掉。

      却这时,识海骤然一荡,一抹黑森森的魔气溢出,漂浮在上空,来人开门见山:“谢峤,那群老儿商量着把我的魔魂送往昆仑冰狱,你必须救我,不然你也不会好过。”

      “怪不得这些天头痛得厉害,”谢道临眼睫轻颤,揉着额角笑了笑:“魔神大人,我没去找你算账,你倒先撞上来了。”

      “算什么账?你当时的意识快死了,”裘千旭没有一丝愧疚,“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养活的魔种跟着你变成一团死物。”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对,”谢道临点了点头,平静地没有一丝表情,也没再说话。

      裘千旭急了,他费劲力气才从昆仑劫的束缚中化出一丝魔息,躲进魔种,但魔息维持不了多久,他不可能一直以这种形态存在。

      “谢峤,你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吧!你可别忘了是谁给予你无上力量,自愈之体!我亦并非只有你一个选择!”

      孩童般的声音阴沉沉地威胁:“只要我取出魔种,再找一个容器,你还能拿什么在此狂妄!”

      “那么,你找到合适的容器了?”谢道临神色从容,轻飘飘地说:“若找到了,便拿走罢。”

      “……你!”裘千旭气急败坏,又不得不承认,天下之大,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像谢峤一样,与他的魔种相辅相成。

      就连谢峤的亲生父亲,那个设计谢峤这个怪物诞生的男人,也只能勉强当个暂时的容器!

      常人莫说承受住魔种的力量,便是碰一下魔种,也会被巨大的欲望吞噬,当场爆体而亡,谢峤则不一样。

      他不仅不受魔种的诱惑,甚至能把那些肮脏的欲望,化为己用。毕竟,本就是为了饲养魔种的生息,这世上才有了谢峤,他为成为魔种的容器而生。

      眼下,他不能随心所欲,贸然取出魔种,离了人体的魔种,三日内会变为一团死物,若要再次催活,他又得等上千年!

      忍,必须忍,待他结成肉身,找回散落在各处的魔躯,到那时,他一定将谢峤分尸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裘狌,”谢道临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押送你的魔魂去昆仑,对你来说,或许是个好机会。”

      裘千旭刚要说话,忽然察觉有人的气息靠近,丢下一句“有人来了!”匆忙潜回魔种。

      魔气刚一消失,水面跃下一道人影,来人还未说话,先掩唇咳嗽了几声,好似病发一样。

      看不出他的年龄,长相倒是不赖,五官深邃立体,眸色很深,一头黑发卷曲,肌肤很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唇畔也没什么血色。

      急促的咳嗽声回荡在玉清洞,谢道临没往声源处看一眼,他径自踏出水中,用术法烘干了身体,穿上里衣,那人的咳嗽声才停了下来:“阿峤,碧云送了消息来,告知你醒了,我过来看看。”

      男人像是知道谢道临不会搭理他,接着说明来意:“叔父过些时日大寿,你随我回去一趟,”顿了顿,他笑了一下,似是警醒:“你之前惹得那些事,上邽秦氏找上门,叔父费了不少银钱替你摆平。”

      他说完,等着谢道临的反应,周围安静地过分,白衣青年坐在床沿,单手搭着膝盖,感知人的气息还在,缓缓道:“还有事?”

      男人这一回确是真切地笑了起来,他摇摇头,半是无奈半是嘲弄:“谢峤,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兄长,多年不见,竟是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还是……对当年的事记恨在心?”

      他话音刚落,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咚得一声,周围的气息顿时冷了一个度,冷意袭卷,他身子颤抖起来。

      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呼吸,谢道临踩着他的骨头,半张脸隐在阴影下,白瞳轻微转了转,勾唇一笑:“谢屿,你要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谢屿以极其屈辱的姿势,匍匐在地,这些年来深受病痛折磨,他以为自己不怕死,此刻,离死亡如此之近,他才知道,人人都会畏惧死亡,那是一种本能。

      “是我错了!”他仓皇开口,脸上全然没了片刻前的从容,一颗心像喘不过气似的,“阿峤,是我错了!”

      声音带上恐惧的哀求,谢道临眉眼笑意不减,漫长的沉默后,他抬手将人扶起来,仿佛方才要杀人不是他,他兴趣缺缺地说了一个字:“滚。”

      谢屿得了逃离的机会,忙不迭地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洞府,头也不回,待彻底走远,才松了口气。

      他咬着牙,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紧的珠丹,又望向高山的竹林,冷笑:谢峤啊,我的这份大礼,你可一定要喜欢呐。
      *
      玉清洞内,水雾氤氲,谢道临端坐在石塌,摒弃杂乱的思绪,闭目养息,他神色忽然一变,奇香散开,周身气息变得不对劲。

      体内真气紊乱,意识开始涣散,他当即布下法阵,赤金色的光华瞬间铺开,他撑不住地跌在床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熟悉躁动的情绪,无一不在说,褪骨提前了,甚至更为汹涌。

      他隐隐有种意识,这次褪骨不是他随便杀几个人能够熬过去的,更不说他此时不能出去,四大门的人都在,一旦开始杀人,他也没法保证,死的会是谁。

      混乱的脑海浮现太多东西,杂乱无章,有些甚至是他早忘记的记忆,他的母亲,世人以为病逝的明月生,有几个人知道,她是死于褪骨化境,死在与人交合的床塌?

      “谢峤!你怎么回事!识海热到我呆不下去了!”裘千旭跑了出来,看见床榻某人糟糕的状态,脸上冷汗沿着下颌,滑入锁骨,轻薄的里衣掩不住逐渐变红的肤色。

      这模样……裘千旭毕竟活了万年,见过不少欢愉之好的场面,这点常识还是有,他立即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抓堆女人来!”

      他前脚刚走,谢道临颤巍巍地坐起来,杀欲在胸腔翻腾,他在挣扎,这样下去,不如去杀人,他才动念,猛地吐出一口血!

      偏偏裘千旭走之前,怕他乱跑,还在他周身加了术法,青年摇摇晃晃,又倒回床上,意识全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感受到柔软的触感,有人压着他,他本能睁开眼,手掐上不知死活的东西,就要拧断的前一秒,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从心里发出的声音。

      “放开啊!你个狗东西!我要被掐死了……”

      他模糊的意识辨明,这个人暂时不能杀。那哭声叫他心烦得很,他控制着肆虐的杀意,埋头靠上少女的颈窝,试图安抚她。

      少女身躯娇软,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这么想着,耳上一痛,尖利的牙齿咬破他的耳朵,那一下,脑海中出现一个名字,虞迟,他忽然笑了,是虞迟啊。

      他正要念出她的名字,嘴唇被堵住,少女用舌尖挑逗着他的唇,她的手抚过他的锁骨,一路游走,宛若点火,燃烧了一切。

      脸颊有些湿润,白色的眼瞳泛着迷茫的水汽,静静地盯着她看,他想,她怎么还在哭啊,不要哭了。

      下一秒,温热的小手轻轻捧着他,少女吻着他的脸,吻去湿润的泪,低声呢喃着:“别哭啊。”

      哦,原来是他哭了啊。

      颤抖的身体叫嚣着,本能驱使他拿回主动权,偏偏虞恬恬今日穿着件设计繁复的衣裙,他摸索不开,恼怒之下,掌心运力,漂亮的流苏裙瞬间化成漫天飞舞的碎片!

      罪魁祸首却满意地弯起唇角,他低垂着眉眼,细碎的吻过少女的额头,眉眼,碧波荡漾,鱼儿潜入深溪,风急浪高,叫人溺毙。
      .
      夜风徐徐,睁开眼的那刻,虞恬恬浆糊的大脑止不住感叹:“……还活着,真好,还活着。”

      全身酸痛,仿佛跑了一天的马拉松后,又跳了一夜的瑜伽,她生无可恋地看着头顶嶙峋的石头。

      几秒后,炙热又疯狂的记忆纷沓而至。

      耳边甚至回荡着他的低唤,“虞迟,虞迟……”与他平素说话的语调截然不同,短促而暗哑,像一台老旧的复读机,反复低喃着她的名字。

      虞恬恬甩了甩脑袋,默默念了几遍:“往事已成烟,往事不可追,观大自在,空空如也。”

      忽然,她脸色一变,眼睛几乎能喷火,谢道临他他他他他……他居然没扒出来!!!!

      “……”

      强忍着没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艰难地动作着,余光瞥见沉睡的人,火气顿时不打一出来,接着,她的眼神又变了几变。

      春色映入她茶色的眼眸中,谢道临莹白似玉的肌肤上遍布她的咬痕,修长的上颈,匀称的锁骨都是她弄出来的痕迹。

      虞恬恬突然陷入沉默,她这么禽兽的吗,居然连他下巴都不放过,后知后觉的,小脸蹭得变红,她难为情地移开视线。

      正这时,谢道临的眼皮动了动,心上一紧,她连忙捞起凌乱的衣服,捏诀画阵,没敢多停一秒,溜得太着急,连玉牌也落下了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玉清洞外的小竹林,一大波人正往这边走,虞南凤脸色莫测,看了眼另一路的林海潮,沉声道:“海潮兄待会可要解释清楚,为何带着一群女弟子来。”

      “你以为我舍得?”他对面的中年男子,形容飘逸风雅,腰间别着一根洞萧,闻言啧了两声:“我这不是为救你的爱徒嘛。”

      虞南凤冷哼一声,没说什么,毕竟他现在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消息传来是说谢道临情况特别不好,可能会危及生命。

      看护了这么多年,他到底不能让谢道临在这个节骨眼出事,急匆匆带着弟子前来,保险起见,又给百药门送了消息,请钟无邪过来一趟。

      钟家大公子收到消息那会,正和洛惊鸿切磋技艺,本不大想来,洛惊鸿劝了句去看看,他便带着人,踏着星光,姗姗来迟。

      行至玉清洞前,看到围着一堆弟子,连虞南凤和林海潮两大掌门人都亲自来了,他微微眯起眼,心里忍不住惊讶,谢峤难道真死了?
      .
      空气中弥漫着纵情后的气息,谢道临掀开眼帘,眼珠微动,指尖碰到冰凉的物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形状。

      眉梢轻挑,广阳门玉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名字,虞迟。唇角微扬,一瞬间,眼中浮上浅浅的笑意。

      白日的记忆跟着浮现在脑海,他眼睑微垂,盯着两只手,睫毛投下一层扇形的影子。

      指尖微微收拢,那些真实的,柔软的触感不停地回放,耳边响起少女哑着嗓子带着哭腔的求饶。

      想着想着,他的耳尖泛起薄薄的红,难得有几分纯情,他抬手揉着眉心,抿唇轻唤:“……虞迟。”嗓子如同春水浸透过,莫名带上旖旎的浅眷。

      寂静无声,无人应他的话,周围还有她的气息,淡淡的清香,谢道临皱了皱眉,还未说话,听到洞府外喧哗的吵闹声。

      火急火燎闯进洞府的钟无邪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向风流的神情呆得像个傻子,他甚至忘了给身边的洛惊鸿遮住眼睛,脱口而出:“谢峤你这是和谁睡了?不要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01
    事后,两人聊起第一次。
    虞虞:“还行吧,发挥一般,他哭得太凶。”
    小谢:“做得时候很好,醒来很不好。”
    虞虞:“……为什么?”
    小谢:“感觉被抛弃了。”
    小剧场02,关于衣服
    虞虞:“衣服一穿,谁也不爱。”
    小谢:“那是我的,你拿错了。”
    虞虞:“……你闭嘴。”
    ps:这本攻略文是以女主视角走剧情,读者也只能跟着女主视角看剧情,又因为是攻略向的,前期连男主的心理描写也不是很多。
    至于书中其他配角,在没和女主有关的线交叉前,都只能活在已经出现的角色台词中,所以有些剧情可能看上去很缺失。
    很抱歉造成这种阅读感受,我会努力进步的,谢谢每一个评论的宝子,你们分享读者感受(不是骂就行)能够鞭策我向前进啦^^
    感谢在2021-10-19 11:36:03~2021-10-20 14:2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筝ai璃月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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