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小师叔》潜水鸟

31、所谓窥测天机

　　话落，正好撞进某人眸色暗沉的眼。

　　他坐在废弃的茶铺，仿佛废墟中盛开的一朵青莲，孤寂萦绕在他周身。

　　虞恬恬没看到他袖底拢紧的手，可他眼中的情绪太好辨认。

　　愠怒，很浅薄，又实打实存在着，她心思一转，看向钟无命。

　　“或者，钟少君也可以问你妹，她知道的也不少。”

　　“我我知道什么啊！”钟无命坐在地上，单手叉着腰，仰头看她哥，“哥你别信她，我压根就……”

　　她话忽然一顿，生生改口说：“不是，哥你为什么关心林棋仙得罪谁啊？”

　　几乎同时，钟无邪对着虞恬恬道：“你是桑枝姑姑的女儿?”

　　他仔细看着少女的面容，少女眨着清澈透亮的眼瞳，眉宇间有些不耐烦。

　　虞恬恬双手环在胸前，长眉一蹙，“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不是要盘一下谢道临和林棋仙啥关系吗？怎么叙起旧来了？

　　………她又不是真的虞恬恬。

　　钟无邪淡笑，眸光浅浅：“一晃经年，你竟长得这么高了，我记得，你的小名叫恬恬？”

　　钟无命本来有点生气，一听哥哥提到桑枝姑姑，蹭地站起来。

　　少女漂亮的眼一斜，鄙夷道：“哥哥，她才不像姑姑的女儿，不懂医术，武功还奇差。”

　　小五默默举起手反驳：“小师妹确是桑枝长老的女儿，你不能这样乱言。”

　　钟无命恼怒地瞪了小五一眼，“我是说她不配！”

　　“钟无命！”钟无邪叫住她，小丫头如同熄了火的炮仗，悻怏怏地安静下来。

　　“钟少君。”虞恬恬仰头看着拦在面前的白袍青年。

　　钟无邪嗯了一声，等着她下一句，少女却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他不解地盯着她。

　　少女叹了口气，眉梢似乎有点发愁，“看不懂吗？我叫你让让，你挡了我的道。”

　　此言一出，钟无邪面色微僵。

　　寂静无声中，谢道临清冷的笑声尤为刺耳，他几乎是在少女话出口的同时笑起来。

　　笑声起初不大，像胸腔发出一声冷哼，随后愈发清晰狂狷。冷白的面皮因笑得太欢染上一点薄红，他相貌本来突出，此刻放肆笑起来更添一种放荡不羁。

　　虞恬恬半眯起眼，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钟无邪尴尬地让了路，她径自走向燕沧澜。

　　“小燕，你之前说的花满楼在哪？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先去那歇一晚。”

　　她背对钟无命，看不见小毒女眼神一厉，抬手抛出一小袋东西砸向她。

　　燕沧澜眼疾手快，将人拉到身后，抓取酒旗罩住扑来的毒粉，怒道：“钟无命你疯了吗？”

　　钟无命本就气恼虞恬恬对她哥的态度，现在又见燕琼这么护着她，凌空抓出一根银鞭，抽向燕沧澜小腿！

　　千钧一发之际，钟无邪反手握住她抽来的鞭子，眉眼骤冷：“你的法器是用来对付妖孽，而非人。”

　　“哥！”钟无命气得眼眶发红，口不择言，“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一转身，撤去鞭子，就要自己走，手却被人拉住。

　　钟无邪长叹一声，语气放软：“说了多少遍，莫意气用事，读的书，也不知读哪去了。”

　　钟无命又气又羞，看到虞恬恬在那忍俊不禁，她怒上心头，大吼：“你笑什么！再笑我打趴你！”

　　“行，比武大会我让你打。”虞恬恬咬唇憋笑，“至少得等我们出去，现在就听你哥的。”

　　“人丫头都知道事有轻重，”钟无邪叹道：“你还是个少主，怎分不清缓急?”

　　“好！”钟无命压下怒气，暂时偃旗息鼓，瞪着虞恬恬，“比武大会你且等着！”

　　虞恬恬不可置否，笑容忽然一顿，察觉小燕靠她太近。

　　少年有力精瘦的手桎梏在她腰侧，那处像着火了一般，她正要挣开，忽然察觉有一道视线，淡淡的，投向这一处。

　　像是随意瞥了一眼，眼眸无波无澜，鸦羽在眼睑投下一点阴影，神色端得平静淡漠。

　　他似抓住虞恬恬看来的视线，绀紫的眸子闪了闪，唇角勾起一抹轻慢的笑。

　　又像是虞恬恬的错觉，燕沧澜见她身板一僵，视线落在谢道临身上，俊脸微赧，当即松开手。

　　几人之中唯有卫阳一心惦记着他们之前的打算。

　　“师叔，钟少君，”卫阳一脸严肃，道：“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出城。”

　　众人似才想起当下的情况严峻。

　　小五挠了挠头，嘟喃着：“师哥，林琪仙前辈能轻而易举地离开，这阵法应不难破开吧。”

　　卫阳还没说话，燕沧澜剑眉一拧，道：“没那么容易，林棋仙能轻松离开，是因为带了卫瞿，腾蛇奉卫瞿为主，血阵不会伤害他。”

　　卫阳点点头，说着有关虚像血阵的记载：“虚像血阵，虚像为生，血阵为灭，虚像破，血阵启。”

　　他一脸凝重，“我猜这血阵是腾蛇早前布下，腾蛇一死，血阵自发启动，怨念骤生……”

　　钟无邪惊讶地看着卫阳，“少君知道不少。”

　　钟无命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这我也知道，书里不都有记载嘛。”

　　钟无邪拍开她，“一般的阵法，找到阵眼便能破阵。血阵不同，从外攻入易，阵内的人要离开，除非有人血祭，平息怨念。”

　　“怨念不是只有人会有吗？”小五没明白，奇怪道：“阵法怎么会有怨念？”

　　钟无邪看向置身事外的谢道临，笑了笑：“你师叔应该知道。”

　　几人纷纷看向谢道临，青年长睫低垂，一副闭目凝神的模样，显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虞恬恬见状，拍了拍小五，笑道：“师尊讲过，你是不是忘了，血阵是用人的魂魄布下的怨念阵，其强弱多半看魂魄数量多少。”

　　顿了一秒，她抬眸看了看血色的天空，语气不自觉地凝重了几分，“这毕竟是用了一城人的魂魄，怨念当然大。”

　　小五还没说话，卫阳神色一变，高声道：“你是说这青州城的人全死了？”

　　“青州城三年前就成了空城，我们之前看到的繁华景象，是腾蛇做出来糊弄卫瞿的，她一死，假象自然破灭。”

　　虞恬恬回忆着剧情，慢慢说着，“你自己刚刚不是说了吗？虚像血阵，虚像破，血阵启，怨念生。”

　　觉察卫阳神色不太对，她迟疑道：“你们……还不知道？”

　　气氛有点冷凝，或者说死寂，几人均看向虞恬恬。

　　一直拒绝参与讨论的谢道临，这时轻道：“大抵只有虞小姐这么清楚。”

　　他眸光有些意味不明，“虞小姐知道这些，也是因为梦知？”

　　这话一出，卫阳等人的神色均发生了不同的变化，燕沧澜甚至低喃了一声。

　　虞恬恬完全没想到她替他解围，其实是把火往自己身上揽。

　　更没料到谢道临竟然把她用来糊弄他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就为试探她！

　　现在骑虎难下，心一横，她索性坐实自己扯出来的说法，趁机打消谢道临的疑窦。

　　镇定地扫了一圈明显不信的众人，她的目光最终锁定谢道临。

　　“谢师叔这么问，是不信我，对吗？”语气听起来有点骄矜。

　　谢道临不答反问，“在虞小姐梦中，我们是如何逃出去的？”

　　“梦没那么详细。”虞恬恬状似回忆，语气笃定：“总之我们会安全出去，且用不着血祭。”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等！”虞恬恬脱口而出：“会有人来救。”

　　说完才发现问话的人是燕沧澜。

　　少年两道剑眉拧成一字，黑眸闪着复杂的情绪，盯着虞恬恬，既有惊讶，又有痛惜。

　　惊讶她懂，痛惜？是她看错了吧？

　　“小师妹，”小五看着她，欲言又止，“你的梦……准吗？”

　　“你们一个两个还真信她啊！十三州向来只听邛川江氏一脉有天知的能耐，难不成你是天玑宫的人？”

　　震惊过后，钟无命只觉得虞恬恬的话荒唐离奇，傻子才信她！

　　无人应她，皆低眉沉思，钟无命气得握紧拳头，“哥哥！连你也信她的鬼话！”

　　钟无邪笑了笑：“真或者假，等一等就会知道。”

　　“那万一没人来，血阵怨念爆发，我们岂不是失去逃离的先机？”

　　虞恬恬点点头：“你也可以强行破开血阵。”

　　她抬头看了看密如蛛网，亮似繁星的血结，“不过这么多血结，要一剑斩灭，有点难度。”

　　钟无命哑了火，这话哥哥说过，一剑斩灭所有结点，哥哥没把握，才会来找他们的师叔。

　　“我信你。”燕沧澜忽然开口，声音铿锵有力，不带一丝迟疑，“我相信你，师姐，会有人来，我们也会安全离开。”

　　小五跟着说：“小师妹我和师哥也信你。”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会！” 虞恬恬欣赏燕沧澜仗义且正确的发言，拍拍手道：“师叔没意见吧？”

　　谢道临从茶铺里走出来，他坐着的板凳本就断了一条凳腿，他一离开，板凳顿时垮了。

　　他从容地走着，随手将滑至身前的长发拨到身后，眉眼带了点笑，“我亦好奇最后会不会有人来。”

　　虞恬恬忽略他略带嘲弄的语调，对燕沧澜说：“小燕，走走走，我们去花满楼。”

　　眼眸一转，碰巧看到茶铺旁边已经死去的猪妖，和倒在猪妖身旁的女孩，她指了指女孩：“咱把他也带上。”

　　这女孩究竟是不是裘千旭对她很重要，她得试一试。

　　*
　　花满楼，天昏地暗，血色深重。

　　一楼的柴房外，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移动着，她猫着腰，确定周围没人，一溜烟地窜进柴房外的花丛。

　　手中握住一把镰刀状的红锁，这锁可不是便宜锁，地火锻造，专用来锁妖兽的魂锁，是她好不容易从卫阳手里骗来的。

　　心噗通狂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咔哒一声，门开了，她握紧手中魂锁。

　　……果然是裘千旭那个变脸怪！

　　门静静地开了半扇，预料中的人却并没从里头走出来，虞恬恬正觉奇怪，屋顶忽跃下一道身影！

　　虞恬恬瞳孔一缩，看着站在门前的人，满头问号，燕沧澜为什么也学她鬼鬼祟祟来这？？？

　　少年正要进门，脚步忽然一顿，深邃的眼眸一厉：“谁在哪里！”

　　抬手一抓，把潜在花丛中的人揪了出来，丢在地上！

　　虞恬恬哀嚎一声，藏起魂锁，慢慢爬起来，燕沧澜眼眸寒色褪尽，诧异地看她，“师姐，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睡不着，”她眼骨碌一转，面不改色道：“出来走走。”

　　不待燕沧澜说话，她反问：“你呢？大半夜跑柴房来做什么？”

---

作者有话要说：　　01
恬恬：我觉得你不对劲。
小燕：我觉得，我们目的相同
02
谢二：我看起来像是有问必答的人？
恬恬：你不是？
谢二：好吧，我是。
小燕：师叔，我有个问题，烦请你解释一下。
谢二：你说。
咕咕：谢二要开始给澜哥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