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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所谓旧日时光 ...

  •   就在虞恬恬以为卫瞿必死无疑之际,墙头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谢峤,卫瞿你杀不得!他欠我的三百两还未还!”

      竹竿横劈,女子踏破夜色,从墙头飞下来,她神色凶狠,脸上挂着刀疤,是之前见过的林棋仙。

      谢道临的确没再进一步,也没撤回天罗地网般的剑阵,他语气淡漠:“有本事,你可以带他走。”

      林棋仙摇摇头,“我不是来跟你打架,我说过,他欠我的钱还没还,死不得。”

      顿了顿,她拿出一个蓝指环,“见令需行,别忘了你身上流着一半快活门的血。”

      谢道临轻嗤,眉眼染上奇异的笑意,“林棋仙,这么多年,你还真没一点长进,这话你该对明月生说。”

      他话落,袖中数根银针飞出!

      虞恬恬忍不住撑着手阻止,一边焦急道:“别……有诈。”

      可惜她声音微弱,眼睁睁看着银针直接将那枚蓝指环击碎!

      细碎的蓝色晶片炸开,空中弥漫着一阵浓浓的烟雾,谢道临抬袖遮住口鼻,而林棋仙已趁机带着卫瞿离开!

      树丛旁的钟无命忙从挎包里拿出一枚化情丹,一面骂骂咧咧:“这女人手段太卑鄙了!又用浓情香!”

      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林棋仙竟认得谢峤,还能成功用计在他手下救走卫瞿!

      浓雾很快散去,钟无命偷偷看了一眼身形颀长的青年。此人看似温雅,实则危险莫测,她回了宗门,得把这事跟爹爹说一下。

      这么想着,青年忽然望了过来,明明那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她却吓出一手虚汗。

      正要说话,三枚银针飞了过来,打中她的天麻穴,她来不及抵挡,晕了过去。

      作为全场第二□□的人,看着突然倒下去的钟无命,虞恬恬手搭在额头叹了一声,“别弄死她啊,死不起了,再死全崩了。”

      庭宇满目狼藉,谢道临从容地走到她身边,无声地“看”着她,忽弹指一闪,虞恬恬被银针打着颌骨,被迫张开嘴。

      一枚金色丹丸滑入喉中,她气得蹬脚,大着舌头道:“人明明是你放走的,又不是钟无命的错,你刚要真想杀了他,卫瞿他们逃不了。”

      谢道临关注的点似乎和她截然不同,他抬腿踢了下她,“手脚筋断了?”

      虞恬恬心中一沉,气道:“我说那话是在给你拖延时间。”

      有病,你才手脚筋断了!

      我是累得没力气了……心中腹诽一顿,她愣了片刻,身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谢道临眉眼一弯,似笑非笑:“这么说,是我误会你的好意了。”

      “现在这不是重点,”虞恬恬有些心虚。

      视线落到瓦砾间毫无光泽的亘镜上,“燕沧澜已经知道是你杀了秦凡,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

      谢道临点点头,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拇指,“所以,你把燕琼传送到哪了?”

      虞恬恬一怔,迅速看了眼四下,没有燕沧澜的身影,她眨了眨眼,心里一慌。

      “我不知道……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只顾着画符阵……”

      “不急,我们先聊点别的事。”谢道临打断她,笑了笑,忽然伸出一只手。

      虞恬恬狐疑地抬眸,盯着跟前修长如玉的手,心里直打鼓,“干什么?”

      谢道临莞尔:“天太黑,我需要一根拐杖。”

      虞恬恬:“………”

      她刚伸出手握住他,站起来,冰冷的长指一转,锁住了她的命脉!

      虞恬恬倒吸一口凉气,怒道:“你骗人!”

      “是虞小姐太过轻信于人。”

      谢道临没有一丝羞愧,神色从容道:“你学了我的符阵,我若不拿捏住你,怎知你会不会突然消失?”

      虞恬恬闭了闭眼,没忍住,反唇相讥:“谢师叔,我看不是天太黑,是你心太黑。”

      谢道临挑了挑眉,“谬赞了。”

      话落,双指一抬,把亘镜拾了起来,一面说:“虞小姐没什么想问的?”

      虞恬恬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无力,瞥了他一眼,“问什么?”

      “很多。譬如,白马周和卫瞿本该相伴一生,我为何从中做梗?”

      虞恬恬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好奇?”

      想起她之前看过的一个有关瞿周的评论: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她不太高兴地吐槽:“卫瞿这人,说白了是活该,人姑娘追他那么久,他要早早地说开了,也许没这么多事。”

      谢道临哑然失笑,“那换一个,我抢走本该属于你的护心鳞,虞小姐不生气吗?”

      虞恬恬呵呵笑了笑,干脆把重心挪到牵住的手上。

      “问个这有意义吗?我又打不过你。”

      “虞小姐真坦诚。”

      谢道临没太在意她搞小动作的手指,话音一转,突然说:“有件事,我很好奇,虞小姐为何知道应付蛟龙的方法?”

      虞恬恬心中冷笑,她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她半天不说话,谢道临没再往前走,手上突然用力一按。

      虞恬恬痛叫一声,咬牙瞪他,“我不想说,你用什么方法也没用。”

      “虞小姐,别挑战我的耐心。”

      他语气依旧不改,淡道:“我说过杀人的方式有千百种,你很聪明,我想你应该不太乐意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

      虞恬恬小脸发白,咬住下唇,忍受着腕骨错位的痛,颤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一个条件。”

      若谢道临能看见,必会因她一双茶色瞳仁中那折不断的灿灿光芒而动容,可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用一双失明的眼睛,惊讶地瞧着少女,破天荒的,他问:“你要什么?”

      “教我所有你会的符阵。”少女声音坚定,“否则,我宁可成为废人,也不会说一个字。”

      谢道临微怔,久远到泛黄的记忆跑了出来。

      与如今的她声线不同,那声音听着奶呼呼的,有些娇憨。

      “谢峤哥哥,我们今天画避水符咒!下次他们再把你丢水里,你可以用它啦。”

      “谢峤哥哥,我今天教你裂雷符咒!”

      总是不厌其烦地在清早敲开他的窗,跳窗进来。

      他那时年幼,毫无自保能力,示弱是他学会的一种生存技能,人们天生对弱者有怜悯之心,不分大小。

      卫氏子弟的欺凌比起他必须忍受的折磨,简直不算什么。

      但他必须表现出非常惨淡的模样,有人希望他过不好,那便如他意。

      可虞恬恬是个傻的,逗弄傻子乐趣不大,他起初非常厌恶她的不知分寸,冒昧靠近。

      直到后来觉察这女孩是个厉害的符修,谢府上下的武教,没一个打得过她。

      于是他精心设计了一场戏,为此险些命丧卫铭箭下,好在虞恬恬果真傻傻地跳入圈套,开始教他攻击性强的符阵。

      女孩叉着腰,气呼呼的:“他们不讲武德,哥哥不能总是逆来顺受,他们打你,你得还回去,狠狠地打回去。”

      再后来,一步一步,如他所愿,摆脱谢珅的管控,拜入广阳门,师承云苍道子。

      彼时的他并不知,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狼巢,掉入另一个虎穴。

      一如年幼的虞恬恬,丝毫不知书中有个道理,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虞恬恬见谢道临半天没吭声,心里直打鼓,开始怀疑这举动是否太冒险?

      “好。”青年言简意赅,眼帘一抬,“不过,我不收徒,只是指点。”

      “我也没打算拜你为师,”虞恬恬松了口气,“指点或是指导,随你怎么想,关键一点,你必须倾囊相授,做不到,就别谈了。”

      谢道临笑了起来,神情有些温润,可笑意太浅,显得鄙薄,“虞小姐,贪心不足蛇吞象,能学多少是多少。”

      他把她曾经说给他听的话,如数奉还。

      虞恬恬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我知道啊,所以才要你倾囊相授,燕沧澜说你是符修天才,我要能把你的本事学到一二,总不至于像今天一样画个阵就虚脱地站不住。”

      谢道临又是一怔,看来她的病确实严重。

      他拜入云苍道子门下第三年,被关进璇玑秘境,待到出来后,垂髫已长成少女,全然不记得曾经的玩伴。

      虞南凤说,是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更落下病根,记不得七岁以前的所有事。

      这些年,他并没像幼时那样刻意接近过虞恬恬。

      于他而言,一个失去所有价值的人,并没任何值得再接触的地方。

      直到这次他化境,她意外闯入。

      剑修有剑术定级,符修有咒术定段,医修有药术评阶,而媚修有褪骨化境。

      快活门的媚术分外修和内修,外修炼形容,内修炼精神,以气洗涤五经百脉,褪骨化境。

      他的母亲明月生,快活门第一媚修,给了他一副极寒的体质,天生的媚骨。

      所谓天生媚骨,意味着他的躯体天生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且不分男女,能勾起他们的欲望。

      再经男女之术,夺取强者的灵力,内化到自身。他年幼时,能召来那么多有趣的玩意,也得亏了这副躯体。

      若他是个女子,这或许是天大的好事,可他是男人,天生媚骨意味着他越是修炼气类的功法,越是不阴不阳。

      可要彻底摆脱这副躯体,又必须依赖媚修的褪骨之术。

      起初是每一年,褪一次骨,化一回境,再后来,这躯体对那些肮脏的欲望越来越频发,几乎到了每月一次。

      燕琼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不受他干扰的人,这勾起他的探究欲。

      一查探,才知燕琼原来是天生的剑种,有强大的自控力。

      剑种和魔种,他起了试探的心思。

      那日秦凡对燕琼用药,他正好借机试试,不料虞恬恬会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她似乎有些不一样,很会耍小聪明,很会玩弄男人,燕琼能为了她和秦凡打起来,卫瞿也在见她第一次时,心生好感。

      更叫人意外的是,她似乎对他极为了解。

      或者说,对某些事的走向,极为清楚,像陡然拥有了邛川江氏,天玑宫一脉才有的预知之能。

      他听过她的心声,偶尔有种顿塞的感觉,像有人在她的心里划分了区域。

      有一些是他能毫不费力听取到,有些则完全一片空白,探不出来。

      “谢师叔?”虞恬恬喊了几声,歪头看着又陷入神游的人,“我只说一遍,没听到就算了。”

      她摸了摸鼻子,拿出平生最大的演技,像是害怕被罚,但又想分享秘密的少女。

      踮脚凑近谢道临耳边,小声说:“是梦知。我会做梦,梦里看到过很多光怪陆离的事,其中就有蛟龙的故事。”

      她声音压得小,气息扑面,谢道临突然扭头,冰冷的薄唇就那么不经意地,吻上了少女温热的额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先知01
    谢二:虞恬恬,但我预判了她的预判。
    恬恬:哦,我拿了剧本。
    小燕:我更厉害,我能改剧本!
    裘大傻:明天我要隆重登场了!
    谢、虞、燕:傻子,你已经出场了。
    裘大傻:不一样!明天你们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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