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小师叔》潜水鸟

13、所谓无风起波

　　钟无命一见虞恬恬身旁的谢道临，脸上那种不太高兴的神情淡去几分，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比我们先到。”

　　卫瞿小扇一收，放在虎口敲打着，端得翩翩公子模样，“无命认识这位姑娘？”

　　他觑了眼虞恬恬身后的谢道临，青年安安静静，长眸轻阖，似弱柳扶风，气质冷然，明明也没看他，不知怎么的，竟叫他心底发慌。

　　钟无命正要说话，卫阳略过她直接送上拜帖，简略地介绍了下自己和小五，又着重强调了虞恬恬的身份。

　　“这位姑娘是我广阳门掌门之女，她身旁的人是孤竹上君，谢道临，我们几人奉了掌门令来此查一案。”

　　卫瞿脸色顿变，露出惊讶的神色，虞掌门之女他没什么印象，可这位孤竹上君，生于钟鸣鼎食之家，在五年前的璇玑秘境中救过他的命。

　　他少时曾在庐陵书院求学，与他见过几面，只是少时混账，跟着几个混球欺辱了他，未曾想谢峤从未记恨过他，反而救他一命，这份气量他比不得。

　　卫瞿有些汗颜，为自己方才生出的心思，他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爱美人。

　　方才见这青年欺负小丫头，本欲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话本，哪料到林棋仙半路出来搅局，现下知晓这二人的身份，更加不会生出多余的心思。

　　看了眼拜帖，他收起心思，说道：“几位既然远道而来，不如先去我府上坐坐，至于查案一事，我们可从长计议。”

　　卫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众人自然而然地看向谢道临，等他发话。

　　晴空白日，烟柳画桥，路上依旧热闹，唯有谢道临，安静地时间久了些，他修长的白指抚过细细的柳叶，缓缓睁开眼，看着卫瞿所在的方向。

　　“在你看来，虞小姐，是个美人？”

　　虞恬恬本就被这毒日头晒得脱了一层皮，嘴唇干裂，这时听到谢道临不咸不淡，又一句奇奇怪怪的话，顿时火烧喉咙，对着谢道临一顿狂喷。

　　“你有病？这大热天的，都在等你一句话，问我美不美你瞎看不出来？以为我们来参加比美大赛吗？”

　　气氛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可怕。

　　卫瞿，卫阳，小五，钟无命以及燕沧澜都没想到虞恬恬突然发火，全呆呆地看着她。

　　虞恬恬吼完，心底的邪火散了个干净，她捏紧指骨，发生了什么？

　　她她她……疯魔了不成？

　　竟然把心里话当这么多人面说了出来！谢道临不得宰了她啊！

　　现在求饶来不来得及？

　　孤竹上君安静地站着那，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阖上又睁开，他右腕盘旋着一根若隐若现的细蛇状的镯子，红光一闪一闪。

　　闪到虞恬恬不由得注意到他的手腕，心中诧异他什么时候多出个这么漂亮的红镯子？不对，看着像画上去的？

　　左手下意识地伸了出去，轻轻摸着谢道临的腕骨，猫着腰，发自肺腑地感叹，“你这刺青，着实漂亮的紧。”

　　谁知谢道临突然炸毛，眼神骤变，猛地抽回手，力气之大，直接将猫腰的人甩到一旁的柳树干上！

　　砰的一声，后背撞上树干，虞恬恬吐出一口血，头昏脑涨，整个人如同脱线的风筝，掉入湖中——

　　“小师妹！！”

　　“恬恬她不会凫水！”

　　虞恬恬失去意识前，心情居然了然又放松，眼皮缓缓闭上，岸边跳下一个身影……她嘟喃着，谢道临你够狠，她就知道，谢道临一定在憋大招弄她！
　　……

　　虞恬恬掉下水的过程太快，快到燕沧澜反应不过来，快到谢道临跳下水把人捞起来，他四肢百骸才回温。

　　青年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脸颊，抱着昏迷过去的少女，绀紫色眼眸水光潋滟，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看着竟然比他怀中的少女还可怕，好似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的血战。

　　清冷冷的眼看向呆若木鸡的卫瞿，吐出几个字音，“你家，带路。”

　　卫府居于西北街，整个一条街都是卫瞿的地盘，他带着一群人回家，一进内门，一身形婀娜，容貌清秀的女子领着几个丫鬟快步走出来。

　　她身着华丽秀美的裙裾，发髻盘起，看着二十五六的模样，秀目扫过一众人，最后走到卫瞿身边，低呼一声：“夫君，这是怎么了？”

　　卫瞿本是悬着一颗心，见到妻子，神态放柔了几分，向谢道临等介绍，“诸位，这是我家夫人，复姓白马。”

　　几人见过这位卫夫人，钟无命虽与卫瞿相识，但和这卫夫人是头一次见。

　　卫瞿这桩婚事她是知道的，和她哥哥一样，是父辈早定下来的娃娃亲。

　　听她哥哥说，卫瞿很是喜欢他的小夫人，卫瞿性子风流，即使成婚也不曾收敛过拈花惹草的习惯，可确实挺疼爱这位夫人。

　　据说青州卫家的大权全交到了他夫人手中，钟无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小周，快准备几间客房给这几位少君，他们要在我府暂住几日。”

　　卫夫人领了命，也没多问，只关切地看了眼谢道临怀中抱着的少女，“要请郎中来吗？”

　　卫瞿正要说请一个来，谢道临却打断他，惜字如金，“不必，房间，带路。”

　　等人带着谢道临离开，小五才敢问出心里的疑惑，“师哥，谢师叔和小师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竟然这么担心小师妹？”

　　他入门至今，从来没见过谢师叔这副模样。

　　虽然那一下确实摔得重，可小师妹有半仙之体，寻常的伤痛伤不了她性命，谢师叔不可能不知道。

　　卫阳望着消失的背影，略一沉思，抱臂答道：“小师妹从小体弱，刚才那一下虽说不害性命，谢师叔心中总归是内疚的。”

　　一旁燕沧澜露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没忍住笑出了声，钟无命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问：“他们说得不对？你笑什么？”

　　内厅并无他人，卫阳和小五自然听到了二人之间的小话，皆看向燕沧澜，似乎等他的高见。

　　燕沧澜剑眉一抬，摸了摸后颈，心中组织着语言，“我看着，谢师叔大概是特别担心师姐。”

　　“废话，”小五白了他一眼，“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五师哥你别急，”燕琼笑了笑，“我还没说完，男人能这么担心女人，无非是两种原因，一是他有所图谋，二是他心中喜欢。”

　　顿了顿，燕琼如同大师一般总结，“总归是，他看上了这个女子，才会担心她的一切。”

　　钟无命一听，大笑起来，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小五瞪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细想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忍不住征求他师哥意见，“师哥，这事真跟小燕师弟说的一样？”

　　卫阳拍开他的脑袋瓜，一本正经地说：“长辈的事，何时轮到我们来猜忌？不要胡说。”

　　几人等了等，卫瞿去而复返，回到内厅，见他们四人还没去休息，不由得诧异，“几位少君怎么不去歇息？”

　　钟无命坐在木椅上，捧着脸埋汰：“卫二哥是不是忘了，我们不是来这做客的。”

　　卫瞿大笑，摇扇坐了下来，“好，你们且说说，究竟是什么杀人案，竟然惊动了你这位大小姐。”

　　钟无命坐直身板，正色道：“五月初，我在月孚岛办事，意外发现了一堆尸骨，拼凑以后，发现是一个人肢体，四肢，脚踝，无一处不被肢解。”

　　“本来，我只当一桩猎奇的谋杀，没放在心上，可之后几个月，接二连三地在岷山一带发现有近一百具尸体，死法完全是同一种。”

　　“我向父亲禀明了这件事，结果大出意料，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虽然不全是岷山的人，可他们死前都曾来青州逗留过几日，父亲便派我弄清此事。”

　　卫阳和小五也是头一次听此事原委，心中俱是一惊，百号人毫无声息地死去，岷山竟然现在才查？还只是派了少主子暗中查访！

　　惊惧之余，又心生疑惑，可二师兄不曾来过青州……二人对视一眼，明白过来自己被诓来此查事！

　　卫瞿听完钟无命的话，面色凝重起来。

　　他本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茶盖，这下砰地合上茶盖，沉声道：“少主尽管吩咐，此事若用得上我卫家，卫瞿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厅中大抵算燕琼最为平静，他平静地开口问：“除了青州，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这便是如今最头疼的地方，”钟无命长长地叹了一声，有些无力地诉道：“线索断在青州，我来青州看过两次，压根没查到多余的信息。”

　　卫瞿闻言，忽地顿住，似想起一桩事，缓缓道：“青州月前的确发生过两起命案，不过是酗酒闹事者，夜里栽进了湖里，另一个是死在花满楼姑娘的床榻。”

　　他抿了口茶，想了想，“之前曾派人去查过，最后断定是死于意外，我亦没有深究——”

　　钟无命急急打断他，“他们的尸体可还在？”

　　卫瞿一怔，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这我倒不清楚，按理说应该是下葬了。”

　　“尸体在不在，”左边坐着的小五和卫阳适时地插了话，“去看看不就知道。”

　　这时，卫夫人笑着走进来，“各位少君一路劳累，不若先用餐，”她抬眸去看卫瞿，眼中是藏不住的柔情蜜意，“夫君，你看如何？”

　　燕沧澜站起身，拱手回了一礼，神态谦卑：“卫夫人思虑周密，我们这一天确实没怎么吃东西。”

　　小五的肚子更是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四师哥，咱先吃饭，吃完饭才有力气干活嘛。”

　　卫阳也不好说什么，急也不急这一日，爽快地谢过卫夫人。

　　卫瞿很是高兴，平日里府上极少来这么多人，他朗声道：“我夫人做得菜，可是深得我祖母喜爱，想来你们也爱吃。”

　　卫瞿的祖母，曾是皇城御膳房的领班，一手厨艺鲜少有人能及。

　　卫老夫人极讲究规矩，这一点渗透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饭桌上的规矩，必须严格按照望族的要求来。

　　钟无命幼时曾与老人家同吃一桌，好吃是好吃，就是没给她累死。

　　“祖母？”钟无命向外走到脚步一停，诧异地回头看着卫瞿，“卫二哥的祖母，三年前，不是辞世了吗？”

　　卫瞿似乎愣了一下，他抬眸看向钟无命，笑容一凝，“死丫头，胡说什么东西，我祖母……”

　　话未尽，人突然被一掌劈晕，栽倒在他小夫人怀中，那柔弱温婉的女子露出一个盈盈的笑，吐着幽冷的气息，“钟无命么？”

　　眼睛骤然变作幽绿色，她漂亮的面孔裂出一道痕，阴森森地盯着钟无命。

　　“扰我清静，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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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卫瞿犯的最大的错：谢二公子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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