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客栈》麟隐于野

59、同寝

　　刚回到高家的这夜，林瑜晏正在院子里吃过晚饭游荡，高伯乾与父亲母亲聊了很久才合门而出。
　　三步并作两步林瑜晏走上前去瞅瞅他一张黑着的脸，戳戳他的肩头，笑问他怎么了。像个挨了训斥的孩子。
　　一言不发的高伯乾领着林瑜晏匆匆前往他居住的客房。
　　路不长，窄小的甬道里高伯乾愁眉不展。在侧林瑜晏瞥过他的表情低声问他：“伯乾兄怎么了，终于回家，却愁眉不展？”
　　“诶！”高伯乾越发来劲，低叹一声摆摆头到：“我从前只有一个妻子，可如今有两个。等下真不知道去哪里。”
　　林瑜晏想了一想，帮他选择到：“自然是妻子。”
　　“可我的妾原是我的妻。”
　　这一点林瑜晏倒是没想到，于是正经的说道：“那定是她犯了七出七去才变为妾室？所以在我看来，自然还是妻子。”
　　摇摇头，高伯乾不以为然道：“她错在无子。”
　　这么一说，林瑜晏也有些明白。那个女人无子嗣错不在女人，而是高伯乾常年在外做买卖的缘故。林瑜晏想了想，慢慢的已经都到了客房门外。
　　他停下脚步两人面对面，林瑜晏忽然看见高伯乾冠上飘落了一片小小的黄叶。于是轻柔的伸出手将他冠上的小叶片取了下来，一边细声说话，生怕惊扰冬夜：“她毕竟还是犯了七出，即为妾室已是事实，你自然还是要照顾发妻多些。或者去孩子的母亲那里与孩子和母亲先团聚。”
　　“不成！”高伯乾赶忙打断他，愁眉苦脸到：“我儿子的生母是现在的妾室。”
　　“是吗？”林瑜晏有点诧异，今日明明见那孩子扯着年轻女人的裙裾叫那女人母亲。这关系倒是让林瑜晏有点混乱。
　　高伯乾这边才解释道：“方才父亲已经跟我说了。我的妻子硬生生将妾室的儿子抢来自己将养。”
　　“那就应该去妾室那里，毕竟一个女人从妻子变成了妾室也不是她的错，而你的妻子又抢了她的孩子。”有点气愤，林瑜晏觉得那个衣冠楚楚的女人心地不善良。
　　可高伯乾犯了难，忍不住又说道：“她抢走孩子也是情有可原的。我的妻子原本也有身孕，不过几个月的时候因为意外小产。身子不如从前，且无法再生育。”
　　这一次，林瑜晏竟哑口无言。
　　干脆什么也不再说，丢给高伯乾自己去想。
　　他告辞后进入房中去。家奴整理好为他打水伺候洗漱脱衣。
　　原本都已经熄灯，直到家奴端着水等出去，林瑜晏瞥眼一瞬才看见高伯乾竟还在他的门前立着。
　　无奈之余，林瑜晏披上一件氅衣朝门口而去。端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
　　依靠在门边，林瑜晏看着高伯乾的背影，轻唤他：“伯乾兄。还不回去吗？”
　　“我想……”高伯乾脊背僵直，尴尬的回过神看着倚门而立衣着单薄的林瑜晏，二话不说赶忙将他赶进房中，随手就将门闭合了。
　　房间里静悄悄，只剩下他二人，一盏油灯后影射这他俩的身影在墙壁上。
　　林瑜晏缓缓走上几步坐在桌前，去过两个杯子，斟上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朝着高伯乾站立的门边推了推。无奈的邀请他喝杯茶水。
　　高伯乾走上前去，林瑜晏端着水抿上一口，放下。
　　等待着高伯乾说话。
　　高伯乾叹一口气也坐在另一头，端起茶杯刚喝一口水，眉宇又皱起来，林瑜晏本想劝解他想开些，谁知高伯乾起身开门去，冲着外面守着的一人不满道：“怎么林公子的茶水是冷的？这样的节气公子病了怎么办。即刻换掉。”
　　“不必了。太晚了。”林瑜晏没能拦住。心中觉得不免间就得罪了人。林瑜晏有些尴尬之意。高伯乾回身咣当一声将门关上。知道他带着些脾气，林瑜晏不跟他争执。
　　高伯乾一言不发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今夜……我……就住在林兄这里了。”
　　说罢，自觉地朝着林瑜晏的床榻就躺了上去，连衣裳也不脱，鞋袜还穿着。身体朝里面拱了拱，拍拍旁边的位置对林瑜晏说道：“你就睡这里。”
　　话毕，一个人侧身朝墙就睡去了。
　　留下坐在桌边的林瑜晏愣着发呆。
　　林瑜晏是一夜未睡坐在桌边。
　　高伯乾倒是睡了个安稳觉。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这件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