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郭] 嘉嘉》铃酱

5、第 5 章

　　周六上午曹操有事，但午饭后的时间都空了出来。昨天晚上两人在大排档喝酒吹牛的时候他问郭嘉想去哪玩儿，当时郭嘉兴许是喝多了，脑子不太清楚，脱口就说了句：爬山。
　　曹操有点诧异，他以为穷学生会向往一些更昂贵刺激的项目，没想到小孩儿的爱好竟如此绿色环保中老年。不管怎样他就当对方是酒后吐真言了。他知道这城市有个5A景区，他还没去过，景区里有个小山包尚可一爬。反正半天时间也去不了更远的地方，他上午开会时想起这事，就给典韦发了个消息，定了下午的行程。
　　谁知下午回酒店接郭嘉的时候，郭嘉却是一脸难以置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真去啊？”
　　曹操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小孩儿的表情明明是惊喜的，但不知为什么，又有一丝隐晦的遗憾在里面。曹操问：“到底去不去。”
　　“去！去！”这次小孩儿二话不说就钻进了车里，“别说这山了，上刀山都去。”
　　曹操细品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是哪儿不满意？”
　　“真没有，叔，我哪儿都满意。”郭嘉顿了顿，手指慢慢抠着牛仔裤上的褶皱，“就是吧，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你预想的是什么样？”曹操有点好奇，原来还真是酒后吐真言。
　　“就是比这高的，可以爬到云上面看日出的那种。”郭嘉说。
　　他说完就拿一双亮眼望着曹操。曹操知道，在小孩儿心里面，自己此刻的预设台词是譬如“下次再说”或者“以后找机会”一类留有余地的回答。但他偏不想就这么顺了小孩儿的意。别看小孩儿表面乖巧，实则贪心得很，还没吃到碗里的就开始惦记锅里的。在这个问题上，曹操暂时还不想惯着他。
　　“比这高的太远，开车去不了，”曹操淡漠地笑了一声，表现出无甚兴趣的样子，“有个土包让你爬就不错了。”
　　小孩儿点点头，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失望，好像无论曹操说什么他都能够接受。他甚至立刻掏了掏自己的上衣内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深红皮的小本本：“我有学生证，买门票可以打折。”
　　这下子曹操是真的笑了。
　　他接过那小本，翻到照片页，照片上的人不比现在青涩多少，只不过证件照总是把人照得有点呆，远不如眼前的本人生动。他把小本递回去：“要进你们学校，得考不少分吧？”
　　郭嘉的脑子转得很快：“您家里有孩子要高考了？”
　　“我家老大。”曹操说。
　　“需要家教吗？”郭嘉立刻问。
　　“不用，他有。”曹操回绝得也很干脆。
　　昨晚的话显然已经起了作用，小孩儿不再拘束，一有机会就开始疯狂试探。曹操虽然鼓励他这么做，但家里人是他私生活中护得很深的部分，轻易不会让外人接触到，就连他的心腹都很难。
　　郭嘉依然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在手机上查天气预报。半分钟后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一点犹豫。
　　“可能有雨。”他看着曹操，认真征求意见的口气，“还去吗？”
　　从他刚才的种种表现来看，他是真的想去。此刻的犹豫完全是为了曹操。
　　曹操读懂了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小孩儿确实挺招人疼的。
　　“去。”他说，“为什么不去？都答应你了。”
　　郭嘉咧嘴笑开了。一直坐在前排默不作声的典韦这时候很适时地提醒道：“车上有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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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当雨下起来的时候，伞也不管用。两人还没爬到山顶，雨就提前来了。这雨一来就下得很猛，天色暗了，山路不好走，他们只能打着伞折回山脚。但山脚距离景区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私车开不进来，景区的往返观光车因为大雨暂时停开，不少游客都滞留在这儿，没伞的走不掉，有伞的也不敢走。
　　曹操给典韦发了消息，让他先等等看，然后就站在游客中心的屋檐下点了一根烟。他的袖管和裤管已经湿了大半，不过他不是很在意。视野之内雨幕重重，雨声重重，这种无事可做的场合让他得以彻底放松，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有一片飘浮的舒适感。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不曾淋过雨了，如果不是身边跟着个小孩儿，他可能会独自走进前方的重重雨幕中去。
　　曹操的左手站着一对小情侣，右手站着郭嘉。不一会儿那对小情侣竟然把外套罩在头上，双双冲进雨里去了。曹操叼着烟看他们跑远，片刻后视线回转，发现郭嘉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
　　曹操立刻接上了他的脑回路，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又冒出来：“走不走？”
　　郭嘉眼看着就要跳起来了，但还是吞了口唾沫：“再等等吧？您明天还要赶飞机呢，淋感冒了可就不好了。”
　　曹操笑了一声：“就你这小身板儿，还担心我？”
　　郭嘉立马来了劲，把两只袖子撸起来，两条裤管卷也起来：“来啊！谁怂谁是小狗！”
　　“你插秧哪？”曹操掐了烟，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收起来，确保它不会被淋湿，“我告诉你，你就是全都脱光了，也不一定能跑得过我。”
　　郭嘉两手撑在膝盖上，像模像样地拉伸了一下。他的头发有些湿了，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眼睛比路灯下的雨水还亮，带着跃跃欲试的挑衅，自下而上极其专注地望着曹操。那样清透又神气的眼睛里，此刻只容得下曹操一人。
　　曹操低头看看他，眼角余光一扫，发现周围的游客都像看俩傻逼一样看着他们。
　　“来。”他呼出一口浊气，又垂眼看着小孩儿，露出一个睥睨天下的笑来，“今天就给你看看叔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