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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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平行线
红子教我“萌”这个字的用法时曾说，和“燃”的发音一样，意思是被某件事，某样东西或某个人瞬间戳中了心底的防线，霎时觉得浑身沸腾。
那么，现在就是这样了。
如燃烧一般的感觉，彻底的将我的身心笼罩。头顶的阳光，周围的草树，我眼中的他，还有他眼中的她，纷纷像是融化在沸水里的糖分，夹在两块平行的饼干之间，看似毫无缝隙的粘合着，但事实上却隔着永远无法触及的距离。
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在此之后。
“……所以樱木君请放心大胆的考虑我吧！”
真正放心大胆的人是我，毕竟15年来从未对异性说出这样的话语，还连续两次，自己也觉得惊讶。可是惊讶归惊讶，重要的是出口过后将会迎来的结果。我是那么热切的期待着，期待着命运的指引，让我能确认自己所走的路是否正确。
“……诶？什么……考虑……”
“呃……”
这声“呃”来自我，并不是因为说出这样的话而后悔，相反我一点也不后悔，反而高兴于自己的主动直接。红子曾指出过我的优点是，擅长坦率的面对自己的心情，并且总是怀着一颗即便是遇到阻碍也毫不退缩的心，另辟蹊径也会走向自己的目标。
但之前的很多时间里，我都把这样心态用在了抢购限量版XX（这个XX可以用各式甜点的名字替换）上，倘若现在，我稍稍分一点精力给自己的感情之路，那么想必也能和以前一样吧……
“宇田川同学，你怎么……”
“等……等等！”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肚子痛袭击的我，一边怨叹着估计是今天早上吃的饼干有问题，一边用力的握紧拳头大声说，
“请樱木君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
…………
………………
这期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当我解决完生理问题回到原处的时候，发现樱木花道也好，赤木晴子也好都不见了，只剩下水户洋平还有樱木君那三个朋友ABC在那里，我不信他们是在等我，他们只是在感叹着什么事情，附带着一脸极度想笑但又强忍住的表情——
“高中生活的第一次失恋啊……”
“真是有够伟大的记录诶……”
“可怜的花道，竟然又被人甩……唉唉。”
“而且这次他是特别伤心诶，看来他对晴子是认真的。”
最后那句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劈中了我那颗原本就因为樱木的不见而失落的心，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的，我迅速走到那个说话的人——也就是留着和年龄极其不相符的小胡子的高个男生的面前问：“怎么回事？难道在我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故事突然从青春校园剧变成了都市言情剧吗？”
“……”
小胡子男有些愣住，我这才发觉过来自己有些失态，连忙退后半步，低下头：“那个……我就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呵，宇田川同学你现在好些了吗？”
等待着答案的我，却等来了水户洋平的反问。我“诶？”了一声，转头看向他：“什么好些了？”
“你刚才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吧。”他的面容线条柔和，令我再一次觉得他的发型实在和长相有够不符。
“啊……哦，没事了。”反应过来后我答道，“基本上就是运气不太好，明明刚才的时刻那么关键我却突然发生这种乌龙事，等再回来已物是人非了唉。”
叹气，叹气。而与我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其他几人都是笑嘻嘻的样子。
“喂洋平，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同学就是前两天在厕所门口把你……”
“STOP！”
没等那个染着一头金发的男生说完我就打住了他。“呵呵呵呵，这位同学……”我扯着笑说，“……那件事情纯属意外，其实我当时想扑倒的人本来不是水户君，而是……”
“而是——？”
“而是……一只蚊子！”
“……”
“当时墙上有一只很大的蚊子，恩……”我抓抓头发，竭尽全力的瞎掰，“怎么说呢，我这个人因为小时候的某件事情，对蚊子这种生物有着很大的心理阴影，恨不得把全世界的蚊子都灭绝，于是……”
说到这里，我发觉面前的四人都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我，这样的态度令我难以接受，就像是完全明白我是在胡扯，却又不明确指出来只是在心里阴笑的感觉。
估计是在骂我吧，比如说“这个女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或者是“不会是欲求不满吧”之类的……
呃，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宇田川咲，武石国中毕业，目前和水户君一个班。”
综上，我便改变了战略，开始自我介绍，并抱着“哼哼，既然你们是樱木花道的朋友那接近你们肯定对我的感情发展有利”的心情。
然后我知道了另外三人的名字。小胡子男叫野间，讲话的语气偶尔会给人轻浮的感觉，但我想大概这只是假象。染黄发的男生叫大楠，笑起来牙齿整齐又洁白，完全不是那种应该会缺几颗牙齿的不良少年。剩下的那个胖胖的男生则叫做高宫，值得一提的是他也很爱吃甜食，并且，他的个子比我要矮一些。
“是嘛！就是西野町那家店的凤梨酥很赞但是超级难买诶！”
“哈哈，我每次都是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真厉害诶，我之前有一次差点就买到了，结果却因为大楠他……”
无论如何，能站在这里轻松的和刚认识的男生聊天已经很了不起了。虽然我接近他们是带着目的性的，但除开目的之外，我亦是在坦率的面对他们。
“也就是说……樱木君他之前就已经失恋了五十次？”
“对啊对啊！每次看上的女生都会拒绝他！之前那50个也就算了，没想到晴子也……”
“……”
“不过这次好像伤的特别厉害，应该是因为晴子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的缘故吧……”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
此时此刻的我，并不是因为吃醋而觉得难受……而是想不通，樱木花道真的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向人告白的人吗？
50次是什么概念……喜欢上50个人？还是说只要对方长得可爱就可以？
是这样吗？
……这简直，不可思议……
回到教室，我立即向红子汇报了这件事情。台词简洁，语气平稳，但再平稳也无法掩饰我心中的难过与躁动。相反，红子的反应却很冷静。
“恩。”她只是这样点着头，随即说，“你不是也一样吗，国中的时候常会对异性心动吧。”
“呃……这不一样啦。”我立即反驳，“我心动的只是某个瞬间而已……再者，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随随便便的跟对方告白……”
“那向他告白不是随便吗？”
“呃……”
突然有些愣住，因为无法即时的回答这个问题。
是随便的吗？我也想问自己。“他不一样吧……”我喃喃道，“这不是红子你的占卜结果吗？说是命运什么的，即便是巧合也是命运，倘若错过的话就……”
“那我现在收回好不好？”
“诶？”
“我现在，收回那个占卜结果。”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你也别再为他而困扰了。”
“呃……这么容易就能收回去吗？”我握紧拳头，心情不知为何像被冷冻了一样难受，“也就是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作罢了？”
“上次……上次不算。”她难得的，讲话的语气有些颤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下次，我一定好好的，为你……”
“免了啦。”我大手一挥，叹口气道，“算了算了，果然什么占卜之类的不可信，我还是另辟蹊径好了。”
“你找到了其他的路？”
“啊……恩，还在找。”
“……”
“无论如何，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恩。”
就这样，我对樱木花道的热情突然冷却，陷入了长达两天的空白期。这两天之内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来的确可以用“高潮迭起”来形容。
先是三年级的学长突然在上课时间冲进教室挑衅，让樱木花道放课后去屋顶，明摆着是要找他打架啦……于是本来因为失恋心情就不好的樱木火气一下子就冲了上来，搞得整个教室都被他的大嗓门笼罩着，老师被吓的大叫“全班男生都给我去拉住樱木啊！”但可惜除了水户之外没有敢去拉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索性走过去拽住了正处于暴走状态的樱木的胳膊。手里一下子握住了来自他肌肉的质感，非常强健又富有弹性，我霎时被萌到，失去了思考的力气，结果便毫无防备的被樱木一个用力的挥手打到了地上，直接流出鼻血。
其实当时，我真的很想哭。要知道女生被自己曾经在意过的男生当众打出鼻血这种事情……的确会成为我人生中真正的阴影。
被红子扶去保健室，在保健室里一言不发的闷到下午放学，而红子也陪着我，望了一下午窗外的风景。
回教室拿书包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询问我：“要不要去楼顶看看？”
“看什么？想再次被打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狐猴大战……”她拍拍我的肩膀，却突然话锋一转，“算了，回家吧。”
第二天又发生了大事，说什么樱木花道公然挑衅篮球队队长，两人要在篮球馆对决。我猛地反应过来那个篮球队队长不是赤木晴子的哥哥吗？心里稍有感叹“帅气的会打篮球的哥哥加上可爱的热爱篮球的妹妹”这个设定还真不错。但是当我见到她哥哥的长相以后，这种想法顿时灰飞烟灭。
几乎像是注定的一般，当我终是忍不住诱惑拖着红子踏进体育馆的那一刻，视野中刚好迎来了樱木花道拉下篮球队队长裤子的一幕。
“……”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样的感觉。我只知道，当我看到赤木晴子也在场，并且非常迅速的冲过去的时候，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话说那个流川枫到底是谁啊，经常听到有女生脸红兮兮的说起他诶……”
“就是刚才和你擦肩而过的人。”
“呃？”
午休时间，我在走廊上第一次注意到流川枫这个人。一头黑发，个子和樱木花道差不多高，身材要稍稍瘦一些但整体还是很结实的感觉，脸嘛，的确是很帅没错……但也仅此而已了。
“不是我喜欢的型。”我说。
“不是吗？”红子用手拨弄着手里的饼干袋，头也不抬的说，“那算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所说的“算了”，是指“撮合我和流川枫”这件事。
不过，一切都晚了。
因为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的醒悟过来。
原来，我对樱木花道他……
“早安……”
又一天的一大早，我在教学楼下遇到了樱木花道，红子不在我身边，水户洋平他们也不在他身边……是的，这便是所谓的二人世界。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体内的血液毫无预兆的躁动起来。
“早上好，宇田川……那个……”不知为何，樱木看上去也很紧张，原本我还欣喜的以为他是因为我才这样，结果下一刻我却迎来的残酷的现实，“……那个，你踩到我的东西……”
“呃。”
低头，弯腰，拾起——三个动作后，注意到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人的照片，而这个人……好巧不巧我还认识，话说应该说是大部分日本人都认识吧……
“宫泽……理惠？”对于樱木会持有大明星宫泽理惠的写真照这件事情，我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对。”他迅速伸手接过，塞进裤袋里后就着那只手抓抓头发说，“抱歉啊宇田川，那天我……”
哦，他不提我都选择性的屏蔽了，毕竟那么丢脸的事情每次一想都会影响心情。
“……那天我情绪有些失控，因为我并不知道是你。”
“哦，这样啊……”
“毕竟也没想到，一个女生会那么大力的拽着我的胳膊，哈哈，所以就……”
“……”
我被他刺激到了。
睁大眼睛，我一脸绝望的凝视着他。
“呃……宇田川……你怎么……”
“我……”
我想扯你的头发——正想这么说。
却被他的声音蓦地打断。
“唔……说起来。”
他突然又从裤袋里摸出那张宫泽理惠的写真照，看看照片上的人，又看看我，“说起来，宇田川你和这个女的长得蛮像的啊。”
“……诶？”
“老板说这是现在的热门我才买的，哼哼我看猩猩那家伙一定招架不住……”
“呃……你说什么？”
“我说猩猩那……”
“不，前面那一句！”
我，没有听错吧。
他竟然说……
“就是，你和这个女的长的蛮像的。”
……竟然说我和宫泽理惠长得像！
大明星的宫泽理惠！
“……不过你是短发，而她是……”
“樱木君。”
“诶？”
是的，以前的我，时常会对异性的某个瞬间而心动……但也仅仅局限于那样的状态。
在瞬间之后，便没有延续。
“樱木君，我……我现在……”
但这一次，我深刻的察觉到。绝对不是瞬间那么简单，而是……
“我现在……”
而是，我预料到，它将会持续，持续下去。
“我现在，心跳很快……”
就像终于选定了一条路，便会义无反顾的前行。
“而且，呼吸有点……困难……”
“诶——？你没事吧——？”
义无反顾的，只能向前走。
“有……有事……”我拽住他下意识伸过来的手，紧紧的，“有事，都是因为你……”
“呃——？因为我——？”
“恩，因为你……所以……”
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你要对我的人生负责。”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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