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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线索(一) ...

  •   第二日清晨。
      陆歧路动了动惺忪的眼皮,手臂一边竟有些麻木,起身的时候一边揉着眼睛,一遍习惯性的嗫嚅了一句:“辛娣。”
      “嗯?”
      一声回应在身边响起,陆歧路乍然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一时之间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去时,竟看见了一堆绿油油的头发在白色的枕头间蠕动。那一刻他仍未反应过来,甚至还十分诧异的问了句:“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
      他记得班辛娣有一头漂亮的黑直的长发,这个女人很不喜欢染发。
      臧西西从睡梦中也清醒过来,坐起身的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或者说昨夜他根本没能好好睡着。
      陆歧路诧异的凝视着他的脸,臧西西却非常严肃道:“她已经不在了。”
      她……已经不在了?
      陆歧路一时之间似乎没能反应过来,他以为他还睡在那个女人的怀里,可是臧西西显然吓到他了。
      他慢慢恢复记忆,在面对班辛娣已经逝世的现实的同时,他觉得令人最痛苦的是‘习惯’!
      三年多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醒来时那个女人在身边。
      即使他不够爱她,但却丝毫不影响那个女人给他养成的所有习惯。
      陆歧路轻轻掩着脸转而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发呆。
      臧西西也起身,就在床上,在他的身后坐着一言不发。他知道现实令他一时之间依旧难以接受,但如果迟迟不接纳时间久了人会出问题的。昨夜他没能睡好正是这个缘故。陆歧路没喝酒,却有一种醉醺醺的感觉。
      一夜里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很多次,以致于他的眼睛红肿不堪。陆歧路独自坐了片刻,然后问他:“我没做什么越矩的事吧?如果做了,在此跟你说句抱歉。”
      他想了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从臧西西的怀里醒过来的,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又是在臧西西面前,不由令他觉得有点丢面儿。臧西西摇摇头,动身坐向了床边,陆歧路却倏地起身仿似是有些不自在道:“我去洗澡。”
      “嗯。”臧西西点头应声,陆歧路已经走到盥洗室门前时,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赶忙嘱咐道:“小心伤口,别泡得太久!”
      然而,话音落下浴室的门也已经关上了,不过臧西西知道那个人一定听见了。
      不一会儿水声哗哗啦啦的便响了起来。
      浴室的设计很奇怪,至少在臧西西看来是完全没有隐私可言的。因为浴室三面通体玻璃,只有一层帘子遮挡,可帘子却是在外。也就是说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拉开窗帘看到里面的情景。
      他愣怔地盯着浴室,思想有些跑毛,鼻子里渐渐嗅到了淡淡的沐浴露香气,那一帘之隔总给人很暧昧的感觉。但很快他便深呼一口气甩了甩头,清醒过来。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竟生出些奇怪的画面,与其说奇怪,不如说情色。但这种青色并非针对陆歧路本人的遐想,而是对男性身体的一种欲望。
      也许是禁谷欠太久的缘故吧,只是从前他不会如此。
      有时候他也在想,是否应该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但他终究不是那样的人,爱一个人的忠诚除了心,还有身体!
      臧西西扭头盯着床头的手机,想了一瞬,长按开机键,电话刚刚打开,却听一阵疯狂的嗡嗡声。
      这是陆歧路的电话,可他的第一反应却想到了方丛适。没有未接,也许是因为关机的缘故,但的确有一条他发来的短讯。拿着电话的手因此也不自觉的抖了抖,指尖有些发凉。
      “别联系。”
      这就是方丛适的短信?
      别联系?
      真是好笑。臧西西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一怒之下顺手将电话仍在了床上。他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这样一句冰冷的话语。
      陆歧路出来的时候他霍然起身拿过干净的衣裳准备去洗澡,路过他时神色明显有些不好,语气也很差的冲他道:“新衣服在衣柜里。”
      陆歧路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等他进去的时候他方才真正打量这里。
      豪华两个字来形容不为过,但陆歧路却有些担心,他站在浴室旁,虽然只有一个窗帘之隔,但他没有做出任何越矩的是,隔着窗帘敲了敲玻璃板,他听见里面水龙头的声音变小了,于是抬声问道:“我们是怎么到这儿的?”
      臧西西冲着水,一边闷声道:“我找了藏南。”
      陆歧路轻轻点头,刚要张口再问,却听臧西西道:“身份证是她的,钱是你付的。”
      陆歧路不再说话,他觉得臧西西需要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也许是那个人又惹他不开心了吧。
      回身望着大床上的手机,陆歧路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己昨夜和那个人在这张床上睡了一夜!他走上前去拿过电话,电话是打开的界面,短信还在,应该就是那个方丛适的号码了。
      看着“别联系”三个字,陆歧路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总之他没有庆幸的意思。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他也已经没心情对臧西西想入非非了。
      退出短信界面,打开邮箱,他还记得臧西西跟他说过的事。
      邮箱登录的号码是臧西西的,而里面的第一篇邮件就是关于柴氏集团二公子一家的相关资料。然后是宿龙谷,接着跳过几条垃圾讯息,便是崔立民的了。
      看着这些内容,陆歧路更多的是差异。一个人在国外,但要有多大的势力才能调查到合众国国国内小人物的情况呢?
      甚至可以说是惊讶,惊讶于为什么方丛适总能这样迅速的弄到最准确详细的资料,难道只是和他经商有关?但他时国外的商人,不是合众国的。其实比起柴氏集团和崔立民的信息,最让陆歧路觉得不可思议的正是“窟哥”宿龙谷的信息。
      他仔细翻看着那份资料,这是一份涉及退伍兵的个人材料,一般情况下,他绝对调不出这些军队中的秘密信息。
      臧西西擦拭着头发,只围了白色的浴巾,比起之前,他的身上少了很多钉与链,唯有一枚脐钉闪着刺目之光。绿色的头发褪去了原本鲜艳的色彩,他随意的踏着拖鞋向陆歧路走去,发现这个男人正在看手机,臧西西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看过柴氏集团的资料了吗?”
      “哦。”陆歧路一怔,从他身上收回目光,主动让开些距离给臧西西坐下,指尖雀跃在电子屏幕间,退出宿龙谷的资料,然后打开柴氏集团的,应声着:“现在就看。”
      陆歧路由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翻看着,最先出现的人是柴氏集团二公子柴兴存,然后是他的夫人。
      “这是……”
      “怎么了?”
      陆歧路微微一怔,看着一个女人的相片,臧西西盯着那张照片一笑道:“是不是很美?她和她的女儿很像,儿子就差强人意些。这个女人我曾经见过,她叫沈嘉甯,是柴豫的母亲。”
      “柴豫……”陆歧路忽然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名字,臧西西肯定的看着他道:“柴豫就是柴世集团二公子的儿子,这个沈嘉甯身份也不简单,是现任S海市副市长的亲妹。”
      陆歧路盯着相片里的女人陷入了沉默,他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一丝熟悉。臧西西看他蹙眉,不由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暂时没什么。”陆歧路犹豫着摇头。继续下翻,跳过沈嘉甯女儿的信息,直接看到柴豫。臧西西抿唇一瞬道:“这个男孩很可能和你女朋友的死有关。”
      “你说什么?”陆歧路不明白,因为他没看过那些录像和图片。
      臧西西顿了顿,赶忙打马虎将有人给陆歧路发过他女朋友被虐的照片的事掩盖过去,道:“三言两语也和你讲不清,总之相信我不会错的!”臧西西信誓旦旦的发誓,其实真正令陆歧路信服的不是臧西西的誓言,而是他背后的男人——方丛适!
      虽然觉得臧西西有事隐瞒了自己,但陆歧路一向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臧西西指着手机里的男孩,问:“你认识他么?这个人。”那个男孩有些微胖,皮肤很白,但因此也让脸上的胎记更加突出明显,陆歧路心中咯噔一下,看得仔细,果然是同一个人!
      从前知道他有背景,却不知是柴氏集团二公子的小儿子。
      陆歧路的眉心伸展又蹙,蹙起又展,总之千变万化。直到最后,他放下电话的那刻,非常认真的问臧西西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查这个人的资料?”
      陆歧路知道这件事与臧西西无关,但之前崔立民的资料和现在宿龙谷的资料都是他提供的,陆歧路知道提供这些资料的人是谁,不过,他却忽然换了种语气,似乎带这些警告,对臧西西毫不客气道:“从现在起我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臧西西一时失语,因为他没见过这样的陆歧路,仿佛是真的触动了他的底线,臧西西不说话许久,陆歧路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赶忙岔开话题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的事很复杂,你的参与只会给我带来不便。”
      “我知道了。”臧西西的回答明显有些生气,但他却掩饰的很好,已转口又问:“这个人和你有什么过节吗?”
      陆歧路看着资料里柴豫的脸,其实从十一年前的第一眼开始,便再也没忘过,他顿了顿,解释一番:“十一年前的法庭上,我见过他。是我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
      “看来你们的过节真的很深啊……”臧西西不可思议道:“但你只是个律师啊!官司的输赢也不必要让他对你女……”他忽然住嘴,害怕说得多会露馅,陆歧路似乎并没发现他的隐瞒,紧跟道:“当年他才只有十九岁,但因为成年,所以被了判刑。我知道他后台硬,但他们犯的事儿影响太大,所以还是被判了十三年有期徒刑。”
      遥想当年,这个柴豫还曾经被无罪释放过。没有裴小芽的尸体,只有案发现场的蛛丝马迹和医院手术室的一段录像为证。陆歧路知道最终又将柴豫送上法庭的那段录音是怎么得来的。
      柴豫流了多少惊吓的汗珠,裴攻止便在自己的身上划过多少刀。他不能伤害他,那样得到的录音也只能是被逼而做的假证,但他可以伤害他自己,看到柴豫害怕,十九岁的他经不起吓,用屁滚尿流来形容当时的他毫不夸张。虽然陆歧路承认那段口供存在诈供,但却觉得他罪有应得,觉得大快人心!
      法院最终判他有罪是因为即便诈供无效,但柴豫一方也提供不出证据来证明承认伤害裴小芽是被“诈供”,因此而入狱。
      “陆律师?”臧西西忽然喊他,陆歧路回神,苦涩一笑道:“你知道吧,因为家里的势力他最终没几年就出狱了。”
      “那就再把他送进去!”臧西西说的义正言辞,一边又安抚他道:“从这个柴豫着手,一定能找出那些人的!”
      “我知道。”陆歧路顿了顿,深呼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着臧西西,非常诚恳道:“替我谢谢他。”
      “谁?”臧西西猛然还不太明白,陆歧路勾唇,有些没精神的解释道:“给你这些资料的人。”
      气氛好像凝结了一瞬,陆歧路主动退出了臧西西的邮箱,又道:“答应我,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会自己处理的。”
      看着陆歧路脸上被玻璃刮花的细伤,臧西西刚想说些什么,只听陆歧路打断他道:“对了,我交给你的东西都在哪儿?”
      “啊……还、还在大衣里!”
      陆歧路闻声已经起身向着衣架走去,臧西西的灰色棉衣里有个偌大的暗兜,放着几张光盘不成问题。臧西西盯着他,迟迟问道:“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确定一下东西。”
      “那个光盘里是什么?”臧西西没有看这里的内容,但总觉得气氛很差,想要闲谈两句,又道:“你为什么不存在U盘里?带着也方便些啊。”
      陆歧路背对着他,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情绪:“这是为了祭奠。”
      听到祭奠这两个字,臧西西更加觉得压抑,陆歧路回身时竟然微微带笑道:“若是只为方便,我已经里面的内容留在脑海里了,随时能想,能读的,岂不比U盘更加方便?”
      他的表情竟笑的有几分痛苦,臧西西也沉默下来,凝视着陆歧路。臧西西反复琢磨了许久,方才鼓起勇气问他:“我能知道你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西西!”陆歧路倏地抬眸,凝视着他,淡淡而平静道:“我饿了。”
      原以为他要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却没想到话锋一转,说了一句这个。
      臧西西反映迟钝的‘哦’了一声,一边道:“我去叫些吃的来。”
      “我想吃真不同的粉丝包和小米粥。”
      “啊?”臧西西顿足,以为自己听错了,却不想陆歧路一笑,又道:“没错,就是永祥街的真不同。”
      “从这里到那里……”臧西西有些诧异,一个包子,一来一回,起码要……一个多小时!
      虽然他有些不情愿,但却隐隐觉得陆歧路就是这个意思。
      他想让他离开。
      臧西西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陆歧路仍抱着手机仔细的看。那些资料他已经传给他了。臧西西站在门前想了一瞬,叮嘱道:“伤口别忘了上药!”
      “嗯。”陆歧路微微转头非常乖觉。
      其实,从臧西西关门的那一刻他便觉得不安。他站在电梯口静静等着,也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陆歧路却忽然打开门,大步流星的走到他的面前,在无人的长廊间倏地从身后一把抱住,臧西西的心头咯噔咯噔,陆歧路却已经放开手,对他道:“你的眼睛还肿着,记得抹药。”
      臧西西转身凝视着他,面对这张脸时,陆歧路却撇开眼道:“路上小心,我等你回来。
      就在臧西西想说什么时电梯门打开了,陆歧路转手将他塞入电梯里。他就站在冰冷的电梯里,一只手却抵在电门之间,非常严肃道:“我最不喜欢食言的人。”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透过那窄窄的长缝,陆歧路忽然勾唇一笑,指尖飞舞在唇边,给了臧西西一个轻佻又顺从的飞吻。
      臧西西睁大眼睛盯着他,视线却越发冰冷无光。最终所有的担心都被那扇金属之门遮挡在外。
      窄小的空间里和安静的长廊间同时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当臧西西站在包子店前排队时,总觉得不对。那种眼神,那个微笑和飞吻,传达给他更多的却是离别的眷恋与决绝。
      他犹豫了,想了片刻,借了身后排队女孩的电话。他并没有打给陆歧路,因为就像方丛适一样,当一个人决意离开的时候,他会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哪怕只在你左右,他也会故意的一直的避开你!仿佛那样就能永不相见一般自欺欺人!
      于是,正在酣睡的臧南被一通电话惊醒,非常不悦的怒道:“那个混蛋!”
      “你哥。”
      蹭的一瞬,臧南坐起身来,精神了许多,一边担心打扰身边熟睡的女孩,小声问道:“怎么了?你就在我楼上打什么电话!”
      “就现在,上去看看那个人还在不在!”
      “你有没搞错!”显然臧南很不满意:“现在才九点多啊,真的是一大早啊!”
      “不要和我说废话。”臧西西忽然霸气满满,臧南有些头大,起身套上衬衫,一边应付着:“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在外面了?这是谁的电话?”
      “快!我不挂,你快些。”
      臧南一边揪着自己蓬乱的头发一边踩上女朋友的卡通鞋狼狈的出了房间,嘴巴还不停的抱怨着:“昨天那么晚找我帮忙,现在还不让人睡个好觉!从小到大就这副德行真不知道怎么受了那么多年!”
      “少啰嗦!”眼看就要排到自己了,臧西西不好意思的和身后的女孩微笑致歉,女孩看着他眼泛桃花,但他却全然不觉,神情瞬间又严肃下来。
      臧南爬的楼梯,一边道:“还以为你要翻身了,怎么,被你的新情人甩了?你就是这个德行,想知道人家的下落打电话给对方多好……”
      “再啰嗦我就告诉爸妈你和女人在一起!”臧西西并不想跟她计较,所以只是言语上威胁一下,否则就凭那句‘受了这么多年’他就会扭坏臧南的细胳膊!
      “有没搞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臧南的话音忽然一拐,听出了一丝惊异,一边冲电话那头的臧西西诧异道:“真不在了!是不是被人抓走了?你不是说他出了些事吗?”
      臧西西连再见也没说便还了电话一路打车回家,赶到酒店时房间的门是大敞的,臧西西跑进门的时候一个女孩当即站了起来喊了声:“西西哥!”
      “人呢?”
      “你问谁?”女孩不明白的问他,臧西西扫视一瞬房间道:“昨晚和我一起回来的男人!”
      “南说开门的时候就不见了。”
      “臧南呐?”臧西西的语气有些糟糕,仿佛心情很不好。女孩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退后一步道:“她中午有个会,先离开了。不过!”女孩赶忙又道:“南说她已经让管控室的人调取了监控,你可以去看一下。”
      臧西西转身离开房间,声音却传入女孩的耳中,只听他问道:“管控室在哪!”
      “西少!”电梯忽然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走来,毕恭毕敬的弓腰道:“请您跟我来。”
      在此人的带领下臧西西直接抵达了最底层的管控室,里面一排排的监控设备看起来非常专业,他基本调取了自己离开后的所有角度的监控,但无法判断陆歧路究竟去了哪里。不过很明显,他离开了。
      而那个女孩迟迟而来,手中捧着些东西道:“西西哥,这是那个人留下的。”臧西西一听当即起身走去,拿过女孩手中的东西,一部电话,那是陆歧路的,还有一叠现金和他其中一张银行卡。
      女孩缓缓又递来一张纸条道:“这是在电话下压着的留言。”
      那张条子上熙熙攘攘的字并不多,陆歧路的自己可以说非常漂亮,只是比起方丛适的缺少了些秀美。臧西西认真的读着纸条上的文字:钱留给你,回家有余。手机留给你,你从没认识过我就能忘记一切。但很高兴,我曾认识你。
      这些话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遗言的意味,臧西西拳头一握将纸条揉碎,又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比如光盘之类的?”
      “没有了。”女孩乖觉的摇头,蹙着眉心,身着西装的男人走来时端着一杯热茶,轻声道:“西少请用。”
      臧西西没有什么心思,转身问道:“臧南的车呢?”
      “南姐自己开走了。”
      “现在把公司其它的车腾出一辆给我。”
      “西少想去哪儿?今天下午夫人刚好也会飞到上海来……”话音未落,臧西西却打断他的话:“我要去W市,想办法找人联系一下,我的驾照丢失了。”
      “西少要去哪里我找人送您?”
      臧西西手握电话,掌心渗出了微微细汗,语气冰冷:“车钥匙!”
      他的思绪几乎没有一刻是停止的,他想遍了陆歧路可能会去的地方,而唯有他们相识的W市最有可能。臧西西这些天也看过新闻,断断续续从一些报道中知道陆歧路的女人出了什么事,当然,他也知道了那场连环车祸,但这个男人却只字不提。
      没有车、不能使用身份证,想要回去的办法自然是包车,凭他留给自己现金就可以猜出陆歧路的想法。
      就在臧西西想事情时,管控室的男人已经拿来钥匙,一边道:“这是尾号800的钥匙,车在底下车库C区01的位置。此外关于查处驾驶证的问题已经层层传达了意思,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臧西西拿过钥匙转身就走,他想:也许在W市的W监狱中或许能碰见那个人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陆歧路的情况与状态非常不好,他担心他一个人会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多一个人自然多一份力量,更何况臧西西认为,在中国境内,有些事只要他想做还没什么人能违背。况且无论怎样,他觉得自己不能任由陆歧路一个人自生自灭,不过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需要谨慎小心些。
      臧西西一路的开,驶入了高速,就在他疾驰在公路之间时,陆歧路留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他瞥过一眼车台前的电话,屏幕里时刺目的号码。由于开车的缘故他没有接听电话,但他知道,开车只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合理借口!
      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心思面对方丛适,特别是在男人说了那样无情的话后。他一直以来似乎太过逆来顺受,才让对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原本的臧西西并不是那样的男人!他有想法,自由像风,喜欢交际玩耍,在认识方丛适之前他一直都是个出了名的公子哥儿。
      方丛适并不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直至目前为止,他都承认,那个人仍是他的最爱。
      可是,瞧一瞧,这个人的电话究竟是打来道歉的还是想要和他说些更残忍的话呢?只有一通!仅此一通!然后他的诚意就断了线。
      不知为什么,电话在漫长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动静时,臧西西的眼角有些湿润,有那么一句话非常俗套,但谁也逃不出去,那就是——爱情里,先认真的那个注定是输家。
      而身在冰岛的男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远在海外的他根本不清楚臧西西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想要得到他的实时动态,但却又有些畏手畏脚,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很多便利。有一种恐惧,哪怕隔着屏幕,他也感觉得到。臧西西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联系他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短信也没有回。当然,对于那条“别联系”的短信他真的想解释一下。但他没再致电过去是因为他思虑之后,最终决定放弃解释,他知道这会将那个人推向远方,但远方不正是自己为他寻求的保护所吗?他亲自建筑的堡垒,那样的撕心裂肺和艰难,又怎么能被自己摧毁呢。
      此时此刻,飞驰在回往W市的臧西西并不知道,陆歧路根本没有离开上海,而是在一家网吧里颓废的坐着。
      烟灰弄了一桌子,他的眼睛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里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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