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万年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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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帆不知道万万里的高空处，因为一个任性大能的决定，有一头上古巨兽，不对岛，好吧，不管是什么，正在褪去羽毛，长出鳞甲，为了她一人，带着亿万九重天界初入道门的各族弟子进入离她不远的海中。
她此刻正在一间小小的海底麦当劳里，受着尴尬癌的冲击。
店里从始至终只有她与中年人一桌客人，她与半透明的中年人面对面坐在一个四人桌上，面前摆着她吃剩下的鸡骨，餐盒。
中年人是气定神闲，叶帆则是畏畏缩缩，尽量在不太明显的情况下，要离旁边坐着的人远一些。
而这旁边坐着的人，正是她尴尬癌的来源。
这人半个身子都竭力倾向她，单手托腮，贴得极近，即使带着墨镜，叶帆也能感受到他脸上流露出的陶醉爱慕之情，这人就是那店长“墨镜李逵”。
叶帆只好把屁股又往旁边挪了许多，掩饰似的打哈哈道，“今天天真热哈，真热。”
“......”
在万里深，不见天日的清冷海底，气氛似乎又凝结了许多。
叶帆拿起可乐，准备吸几口掩饰尴尬，“库库库”，才发现可乐已经被自己喝完了。
她求救似的看向中年人，这中年却始终没有看过她，与他的一直以来的沉默庄严不符，他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四周，眼中充满了好奇。
叶帆心中暗骂，“装什么海绵宝宝，墙上即使是有天书，看这么久，也早该看完了！”
但她还是不敢发作，这几日下来，她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中年人的小跟班，唯他马首是瞻，现在见中年人按兵不动，她自然也只好一直忍耐。
话说这那墨镜“李逵”对她的痴迷来得奇怪，叶帆知道自己生的极美，是遮不住的明艳美丽。但这美丽的外表给她和妹妹颠沛流离的生活，带去的危险远远大于好处，平日便尽量用粗鲁的言语和猥琐的动作遮掩。
气质这事是门玄学，叶帆发现了，再美的容貌，没有女性气质作为支撑，也是大打折扣，从此便在女流氓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所以，这样对自己惊人迷恋的男人，其实很少见。
而这时，店主已经贴得极近，叶帆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终于在忍无可忍，还得再忍中，又想出了一个破冰好话题：
“大哥，这海底这么暗，怎么还戴墨镜呢？”
“李逵”连忙充满期望地看着她说：
“要我摘掉吗？我马上，马上。”
说着便忙不迭地摘掉墨镜，然后又回到了刚才单手托腮痴痴凝望她的姿势。
叶帆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希望能穿越回几秒钟之前，把自己的嘴缝上。
这店主在黑黢黢的海底戴墨镜是有原因的，至少在叶帆看来，这样的眼睛，存在即非法！
只见那“李逵”粗野黝黑的脸上，有一双占满了半张脸的巨大萌眼，这双大眼凡人世界的任何中二少年都不会感到陌生，因为它们出现在每一本少女漫画里。
这双大眼似乎自己就在说，“key啦，key啦，卡哇伊内！”
但当它们含着爱怜的热泪，眨巴着，从“李逵”的脸上对你发出攻势时，叶帆感到似乎有无数核弹射出，炸得自己即刻升天。
她一跃而起，离这“少女李逵”远远的，对中年人喊道：
“前辈，天不早了，我，我们还是赶路吧。”
人生地不熟，在食物链底端求生的叶帆，连爆发都是理不直气不壮。
而中年人的表情却有些奇怪，那是一种愠怒，一种“你小子坏了大事”的愠怒。要知道，即使是在叶帆陷害他与那个大□□拼命时，这中年人也没有动如此大的肝火。
离叶帆几步远的“少女李逵”不知怎的，一闪身抱住了她的腿，开始哇哇大哭。这本是一种孩童耍赖皮的哭闹，但这高壮的“少女李逵”现在却像扭股糖一样在地上打着滚。
正当叶帆不知如何是好时，中年男人抬手，拿指节叩了三下桌子。
这举动也甚是荒唐，这根本不是对敌的招式，更像是长辈在警告胡闹的小孩子。
但神奇的是，这“少女李逵”立马停止了撒泼打滚，只是岔开两腿，赖坐在地上，抽泣着说了一句让叶帆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的话：
“你又不要我了吗？妈妈。”
努力抹去眼前晕眩的黑雾，无数问题在叶帆的脑海里万马奔腾，争相要从她的口中奔涌而出，但她的第一个问题却是：
“你爹是谁？”
中年人：“......”
“少女李逵”：“......”
叶帆尴尬地咳了一声：
“咳……我的意思是，你认错人了，我还没……我还是……这个，我不可能是你妈，我也从没见过你。”
这话一出，便一下子开了水闸，“少女李逵”在地上两脚乱蹬，涕泪横流，哇哇大叫着：
“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
叶帆这时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与中年人隔着“少女李逵”交换着眼神，无奈两人默契度太低，相互挤眉弄眼半天，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个意思。
而“少女李逵”原本拉着叶帆裤脚的手，趁两人不注意，正缓缓向上移动着，到了叶帆的小腹，他满含怨毒地尖声叫道：
“妈妈不要我，是因为怀了弟弟吗？”
说话间，便要伸手掏入叶帆的小腹，似决心要把里面莫须有的婴孩拽出来！
而叶帆却不知何时被“少女李逵”把鞋带绑在一起，一抬脚逃跑，反而直愣愣地摔向“李逵”捅向自己的小腹的手指。
见此，中年人急扔出一团绿油油，毛茸茸的东西，轻轻地落到了“少女李逵”的手背上，而这团绿东西像是活了一样，老鼠似的在“少女李逵”的身上乱窜。
“少女李逵”发出一声声女性的惨叫，他身体上每个被绿老鼠碰到的地方，都一点点化为淤泥。
最终完全成了淤泥的“少女李逵”也不散开，仍成人形挺立着，唯有那key啦key啦的大眼还在咕噜噜地转着，怨毒地看着中年人，声音忽男忽女，忽小孩，忽大人地，对中年人说：
“你这老东西永远死不透的吗？”
中年人背着手凝视着“它”，只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那滩东西冷笑一声，像一阵风般擦着叶帆身体刮过，留下一句：
“妈妈，下次可不要再抛下我了哦，再抛下我，我就吃掉你你你……”
叶帆捡起脚边中年人刚才丢出去袭击这“淤泥”的武器，竟然是几根狗尾草编成的小兔子，毛茸茸的两根“兔耳朵”地竖着，看起来跟叶帆经常会编给妹妹的小玩意没什么区别。
她心中觉得这哄小孩的玩意跟中年人的形象实在违和，有些好笑，但秉承着，中年人扔什么破烂都是宝贝的原则，悄悄地把这狗尾草兔子揣进了怀里。
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侧被那滩淤泥飞走时蹭了一身，腥臭扑鼻，又黏又腻，便抱怨道：
“明明前辈你扔几颗草就可以把它打跑，为什么还让它折磨我半天……”
抬头一看，才发现中年人已经瘫倒在地上。
叶帆赶忙跑上去扶住他，却发现他的容貌正快速地变化着，让人敬畏的法令纹正在淡去，紧抿的嘴角变得微微上翘，沧桑的皮肤变得饱满而有弹性，不怒自威的眼眸有了活跃的神采......
这中年人正在飞快退回青年时期。
而随着外貌的变化，他也变得更加透明，这一会儿工夫，已经透明到几乎看不清楚，眼看就要消散而去。
“前辈！”
叶帆控制不了声音中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该怎么救你，告诉我……”
她泪水一滴滴落在青年胸前，却直直透过他的身体，滴在船上。
她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心，这颗金色的心，我把这宝贝给你，你就死不了了！”
说着便拉起这青年的手，狠狠往自己胸口捅去，歇斯底里道：
“来，你快来拿啊！”
这青年人似乎又为她的愚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亿万年前早已死了，这只是我的记忆和一丝残魂罢了。”
叶帆一愣，一直陪着自己的只是一段记忆？那如战神一般高大巍峨的身影只是一片残魂？
“我没法再陪你走了，你，你怀里的断桨，会指引，引你到岛上的，你看到到……一条……大鱼…….便爬上……”
这青年人眼见又更加虚弱，脸上已经显出少年人的稚气，说到后半句时，声音已经断断续续，飘飘渺渺。
叶帆摸出自己怀里，趁他重伤时偷拿的断桨，想起自己种种对他不起之处，不禁是泣不成声。在这之前别说为有人为自己舍命，连个生病能端杯水给自己的人也是没有。
少年人似回光返照般，恢复了片刻稳定，似乎不愿见到她的泪水，只是转过头去，淡淡道：
“你不必谢我，也不用歉疚，我做这一切与你无关，只是应许了一个故人所托。”
叶帆与他日日呆在一处，也猜出了一二，此刻哭着问：
“我是不是与你那故人很像？”
少年一愣，却不回答，只是对叶帆笑了一下，温声道：
“活下去。”
这是叶帆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惨白虚弱，却让人感到冰消雪融般的暖意。
她忙不迭伸手轻轻捂住少年的嘴，急道：
“别说了，省些力气......”
可还没等她的手挨到少年，少年这最后一缕残魂就“扑”得一声，化作无数墨色的光点，消散在海水中。
随着光点的消失，叶帆似乎听到一声模模糊糊的幽叹：
“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万年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