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女帝》桥上生明月

3、第 3 章

　　从贾母处出来，凤姐又去了王夫人处，名义上王夫人还是荣国公府当家太太，她虽有掌家权，大小事宜还需要报予王夫人，且给林姑爷的信，还需政老爷动笔。

　　王夫人是个慈悲人，听林大姑娘的痴病好了，连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样的喜事定要尽快告知林姑爷，又问如何好的，凤姐便将贾母处听来的缘由告知。

　　“到时候就好了，”王夫人想着，忽露出笑意，“定是这般了，通灵宝玉反面有字，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林大姑娘天生痴，想来不是邪祟作乱，便是冤疾缠身，今遇上通灵宝玉，果然就好了。”

　　“要不怎么说林家姑娘有福气，来咱们府第一日，顽疾便好了。可说到底，还是太太与老太太福气更大，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菩萨佛祖知道宝玉救了林大姑娘，必要赐福下来呢，”凤姐奉承道。

　　王夫人听了笑意愈浓，“既是那癞头和尚说，林大姑娘的病到时候就能好，如今好了少不得去还愿，一时寻不到癞头和尚，正好我过几日去铁槛寺进香，就去请两位林姑娘与我同去吧。”

　　凤姐应下离开，王夫人忙命金钏准备笔墨经书，既去进香总要准备亲自抄写的经文以表诚意，又命玉钏将经书等物分别送林家两位姑娘，让她们也抄录经文。

　　绮玉这边还没吃完第二顿早膳，茗烟就来报政老爷叫宝玉过去考较功课，登时把宝玉吓得魂不附体，饭也不敢吃了忙就要去。

　　贾母念着宝玉身子，拦着让吃完饭再去，又命人传话给贾政，说是宝玉的通灵宝玉治好林家大姑娘的天生痴病，这会子还要再看看，让宝玉晚些过去。却不敢说宝玉自己起晚了，已过巳时早膳还未完，贾政最讲规矩，要让他知道宝玉免不了被责罚。

　　这些小波折丝毫不影响绮玉的好胃口，食物入腹被炼化成精纯的能量，一部分融入骨肉强化身体，一部分汇聚丹田，滋养那截干枯犹如死物的藤曼。

　　这方世界适合修炼异能，加之现在她只是重新积累能量，原本的境界还在，还有前世末世后期研发出的异能修炼法，修炼起来愈发得心应手。

　　宝玉匆匆用过早膳便赶去贾政处，也没时间与两位林妹妹说话。昨儿夜里第一次见林大姑娘，只可惜她本应该是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却只剩一副皮囊，倒是可惜了这副皮囊。今日知道她好了，亦是很高兴，想着日后多亲近亲近，只是今日不得空只能作罢。

　　至于绮玉与贾母讲的那段话，却是没放在心上，只当绮玉对他不甚了解，日后兄弟姊妹们一同玩乐多了，自然就好了。

　　宝玉走后贾母便称乏累，绮玉与黛玉亦告退离去，鸳鸯扶着老太太进里间歇息，贾母心里有事，一时又睡不着了。

　　绮玉天生痴，即便好了也不该这么快省事，方才那话应是有人教她的，责怪她偏心宝玉，会是谁？

　　从贾母处出来，绮玉与黛玉也不带丫鬟，单独去园子里逛逛，四处游玩。黛玉因见无人，便劝解绮玉：“我知你有理，可外祖母毕竟是长辈，你当面忤逆她总归是不好，若外祖母厌弃，吃亏的不还是你我？”

　　“我哪里顶撞她？不是一直顺着她的话说？若要顶撞便会说，去你的宝玉，凭他是谁，还要我们姐妹陪着才吃饭，他配吗？我们来之前也没见他饿死！”绮玉双手叉腰，活脱脱一副泼辣相，倒是把黛玉逗笑了。她本也不是恪守规矩的，只是有绮玉这个更不着调的才规矩几分，这几句虽是市井粗话，闺阁女儿说不得，却也是她心中所想。

　　“我的仙力只消多吃东西就能恢复，到那时天下哪里去不得，就连皇宫也有法子进去，贾府若有刁难，我便带你回扬州，父亲那边自有我去解释，”绮玉又道。

　　“我倒是忘了，你可是仙女呢，”黛玉笑道，“哪有你这样的仙女，说是孙猴子还差不多，也没个紧箍咒管管，说不准还要捅到天上去。”

　　“我们仙女就是这个样子，为所欲为，妹妹你失了记忆不太清楚，我不怪你，”绮玉双手抱胸，骄傲道。

　　“你倒怪起我来了，也不想想我这是为谁好，”黛玉手帕掩面，作势欲泣。

　　“妹妹别哭啊，我可怕你哭，比宝二哥怕二舅舅问功课还怕，”绮玉一看黛玉哭，就想起她泪尽而亡的结局。

　　这话却是把黛玉逗笑了，因道：“从前母亲常说，宝二哥极是憨顽，又得外祖母溺爱，无人敢管，今日看，却是怕极了二舅舅。”

　　“一物降一物嘛，宝二哥，二舅舅和外祖母，正好是一个相生相克的闭环，”绮玉只道，这样的闭环前世也很常见。

　　“相生相克，”黛玉又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只觉得奇妙无穷。

　　姐妹俩说笑着回碧纱橱，绮玉的好心情却是在听说王夫人让她们抄佛经后烟消云散了。

　　玉钏来时两姐妹恰好不在，是紫鹃接了经书，待为传话，见绮玉面色不好一时惴惴不安，怕触怒了主子。

　　今早去贾母处用膳时她也跟着伺候，亲眼见了绮玉顶撞老太太，她从前时伺候老太太的，知道府里的人对老太太何等尊重，就连在旁人面前无顾忌的宝二爷也不敢去闹老祖宗，可这小祖宗偏偏就敢。她若迁怒发落自己，怕是也没人敢劝。

　　绮玉自然不会冲着丫鬟撒气，叫紫鹃备好纸笔便让丫鬟们都退下了，只坐在书桌前发愁，经文倒是不长，只是...她不会写字啊。

　　这辈子是天生痴，林如海请贾雨村教黛玉读书时没让她去，上辈子也对软笔书法没兴趣，连怎么握笔都不知道，更遑论抄经了。

　　那些字类似于繁体字，她也有些不认识，这还是上辈子的基础，若单论这辈子，昨天之前她还是天生痴，该不识字才是。

　　这些王夫人不是不知道，还给她派抄经的任务，难道她觉得文盲亦可抄经？

　　对了，王家人向来不教女儿读书认字，王夫人也是个文盲，偏又热衷抄经，或许在她看来，不识字真的不影响抄经。

　　见绮玉愁眉苦脸，抓着毛笔半晌也只在纸上留下几团墨迹，黛玉终于大发善心，“罢了，我来替你抄，你需好好想想要怎么谢我。”

　　“那是自然，我出去转转，想想怎么谢妹妹，”绮玉抹不开脸主动让一个小姑娘帮自己抄作业，只等黛玉主动开口，带着紫鹃去到园子里，想着怎么搞点钱好买吃食。

　　紫鹃对园子最为熟悉，边逛着边给绮玉介绍草木山石，亭台轩榭。

　　“姑娘，园子里的海棠开得正好，姑娘可要去看看？”紫鹃问道。

　　“去看看吧，”绮玉回道，大户人家的园子里免不了种些花花草草，可许多草木花期不长，品相也不及前世多变，自己的异能可以改良草木，这倒是一条财路。可惜这项生意前期投入不小，也要花大精力去找销路，且没法解释如何培育新种，还是太麻烦了。

　　“这些是什么花？”绮玉正想着如何发家致富，忽见一片一人多高的灌木，叶片郁郁葱葱，叶间隐约可见小花苞。

　　“这是芙蓉花，现在还不到开花的季节，要入夏才开呢，”紫鹃应道。

　　“先去看海棠花吧，”绮玉吩咐道，两人在园子里逛了许久，直到快用午膳才回来。

　　“回姑娘，方才老太太打法人过来了，说身上不太爽利，现在还歇着，叫姑娘们先用呢，”刚回去，云雀就来回绮玉，厨房已经打法人把午膳送来了。

　　绮玉打开食盒，竟有五六盘菜，及两盘点心，单有个食盒是放碧梗饭的，足足两个成年男人的量。

　　“看吧，外祖母还是疼你的，早膳看你吃得多，专门吩咐厨房了，否则他们才不会给你添饭呢，”黛玉道，她不愿姐姐与外祖母闹太僵，夹在中间也难受。

　　“这次是我小人之心了，是我的过错，以后尽量不这样，”绮玉也有些惭愧，她只当贾母是一个无原则溺爱孙子的老妇人，却忽略了她能从孙媳妇变成老祖宗，靠得可不只是长寿。

　　老太太是正经的一品诰命夫人，不至于真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置气，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亲外孙女，刚治好失魂症。只是她前世见多虐待子女的事，又先入为主对老太太溺爱宝玉有成见，才误会了。

　　“你还说呢，说外祖母会刁难你，不给你饭吃，真是不知好歹，”黛玉又道。

　　“我保证不这样了，”绮玉承诺道，心里又补了一句，只要以后贾母不损害她的根本利益。

　　“那便用膳吧，紫鹃手里拿着的海棠花也罢，你带这些枝叶回来作甚？”绮玉与紫鹃进来时，丫鬟手里捧着几支海棠，主子手里却是些枝叶。

　　“用过午膳再说，这是我给你的谢礼，谢谢妹妹帮我抄经文。”绮玉回道，又命云雀找两个花瓶，分别插了海棠与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