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女帝》桥上生明月

2、第 2 章

　　一早，绮玉与黛玉梳洗后来贾母处用膳，她对此十分期待，从前读红楼时最羡慕书中美食，和平年代还有人劳心劳力地复刻，末世爆发后很长一段时间吃饱饭都困难，后期虽衣食无忧，却再无人有这本事了。

　　林家膳食亦是不凡，可都是记忆中的，感受并不真切，昨日夜里那顿也是这般，这还是她第一次完整地体会红楼美食，期待值早已拉满。

　　“请外祖母安，”黛玉先进屋，对贾母盈盈一拜，礼数上挑不出一点错。

　　“好孩子，快过来，”贾母拉过黛玉坐在自己身边，“我一个老婆子吃清淡惯了，怕不好克化，倒是委屈你和我一起了。”

　　“外祖母可别这么说，阖府上下都知道这里的膳食是极好的，陪着外祖母是我的福气。”黛玉道，又引得贾母开怀大笑。

　　“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啊，不爱吃清淡的，也让厨房做了几样点心，都是迎春丫头她们爱吃的，想来你也会喜欢。大丫头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贾母见只黛玉一人，宝玉平日贪睡晚些也是常事，绮玉也贪睡了？

　　“我正有件喜事要告诉外祖母，”黛玉因道，“三岁那年，家里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姐姐是离魂之症，到了时候自然能好。昨儿晚上姐姐忽就清醒了，还与我聊了好一会儿。”

　　这是两人昨儿夜里商量好的说辞，既无法解释便推到神怪头上，癞头和尚又不会跳出来反对。

　　“有这等事？快，把大丫头叫来，我看看，”贾母又惊又喜，命丫鬟去请绮玉，忽又想起绮玉可能还睡着，“罢，一会儿等她醒了再去吧，病刚好多休息些也是应该的，记得去请个好大夫给大丫头瞧瞧。”

　　“外祖母，姐姐与我同来的，在门外等着给外祖母请安呢，”黛玉待贾母话毕才道。

　　“你这丫头，你姐姐是当大的，还叫她在外头等着，”贾母似是怪罪，语气却无半分不满，又对丫鬟道：“还不快把大丫头请进来，你们也同她一样不懂事？”

　　“给外祖母请安，”绮玉学着黛玉的姿势给贾母行礼，只是还不熟悉，颇有些别扭。

　　贾母却不在意，只一把搂过绮玉，心肝儿肉叫着哭起来，“你母亲在时写信同我说过，怕是怀你们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如今被可算是好了。”（注1）

　　绮玉能感受到贾母对两个外孙女的真心，虽见惯了生死，不免也有几分动容。只是自己到底不会安慰人，还是黛玉哄着老太太止了哭，不一会儿就一边搂着个外孙女，满口“大玉儿”，“小玉儿”地说笑着。

　　待丫鬟婆子呈上早膳，黛玉又问贾母：“怎么不见宝二哥？他不与外祖母一同用膳？”她们姐妹初来荣国府，宝玉却是太太与老太太偏宠的宝贝疙瘩，若是让人传出去不等宝玉用膳，老太太自是无妨，她们姐妹就要让人说不是了。

　　“他还贪睡着，向来是这样，等醒了再吃罢，”贾母道。大户人家晨昏定省都有讲究，绮玉与黛玉皆按规矩行事，宝玉这般也是贾母溺爱，因着他也愿意住贾母处，若与王夫人同住，贾政必会管教。

　　平日里只贾母一人，便有七八样各色小菜及碧梗粥，现多了两位林姑娘，又上了糖蒸酥酪，马蹄糕及鸡油卷儿。

　　黛玉知晓姐姐素喜甜食，那碗糖蒸酥酪不过手掌大小，定是不够的，便推拖着不打算吃，“这几日舟车劳顿，倒不想吃甜的，还请外祖母予我碗粥吃，只是这糖蒸酥酪是外祖母一番好意，就请姐姐替我受用吧。”

　　“妹妹，这酥酪甜而不腻，你先尝尝，若是不喜欢我再替你，”绮玉亦记得黛玉多次让食，因自己全凭本能行事，吃完自己的便看着黛玉碗里的，每每她总是让着自己，现如今既已恢复神智，哪里还能继续这般。

　　一顿饭黛玉哄得老太太笑语不断，绮玉不会哄人，只跟着应承，边想着怎么搞点银子花。

　　贾府的饮食自不必说，是极好的，自然也不便宜，尤其是那些耗时耗力的，偏耗时耗力的才好吃。

　　修炼异能对体力消耗极大，她的饭量本就不小，今后只会愈发大，平日里二两银子月钱定是不够，得想些生财之道才是。

　　林如海没有给她们姐妹钱银，许是去外祖家不愿太见外，又许是提前送到贾府上没经她们二人手，不论如何她们手里都没有现银，没法子去厨房买，只能哄好贾母从她这儿拿。

　　只是绮玉是个不愿求人的，拿多了也落得别人怪罪，她自己倒是无妨，东西吃进肚子大不了被编排几句，横竖自己不亏，黛玉怕是受不了要为此伤心了。

　　“哎呦，隔着两道门儿就闻见老祖宗这儿的饭香，我倒是正赶了个好时候，快拿副碗筷来，今儿个我也要吃吃老祖宗的席。”人未至，声先闻，王熙凤带着丫鬟婆子过来了。

　　“你可是来晚了，我们都吃完了，一点不剩，”贾母笑道，凤姐儿进门前，绮玉刚吃下最后一块马蹄糕，被丫鬟们伺候着漱口净手。

　　桌子上的碗碟吃得干净，绮玉吃相实在算不得文雅，尽管这已是她有意控制，可和真正的高门大小姐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若是叫那些礼仪大家看了，必要批她不懂规矩。

　　可贾母不在意这些，她也不喜那些刻板教条之人，若是连个真性情都无，那多没趣儿。

　　“宝二爷和两位林妹妹可真有福气，能日日在老太太这儿用饭，我怎么就没那个福分托生成老太太的孙女？”凤姐儿打趣道，哄得老太太又是一阵笑。

　　“你来我这儿就为了蹭饭啊？若是这样，我可叫你回去了，”贾母板起连，佯装严肃。

　　“昨儿说给两位林姑娘裁制新衣，缎子都选好了，拿来给姑娘们看看喜不喜欢，再让裁缝量量尺寸，姑娘们挑挑绣样。”凤姐儿回道，身后两个丫鬟各报两匹锦缎，还有裁缝等人，一时间屋里竟有些拥挤。

　　因绮玉，黛玉身上带孝，带来的缎子皆为素色，两匹月牙白，两匹鸭卵青，备选的绣样也都低调不显，若是绣在身上，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绮玉与黛玉量身的功夫，贾母吩咐凤姐儿差人写信与林姑爷，说大姑娘病好了，叫他不必劳心。

　　“昨儿都说让你们今日叫我早起，好与老太太，林妹妹用膳，怎得这时候才叫我？若是误了，我定不绕你们！”贾宝玉吵嚷着进来，衣服都来不及系好，只见林妹妹正要走，当下便不依，哭闹着就想来拉住黛玉。

　　绮玉挡在黛玉身前，抓着宝玉手臂把他交还紧跟来的袭人，袭人忙告罪。

　　“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你妹妹们都在这儿看着呢，先把他带下去吧，穿戴好了再来。”若是没什么人在宝玉这般倒也罢了，可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总是不妥当。

　　“我不走，等再回来林妹妹就走了，”袭人刚给宝玉系好衣服，他这一闹便又乱了。

　　“你林妹妹不走，等你回来她们一样在，还不快去穿好衣服，让你妹妹们看笑话，”贾母哄着宝玉总算是止了哭，听林妹妹一会儿还在也不闹了，跟着袭人下去穿衣。

　　“你也去吧，让厨房以后多上些瓜果点心，三个玉儿都在我这儿，可不能委屈了他们，”贾母对凤姐儿道，凤姐儿又说了几句吉利话带着丫鬟婆子绣娘离开。

　　“委屈你们两个陪伴我这个老婆子了，宝玉这孩子虽然荒唐了些，但心不坏，对姐妹们更是极好的，”贾母又道。

　　“能陪伴外祖母是我们姐妹的福气，怎么能说是委屈？从前在家时母亲也与我说过这位表兄，说与姐妹们最是亲近，”黛玉道，哄得贾母笑容不断。

　　“是啊，临行前父亲曾教导我们姊妹二人，家里没有兄弟倒也罢，男女七岁不同席，来这儿定要守规矩，不给老太太添烦恼才是。我与妹妹都已年满六岁，再过些时候怕是不能与宝二哥这般亲近了，待年底收拾好院子又要搬出去住，现在多陪伴外祖母也是应该的。”绮玉这话看似顺着贾母，实则处处顶撞，明面上又叫人挑不出毛病，哄人她是不会的，阴阳怪气虽不擅长，倒也会几分。

　　她心知贾母不喜，却也不在意，总不能因讨贾母的好，就让黛玉与贾宝玉日日同吃同睡，同饮同寝，女儿家的清名还要不要？纵使贾母不喜，她也偏要说，若是贾母因此为难二人，大不了收拾东西回扬州，总好过在贾府委曲求全。

　　贾母听了面色微变，再这家里没人不顺着她，如今来了这样的外孙女，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也没再说什么，到底没和晚辈计较，只是心里两个外孙女终究是不同了。

　　黛玉忧心外祖母对姐姐不满，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总算把贾母哄得露出笑意。

　　宝玉过来本想坐林妹妹身边，可两面皆有人，贾母招呼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热热闹闹地又用了一次早膳。

---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和《红楼梦》原文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