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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银铃鬼环8-见故人 ...

  •   [吴邪第一人称视角预警]

      我所接触最早的灵异事件是发生在我十六岁正处于坚定的唯物主义时期时。

      此前,我虽然从我爷爷那里知道一些难以通过科学解释的东西,但是我仍固执地认为我生活的世界是属于唯物主义的,鬼神一类绝对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之中。

      因此,在我突然恶疾时,神秘的李家人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都不屑一顾。直到我真的被他的血所治愈,我才真的信服鬼神的存在。

      1993年,在我过了十六岁生日大概四个月后,我生了一场重病。

      先是小感冒,我仗着身体年轻,再加上老一辈也信服小病自己好有益于身体健康这套传下来的规矩,因此拖了一阵,直到我鼻子堵得呼吸都困难后,终于撑不下去了,才去医院开药。

      感冒好得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开始频繁心悸,常常脸色发白发青,用我同学的话说,脸色就像是调色盘一样,一会儿紫一会儿青。

      我听说有些人吃感冒药都能吃死,心说这感冒药是不是庸医开的,他不会把我给治死了吧。

      我的同学建议我去医院检查一番,万一有心脏病就不好了。我妈看我脸色一直不对,就带着我去了医院。

      当时说来也怪,那医院就跟开了光一样,我一进门就感觉放松了下来,身上的疲惫感也没那么重了,脸色逐渐变好,心悸也没了,整个人还活蹦乱跳的。

      医生看了我好几眼,最后还是说:“可能是学业太重,多放松放松就行了。大人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这样对孩子不好。”我看医生就差点没把“你装病”直接写在脸上,心里直叫冤。

      我妈点了点头。她还真以为就是这么个原因,回去直接帮我请了三天假,让我放松放松。我也以为我病情好转,心想玩个三天再回学校也不错,谁想到这三天里,我病情迅速恶化,直接加速到我卧床不起。

      三天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就是没胃口,心里梗着一口气,恶心得紧。身上沉重得不行,仿佛跟那孙悟空一般,身上背着五指山,压得我喘不过来。下路走两步,都要背过气去。

      我这病得厉害,可把我妈吓到了。最初认为我装病逃课的二叔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一家子陪着我去医院。但我这病就是奇怪,我进医院活蹦乱跳,出医院感觉半只脚都要踏进棺材里了。

      我爷爷也急,我们吴家从我太爷的太爷那一辈就是盗墓起家,紧跟着后辈世袭的,这是损人阴德,祸及子孙的行当。

      我是家里的独苗苗,我二叔完全不被情爱所动,三叔整天不务正业,也不见恋爱的苗头,唯有我爸生了一个我,而且没打算再要一个。

      现在我稀奇古怪地病了,他就开始心忧是不是报应来了,那些墓主的怨气要让我吴家绝后。

      他曾和我说过一些李家的事情,都挺神奇的,我就当个玄幻故事听听而已,并没有当真。我爷爷说他以前和李家人有过来往,不过随着李家的隐世,都与他断了联系。

      他想请道士做法,但李家隐退,世上的道士多半都是坑蒙拐骗之徒,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请了几个道上说比较好用的。

      我并不相信这些,但他老人家急成那样,我也只好把嘴闭紧,既然如此,不如借做法一事让他安安心。

      那些请来的道士无一例外都留着山羊胡子,脸上皱巴巴的,焉了吧唧的,看不出一点精神气。和我爷爷讲给我听的李家道士完全不同,真是应了他的那句话,这些道士没一个中用的。

      骗子们最初见我时都向我爷爷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能把我治好,结果我的病情一点一点地加重,最后都拱手说厉鬼凶恶,让我爷爷另请高明。

      我想我是得了病,但肯定和鬼神无关。新闻上不也有讲那种一学习就流鼻血的病嘛,说不定我这病也类似,就只能在医院里好转。不过我进医院那活蹦乱跳样儿,医院也不收我。

      但是,那个人的到来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

      那天,我其实已经病得昏昏沉沉了,完全睁不开眼睛,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我奶奶在照顾我。

      忽然地,我感觉到身上一轻,那种大石头压我身上的感觉几乎就在瞬间消失了,呼吸变得顺畅起来,精神气跟着就回来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同前几天对比,那真的是好太多了。

      我说这不会是回光返照了吧。奶奶似乎也这么想,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我听见我房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大家子都进了我屋里,跟着来的还有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人,眼睛是不怎么常见的烟灰色。听他们的话,这人就是来治我恶疾的道士。

      看他模样如此年轻,却非常沉稳,让人觉得很安心。但是那些道士哪个不是上了四十岁,这人如此年轻,让我都不得不说:“妈,你们……都病急乱投医了吗?”

      我妈让我不要乱说话,奶奶也轻轻揪了一下我的手臂,我也不好出声了。反正今天我精神头上来了,正好看看这人耍什么花招。

      之前那些道士做法全都是需要回避的,留那些老道士在我房里烧香焚符,整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我差点没被烟呛死。这要是真遇见一个黑心货,说不定直接把我从床上拽起来,威胁我爷爷他们要个百八十万。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说不需要,我心里就有些好奇了。他转过头来,问我:“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我打量了一下他一会儿,也觉得奇怪,我爷爷活了那么久也不是好骗,这人到底有什么能耐让我爷爷相信他。

      我点了点头,他说:“那就对了,我在这里,他不敢来。”我看他一眼,两只眼睛都写满了不相信,这话比神棍还神棍。

      那人不笑时,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如今一笑,如同冰雪融化。

      我也读过那些女同学用于带入幻想的言情狗血小说,没想到能够在现实中见到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

      不过,凭心而论,眼前的人比小说中三句话不离“女人”的霸总要有魅力得多。

      “拿只碗来。”他说道,我妈赶紧给他拿了一只碗。

      就在我以为他会拿出符纸放碗里烧成灰兑水给我喝时,他拿出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干脆利落地往手腕上划了一道,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看得我都觉得手腕在隐痛。

      他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愈合得比常人快许多,断断续续地接了半碗血,放在我的床头,还说:“等血凝固了,就用红布缝成护身符,把血块包进去给他带着,就是三角的那种。”

      就是见了血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心悸消失了,总之浑身都通透了许多。我妈之后说,那时候,肉眼可见我的脸色变得红润,让我不得不相信那人可能是真有本事,而鬼神或许是真的。

      他叮嘱我妈说给我好好补一下后,就离开了。此后的这几天里,我妈变着花样地给我炖鸡汤,喝得直想吐,鼻血都补出来后,我妈才就此收手。

      我爷爷只给我透露过那人的姓名,确实是姓“李”,我再问其他的时候,我爷爷就不说了。

      后来我考上大学,家里来了客人,我爷爷让我认了一个干姐。说实话,我这个干姐的能力不比我三叔差,我二叔和我爷爷都曾在我面前好几次赞扬她,同时拉踩我,说我要是有她一半聪明,就算是光宗耀祖了。

      我干姐叫李瀛洲,是李家的人,具体我不知道她在李家具体有什么样的地位,但我知道这种能人,地位肯定不低。我家里人都让我跟着干姐学习学习,但她学医学和心理的,我选的建筑,一点也不搭调。

      我选建筑的时候,我三叔说我去工地搬砖都没人要我,嫌我力气小。医生就不一样了,老辈都认为这是铁饭碗,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不论哪个时代都需要。我心里憋着口气,心想这高楼大厦的哪样不是建筑师工程师搞出来的,怎么学建筑的就要比学医的低人一等。

      我爷爷说,让我跟着干姐,不是讨论学术上的问题,而是学习人际交往的能力,是学习社会和人心。我爷爷曾经从李家的族训里学到了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他可能是怕我进社会会吃亏,才让我跟着干姐好好学习。

      于是大学时期我就成了干姐的小跟班,直到大学毕业我才把重心转移到我再杭州西湖边上的小铺子里。

      也就是在2000年,我在我的铺子里见到了和之前那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王盟叫我说有客人的时候,我正在阅读干姐拿给我的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心想要是那种对古董行完全不懂的客人,就让王盟糊弄糊弄,不然工资开给他,他就坐电脑前光扫雷吗?

      我听见王盟在下边说我坏话,说:“我老板就那样。”我心说什么样?给你工资开多了的样吗?当即一句“扣你工资”就送了出去。

      这一搅和,我书也看不进去了,就干脆下去,万一能卖出点货真价实的东西,未来三年就不用开张了。现在是旅游淡季,铺子一直这么清冷下去也不好,到时候又要让三叔给我垫钱,免不了又要让我二叔给我脸色看。外加上我干姐做对比,我在家里的地位日益低微。

      这天阳光明媚,天气正好。我从楼梯下来,正看见来的客人半张脸迎着暖光,光落在他的脸上时,没有照出一丝的瑕疵,露出刚柔相济的脸部轮廓。睫毛在光里都染上了金色,眼睛是难得一见的烟灰色,现下如同宝石一样,一眼看过去时,就知道名贵得出奇。

      我学建筑的同时,喜欢摄影,了解一些构图的美学。如果我的相机在手边的话,说不定我会立马拍下来。

      不笑时如冰雪,冻得让人心肝发颤,笑时却如春风拂面,只觉得润人心脾。

      人追求美是一种天性,我也不例外,不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我都会看上两眼。以我二十三年的阅历来讲,我只遇见过这么一个能让人回味很久的人。

      那人往后头抬了抬下巴,我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他后边还站着一个人,两个人行为颇为亲昵,看着像是兄弟,只不过有些怪异。

      1993年时,我见他约莫二十岁,七年过去了,他脸上没有一点被岁月磨损的痕迹。可能是保养得比较好,那些四十几岁的明星不也看着像二十几岁嘛。

      我自认我高中到大学的模样是有变化,但还不至于让他认不出我来。

      可我看他眼神平淡,没有一丝波动,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的人。我疑惑这是不是那个人,或许是那人的兄弟,便开口报了我的姓名,同他握了手。

      他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很平淡,问我这儿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也许他真的忘记了,也许那不是他。我在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或许是他身上的那股神秘味太过于吸引人,又或许是单纯对于美的追求,我想同他搭上点边。

      我仔仔细细地同他推荐了一些比较符合他心意的东西。

      说实话,我可是第一次这么尽心尽力。搁我以前的那些顾客,就算是行家,我也得保持股清高劲,好让对方知道我买的东西受欢迎,他不买,有的是人买,这样才可能卖出个高价。

      现在我在他跟前的奸商值直接清零,王盟看着都觉得奇怪。

      吴山居进门左手边是用来客人谈价时坐的地方,本来这旅游淡季的,我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客人,那边的沙发茶几上乱成一团,面子上顿时挂不住,把错全都往王盟身上推,心想拿工资作赔。

      那人问他身边的人,最后要了香炉。我请他们到楼上做客,选好了香炉以后。我想着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要个联系方式。

      之前我在干姐身边学习时,正巧就遇到过她熏香。那时她事多缠身,睡眠不好,便熏了禁婆香,效果极好。那香还是李家加工的,用什么材料我并不清楚,工艺我也不明白,不过这是人生意上的事,属于商业机密,配方当然重要,她不说我也理解。

      我的小铺子刚有点起色,我二叔三叔都说再跟着干姐学点本事。正好趁此机会,去干姐那里腆着脸拿点。

      于是我开口说我有门路,他们也都同意了。我如此热情,那人也看出一点不对劲,便说:“吴老板刚才见我第一眼,是以为见到了许久未见到的朋友吗?待我们如此厚道,是看在那位朋友的份上吧。”

      他这么挑明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隐瞒下去,直接说道:“的确,我甚至还以为你就是他本人。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其实我还是在心里还是存了一点侥幸,认为这就是他本人。

      结果,他说有人在他跟前说过,他可能有个双胞胎弟弟。我这下确实开始动摇了起来,同卵双胞胎一模一样,说不定还真是我认错了。

      不过,我还是建议留个电话,说等禁婆香这事情谈好了后再联系。

      那人也同意了,自我介绍说:“我姓张,你也可以叫我三四。”我心说之前爷爷说他姓李,想来行走江湖,往道上混的也要取个假名。像我三叔和干姐这种有家依靠的,才敢用真名。

      “三四哥,你直接叫我吴邪就成。”我笑着说。

      谈话就进行到此,我起身下楼送他们。王盟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整理好了,正坐在电脑前玩扫雷,全让我这个老板担着事情,我这钱用来雇他可真是白花了。

      我目送他们远去,王盟凑我跟前,说:“老板,我这工资……”

      “王盟!顾客在上边,你连茶都不送一盅来!扣工资!”

      他不提工资还好,一提工资我就来气。

      王盟哀声叹气,但是在衣食父母的面前还不敢奋起反抗,乖乖地在一旁呆着去了。

      我赶紧给干姐打了个电话,她说今天下午有事,明早再说,声音似乎有点急切,见她这么个反应,我就同意了。第二天打给她说想要禁婆香,心想那人怎么说都和李家有关系,便和她说了这事。

      干姐说:“他自己要买的,还是你推荐的。”我当然说是我推荐的,顺道说那人对香料并不清楚,也不了解禁婆香,让干姐同我好好讲讲,不然到时候给香料的时候,显得我比较外行。

      “这禁婆香可不要乱讲,既然他不清楚,你就不必和他说明白,只说功效就行了。”干姐在电话里的声音略显严肃,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电流声的缘故。

      李家的事情干姐从来不会透露给我,之前刚搭上干姐的关系时,我还以为能了解一些鬼神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们家和干姐半点都没有给我。而且干姐是学医的,非常信科学,就给我一种科学驱鬼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干姐如此说道,我心想这禁婆香不会和鬼神扯上关系吧。

      “你放心,禁婆香不会害人,就是原料有点恶心。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们怎么说都是做生意的,不可能亏本。这样,你就出这个价……既然你帮我找着了人,我就让你三分之一,如何?”干姐说道。

      我其实对香料并不是很了解,禁婆香之前我也闻所未闻。中药里不也有人黄(加工过程和粪便有关)、紫河车(胎盘加工来的)嘛,原料恶心我倒是能接受。

      这东西我也不好定价,听她那么说也确实名贵,干姐做生意也从未输过,这个价虽然贵,但似乎也挺合理的。

      我心想就沾沾干姐的光。拨电话时我也没想着要从中赚钱,既然干姐要让利于我,那我怎么好意思不收下呢,而且我这一方小铺子也需要我供养呢。

      就这样,我把三四的电话号码透露给了干姐。

      干姐心思缜密,断然不会卖我,也向我保证这人是李家的功臣,绝不会加害他。我从三叔那儿也了解到那么一点点,那人所做的对两家都有好处。

      如此,我便放心下来了。

      干姐拖猴哥把禁婆香给我带来了。

      猴哥名黄喉,年纪比我大一点,我就叫他“喉哥”,再加上他这人很机灵,喉哥音和孙悟空那个“猴哥”一样,我就干脆这么叫他了。

      他人小时候,还真做过当齐天大圣的梦,我这么叫他,他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心花怒放地应了。

      禁婆香到手,三日之期一到,我便联系了三四,没想到还真成了。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干姐,干姐难得真心笑了。干姐就是这点不好,她很爱笑,但是那些都是皮笑,没有真情。她真笑的时候,就是有人倒霉的时候。

      我仔细一想,我还在这里头赚了钱呢,也不算我倒霉,那就只能是三四了。

      “干姐,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还想和他打好关系呢,万一他知道了,把账算我头上怎么办?”我苦着脸,心想我这是当了干姐的刀子。想之前她同我说的,就是踩准了我的心思,等着我往坑里跳。

      我吃了很多次这样的亏,主要还是干姐看人心思很准。

      “行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而且,他能找你们吴家办事,自然心思通透,知道你背后有人,不是你的主意,自然不会怪你……啊,最多只是迁怒罢了。”干姐笑着挂了电话。

      我把脑袋挠成了鸡窝,心里一阵泄气。现在我对三四心中有愧,也不敢主动和他联系。搁跟前的,我还要去干姐那边边学习。二叔三叔说得对,我还得多学学。

      于是,此后三年,我没有主动联系他,在干姐那边学习的我高压之下也把这事忘光了,只是偶尔想起来有那么一个人,在光里的惊艳瞬间,让我忍不住给他画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银铃鬼环8-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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