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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   周雪红着眼睛从酒店出来,谢轻寒几步跟上她,去拉周雪的手,被周雪甩开。
      她坐上车,拒绝同谢轻寒说话。

      谢轻寒很无奈,也有些火,他坐上车,“你同我发什么脾气?”

      周雪不讲话,望着窗外。

      谢轻寒只当她在气头上,也不再理她。他也冷下一张脸,平视前方,交代司机,“回北京。”

      周雪说:“送我去高铁站。”
      谢轻寒皱眉,“周雪,别发神经。”

      周雪对住司机,“我说去高铁站,我要去高铁站。”

      司机很为难,回头看向谢轻寒。
      谢轻寒冷着脸,“随她便。”

      司机没有办法,只好将车开去高铁站。

      谢轻寒虽然觉得周雪无理取闹,但去高铁站的路上,仍然用手机买了两张票。
      到了地方,同司机说:“陈叔,你把车开回去就行。”

      他说完话,还没有下车,周雪已经先下车,甩上车门,径直往前走。

      谢轻寒看一眼周雪背影,连陈叔都察觉不对劲,“小姐她……”

      谢轻寒很无奈,说:“由她吧,她心情不好。”
      他下了车,仗着人高腿长,几步跟上周雪。

      周雪气冲冲的,一个劲往前走,他无奈又头疼,拽住周雪手腕,“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平白对我发什么火?”

      周雪忽然转过身来对住谢轻寒,她眼睛仍发红,像是哭过,大声说:“是!你现在才知道我脾气坏吗?那你去找个大家闺秀好了,杀人犯的女儿配不上高贵的你!”

      谢轻寒也彻底火了,他沉下脸,“周雪,你看看你这样子。”
      周雪一下子哭了,她用力推了谢轻寒一下,转身跑去检票口。

      谢轻寒虽然觉得周雪太无理取闹,但仍然跟上去,周雪却突然回转过身,冲他喊,“别跟着我!”

      她走进检票口。
      谢轻寒站在原地,一张英俊的脸简直难看到极点。
      周围频频有人看向他们,不出意外,明天新闻该登,周小姐同小谢总在机场争吵,疑似感情生变。

      谢轻寒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辈子的好脾气全都用在了周雪身上。
      他看着周雪跟着人群进了检票站,一双眼仍旧红彤彤,不时抬手擦眼泪,一颗心瞬间软下来。

      他打电话给陈叔,叫陈叔坐高铁回□□他看着周雪。
      陈叔疑惑,“小姐她——”

      谢轻寒说:“她现在在气头上,不想见到我。”

      最终是谢轻寒开车回北京,刚下高速,秘书打来电话,提醒他下午的会,谢轻寒此刻哪有心情,得先回家哄家里的小祖宗,同秘书说:“会议推迟,我今天没时间。”

      他开车回家,路上顺道去买了周雪平时喜欢吃的小蛋糕。想着几个小时,周雪也该消气。
      谁知到家,才发现周雪还没有回来。

      他在门口站一会儿,隐约觉得不对劲,走进卧室,下意识拉开衣柜,衣柜果然空了一大半,周雪的衣服全部被收走。

      他再看梳妆台上,原本摆了一桌子的瓶瓶罐罐,此刻也全都不在了。

      家里忽然空了很多,原本处处是周雪的痕迹,此刻属于周雪的东西都被收走,整个家变得空荡。
      谢轻寒从来没有觉得家里空荡得这样令人难以忍受过。
      他一时间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口像堵住了沙子,他打给周雪,电话接通,他冷着声,“周雪,你什么意思?”

      周雪不出声,直接挂掉他的电话。
      谢轻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张俊脸黑如锅底,他继续打周雪电话,打了不知多少通,全都被周雪挂掉。最后那一通,直接提示电话已关机。

      谢轻寒真被周雪气到了,他气极反倒冷静下来,丢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他真该冷静一点,否则早晚被周雪气死。

      周雪拎住行李回到谢家老宅时,何丽珍同谢玄清都很惊讶,何丽珍站起来,“阿雪,你怎么?”

      她上前帮阿雪接过行李,问:“这是怎么了?”

      周雪说:“我同谢轻寒分手了。”

      何丽珍惊讶到睁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玄清站起来,一双俊眉拧得很紧,问:“可是那小子负了你?”

      周雪说:“不。是我想分手。”

      何丽珍同丈夫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许多疑问,但到底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子女的感情事,也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

      周雪当天晚上在老宅住下,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自己的卧室。
      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白姨同她说,这间房是母亲一点一滴亲手替她布置的。

      她从前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个房间,如今再看,才发现这样美。她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床头的那盏小夜灯是个雪花的形状,是独属周雪的小夜灯。

      她抱着靠枕坐在床边,把头埋进枕头里难过。
      真不知母亲经历过什么。那样温柔的一个人,真不能想象她从前经历过些什么。

      她正难过,门外传来很轻地敲门声,“阿雪,睡了吗?”
      周雪连忙直起身,擦掉眼泪,“没有,进来吧。”

      何丽珍端着一杯牛奶进来,说:“我怕你睡不好,给你热了一杯牛奶。”
      她走到周雪跟前,将牛奶给她,原本有很多话想问,但又怕问多了阿雪会难过,最后也只是摸了摸阿雪的头,温柔地说:“喝了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说完便准备出去,周雪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仰起头望着她,“我们说一会儿话吧。”

      何丽珍很惊讶,惊讶过后便是鼻酸,她连忙点头,“好。”
      这么多年,从未真正与阿雪交过心。阿雪对她,一直不温不热,很是疏离。很多时候,她们并不像母女,阿雪从不会同她讲心事,同她讲话更多时候也是出于礼貌和客气。

      何丽珍不是不伤心,但她不敢奢望。阿雪能够原谅她她已经很知足,根本不敢奢望阿雪能真正将她当做母亲。

      以至于眼下阿雪突然主动说想同她说一会儿话,竟叫她几乎喜极而泣。

      她坐下来,握住阿雪的手,眼泛热泪,看着周雪说:“阿雪,你知道吗,这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说,想要和我说会儿话。”

      周雪看着母亲,很久没有讲话。

      何丽珍问:“怎么了?是不是和轻寒吵架不开心?”

      周雪摇摇头。

      何丽珍只以为阿雪这样不开心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安慰她说:“阿雪,两个人在一起争争吵吵是难免的,不要轻易讲分手。除非你真的不想再同这个人在一起。”

      周雪看着母亲,忽然间很想哭。
      她终于出声,“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何丽珍愣了一下,“什么事?”

      周雪问:“你从前为什么不肯来见我?”

      何丽珍不知周雪为何又提起旧事,但她仍愧疚,眼泪掉下来,急忙抬手擦掉,她解释说:“阿雪,我有苦衷。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弥补你童年的缺失,但是我——”

      “你在服刑对吗?”周雪打断她。

      何丽珍脸色一白,怔怔看住周雪。
      好久,才哽咽着问:“谁告诉你的?”

      周雪问:“是真的对吗?为什么?你犯了什么罪?”

      何丽珍原本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周雪,她不希望阿雪因她蒙羞,她有意隐瞒,没想到到今天还是被阿雪知道。

      她沉默很久,终于开口,“这件事,说来话长。”

      周雪看着母亲,静静听着。

      “我那时因无法忍受你父亲家暴,千辛万苦才终于同他离婚。原以为人生可以重新开始,却没想到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那时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你,活得很绝望。恰逢那时,我的母亲也病重,我回到家乡照顾她……”
      说到这里,何丽珍闭上眼睛,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有眼泪用眼睛里溢出来。

      周雪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她轻轻地喊,“妈妈……”
      何丽珍睁开眼,她看着阿雪,眼泪更不可控制,她声音颤抖,“阿雪,你叫我什么?”

      周雪轻轻喊,“妈妈。”

      何丽珍忽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周雪的眼睛里泛滥成灾,眼泪不停地流出来,她及时抬手擦掉,却越擦越多。
      周雪看着母亲,很心疼,她伸手替她擦眼泪,轻轻地问:“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

      何丽珍哭过一场,反而平静下来,她收拾起情绪,说:“那晚下很大雨,我守在母亲床边睡着了,过了一会儿我醒来,喝了一杯水之后忽然全身乏力,才知是被我继父下了药。”

      周雪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

      何丽珍望着窗外,像透过黑夜望向了一个遥远的时空。那些黑暗的令人绝望的日子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

      她平静地说:“在我十几岁时,我的继父就常常偷看我,同母亲说过,可她不要信我。那晚继续终于得手,我那时全身乏力,仍拼命挣扎,后来不知抓到什么,便拼命砸向他的头。不知砸了多少下,直到我的手上满是鲜血……”

      “他死了,对吗?”周雪只觉得声音都在发抖,好像也看到一个雷电交加的暴雨夜,一个女孩子绝望地自救。

      她忽然流下眼泪,双手抱住了母亲,“您辛苦了。”

      何丽珍把脸埋在女儿肩膀,眼泪不停落下。

      母女俩抱很久,等到两人都平静下来,才分开。

      何丽珍擦掉眼泪,同周雪继续说:“那时我因为防卫过当被判入狱八年,出狱时你已经十四岁。我想过要来见你,可你奶奶不允许。我后来想,你奶奶说得对,我身上留有案底,我的出现对你而言是灾难,人人都要说你有个杀人犯母亲,到那时你也许会极恨我。”

      周雪摇头。

      “所以到后来我也没有来见过你。”那些年过得极为艰难,如果不是后来遇到谢玄清,早已经活不下去。

      “阿雪,我没有想到你过得那样不开心。我以为至少他们会供你上学。”

      周雪摇头,“自十四岁起就自己打工赚钱,父亲过世后,有一段时间寄住在亲戚家,分出一间地下室给我居住,穿堂妹的旧衣服,皮鞋破几个洞,补了又补,终于得到一双堂妹不穿的旧皮鞋。”

      何丽珍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们这样对你?”

      “所以我那时很恨你,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为什么你不肯来带我走。我过得很不好啊,你看不到吗。”

      何丽珍哭着摇头,“对不起阿雪。我真的以为他们会好好对你。我每月都有存钱给他们,你的每个生日我都有为你准备生日礼物,我买给你们很多衣服,你没有收到过吗?”

      周雪摇头。
      她忽然间明白了。终于知道堂妹那些新衣服是怎样来的。
      原来那些全都应该属于她。

      不过过往一切都已经过去。

      周雪抬手擦眼泪,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幸亏当时跟谢轻寒来了北京,否则永远不知道这些事。”

      何丽珍抬手替周雪擦眼泪,轻声说:“阿雪,你受苦了。”

      周雪摇头,“比起你,一点也不。”

      比起母亲,她已经很幸运。
      心中更加感谢谢叔叔,如果不是遇到谢叔叔,母亲这一生不知有多苦。

      她问母亲,“你同谢叔叔是怎样认识的?”
      何丽珍笑,说:“这件事也说来话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周雪在老宅住了很多天,每天跟着母亲学习烹饪学习园艺,一起出门逛街喝下午茶,偶尔还去母亲的花店充当店员,日子过得别提多充实快乐。

      这期间,一通电话也没有给谢轻寒打过。
      当然,谢轻寒也没有打给她。不过只有黄煜知道谢轻寒最近有多暴躁,一整天看手机的次数比他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多。

      连新来的特助都看出来,有一次悄悄问他,“谢总在等谁的电话吗?怎么总看手机?”

      黄煜以过来人身份告诫他,“多做事,少说话。老板的事情不要随便打听。”

      有一天,黄煜的母亲过生日,正好路过一间花店,打算买一束花送给母亲。他走进去,“你好,母亲过生日送什么花比较好?”

      “那当然要看你母亲平时喜欢什么花了。”黄煜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从仓库里出来。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雪。
      周雪手里还抱着一些花材,见到黄煜,一下笑了,“黄助理,怎么这么巧。”

      黄煜也笑了,说:“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还真的是神出鬼没,怎么又跑到花店做起店员来了?”

      周雪笑道:“这是我母亲开的花店,店员请假,我来帮忙两天。”

      黄煜笑问:“你不上班?大律师这么闲吗?”

      周雪道:“请你看看日子,今天周末,我休息。”

      她把花材放到操作台上,走进吧台里,招呼黄煜,“请你喝咖啡。”

      黄煜走过去,在高脚凳上坐下,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雪在吧台里煮咖啡,黄煜看着她,好奇问:“你同谢总怎么了?”

      周雪道:“分手了。”

      黄煜很惊讶,“真的假的?”

      周雪道:“当然是真的。谢轻寒没有告诉你吗,我已经从他家里搬出来了。”

      黄煜听得更惊讶,仍旧不敢相信,“真分手了?为什么啊?”

      明明两个人前段日子还如胶似漆,怎么去一趟天津回来就闹崩了?

      周雪道:“谢公子多受欢迎啊,多少名媛闺秀排着队都嫁给他,我算什么。一个村野丫头,哪里配得上高贵的谢公子。”

      黄煜这时候终于听出味儿,敢情这是吃醋?

      黄煜说:“周雪,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我还真没见过谢总对谁,像对你这样纵容的。”

      周雪指着自己鼻子,“他纵容我?不高兴的时候照样黑脸。他不喜欢我,大把男人喜欢我,也许明天就同人扯证。”

      真像是周雪的作风。
      黄煜语塞,出了花店就跟谢轻寒通风报信,并且附上花店的地址。

      于是在晚上,花店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周雪那时正坐在吧台插花,抬头看到谢轻寒从外走进来,板着脸说:“我就知道黄煜是颗墙头草,以后再也不理他。”

      她问:“你来做什么?”

      谢轻寒今日穿一身黑色西装,双手插在口袋,从外进来,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屋里的花,“开门营业的地方,还不准我进来买东西?”

      周雪抱着花材从吧台出来,说:“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她说着把花材抱去仓库,是真的准备关门了。
      谁知她刚进仓库,谢轻寒也跟进来,还将仓库门上了锁。

      “你做什么——嗯——”周雪还来不及喊,已经被谢轻寒抵向墙壁,他紧紧束缚住她,吻得十分用力。仿佛要将这段期间失去的全都一次性补偿回来,要将她拆吞入腹。

      周雪根本抵抗不了谢轻寒,她的身体也好,心也好,都抵抗不了谢轻寒。在谢轻寒吻上来的瞬间,她已经抬起双臂搂住他,热情回应他。

      两人冷战这段时间,周雪不想他吗?
      当然想。怎么可能不想。

      只是当初吵架也是她吵架,说分手也是她说分手。她拉不下面子,找不到台阶可以下。

      冷战数日,终于以谢轻寒认输结束。
      两人太久没见,且谢轻寒心中有气,难免吻得狠一些,周雪很快就衣衫凌乱,可以清晰感觉到谢轻寒身体滚烫地抵住她。

      裤链都已经拉开,听见外面有人,“有人在吗?”
      两人齐齐停下来,周雪吓到差点叫出声,谢轻寒及时捂住她嘴。

      她睁大眼睛,看着谢轻寒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他克制着喘息,也没有发生声音。

      外面的人在外面问了几声,见没有人应,终于离开了。

      这下被打断,两人都恢复了理智。
      谢轻寒缓了一会儿,将裤链拉回去。

      周雪被挤在狭小的空间里,低头往谢轻寒身下看一眼,没忍住噗地声笑出来。

      谢轻寒抬眼看她。
      周雪吐吐舌头,想溜出去,被谢轻寒带回去,带进怀里,他看着她,“气消了没?”

      周雪傲娇道:“一点点。”

      “还打算随便找个男人领证吗?”

      周雪忍住笑,骄傲道:“看我心情。”
      谢轻寒眼神危险,警告她,“你可以试试。”

      “试就试——”周雪话还没有说完,被谢轻寒重新吻住。
      对付周雪千万别跟她好好说,真能把他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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