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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五场 [由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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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场开封的刀
[由夜]
织田信长似乎非常满意如今重新获得的这个身体,以致于并不想要向京四郎索取那具被视为“完美”的身体了。
照例是鬼眼狂走在前头,京四郎和幸村紧随其后。织田信长却故意对我表现出一幅亲昵的模样,成功地把我往队伍后头拖。他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打听一些事情,但是又不想让前面走的那三个人知道。
起先是关于辰伶莫名其妙死去的事,后来,在不知不觉间我也透露出在辰伶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人了。织田信长似乎立马来了兴趣,又开始从头到脚地盘问起来,比如说具体是什么人,然后死前是什么样的表现。我则是尽量简短地说着,可是,太简洁了他似乎总是不能满意,一再追问下去。
长时间的复述一些无聊的事情让我有些恼了,信长似乎也看出了我情绪的变化,连忙露出个微笑说:“怎样,作为交换,我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假设。”
“什么假设?”
他咧开嘴角,笑得有些邪魅:“比如说谁是幕后主谋,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审判者。”
“那你说,是谁?”
“很显然,同壬生一族有关系,否则也不可能正巧在那样的时刻发生。”信长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的论断,“也就是说,或许原本是打算同壬生一族合作的,现在已经壮大到有了吞并的实力。”
“哈,织田大人连复活都要借着壬生一族的力量,想必也是斗不过他的吧。”我借机讽刺道。
“哎呦,你这就是有所不知了。”织田居然不生气,反而说的头头是道,“那个什么审判者的起先也不是照样要依附壬生一族,更何况现在壬生一族能奈我何?”
“要是换作是我,在还给你身体前,一定先要你服下毒药,定期非求我拿解药不可。”我说。
“啧啧啧,果真狠毒呢,由夜小姐。”他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凑到我耳边说,“那么,你打算怎么对付狂呢?嗯?有你这样狠毒的人,我可不怕找不着帮手呀,哈哈哈。”
“你不是要光明正大的比武取胜吗?”我斜了他一眼。
“说是这么说,做也是这么做。”织田一边摇晃着脑袋,“但是,我更希望看到他心爱的女人背叛他时痛苦受伤的模样,那样一定很有趣吧,嗯?”
“你很无聊。”我说,“还是说重点吧,什么假设。”
“假设……这个幕后主谋就是……”他停顿了一会,像是故意要吊起我的胃口,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鬼眼狂。”
“……”
我翻了个白眼,虽说这种可能性连我也是承认,是不能够被排除的,但是,至少他在过去的许多时间里一直被困在京四郎的体内,根本无从同壬生一族取得联系吧。
“我知道由夜小姐一定存在怀疑,但是,请先听我说完。”织田信长低声说,“接连死去的那些人中有一个共通点……”
“都同鬼眼狂有关。”还没等他说完,我就插嘴道。
“正确。”织田满意地点点头,“能够完美无缺地设计这个计划的,一定是多多少少对这群人有些了解的,也就是说最有可能隐藏在我们身边,甚至是已经死去的人。”
“已经死去的人?”我微笑,“织田大人是想要表达,伪装成死去的人吧。”
“果然聪明。”他笑意更深了,“在所有人当中,除去我,京四郎和狂是最有实力办到这一点的。但是,京四郎在很早以前就背弃了壬生一族。”
“所以,最大的嫌疑犯是……鬼眼狂?”我皱了皱眉,这个推理看起来是没错,实际上是漏洞百出,因为根本是有意忽视一些根本无法解释的事。
“那么,织田大人的意思是鬼眼狂老早就同壬生一族取得联系了咯?”
“恐怕是在他从京四郎体内出现的那一刻起,壬生一族就已经有人找上了他。”信长这样猜测道。
“这个推断倒是不错,只是鬼眼狂似乎不懂英语。”
“那由夜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个审判者是来自外世界的了?”
“不一定。”我说,“如果他有意要表明自己是外世界的人,那么,在发出挑战的时刻就可以挑明这一点了。但是,他却不用日语而用英语,一种可能性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如果说日语的话,就会被身边的人所发现,相反用大家都不熟悉的英语的话,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一点。但是,这种假设是基于某种条件的,也就是说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必须要有一个人懂得英语,再深入一点,那就是他知道我们中有人会英语,但是,这个人是谁呢?”
我心中自然是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又遇上了另一个难题,几乎是进入了死胡同。照此推理下去,我必须像方才织田信长说的那样,假设那个人根本没有死。
“那由夜小姐一定是知道这个人了。”织田信长忽然痞痞地笑了一声。
“没有。”我摇了摇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另一种可能性是……审判者确实是外世界的人。”当然,也包括朔夜在内,我在心里暗自加了一句,虽然,我还是相信她所说的话的,她说审判者是个戴了面具的男人。
“但是,有一点由夜小姐别忘了,那就是如果是我们身边的人,他是如何掌握英语的呢?”织田一语道出了我至今仍未想通的问题。
“哎,还是不要管这么麻烦的事了。”信长伸了伸手臂,一脸无所谓地望向远处,“嗯,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知要去哪里。不过,能把由夜小姐留在身边,一定让鬼眼狂心情郁结了吧。啊,真想上去看看他是怎样的表情。”
“一定让你失望了。”我说着,装作鬼眼狂摆出一副沉闷的脸色,织田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连拍着我的肩膀:“由夜小姐,原来狂在你心里就是这副模样啊!哈哈。那么,我呢?”
我想了一会,摆出一副奸笑的表情。他立即懊恼地瞪了我一眼:“那是你常用的表情,可不是我的。想知道椎名由夜在我眼里是怎样的人吗?”
我连连摇头,可是,他却不理会我,硬是做出一副该死的臭皮嘴脸,摆出一副阴笑的表情算计似的瞪着我。
“我有这样阴险吗?”我辩驳道。
“没有。”他摇头,“你微笑的时候就像一个无害的小女孩一样,你漂亮,你也可以温柔,只要你愿意。但是,这不是你的本来面目,隐藏在这张漂亮的皮囊下的真相……就是我刚才所表现出来的表情。无论你变化出什么样的角色,唯有一点是变不了的,那就是——你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一种目的。”
“自以为很了解我。”我哼了一声,朝他斜了个白眼,“明明和你相处是最短的时间,偏偏要装作最了解我。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那么是被我说到痛处了吗?”织田咧嘴笑了起来,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没关系啦,尽管我喜欢温柔的女人,但是,要是是毒辣的女人也无所谓啦。”
“毒辣,辣死你啊。”我没好气地说。
“果真是个心狠的女人。”信长忽然从背后拍了我一把,我差点一个踉跄跌个狗吃屎。
走在前方的鬼眼狂忽然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是京四郎和幸村。我和织田不明所以地跑上去几步,这才发现眼前犹如豪华盛大的电影场面一样。
是宏大的战争场面,两方对垒,尽情地拼杀着。只是,那兵器和穿着并不像我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我偷偷瞥着这四个男人,发觉他们的神色都有些异样的兴奋,大约是终于发现了可以一展所长的战场。
鬼眼狂手中的村正发出了一同一般的声响,他正犹豫着要拔出刀来,还是一边的京四郎冷静地说道:“不要去,那是陷阱,这里的一切都是幻象。”
织田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杵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尽管幸村平时是最沉得住气的一个,只可惜一驾飞骑打破了他的全部理智。骑马呼啸而过的人正是幸村的部下之一:才藏,他骑在马背上吼道:“幸村大人,军队快要支持不住了!”
才藏刚说完,幸村便提着兵器头也不回地往战场跑去,那里两队人马展开了最后的厮杀,幸村立即进入自己的方阵,挥着兵器斩杀着敌军。只可惜敌强我弱的局势已经注定,幸村一人再也无力回天,只得撑过一时是一时。
我转了转眼睛,觉得这事实在可疑。
敌军的作战方式十分残忍,直接用矛刺穿对手的胸膛,然后连人带矛地插在地上。一拨士兵用完了武器,后头的另一拨顶替上去,就这样一路像插烧烤一样插过去。
现在我必须得做点什么,如果一直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大家的下场都是一样。我急速跑下斜坡,想要混进幸村的军队里去制止他。没想到后面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衣襟,我回头一看,居然是鬼眼狂刀。
“呆在这里,别下去。”他说。
尽管这样命令我,这个不负责任的人居然自己先提着村正跑了下去,然后是京四郎和织田信长,经过我时分别说道“由夜小姐就留在这里吧。”“对别人狠毒前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吧。”
“一群自以为是的男人。”我在心里嘀咕,可别出了什么事要我去救,我可是那种绝对会见死不救的女人哦!
尽管是这样……我握着拳头,哎,还是放心不下。我正要抬腿,后头又有人拉住了我衣襟。哈?这次会是谁?明明都走完了的说。难道是……
果真没错。的确是朔夜。
她手里抱着一把日式军刀,怎么看怎么熟悉的感觉,莫非是我一直偷藏在家里的那一把?
“没忘记我同你说过的事吧?由夜。”她微笑着说道。
“什么事?”我故意装作不知道。
“明明记得,不会是不忍心了吧。”她说着,便把抱在怀里的刀丢给了我,“由夜一直是想要试试这把刀的威力的吧,只不过身为一个警司,只能偶尔使使手枪吓唬吓唬人。这把刀我已经帮你除了蜡哦,放心,绝对可以一刀刺死鬼眼狂的。”
“又是一个自以为很了解我的人。”
“难道忘记那个时候的事了吗?你可是用这把刀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哦。”朔夜笑道,“要是不喜欢鬼眼狂的话,杀死他也没关系吧,就像当初所做的那样,不喜欢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直接杀死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没有那回事!”我叫道。
“怎么,害怕我揭穿了吗?”朔夜收拢笑意,冷静地瞪着我的眼睛,“那么,你是因为要保护妈妈才杀死那个男人的吗?可是,他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哦,难道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没有一点愧疚感吗?”
“完全没有。”我已经换上了冰冷的声音,“就连现在杀死你也是一样,不想死就赶快从我面前消失。”
“我早就说过,现在得罪我可是会吃亏的哦,由夜。还是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吧,那么,后会有期了。”
我嫌恶地撇了撇嘴角,边跑向战场边拔出军刀,果然,刀已经开封了,在日光下闪闪发着亮光,印出鲜血一样的红色。
不,它同我一样,克制了太久的渴望,那是一种长久以来对于暴力、血腥的诉求。
我的手兴奋地颤抖了起来,几乎有些脱力,在握住它的瞬间,我就感到了一种灵魂的契合,仿佛我的心魂都同它合二为一了,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它便是我走向堕落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