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甲师的古代人生》喵生人格

56、归家·盘算

　　秋日山陵府难得的在清晨便起了薄雾，高大山陵府城墙沉浸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巍然耸立，走进了些便见那厚实的城墙上遍布斑驳，时间长河为这固若金汤的城池带来沧桑的岁月痕迹，新旧交替的妆点似乎诉说着不久前这里被人精心修补过。

　　如今虽是秋日萧瑟时分，可这山陵城边上漫山遍野里还是开遍了各式的花，红的刺眼，粉的娇艳，连成一片片的花海就像火烧云将山陵城围绕其中。

　　因陈茵和丈夫举家搬至府城后便在山陵府开了一家工坊，后来随着生意越发兴盛不算大的山陵府开了两家指甲油坊，两家人偶坊，又因来往客商太多山陵城府君不得不重新修了大路，将原本并行四辆马车的主路改为可六辆马车并行的大道。这般休整下不仅方便了来往客商，对周围百姓也是一件幸事，不少周围百姓便在道路两旁摆起茶摊。

　　趁着天刚亮赶到城里卖菜的附近村民紧靠着大道两侧急匆匆走着，许是身上的担子过于沉重心中着急赶路，其中一个挑着担子的妇人脚下不免有些乱，竟差点被裙摆绊倒，旁边的丈夫连忙一手扶着自己身上的扁担，一手扶住妻子，看看已经累的满头大汗的妻子只得说：“要不歇歇脚吧，耽误一刻，也无碍的。”

　　对方听后思虑了一番，还是摇摇头：“算了，快到了，早几步或许还能抢个好地方。”

　　几人找了一处树影，也不嫌弃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几块炊饼掏出水壶顺便填填肚子，刚吃好没多久，正打算站起身来继续赶路，就听到后面马蹄声传来，知道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唯恐冲撞忙又躲避到路边。

　　果真几息的功夫一辆颇为精巧华美的马车哒哒而来后面还跟着一架普通的马车，车队从他们身旁走过时，只见一道清风拂过，余留下一阵清香，等车队走过后，他们才缓了缓气继续赶路，这车队不是别人，正是陈茵和丈夫回城的车队。

　　经过数日的奔波，二人总算是回到了自己家，在马车内坐着的陈茵掀起窗帘看向外面，此时时间尚早，街面两侧却早早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讲价吆喝的的小贩，宿醉回家的浪荡子，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当家的，咱们去哪家客栈？”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披褡裢，手牵一架装满货物的马车问着旁边的一位同样装扮的中年女人。

　　“随便找一家便是，你去找，我去丹寇坊进货。”那中年女人略顿顿脚打量了下四方一下，对着少年嘱咐一声，不等少年回他便急匆匆而去。

　　这番对话接二连三的传入陈茵夫妇耳中，不仅是有那直奔丹寇坊的，也有那直奔人偶仿的，还有陈茵夫妇开的专门售卖人偶背景故事的书局还有经过陈茵改良过的化妆品店和珍珠批发店，可算是十人中必有一人奔向陈茵夫妇的店铺。

　　而其中以妇人为主的商队竟也有十多队，虽说对比众多商队而言人数并不算多，可对于过去几年从未有过女子经商跑商的雍朝来说也算得上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看来如今女子走出家门的越发多了，倒也算圆了郡君的梦了。”商陆顺着妻子掀开的车窗一角也看到了市面上的热闹场景，不由感慨道。

　　“我想她更希望你称呼她为镇北将军。”陈茵笑着放下窗帘回了一句。

　　“那倒是，府城可比我们刚来时热闹多了。”商陆顺着妻子放下的手收回眼神，笑着感慨一声。

　　“是呀，都八年了……”陈茵想着八年时空一时间情绪有些失落。

　　商陆知道陈茵是想到了八年前自缢的陈蓉和几年前去世的爷爷奶奶，一时间也没开口反倒是拿起妻子的手，安抚着她。

　　夫妇二人经过热闹的大道，熙熙攘攘的自家店铺门口，好不容易才看到自家宅院的大门，下了马车坐了软轿，进了二门里，不等两口子去修整后给长辈请安，一个孩子突然扑到陈茵怀里。

　　“娘亲！”这孩子长相秀气身穿浅色常服，头上扎了个总角，眉目间像极了商陆。

　　“豫儿可跟着先生乖乖读书？”不等陈茵抱住孩子商陆便将孩子拉到自己面前揉了揉头问道。

　　“儿子跟着先生如今已经学完《论语》了，先生说可以试着读《孟子》。”商豫缓了缓脸上残留的一丝娇态一副小大人模样回复自己父亲。

　　“好了……你们爷俩回房再聊吧。”陈茵眼见着爷俩一副开启长篇大论的模样，忙开口劝住。

　　“娘，太爷爷回来了，爷爷让你和爹收拾下过去见见。”商豫牵着父亲的手随着他们进自家的院子，突然想到过来前长辈的交代忙开口道。

　　陈茵和商陆听后面面相觑心中有些奇怪爷爷怎么会突然来到山陵府，可此时周围便是服侍的下人便没有直接开口问，互相使了个颜色将此时压在心中，只待见了人再说。

　　虽夫妇二人离开近数月可房间还保持这离开的模样，只那床幔门帘更换为更厚实些的，夫妇二人相视一笑脱了旧衣，洗漱松快一下后换了见客的新装才带着等待在外间的商豫一起前往正堂见客。

　　还未步入正堂便听见里间一个洪亮厚重的笑声传来，等二人进了正堂只见正座上坐着一位年逾七旬头发花白，可面色通红健康的老人正不知和商父聊些什么开心的事情，夫妇二人相识一眼快步上前施礼。

　　“快起快起，我亦是许久未曾见过陆哥儿，陆哥儿媳妇儿了。”老人家让见礼后又开口问道，“听你父说你们在海边弄了个人工养殖珍珠？”

　　“回祖父，是这么回事，如今养殖业务已经铺开，铺子也开了两家了。”商陆携妻子坐在下首后才笑着回应道，随后又不忘提了句，“这也是多亏了四娘想到这个主意。”

　　“我听说了，四娘生意做的可是老圣人都称赞过，说你当为女中陶朱公。”老人家看着陈茵眼中满是喜意，继续说道。

　　“哪里当得如此夸赞，孙媳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怎比得上陶朱公。”陈茵忙谦虚了两句，她真心觉得自己比不得那位商圣范蠡，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吃了时代的红利。

　　商爷爷听了只笑着连连点头，心中暗叹陈茵品质上佳，既聪慧机敏也有着不输于世家小姐的荣辱不惊，随后又说到自己想要在山陵府定居一事。

　　原来自打老圣人去世新帝登基后不仅对长公主动了手，看商爷爷这帮老臣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商爷爷眼瞅着大儿子因为自己高位阁老位置备受打压，心一横干脆告老还乡给儿子让路，经过新帝假模假样的再三劝说后终于放了口，只是自打他退出后发生长公主一事，越发觉得京城是快是非之地，干脆带着几个小孙子跑回老家，途径山陵府时想着来看看小儿子，却发现山陵府环境优雅不说，还有金水寺主持在此，更不用说孙子孙媳经商手段了得，让山陵府日新月异每日都有新花样，便动了不走的心思。

　　和儿子商议后便下定了决心，正好孙子孙媳外出回来又听说了珍珠可人工养殖的奇事更觉稀奇，再加上新帝不知为何突然给了商家圣旨，一时间恐新帝对小儿子动手，便想着坐镇在此，此时正好可以和孩子们说说厉害之处。

　　老人家话刚落，商父便将圣旨请了过来，原来是新帝夸赞陈茵为女中楷模，封陈茵为七等宜人，这个封赏不可谓不丰厚，让陈茵心中有些揣测，见长辈们也张口询问夫妇二人可有遇到奇怪之事才将心中揣测告知。

　　“媳妇儿倒觉得可能跟京里发生的事情有关。”陈茵沉吟片刻还是将想法告知。

　　“哦？”商夫人微皱眉头，挥手让下人们下去后才进去追问道，“四娘，你想到什么？”

　　“爹娘，爷爷，前几日我在驿站时收到京城掌柜的来信，说是御卫前往丹寇坊和指尖生花，人偶店，同人书坊，珍珠坊几家店铺中去，说是有违例要将店铺查没，后经过丹寇坊掌柜花重金买了消息才知是宫里有人看上了咱家的生意，要收为己用，我想圣上下旨封赏我或许于此事有关。”

　　“这……即便是宫里贵人想要，何必圣上出头封赏……？”商夫人听后虽觉得有些道理，但也奇怪圣上有些小题大做。

　　“倒也有可能。”商爷爷摸了摸胡须想起什么说道，“当今登位后国库空虚，一直捉襟见肘，如今以后宫名义盯上京里的铺子也倒有可能，到底也算是拿封号换银钱罢了……”

　　“可是这也……”商夫人将瞥见丈夫的眼色忙将后面的话隐掉，可即便如此大家也知道她的意思，毕竟当今如今做法实在有些不上台面，也有杀鸡取卵嫌疑。

　　“对了爷爷，有一事孙媳想讨个主意。”陈茵低虑片刻心中再三盘算还是话说出。

　　她将自己遇到长公主一事和去过海边后想到的晒盐一事告知商爷爷，商爷爷听后面带惊讶胡子都扯掉了几根，又低头思虑了好一番才细细交待道。

　　“孩子，盐政一事涉及颇广，此时万万不可再提，长公主一事你既然已经帮她这次便烂在心里，若是她此番能够活着回来你便继续帮她，若她没那个本事，你只当没见过。”

　　“是，只是……孙媳见当今举动，实在心疼那些好不容易踏出家门争出来一条路的女子。”陈茵想到当今下的找理由斥责江南女子掌家的几位当家人，又一遍给京城的女子学院各种找麻烦，甚至提出由男子掌管学院一事，还提出让宁和郡君回京转而让女军被其他人掌控，便心知当今是拒绝女子站起来的，又恐自己和宁和郡君好不容易种下的种子彻底毁掉。

　　“这……”商爷爷紧皱眉头，他自打来了山陵府也见到了如今山陵府女子当家经商已成常态的兴盛模样，心知被放开的眼光很难再被关住，而且女子走出门来对于雍朝来说益处大于坏处，只有些酸儒不赞同而已。

　　“既然你心中已有主意，不如将盐政一事偷偷教给你表姐，事后再说如何？”

　　“孙媳惭愧，以一己之私将家人性命置于罔顾。”陈茵应下后也面带愧意看向长辈和丈夫。

　　“你有为民为国之心，何必自行惭愧，倒是老夫老了没了雄心壮志。”商爷爷忙开口安慰陈茵，心中也不免感慨自己果真老了少了进取一搏之心。

　　随后一家人将事情再三盘算后，便让陈茵之后将此事以暗语写下随着下批商队送到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