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界》千山十里

8、初来探究

　　徐行擦了一下虚汗，心想：幸亏这个小祖宗还算讲理，要不然就算是冥官这个铁饭碗，如果有人摁着往死里砸，自己也保不住啊。

　　徐行满怀感恩，连忙说：“上神，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然咱们先走吧，待我先帮您捋一下。”

　　羡安早就有许多疑惑了，而此时她又不会传音术，只好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此时一听，连连点头。

　　徐行掩护着羡安顺利出了府，顺势就落定在一处还算高俊的屋檐上，隐逸在黑夜中，月光当头，映着羡安黑发上黄玉花冠上似乎真的有泉水汩汩涌动，枝蔓节节藤生。

　　羡安一抬头看见一大朵不知是乌云还是雾气在不远处，凭借极佳的眼力，她一眼认出那云雾上正立着傍晚遇见的那黑衣女孩，她笔直立着，向下注视，仔细观察着，似乎没有提笔，但是一旁一只毛笔自动地浮在半空中时不时在竹简上写些什么，然后月色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羡安记得她似乎是叫月色，下意识地就挥手打了打招呼。

　　那女孩眸底银茫茫地一片，像落了霜一样，本来独自在夜幕中工作时冷静沉稳很是自信的样子，见了人却是推推缩缩的，就像现在她看见羡安与徐行，下意识地好像就想躲进云雾中，见到羡安挥手，过了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那云雾按照原有的方向前进，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你认识月色？”徐行看到她随手打招呼有些好奇又震惊。

　　“浅阳领我进城隍时碰巧遇见她。”羡安答道，手抵着额头说，“月色啊，感觉人很好，只是有点……”

　　“她只是不善与人交谈，她工作能力很厉害的哦，不过可能有些自卑敏感吧。”徐行道。

　　羡安点了点头，望了眼茫茫夜色，然后就在屋檐上坐下，“言归正传吧。”

　　徐行却是仍然立着，微微颔首，道：“好，羡安上神。”

　　“云迢世子今年才不过五岁，父亲是晋王赵仁辅，也就是当代光武王朝圣上的弟弟，母亲江木槿身份颇为神秘，应该是位道人，也有传闻说是圣女。

　　道人大概就是处于凡人与仙之间，人间最大的教派是峨眉派，近些年还出了个清风派，倒也神秘。这些教派中众人，只有真正入派册的才算道人。

　　这峨眉派的圣女天生便有强大灵力，向来在世的只有一位，若逝世，才会有一个婴儿接任。圣女之力在这人间也吸引了不少小人苦心想利用为自己谋权与利，不过峨眉派向来把圣女保护的很好，连教派里的人很多也不清楚圣女是谁，在哪。”

　　“那为何说他母亲是圣女？”羡安问。

　　“这也是传闻，江木槿三年前在西戎进犯兰陵的千钧一发之际，施用了圣女避空阵，一己之力护下满城人马。而那阵法应该是只有圣女才会用的。不过，她这一下惊动了各路的‘狼’，她还是没能活着回来。”

　　“那他父亲呢？”

　　“赵仁辅颇为心善仁厚，为人刚正。我记得之前有一年洪涝，我们冥官都打算日夜兼程地来工作加班了，不过那年死的人竟不多，我们才发现是他请旨去带头抗洪，救了万千生命。不过在晋王妃江木槿死后不久，他也没活多久，”徐行叹了口气，缓缓道，“被人毒死了。

　　那孩子无父无母的，真是很是可怜啊。”

　　羡安没说话，她也算无父无母的状态，没有人比她更懂父母对于一个小孩子的重要性了。

　　徐行接着道，竟有些悲愤的味道，“而且不过六岁孩童竟然还有很多人想抓他杀他，只是因为他母亲是圣女，他们被猪油迷了眼，称圣女血统说不定也应有些灵力。

　　前不久就是在刚才咱们看的地方被人潜入偷袭，虽然被侍卫发现，还是迟了一步。”

　　徐行哀叹，夜风习习，“我们这边已经确定已经死了，魂已出窍，生死簿已经移交黑白无常了，但是冥界却一直没接到他鬼魂，没几天，竟然发现他竟活过来了，而且活过来后他寝宫一直被人封着圣女结，我们想查案也不能进去，现在就是这情况。”

　　徐行总算讲完了，长长叹了口气。

　　羡安坐在屋檐上，眼望着星月，陷入沉思。

　　“那我过些天找机会进去探一探。”羡安站了起来。

　　“上神怕是累了吧，回城隍庙歇息会吧。”

　　“好。”羡安没拒绝，她走这一遭，也知道事情颇为复杂，一下解决不了，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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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羡安在城隍一客房住下，她打发走了随行的奴婢，无人之时，她看着半开的窗子有月光落入房内，桌上蜡烛影影绰绰，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在冥界很少喝茶这种东西，热茶入口，有些苦。

　　羡安皱着脸又放下了，不过她没提起一旁的酒壶，“明天先给自己找个身份吧，省着些麻烦。”羡安心道，喝茶后好像真的比喝酒脑子好使啊，于是便满意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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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徐行，我觉得还是先冒充个道人身份吧，”羡安找到正批生死簿的徐行，徐行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本欲行礼，被人一把扶起。

　　徐行站好，听明羡安的意思，只觉得这个上神似乎也不是那么不靠谱，还挺懂人间的规则呢，本还以为自己要为她操心这些东西呢，毕竟徐行觉得一般的上位者多以我为尊，根本不了解基层准则。

　　“怎么样？你有空的话，送我去峨眉山吧，我去弄个身份，方便行动。”

　　“上神打算亲自去？”徐行还以为偷造个令牌能糊弄就行。

　　“当然，假的不好圆回来啊，既然办事，就得是真的，否则麻烦太多。”羡安很是坚定。

　　徐行点头，“那上神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吩咐，不过我还有个问题。”

　　“上神请讲。”

　　羡安顿了下，道：“圣女避空阵只有圣女能施，那圣女结呢？”

　　徐行有些迟疑，答：“圣女结应该也是只有圣女能施的。”

　　羡安眯了眯眼，道：“那圣女三岁就到了长安，还施了法术？那为什么没引起争夺大战？”

　　徐行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这位上神一下子精准抓住了这个难点，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拱手答道，“这也着实奇怪。在下也是想不通的。不过圣女结与圣女避空阵不同，凡人看不到，也触碰不到，很多凡人都不知道这个法术，大概也不知道圣女就在长安，所以表面上没有掀起狂风大浪。”

　　羡安没说什么话，摆摆手，良久道：“行吧，咱们去峨眉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