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夏》黄金麦野原

5、冻结的心和污浊的水，好险你没见过

　　再次睁开双眼，苏流光朦朦胧胧撇过视线往窗边瞄，不是亮堂堂一束光射在地上，而是浅克莱因蓝色氤氲，仿佛空气中满是海的气息。
　　累，是睡觉带来的疲惫感，混沌，沉重，不知白天黑夜，几时几分，总有这些瞬间觉得蒸发不见了是最好。觉得时间是浪费也好，总听说人在黄昏傍晚时迎着夕阳耀着红光听着歌吹着或干燥或湿润的风，摇头晃脑去感受一天的完结。
　　苏流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开始跑偏，立马冲去洗手间将水往脸上甩，别去想，往前看，这么多年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流光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无声地再一次警告：
　　“这么多年你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季空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敞亮的不行了，淡黄色的薄纱窗帘随着清晨的气息一阵阵鼓动着，再熄火，季空望着光醒瞌睡，可是奶奶家是安了防盗窗的，景色被割成一块块。
　　没一会儿，季空想到昨晚的对话。
　　“糟了，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回我啊，为什么这么肉麻啊，做你的月亮什么的!”
　　脑袋已经是不清醒的状态了，季空想起来苏流光这会儿应该在海边，应该不算不迟。

　　苏流光今天没有带相机，或许也是厌倦了，不过是天空，永远是天空，而自己是污浊的水，永远是污浊，反射不出天空的原貌的。
　　肩膀上骤一下感觉到了重量，瞥过眼睛是季空，对方像是急哄哄跑过来的，额头表面浮着汗珠，眼睛里也全是雾气，这人绝对没睡醒吧，一口一口喘着气。
　　苏流光没动，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季空，等着他恢复平静，其实目前以苏流光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接受外界的任何信息，他又走回了死路，陷入了从一出生一记事开始就存在的死胡同，虚脱不过如此，无计可施，无处可逃。
　　季空一看苏流光的表情呆滞的不行，立马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将注意力拉回来，一只胳膊把亮起来的手机直直举在苏流光面前，另一只手指了指屏幕上的聊天记录，然后问他为什么没回信息，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苏流光这个时候才算是完完全全回过神了，早已忘却明明是昨晚刚刚发生过的意外聊天，甚至一觉睡过去不仅消息未读且直接将对话的存在抹去了。
　　你确实是一点记性没长啊。
　　苏流光看着最后的对话框停留在季空的那句“我来做你的月亮。”，苏流光内心那一刻没有触动是假的，暖盈盈的一片流淌，是安抚，他真切明白，然后季空看见苏流光的瞳孔从泛着光亮载着泪到一瞬间的黯淡，垂下眼帘。

　　季空是真的愣住了。
　　他知道了，就是这样的，果然没那么容易，同样听不见又怎样，他骗了他，他从来没体会过这些说不清楚却永远缠绕的梦魇，绝望又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没经历过，又怎么会轻易说出这种虚无缥缈的漂亮话，自顾自满足着什么。
　　苏流光在感动与一种莫名的情绪交织的水流中对自己产生了厌恶，虽然是习惯性拒绝一切突然而来的幸福，但在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是想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的，但对方也是与自己一样的人啊，月亮只有一个，季空来做自己的月亮，但苏流光却害怕自己还不起，怕自己幼稚不懂氛围当了真，怕最后两个人一股脑的付出导致雪上加霜的局面，苏流光知道面前这个朋友是来之不易的，即使只认识了几天如此短暂，也因为是如此短暂，他没有底气留住对方，没有期待对方能接受不想成长的自己。
　　季空和苏流光仅仅只隔了不到半米，都低着头暗自神伤着心中突然溢起的猜测，恐惧与自省。
　　而后的一分钟，在理所应当无声无息的两个人的世界，季空向前倒着留下几个脚印，看着苏流光的头顶，整张脸凑到苏流光的耳边，用平常说话的音量说了句，
　　“对不起。”
　　苏流光只是猝不及防感觉到一股热气在耳边拂过，像羽毛，像爬虫，像一切让人痒痒的事物，颤动的不止是身体，眼睫毛与眼睛没地方躲藏，他知道季空在耳边说话，不让自己看见。
　　“你在说什么吗？”苏流光飞快比划着。
　　“我说对不起。”
　　“或许曾经你是一座湖泊，我不会去主动惊动你平静的湖面，但允许我在你周围盛开鲜花吧。”
　　季空嘴巴咧的好大，笑的好丑，这是苏流光恶趣味对看见季空傻乎乎笑的第一评价。

　　好险，冻结的心和污浊的水，好险你没见过。
　　所以，我应该可以，放心让你在我周围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绽放，即使我反射不出你原貌的千万分之一。

作者有话说

　　标题取自椅子乐团的《给 来自月球的L》，感觉写不下去了，也没有什么人看，不会写谈恋爱，可能是因为本人没有过恋爱经历吧，抱歉，慢慢写看看，第一本能到哪种程度看看吧。
其实在这里不像男孩和男孩的故事了，更像是人和人的故事了，立场在正常人和残缺的人之间对立起来，其实想写男孩和女孩的故事，但我作为一个女孩，太难从男孩的立场和角度出发考虑事情了，最终可能就是我臆想的人物吧，这样我绝对写不来恋爱情节。
唉，我事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