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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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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的眼神发狠的像要吃人的似的,林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到了,脚步往后缩了缩。
“池田课长,要不要先把人抓来?”
“人在哪里?”
“陆军医院”
池田大手一挥吩咐身边的日兵。
“人を連れてくる。”
两人得到池田的指示,挎着枪大步离开,言谨让林青调来程志林的档案照片,打算拿给蒋默指认,顺便把吴安喊来了。
吴安看样子是刚吃过早饭,嘴边还挂着油渍,抹着嘴匆匆走过来,看到池田也在场时大幅度躬下身子向他问好,活脱脱一条身后狗。
言谨看着时间,吩咐吴安:“叫上行动一处的人,十分钟之后在门口集合等我!”
吴安自始至终不敢抬眼,做贼心虚的样子,弯着腰:“好,我这就去。”
等他走到门口,言谨叫住他,淡淡道:“昨夜,辛苦你了!”
吴安顿时身子一抖,转身扯出个很难看的笑意,说:“不,不辛苦。”
言谨冷笑一声,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刚才的话有警告之意,她心知肚明把蒋默折腾成这样的人就是吴安,这些年他想法设法想顶替自己的位置,表面毕恭毕敬,背地里蝇营狗苟,只要一有机会便想在池田面前表现自己。
不用想也知道,吴安昨夜背着她对蒋默用刑,想从她口中撬出真话,好到池田那里去邀功。
只是蒋默没给她机会,死守住了。
“言科长,抓到程志林之后知道该怎么做吗?”
池田突然发问。
“您的意思我明白。”
“左田司令被杀,我们的内线也刚被拔掉,无论是军统还是中i共地下党,一定要抓出他们埋伏在我们内部的眼线,击溃上海区联络站。”
“是!”
目送池田离开,紧绷的弦才松了点,离成功还差一点,抓回程志林,拿到决定性证据,就可以救蒋默离开这鬼地方。
越是到这个时候,她越不敢放松,看了看时间,走到蒋默身前,视线向后瞟了一眼,把手帕藏在手心里,轻轻拂上了她流血的手指,替她擦去手上的血。
“别怕。”
边擦边朝她摆口型。
蒋默看懂了,眼睛弯弯的笑了。
“注意伤口。”她摆着口型。
明明浑身是伤,却要她注意伤口,言谨内疚的皱眉,点了点头,替蒋默擦了血才匆匆离开,吴安已经把人叫齐了,等在门口。
“上车吧。”
“言科长,是有什么新情况吗,我们去哪啊?”吴安试探的问。
言谨无视了他,直接坐上车,行动处的人纷纷上了后两辆车,吴安也跟上来,不再追问。
一路上她猜想肖言会把密函和枪藏在哪里,总之也不能太轻易得翻出来,要做做样子。
到了程志林的家门前,言谨动作缓慢的下车了,小心的不扯到伤口。
“进去搜!所有可疑的东西全部带走!”
言谨吩咐一声,吴安直接带头冲进去。
“你们是谁啊?做什么?”
来人应该是程志林的妻子,吴安一把推开她,气势汹汹,言谨跟着走进去,站在门口没有动手,等着行动处的人把东西翻出来。
一群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东西都随手打落在地,抽屉被打开,花瓶,杯子碎了一地,俨然一副强盗的模样。
“你们做什么啊?你们是什么人?我男人是七十六号的,你们敢来我家里放肆。”
“老子就是七十六号的,翻的就是你家”吴安一脸流氓相,越说越来劲,光翻不够,还把家具都砸了。
女人吓的缩到角落,不再说话。
一楼没翻到,吴安带人去了楼上。
言谨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猜测起陈慈安昨夜来时的路线,想必是从二楼窗户翻进去的,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应该就是卧室,或者书房。
书房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直接进入卧室很容易被程志林的妻子撞见。
楼上叮叮当当的响。
始终缩在角落里的女人,走过来看着她,颤着嗓子问:“长官,我丈夫出什么事了吗?”
女人眼里含泪,恐惧又不安,言谨看了她一眼说:“有没有事过会就知道了。”
程志林活该做替罪羊,只是要苦了这个女人受牵连,生在这样的年代,有很多人稀里糊涂就丢了性命。
“言科长,您来看一下。”
楼上的人喊了一句,言谨撑着身子离开了门边,绕过女人向二楼走去:“搜出什么了吗?”
“您看。”
是密电和那把勃朗宁。
吴安兴奋的说:“可以向池田课长交差了”又自顾自的骂起程志林:“妈的,这小子真特么会装。”
“行了,收队吧”言谨收起密电和枪,吴安望着她手里的密电,微不可觉的瞪了瞪眼。
回去的路上,绕去了蒋默的家里。
“言科长,还来这做什么?”
“进去搜,程志林曾在这逗留过。”
一行人破门而入,还是一副强盗的样子,言谨在身后制止道:“不要砸坏东西!”
屋内还是那阵栀子花的清香,言谨没有留在门口等,跟着一群人进了门,那晚情势紧急,她来不及细看,现在才发现房子里一切都整洁有序,桌面上一点灰尘都没有,茶几上孤独的摆放着一个杯子。
除了蒋默,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书桌上厚厚的摆了一摞稿纸,书籍整整齐齐的摆在一块,她好奇的走近,稿纸上面印出笔墨的字迹,隐约可见的娟秀字体。
本想看看那上面写了什么,不过想来是蒋默的私人物品,不该乱动便打消了念头,往楼上走。
左手边正是她的卧室,是那晚她帮自己包扎伤口的地方,窗台上还摆了很多绿植,枝繁叶茂,养的很好。
床头边的一个相框吸引了言谨的目光,她俯身看了看,是张三人照。
照片里蒋默站在中间,一身西式的宝蓝色吊带长裙,这颜色很适合她,衬托下皮肤泛着粉白,旁边的人看起来像是她的父母,女人一身旗袍,雍容华贵,旁边的男人则是一身黑色的长马褂,带着礼帽,手持一根褐色手杖,气宇轩昂。
言谨看的出神,没发现吴安正站在她身后。
“言科长?”
吴安瞟了一眼床头的照片,满眼狐疑。
“搜出什么没有?”言谨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冷言问道。
吴安刚摇了摇头,就听到外面的说:“找到了。”
搜出来的正是那带血的纱布。
“去验程志林的血。”
临走前言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蒋默的家,这一幕被吴安看在眼里。
回到七十六号时,程志林已经被抓回来了,池田正在审讯室,言谨带着密电和枪,交给了池田,吴安一直跟在她身后。
程志林正被绑在椅子上,肩上的伤口已经裂开,染红了纱布,脸上满是茫然。
池田拆开密函,内容已经是被破译出的。
“池田课长,密函是我们从程志林家里发现的,还有那把手i枪”吴安一副抢功的模样,贼兮兮的冲池田摆笑。
言谨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做得好,言科长”池田收起密电,嘴角夸下去看着程志林,眯着眼道:“中国有句话是不是叫纸包不住火?”
“是有这句”吴安赶忙附和。
“程先生做的在隐秘,也总会有暴露的一天,刺杀左田司令,是谁的命令,供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走。”
程志林吓得直冒冷汗,摇着头像拨浪鼓,声音因为恐惧完全变了个腔调:“池,池田课长,不是我,我没杀左田司令,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这封密电你如何解释,杀死左田的子弹,正是勃朗宁M1903,这些通通都是在你家里搜出来的。”
“这…”程志林面露惊恐,张着嘴半天才说出一句:“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密电,一定,一定是有人栽赃给我的!”
言谨靠在桌边,把玩着手上的腕表,静静听程志林反驳,证据确凿任他有金口,也洗脱不掉身上的嫌疑。
池田对程志林的解释只当他垂死挣扎,没什么耐心听,挥手示意了身后的日本宪兵。
令人发寒的刑具,一样样搬上来,程志林两眼空洞,大声求饶:“池田课长,真的不是我杀的,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言谨不想看这些,眸色疏冷的望着门口,没一会耳边就全是凄厉的惨叫声,想起那些被程志林刑讯逼供死的人,她就不觉得这些刑具用在他身上有什么残忍。
室内一阵烧焦的味道,程志林哑着嗓子嚎叫,不用看也知道,是火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志林被折磨的昏过去,言谨靠在桌边,站的腿僵,池田走过来说:“今晚之前我要他的供词!”
“是”言谨摆弄皮手套,点头应了声,目送池田离开,宽肥的背影像极了披着黄袍子的狗熊。
池田走后,吴安一改方才的怯懦,气势汹汹,泼了程志林一大盆冷水,这一幕让她想起了蒋默,想来昨夜吴安一定也是这么对待她的。
“我说程志林,你尽早供出来,咱们大家都省事,不然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
这话听的她冷笑,像吴安这种人哪有什么情可念。
“你们真的搞错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这密电我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不会说你见过,一口咬定不知道才有活路可以走。”言谨插了一句。
程志林顿时无从反驳,不管怎么辩解都只会让人以为他是为了求生而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