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澄澈如初》寻染

24、第24章 尴尬

　　“预备——”
　　“嘟——”

　　哨声响起，热血沸腾的少年们冲出起跑线。
　　这群男生的跑步就要比女生精彩多了，女生的速度较缓，拼的最主要的就是耐力。
　　而这群男生，一上来就已经在速度上较起劲来了。

　　“徐凯你他妈的不行啊！”
　　“宋梓晨跑步堵不上你的嘴？”

　　男生们争相快跑，第一圈还跑完就消耗了近半的体力。
　　韩澄被落在了队尾。

　　第二圈。
　　少年的体力渐渐开始消耗，眼前开始发黑，两手发亮，额头渗出冷汗。
　　“怎么回事……”
　　韩澄有些着急：“早上早饭没吃好……”

　　头脑越来越晕，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片虚无的幻境。
　　双臂摆动间，他扭头看了眼小皮筋。
　　各种各样的声音萦绕在耳畔。

　　“谁要和你打赌？幼稚鬼。”
　　“我不会认输的！”
　　“韩澄！这还没上场呢，你就咒我输！”
　　“你输定了……”
　　“我又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韩澄，伸手。”

　　少女的头发缓缓散落，带着说不出来的青春灵动……

　　思绪回到现实，韩澄坚持着来到了第三圈。
　　途径医务室。
　　“韩澄！”
　　清澈好听的少女嗓音。

　　他的目光朝声源处看去。
　　少女站在医务室的门口，柔顺的长发自然而然地散落在颈后，白皙细嫩的腿弯处绑着干净的纱布。

　　她向他微笑。
　　他的距离来到了与她最近的切线。

　　紧接着少年的脚步骤然加快，双臂疯狂摆动，飞快地超过前面的一个男生。
　　那男生站在向着重点线艰难地迈步，忽然耳边风声大作，人影风驰电掣一般从他身边掠过。
　　“！”
　　男生直接懵了，这哥们……嗑药了吧！

　　韩澄直接发力冲刺，把观众席上那些怀春少女们激动坏了。
　　“我男神冲刺了！”
　　“啊啊啊太帅了！！！”
　　负责看管学生的班主任脸都黑了：“小姑娘家的，咱能不能收敛点？”

　　韩澄速度叠加，疯狂地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位居第二。
　　他和第一名达到了肩并肩的对峙状态。
　　距离终点线还有十几米远……

　　不管了，拼命！
　　韩澄和旁边的男生同时再度发力，速度达到疯狂值。
　　韩澄率先一步冲过终点线。
　　全场沸腾，掌声，欢呼声，讨论声，祝贺声错综复杂地响起。

　　所有跑完一千五百米的男生累的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素质过硬，还是有了夏之初的小皮筋增幅，韩澄在一千五百米长跑里顺利拿下冠军。
　　一中在体育方面擅长球类运动，篮球足球排球类的人才大有人在，能跑的倒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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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夏之初的意外受伤，祁思雨拿下一千二百米长跑的冠军，长跑方面三班连拿两个金牌，扬眉吐气。运动会的金银铜奖牌都是塑料做的，上面的刷上不同的颜色。
　　休息过后，韩澄和祁思雨被传唤上高台拍合照。

　　“来，看镜头，3，2，1……”

　　祁思雨轻轻转头，眼睛看向旁边的少年。
　　少年的侧脸，干净清朗，线条分明。
　　每看一眼，她都忍不住心动。

　　那是和她从小玩到大的少年……
　　可是她摸不透他对她的感情。
　　他把她当什么了？
　　是普通的朋友……还是特殊的朋友？

　　如果是特殊的朋友，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刚认识一年的女生那么亲近？

　　“咔嚓——”
　　快门按下，快门打断了她的思绪。
　　“好，你们走吧。”

　　韩澄转头：“思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想问他是什么事，却被生生噎了下去。
　　“好。”

　　周一颜皓从后面凑上来：“思雨小妹妹，拿全校第一了？恭喜恭喜。”
　　“谢谢你们。”她的嘴角噙着笑意。

　　韩澄、周一、颜皓、祁思雨，四个人从小到大就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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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脖子上戴着奖牌，从人群中间径直穿过。众人纷纷为他竖起大拇指，他彰显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打开医务室的门。

　　夏之初眼睛一亮：“拿金牌了，这么厉害？”
　　他轻轻勾唇：“还是你的小皮筋起了作用。”
　　夏之初十分欣慰。

　　周一还真给说对了，男生一戴小皮筋就开挂。
　　不过是什么原理啊？
　　在线等，挺急的。

　　“好了。”他轻轻说，“这次运动会你没拿第一是有原因的，杨文钰撞倒了你。我拿第一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也有你小皮筋的功劳。所以这次打赌作废。”

　　夏之初抬头看他。
　　他继续说：“以后找个时间，我跑一千五，你跑一千二，咱们比一比。”
　　夏之初笑了：“我跑一千二，你跑一千五……你这不是找虐吗？”
　　“话别说太早，到时候输了就乖乖给我买一个月矿泉水吧。”

　　夏之初笑着说：“好。”

　　“接下来的比赛就没你什么事了，换好衣服去观众席看比赛吧。”
　　夏之初呆在原地不动。

　　“愣着干嘛？等着我帮你换？”
　　“……我腿这样怎么换？”
　　少年戏谑地笑：“哦？真要我帮你？”

　　少女的脸微红：“你们好学生脑子里都这么多想法的吗？”

　　“你呆着吧，我把余阳阳叫过来。”
　　韩澄走出医务室去找余阳阳，几分钟后把余阳阳叫了过来。

　　余阳阳扶着夏之初进了女更衣室，把运动服脱下来，换上校服。
　　然后坐在观众席上，一边聊天一边看完了各种各样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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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运动会搞得很完犊子，公共厕所在体育场外面。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学校给每班发了十几张通行证，出去上厕所需要戴通行证。

　　夏之初腿绑着纱布，膝盖一弯曲就会很疼。所以她尽量少喝水，减少去厕所的次数。
　　午后去了一次厕所，经过去体育场的拐角，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韩澄和祁思雨。

　　她没多在意，继续往回走，结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韩澄，我感觉你和那个叫夏之初的女生走得有点近，你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啊，我们只是同学。”

　　夏之初皱了皱眉。
　　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劈腿的男朋友在女朋友面前解释的场景？
　　难道说……韩澄和祁思雨真是那种关系？

　　“可是……我看你好像很关心她？”

　　夏之初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出一阵紧张。
　　说不上来哪里紧张，反正就是有种紧张的感觉。
　　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而来。

　　空气寂静了几秒，然后少年的声音才响起。
　　“身为班长，帮助低能儿童是我的责任。”

　　听了这话，夏之初差点没一头撞墙上。
　　什么人啊？别人面前还得损自己一下……

　　祁思雨转身走了，韩澄也从拐角处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韩澄吓得一跳：“妈呀，你怎么在这？”
　　夏之初冷笑：“你损我，我还不能听听了？”
　　“咳咳……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损你的……”韩澄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变得十分乖巧，“我扶你回去……”

　　“不用。”夏之初甩开她的手，她的腿只是皮外伤，走路还是没问题的，“我们只是同学，你扶我干嘛？”
　　“没有……你别把我刚说的话放心里，你还是我学生呢……话说你这两周末都没来找我补课，不勤奋了？”
　　“下周我就去。”
　　“好。”

　　韩澄稍微搀扶住她，带她回到了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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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多，运动会闭幕，高二三班在这次运动会活动中脱颖而出，奖牌数量全校第一。
　　夏之初的腿只是受了皮外伤，走路还是没问题的。她和余阳阳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一路上夏之初十分小心，要是有人蹭上来，那可不好受。

　　韩澄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回到了海边小屋。

　　刚一进屋，手机嘟嘟响起了微信来信的声音。
　　他打开手机，是周一在群聊里发了条信息。
　　群聊里只有三个人，就是韩澄三剑客。

　　几个发小有好几个群，其中他们和祁思雨有个四人群，用来正经聊天。这个三人群周一经常在里面发不好的东西。
　　这年龄的男生聊天无非几个话题：打游戏，漂亮女生，军事，体育，偶尔开个黄腔，韩澄他们还会聊聊NBA，大同小异。

　　【一中吴彦祖：初妹散发太好看了吧！！！】
　　【一中吴彦祖：[图片]】

　　韩澄点开图片，画面映入眼帘。少女的头发自然散开，披在颈后，手里拿着矿泉水，脸上挂着笑容，干净清纯的少女气质隔着屏幕透了出来。
　　韩澄看了三秒，然后退出。

　　【老子叫颜皓不叫彦页白告：腿也绝了，又白又长又细又直，初妹深藏不露】
　　【一中吴彦祖：嗯嗯嗯，没错】
　　【云城樱木花道：这是你俩该看的吗？】
　　【老子叫颜皓不叫彦页白告：哈哈哈，难不成是你该看的？】
　　【云城樱木花道：你俩差不多得了】
　　【云城樱木花道：我等会告诉她】
　　【一中吴彦祖：卧槽别别别！！！】
　　【老子叫颜皓不叫彦页白告：澄哥我错了！】

　　周一和颜皓胆战心惊，要是让夏之初知道他俩私底下聊她身材，那以后就等着社死吧。

　　【云城樱木花道：周一，以后别发这么无聊的东西】
　　【一中吴彦祖：好的好的】

　　韩澄往上翻，想再看一眼照片。
　　结果……
　　照片被撤回了！！！
　　韩澄心里把周一埋了的心都有了。
　　我让你以后别发，没让你撤回！！！
　　我就装个正经，你还当真了？

　　【云城樱木花道：那啥……周一，那照片你再发一下】
　　【一中吴彦祖：？？？】
　　很快照片发来了。
　　【老子叫颜皓不叫彦页白告：我赌三天的午饭，澄哥忘点保存了】

　　韩澄刚着急忙慌地点了保存，看到颜皓的话气得七窍生烟。
　　他又点开了照片欣赏了两眼。
　　不行……挪不开眼了……
　　怎么肥四？
　　韩澄心烦意乱，直接把照片设为壁纸，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

　　“阿嚏！”
　　夏之初在家里打了个喷嚏。
　　“谁想我了……”
　　“之初，出来吃饭！”
　　夏之初打开门，一瘸一拐地来到饭桌上。
　　邹晴十分心疼：“哎呦，你这腿摔得，怎么那么不小心？今晚多吃点鸡腿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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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之后，夏之初腿上的伤口结痂脱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体育课上潘老师有事走了，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夏之初和韩澄站在起跑线处，旁边站了一些同学围观。
　　因为运动会的时候夏之初被杨文钰撞到意外受伤，所以两人的赌约作废。今天他们要再比一次，履行曾经的赌约。

　　余阳阳：“小初初，加油！”
　　周一颜皓：“初妹，加油！”
　　余阳阳：“韩澄，漏油！”
　　周一颜皓：“澄哥，漏油！”

　　夏之初很高兴，韩澄很无语。

　　余阳阳充当裁判，手高高举起：“预备——”
　　“跑——”
　　两个人速度不快不慢地跑出去。
　　男生一千五百米，女生一千二百米，云城一中的操场一圈为三百米，所以相同时间内韩澄要跑五圈，夏之初要跑四圈。

　　韩澄到底还是韩澄，一直落了她半圈还多。

　　颜皓：“澄哥，你要不要点脸啊！跟女生跑步还不放点水？”
　　周一：“就是！澄哥不要脸！”
　　韩澄对这两个搞心态的十分无语。

　　夏之初跑得十分卖力，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
　　最后，两个人一起拐过最后一个弯，仅剩下最后一段距离。
　　他们一同发力，向着最终的终点发力。
　　夏之初忍住双腿的酸麻，忍住浑身的劳累，忍住嗓子里的甜腥味，不顾一切地冲向终点。

　　韩澄余光看了一眼夏之初。
　　“这么拼命……”
　　“算了……让她赢了吧……”

　　他的爆发力马上要到达极限，却又降了下去。
　　脚步放缓……
　　她领先韩澄几步越过终点。

　　“我赢了！”夏之初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余阳阳，周一，颜皓冲过来围住她庆祝。
　　韩澄在一旁调整气息，看着她轻轻笑了。

　　夏之初内心十分高兴。
　　全校第一，见鬼去吧！
　　她已经跑过了韩澄！
　　这可比全校第一分量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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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份，气温转凉，一年的时间沙漏转眼就要滴完四分之三，时节进入黯淡的深秋。
　　“……作文想要拿高分，这几点都注意好了！下课。”江琳老师一边收拾教案一边说，“对了，今天大课间医院来我们学校进行体检，大家都积极配合。”
　　同学们都比较开心，毕竟体检也是个新鲜的事。

　　学校的很多功能教室已经被当作了临时体检室，同学们按照班级顺序，前往各个教室进行体检。

　　夏之初被传唤到物理老师办公室。
　　昨天晚上夏之初的物理作业错误太多，物理老师要求她在办公室里改错。自从夏之初文理分科选择了理科，物理老师就对这个很有天赋的理科苗子关注有加。

　　夏之初的心思完全不在物理题上：“老师，我要体检。”
　　“还有好一会呢，你赶紧的，你理科本来就基础薄弱，现在还不抓紧补补？”

　　物理老师拿起物理作业哇啦哇啦讲起来，夏之初无奈，只好认真听讲。

　　与此同时，韩澄副主席正在学生会会议室里面和秦韵主持会议，会议内容基本是给高一的新学生会成员讲注意事项。

　　他看了眼表，心中一惊。
　　体检已经开始了！
　　他实在等不及了，把文件夹放在桌上。

　　“剩下的内容大家先听秦韵学姐讲，我有急事，等会就回来。”
　　韩澄转身出门，前往第一个体检点。

　　一中体检的次数不多，所以一体检就要体检个详细的。
　　眼科，耳鼻喉科，血压，肺活量……样样具备。
　　所有项目里面操作起来且执行起来最简单的就是量身高体重和“三围”，夏之初把它们放到了最后。

　　夏之初身体挺好，一系列检查下来没有一点毛病。
　　视力方面和同龄人比，更是出奇的好。

　　她拿着体检表，走进最后一个房间测量身高体重和“三围”。

　　体检对于男生来说，最丢人的就是量身高。
　　175上的男生总时卯足了劲挺直背，希望自己的身高能够上一米八。
　　相比起来大家就特别羡慕身材颀长的韩澄，每次身高怎么浮动都下不了185。
　　入学体检，韩澄身高187cm，黄金身高。

　　对于女生来说，最尴尬的就是量体重和……“三围”。
　　余阳阳特别讨厌量体重，明明还没有夏之初高，每次一量就九十斤以上，她特别羡慕体重不过九十斤的夏之初。

　　夏之初很讨厌量三围，因为身材太好，每次脱衣服总有女生摸她一下，令她浑身不自在。
　　这次因为迟到，她一个人在一个大教室里面测量，就自在多了。

　　负责量身高体重三围的医生是个老阿姨，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外套穿好准备离开。
　　夏之初开门进来：“那个……阿姨，我还没量。”
　　老阿姨一脸不耐烦：“你早干嘛去了？”

　　夏之初十分委屈。她也不想啊，谁知道物理老师非得留她那么久。

　　老阿姨一边放东西一边发牢骚：“哎呀，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是磨蹭，没点时间观念。我都要走了，你来告诉我你没量，哎呦……”
　　夏之初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乖乖量完身高体重，166cm，42kg，依旧没什么变化。

　　“把上衣脱下来，量胸围。”
　　夏之初犹豫了一下，老阿姨继续炮轰：“哎呀，你能不能别墨迹，没人稀罕你那二两肉。”
　　反正都是女的，脱就脱吧。

　　夏之初脱掉校服外套和白色毛衣，上身就穿了一件内衣。
　　老阿姨果然见过世面，面不改色地拿着软卷尺给她量胸围。

　　就在这时，门把手发出了细碎的响声……

　　很多年之后，有人在某乎上问：“你经历过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夏之初匿名说了这件事——

　　就在老阿姨给她刚量完胸围的时候，门把手按下，门开了。
　　手，手表，衣领，运动鞋，一样一样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韩澄！

　　老阿姨不知道是反应迟钝还是怎么，在大门彻底打开的那一刻，老阿姨的声音大喊而出。
　　“胸围81！”